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密室里所有用具都已经齐备,甚至有专门炉灶用来烧热水,烟气管道开口用铁皮管子通往地面,出口处就前院大厨房后墙。
太史阑心中暗叹时机太巧,平日里身边人群围绕,偏偏如今正逢战事,所有亲信都被派上战场作战,也要到今晚才能回来。其余这些外围护卫,这关键时刻她还不敢召唤。没想到到后竟然是世涛和容榕她身边。
不过世涛今日不来,没刚才这一拉,也许她还不会今天动。只能说是天意。
太史阑心情还不错,世涛和容榕都是她亲人,有他们身边,她也觉得安定。容榕守着她生产,将来也算是给容楚一个安慰。
几人脚步杂沓地进入饭厅。
……
脚步声传来,马上就要到议事厅,站地道门口两人浑身绷紧——怎么来得这么!
此时要退出已经来不及,两人目光交汇,都是狠辣决断人,瞬间作出了共同决定——下去!
身形臃肿人忽然一脚踹身形瘦小人腿上!
身形瘦小人同时一把抓住他衣襟狠狠向下一掼!
两声闷响,两人同时默不作声地栽了下去,谁也没来得及得意。
两人同时选择将对方搞下去,好替自己挡机关,结果心思太一致,谁也没讨到好,反而都乱了身形。
跌空中,两人都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但预想中飞箭乱石,悬空陷阱都没来,砰一声两人背落阶梯上,咯得背心剧痛,随即又一路骨碌碌滚下去。
两人仓皇爬起,愕然对视——机关怎么没开?怎么可能?
……
容榕扶着太史阑一路进饭厅。
她有点慌乱,脚步磕磕绊绊,太史阑倒比她镇静,抓住她手,道:“融融,不要紧张,小事情。”
容榕手指有点抖,抬头看她,太史阑面色平静,但额头细细汗,和不由自主抓得过紧手指,泄露了她此时状态。
容榕有点茫然,她没见过要生产人,但传说里,那些女人不都是哭天喊地吗?屋子里头嘶声嚎叫,屋子外头丈夫婆婆一大群人焦急等候。
此刻太史阑,有一点看不太出虚弱,但依旧冷静。没有丈夫身边,没有婆婆帮忙,甚至连自己贴身护卫都战场上,她也就这样子,还有心情安慰别人。
这个强大女人……
容榕心中一颤,再次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强大不可越。
她回头,看见邰世涛脸,和待产太史阑相比,他倒像一个要生产孕妇,面颊抽搐,神情紧张,满头大汗。
容榕心中一酸。
她就没见过他这么紧张过。
或许,是她事,不能让他如此紧张。
回想和他相处经历,她加酸楚地现,他所有激越情绪,都只和嫂嫂有关。
嫂嫂已经是哥哥人了,甚至都要生他孩子了,却还占着他心,而他,竟然也丝毫不意样子……
容榕几乎要无法控制心内酸,她垂下头,看见太史阑扶住她手背手,咬咬牙,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要想,这些恶毒念头不要想……嫂嫂已经说了……她和世涛是姐弟,永远姐弟……
心里却有一个小小声音反驳她:不,不是这样。嫂嫂也许真当世涛是弟弟,但世涛呢?
世涛并没有把她当姐姐,他看嫂嫂眼神,和哥哥看嫂嫂眼神,几乎一样!如果说有区别,那也是他眼神痛苦些。
那痛苦,是因为……爱而不得!
容榕闭了闭眼睛,被暗恋折磨少女,总是分外敏锐。敏锐到情人一丝眼神一个动作,都被她们看出百转千回。
太史阑走到饭厅和议事厅隔门处,隔门有门槛,容榕正分神,没有想到去提醒太史阑,太史阑此时正一波阵痛过来,脚下虚软无力,被门槛一绊,险些绊倒。
容榕一惊回神,连忙歉意地要扶她,忽然身后风声一响,邰世涛风一样掠过来,挤过容榕,一把搀住了太史阑,“姐姐小心!”
