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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背影消失好一阵了,才有人愕然地尖叫,“她们去接国公了?她们有什么资格去接国公?”
……
太史阑大步而出,花寻欢紧紧跟着,一边不住偏头瞅着她神情。
她可不认为太史阑是去殷勤地接容楚,她看来十有**是去揍那家伙,或者昭告所有权才对。
太史阑一路向前,直接闯过了内院和外院相隔垂花门,几个守门婆子想挡,早被花寻欢一脚一个踢开。
太史阑穿廊过桥,自外院厅堂过,外院那边也正乱着,老国公命人去门口迎容楚,一大批人自然也不会继续吃饭,都出来等着。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两个女子从内院过来,坦然而过,当先黑衣女子,一边走一边脸上搓着什么。
众人万万没想到会有女子从内院突然出来,还是这般坦然姿态,都愣那里,花寻欢迎面撞上一个送热水小厮,劈手夺过他手中热巾,道:“借用。”顺手递给太史阑。
太史阑拿毛巾一边走一边把脸上那些易容洗去。
她步子极,众人只看见她动作,再追上去时只能见到她背影。
“这个好像是那个猎户女儿?”容弥瞪着太史阑背影,“她忽然跑到前院来做什么?真是不懂规矩!”
“看样子是往大门那边去?”容三爷道,“不会是去接国公吧?”
容弥一跺脚,“跟去瞧瞧!”
……
太史阑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大堆人,还有人后面喊叫让她停下,她听而不闻。
离大门还有三丈远,一条人影忽然掠了过来,将她手一拉,笑吟吟地道:“啊!太史!你竟然来接我!”
太史阑抬眼对他瞧了瞧,容楚脸上有风尘之色,衣服也有微尘,显见得赶路很急。此刻虽然笑,眼神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有点不安心模样。
太史阑哼一声,有心要算账,但不打算此刻,反正她今晚要做惊天动地事还没开始。
她一点头,将手一抬,容楚立即十分乐意地提供臂弯,给她挎上。
然后两人一个转身,面对那些终于气喘吁吁追过来人。
然后……
然后就是人群忽然成了塑像,一大群泥塑木雕,保持张嘴傻眼姿态,直勾勾盯着相挽男女。
容弥老爷子站前面,眼睛瞪得比嘴还大,看看容楚,看看太史阑,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她……她……”
“老爷子。”太史阑对他点头,“憩虎堂夜会还开着么?”
憩虎堂是容老爷子议事厅,也是太史阑前阵子,前倨后恭先声夺人,那里高谈阔论大展宏图地方。
容老爷子这下终于确定了她是谁,从齿缝里“嘶”地一声,脸上像牙疼一般瞬间歪了。
容楚被挎太史阑臂弯里,对他家老爷子兄长们匆匆微微躬身,“父亲,稍后儿子来给您请安……”话音还没落,早脚不沾地被太史阑挎跑了。
当然他可以轻轻一挣就挣脱,可问题是他舍得么?
众人眼睁睁看着容楚给太史阑当众一膀子就拐跑了,都呆了半晌,再呆呆地去瞧容弥。
容弥脸上表情却甚古怪,恼怒又欢喜,尴尬又不安,震惊又放松……青红皂白地转个不停。
“原来是她……怎么就没想到……”半晌他懊恼地一跺脚,“早知道……这下……唉!”也不管其余宾客,匆匆地便追了过去。
一地宾客们也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开始窃窃私语。
“刚才那位……?”
“莫不是那位……?”
“差不多就是吧,瞧那眼神气度,还有国公态度……”
“原来她一直容府啊,那容府怎么还敢公然办这宴席……”
“你傻了吧,没瞧见容府也是刚知道啊?这位可真是厉害,居然就这么不动声色瞧着,后关头煽容府一个耳光。”
“这位什么时候不厉害了?听说又要升了。如今她官位已经你我之上,再升就是朝廷大员!女子为官,竟成南齐官场有史以来第一异数,真可谓传奇!说起来倒也名不虚传,虽然未必算美,但确实特别。”
“咦,刚才她好像易容来着,难道她就是那位容府今日想要代为招亲国公府义女?哎呀,如此当真可惜,你我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失了机会!”
“做梦吧你,没瞧见刚才晋国公神态吗?和国公抢女人?找死!”