砰地一声,容榕被他刚才拼命一挤,撞得跌门边。
“世涛。”一波疼痛过去,太史阑看见这一幕,皱眉看了邰世涛一眼。
邰世涛却只心急于她状况,小心地搀扶着她,“姐姐,你慢些抬脚。”又吩咐容榕,“麻烦容小姐照看那两个稳婆。让她们赶紧跟上。”
他此刻满心都是太史阑,什么礼貌亲疏都已经忘记。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下意识行为。看都没看容榕一眼。
容榕怔怔地站着,胳膊刚才捣门边,很痛,但痛不是胳膊。
上次……上次船上,也是这样,因为听到嫂嫂消息,他将她甩门边……
每次都是这样……是不是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只要嫂嫂……
邰世涛扶太史阑跨过门槛,感觉到容榕没动静,头也不回催促,“容小姐?”
容榕惨淡地笑了下,退后一步,拉过那两个婆子。
太史阑站定,心中忽然掠过不安,她此刻也分不清这警兆,到底是因为即将临产呢,还是因为外头刺客呢,还是因为邰世涛和容榕之间古怪气氛?
她听见远远史小翠声音,正指挥护卫团团保护这座议事厅,心下微微安定——史小翠已经拿到了烫伤膏,赶回来了。
“世涛。”她道,“等下我要下去待产,你们男人不能去,让融融扶着我。”
邰世涛无奈,只得放手,再三叮嘱容榕,“你小心些,照顾好姐姐!”
容榕有些木然地过来,看他一眼,扶住了太史阑手。
那一眼看得邰世涛心中一震,但转眼容榕就走了过去。
“到那边案几去……”太史阑指挥着容榕去开机关,又一波剧烈疼痛袭来,她整个人都缩一起,慢慢坐一边椅子上,头也不抬地告诉容榕,“西洋座钟……对……所有指针重合十二点……”
容榕有些机械地做完了动作,看见指针重合之处,有点木屑斑驳痕迹,道:“这钟有些旧了……”
太史阑正全力对抗阵痛,也没意。道:“扶我过去……”
容榕扶住了她,案几移动,现出黝黑洞口和向下阶梯。
……
“居然没有机关!”地道之下,声音粗哑人低低地笑,“真真是运气好。”
身材瘦小人冷哼一声,声音却是娇柔。
声音粗哑人冷眼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才两人互施阴手,谁也说不了谁不是。说到底大家算是敌人,因为共同目标和利益暂时联合一起,彼此不信任,这种人也永远不会信任谁。这步步生危地下密室里,他们除了要害人,还要防备着对方。
阶梯之下是一个布置优美大厅,过去有两间房间,一间装满了鲜食物和衣服被褥,甚至还有一个炉子。
“果然这里设了产房!”身材瘦小人打开了另一个房间门,“太史阑也就配老鼠洞里生孩子!”语气充满深深恨意。
“你躲这产房里如何?”声音粗哑人道,“我刚才听着,进议事厅人,有一个人脚步声粗重,应该就是太史阑,她身子很沉了,保不准就这一两天临盆。产房我们男人不能进,会有血光冲撞,你不是有那虫子吗,用虫子找到出口密道守着,她虚弱时候给她来个狠。我到时地道接应你。”
“你想得倒简单。”身材瘦小人语气讥嘲,“太史阑那人,就算下一刻要生,前一刻也会记得检查四周,你以为我躲产房出口密道她会现不了?”她随即又讥讽地笑笑,“其实海鲨老爷子您何必还忌讳什么血光之灾?您还能血光到哪里去?”
声音粗哑海鲨怒哼一声,抚了抚胸口,想要说什么,却先浊重地咳嗽了几声。好一会才嘶哑着嗓子道:“是,我是家破人亡,连自己都被她两枪废了。如果不是当时我穿了南洋买金丝衣,那两枪早要了我命。不过乔指挥使您实也大可不必同情我,论起来您比我还惨些,您堂堂指挥使,太后身边红人,不也被逼得仓皇出京,隐姓埋名,操持苦役,以废人之身蹲这老鼠洞里找机会?”
身材瘦小人站暗影里,将一双同样暗影沉沉眸子转过来,盯住海鲨。
一生嗜血海鲨,被她这样目光盯住,也不禁打了个寒噤。觉得这女人目光阴冷,似地狱恶鬼,充满阴青色死气。
“乔雨润……”他冷笑一声,“你……”
“老爷子。”乔雨润忽然展颜一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我还揪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说到底你我确实都是可怜人,被那贱人逼到如此地步,正该通力合作,将她碎尸万段才是。”
“你有什么好办法?”海鲨语气缓和了些,眼神依旧警惕。
乔雨润看了看那个炉子,炉子一边有烧热水锅和盆,她冷笑一声,再次将那瓶子取出来,放出那流沙一般小虫,虫子很自然地锅盆里爬过一圈,留下一点点白色亮痕,很又消失不见。
“下毒?”海鲨问。
“热水她总要烧吧?食物总要吃吧?亲手烧煮食物热水,她有什么不放心?”乔雨润看看墙上洞,两个房间之间开了个洞,烧煮热水食物这地方正对着产床,换句话说,一切下人举动也太史阑目光之下。
太史阑防得不可谓不小心,可是临产之前那么急迫环境里,她真能防备到把锅子和盆再清洗一遍?
她可不信。何况那些毒虫不比毒药,毒药只能抹上去,水洗能洗掉。但毒虫是用自己螯牙去咬那些铁和瓷,留下东西储存那些细微小洞里,用水冲刷一遍是很难洗干净。
房间里有缸,缸里有清水,看清水清洁程度,也是鲜。乔雨润犹豫了一下,终放弃了将水里也下手脚想法。水里问题容易被现,那就画蛇添足了。
她并没有下太多暗手,对太史阑那样精明谨慎人,手脚做得越多越容易被现。而这种虫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毒虫,它们分泌出东西,其实是他们自己幼卵,这种幼卵生命力极其顽强,能大多数环境下存活并长成。
这样东西,她费心思才得来,珍藏手中好久,很多次想拿出来对付太史阑,但都临时收了回去。她想寻个好时机,再用上这个宝贝。
如今可不是好时机?太史阑虚弱时刻,还逢上战事打响,亲信不……这是根本无法现暗手,太史阑和她未婚先孕野种,就等着五脏六腑长满虫子,被慢慢啃噬血肉肌骨,然后破体而出……到那时,目睹孩子惨状太史阑,还要怎么强大?怎么凶狠?怎么横行天下?
而这东西,洗不掉,还试不出毒……你要怎么逃?
她翘起唇角,笑容如花。
她忙碌时候,海鲨四面查看,这间放置杂物屋子很大,一个巨大橱子堆满了各式被褥和棉花,他盯着那些从底下堆到高处被褥等物,心里忽然有种奇异感觉,就好像这屋子里,有什么声音呼唤他,或者有什么东西存,让他心中不宁,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欢喜,是寂寥还是恐惧。
或者,不是这个屋子,而是屋子里有什么……他神情怔怔地,忍不住向那橱子走去。
他手指触及那些被褥之前,他听见了上头机关开启声响,他手指一停,乔雨润已经奔过来,将他一拉,“躲!他们下来了!”