……
“你毒解了?这下终于好了……我说太史,我赶路几天头未梳脸未洗,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容楚眉眼飞飞地挎太史阑臂弯里,跟着她一路飘。
“吃饭。”
“今天家里好像请客?”容楚打量张灯结彩四面装饰。
“相亲。”
“哦?给谁?”容楚一路急赶回京,路上信件追不及,还真不知道府里做了什么。
“你。”太史阑瞟一眼他,“我。”
花寻欢她身后发出重重一声“哼。”
容楚一怔,随即便明白,不禁失笑,“看样子有一批人要倒霉了。”
他虽然笑,眉头却微微一皱——原以为替太史阑安排身份会让她得到父母尊敬喜爱,原以为父母要等他回来才会提出婚事之事,如今看来,该发生,还是逃不掉。
也没什么,一切配合她便是,她若受了委屈,他便替她挣回来。
一大群人从垂花门那边迎了出来,是容夫人等人。
容夫人一眼就看见容楚挎着个女子进来,不禁一怔。
第一反应是欢喜,随即觉得这女子好生大胆有性格。
再一看那女子容貌,又是一怔。
一张陌生脸,直鼻薄唇,眼睛细长,眸光凝定,看人时竟似如刀锋割过。
这是为将者眼神!
容夫人微微眯起眼睛,觉得这女子脸虽然陌生,神情却无比熟悉,那种冷淡,那种什么都不放眼里睥睨感觉……
忽然有人惊呼,“她衣服!她是……她是……”
容夫人这才看见她衣服——黑色镶银边番服,和刚才“猎户女”一模一样!
随即她看见那个红发红衣女子,脑中顿时轰然一声。
笑话闹大了!
被整了!
太史阑挎着容楚,迎着那群女子走过去,淡淡地道:“今天很多人想见你,你就不必避嫌了,都去见见?”
虽然是问句,却根本没有松开他,容楚眯了眯眼睛,道:“好。也该让这京中贵女们认识认识你。”
两人一句对话已经走到容夫人身边,容夫人听见这句,脸色雪白。
容楚照常侧身弯了弯腰,道:“给母亲请安。”
太史阑微微放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行礼,容夫人微微难堪地看了她一眼,勉强笑道:“里头有客人,我让她们避避。”
“不必了。”接话是太史阑,“她们来,就是想见容楚一面。夫人你也想让容楚见她们一面,机会难得,想做就做,不必遮遮掩掩。”
她挎着容楚大步进入厅堂,从容地道:“收拾好了没?重开席。”
容楚满意地瞧着她,觉得父母说啥太史阑不能做好国公府女主人都是扯淡,瞧太史这份大家主母淡定雍容!
里头乱糟糟人都一静,随即齐齐回首,看见有陌生男子进来,那些大家小姐们都低呼一声,纷纷站起走避。
可这厅堂并无内门,人又多,又能避哪去。再加上婆子们都插烛似地拜下去,道:“公爷万安。”随即明白晋国公竟然回来了,一时又惊又喜,大多背转了身,又悄悄捻着衣角对容楚偷瞧。多人则疑惑地望着太史阑,不明白这女子是谁。
吃饱了三蒸鹅慕丹佩打了一个呃,趁人多不注意,悄悄溜出去了。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两人交挽胳膊,不禁叹了口气。
当初还和人家说什么一年之约,如今看来完全是白搭,太史阑那个人想要得到谁,必然是先下手为强。
还不如去找自己小相公……
慕丹佩想到自己“小相公”,加怒从心底起,恶狠狠地瞪了太史阑一眼。
太史阑看见她溜出去就当没瞧见,慕丹佩一向识相,她不会给她难堪。
小姐们扭捏半天,终究躲不过,也一个个大大方方出来给容楚见礼,一时莺声呖呖,“给国公爷请安,国公万安。”
“请起。”容楚远远地站门口,这些女子面前,他毫无调笑之态,神情端肃,一双眸子点漆一般,黑而远。
等人都起身了,他顺手拉过身边太史阑,笑道:“这是太史大人,我国公府未来夫人,诸位也请一并见礼。”
太史阑没说话,脸上淡淡。
纵然早已猜到了事实,容夫人还是发出一声轻微吸气声。
她身边嬷嬷担心地瞧着她——此刻夫人脸色难看得难以形容。
太史阑什么都没对她做,但已经给了她此生大教训。
至于厅堂里小姐们,早已呆了。
她们怔怔地捏着裙角,仰着头,对现今变化接受不能。
“忘记和诸位说明。”容楚看着这些人神情,已经将事情猜出了大半,越发笑容可亲,缓缓道,“太史不喜人打扰,所以先前她虽然住府里,但身份假托了边境深山猎户之女,想来你们先前已经见过了。”
小姐们嘴张成形,早已忘记仪态……
容楚又回身彬彬有礼地向容夫人欠身,“本想回府和母亲说明,请托母亲代为照顾,没想到母亲这么热情,已经把太史邀上,要介绍给京中世家诸位亲朋了。”
容夫人脸色阵青阵白,心知儿子是给她圆场给她台阶下,可此刻这台阶想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太史阑对容楚介绍不置可否,淡淡对无奈拜下众人点头,自行走到桌前,还是自己原先那个位置。
刚才还怒责她不该坐那位置少女,早已步躲开。
“吃饭吧。”她道,“饿了。”
哪里有人敢动?此时众人才想起太史阑身份和关于她传说,传说里,这位是杀人不眨眼女魔头,手上沾了无数人鲜血!