……
密室门开启,底下一线阶梯黑洞洞地延伸下去。
容榕扶着太史阑站入口,身后是邰世涛带着两个稳婆,远处史小翠声音已经接近。
因为帘子拉上,外头门关着,所以地道里显得黑,一级级阶梯似乎无边无垠地伸展下去,让人错觉像要通入地狱。
又或者这是个黑洞,舒展着诱惑漩涡,吸入人内心深处一切恶念和恐惧。
容榕心中此刻正盘旋着一个恶念。
……推她下去……推她下去……这么陡阶梯……她只要稍稍手指一顶,她就会栽下去……然后……
然后就没有那些痛苦了……世涛或许会痛苦一阵子,但她可以好好安慰他……一年、两年……时日久了,他会忘却,然后,就会把目光转移到身侧体贴她身上来……传奇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说……
胳膊还痛,痛得一抽一抽,她心也一抽一抽,抽搐出一直以来不甘。
好容易遇上一个人,找到一个救赎希望,她不甘,不甘……
容榕面色苍白,眼睛直,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恶念头占据上风。
身后邰世涛再催促,“容小姐,些,你瞧姐姐痛得!”
她眼眶一热,被他疏离称呼激得心痛,又被他着急催促激得心冷。
他只记得她痛……只要她……他就只记得她痛……
容榕一脚踏下,同时手伸出去,按向太史阑后腰,她这个位置,谁也看不见她动作。
太史阑忽然反手抓住了她手腕!
容榕惊得原地蹦起来!一瞬间心胆俱裂,拼命想要挣脱,想要逃跑。
“融融。”太史阑满头大汗,有点诧异地抓紧她手,“你跑什么……你刚才和我说什么来着?”
“啊?”容榕挣脱不开,这句话听得懵懵懂懂,愕然望着她,心跳窜到了喉咙口。
她眼睛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座钟,心想实逼急了,把座钟撞下来,那位置正对着……
“对,座钟!”太史阑得了提醒,想起了刚才一瞬间忽然心中掠过模糊不安,“你说座钟有点旧。”
“呃。”容榕万万没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个,愕然道,“呃……是,钟有些旧,啊不是,是钟面有些旧……”
她心思混乱,语无伦次,此刻紧张得只想逃离,下意识地要向下走,太史阑又是一把拉住她,道:“钟面!世涛,把钟拿来我看!”
谁也不明白这要紧时刻她居然要看钟,稳婆忍不住白着脸催促,“大人,还是赶紧……”
“没事,没到时候。”太史阑比稳婆淡定,催促邰世涛去拿钟,邰世涛只得捧过钟,太史阑一眼看见水晶玻璃罩子下,钟面上似乎有一些细微剥落痕迹。
钟是,昨天她看时候,钟面还雪白平整,外头又有罩子罩着,没道理出现剥落。
除非…有人动过钟!
动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杂役过来打扫,清洗钟面。一种就是……有敌人来碰过这钟了!
近两天,因为她临产即,随时可能用到两处密道,所以她房间和这议事厅都不许人进入,只有史小翠可以,是史小翠擦洗?可能性不太大。
所以她拉住了容榕。
“怕是有问题。”她道。容榕听见这话惊得一个哆嗦,还以为她现了什么,太史阑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先把她拉上来一步,才对邰世涛道:“拿个什么东西砸下这阶梯。”
邰世涛顺手拿起案几上一只小盏抛下,小盏砸阶梯上清脆一声。
“咻!”利箭飞射,密集如雨,锋锐箭尖向上攒射,钉入洞顶土壁一尺有余。
容榕惊恐地张大了嘴,眼眸里还留存着刚才那一霎万箭攒射光影。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刚才嫂嫂是救她?
她准备下杀手时候……救她?
容榕机灵灵打个寒战。脸色慢慢地白了。
太史阑没有注意她,皱着眉,声音很冷,“果然有人进来过了!”
“大人!”身后传来史小翠声音,她看见这一幕也惊住,“这里竟然有人来过!怎么可能!”
只有逢上单数次数打开,机关才会启动,第二次有人进来过,导致这个设计险些害了太史阑。
“应该就是刚才事。”太史阑冷冷道,“就是不知道是只打开了门呢,还是已经进去了。”
“不管是仅仅打开门,还是已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