再看看容楚对她百依百顺神情,众人都心中黯然——像这样女子,本身强势,男人宠爱,还有谁能从她手中分一杯羹?
太史阑这种人,真真是不着一字得风流,她也不必高声喊叫,她也不必剑拔弩张,只是旁若无人漠视,就足够让所有人凛然退却。
几个先前嘲讽过她女子,恨不得能缩进墙里。
“国公回府,难得天伦团聚。”一位夫人识趣地出来说话,“我等不便再扰,抱歉先走一步。”
一时众人纷纷请辞——谁敢太史阑身边吃饭?万一这女杀神吃着吃着心情不好,想起这些人是来抢她男人,掀桌杀人怎么办?
“席都开了,何必再走?”容楚微笑,“莫非各位嫌敝府食物粗劣不堪下咽?”
他这么一说,众人不敢再辞,只好扭扭捏捏地坐下来,低头吃饭,小口吞咽。看太史阑筷子下筷子。
容楚很满意,看情形,女霸王今天已经将女人们搞定,不用他操心。他转身就去了前厅,迎面撞上老国公,笑吟吟一把拉住父亲,“您来了?后堂都是女客,别去了,儿子陪您喝酒去。”
“容楚!”容弥一脸难堪咆哮,“你搞什么鬼!”
“父亲还是先想想你们近做什么事比较好。”容楚一笑,把脸色发青容弥给拖走。
那边内堂席吃得鸦雀无声,容夫人拿着个筷子把一筷海参整整吃了一刻钟,其余人也是食不知味,猛扒白饭,真正吃得欢畅也就是太史阑和花寻欢了,每样菜都尝了尝,花寻欢频频点头,“嗯,好吃,好吃!”还问身边人,“喂,你们怎么不吃呀?”
所有人都尴尬地低着头,不敢接话。
太史阑唇角有微微鄙薄,想着难怪容楚瞧不上这些丽京小姐们,当真是不大气。今天事儿虽然尴尬,但尴尬也是该是容氏夫妇,这些客人完全可以把自己当作单纯来容府赴宴宾客,坦坦然然地吃饭。何必如此心虚?
和这些人一起吃饭很容易影响胃口,她把筷子一搁,道:“饱了。”
所有人吁一口长气,立即如蒙大赦般也纷纷搁筷,还纷纷说着:“容府汤水真好。”“大厨不同凡响”“今日很见了世面”之类应场面话儿。
太史阑瞧一眼几乎没有动过菜,嘴角微微一扯,心中增厌烦。
这就是丽京,这就是丽京贵族场面,这就是丽京豪门夫人生活!
众人好容易捱完这顿饭,赶紧又告辞,容夫人毫不挽留立即送客,太史阑也不理会,对花寻欢道:“寻欢,等下带人去容楚院子,把我被子和枕头扛过去。”
满堂送客寒暄声顿时一静。
一个即将跨出门槛夫人险些绊了一跤。
容夫人扶住墙壁愕然回头。
小姐们瞪大眼睛,帕子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瞧着太史阑。
这这这什么意思?
太史阑是要睡到容楚那里?她和容楚已经……?
夫人们比小姐关注点略有不同,她们张大了嘴,眼神复杂。
太史阑公然表态要睡到男人院子里!
天哪!
可是无论怎么惊讶,没有人再敢说一句“伤风败俗不知廉耻”——花寻欢兴致盎然地那等着呢,一边大声答应太史阑吩咐,一边手按刀柄上,眼睛骨碌碌转动,满脸兴奋,看那样子,就等着有谁说上一句,她好把人拖出来揍了。
夫人小姐们脸上火辣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火辣辣,该羞涩人不羞涩,不该羞涩人倒受不了了,纷纷头一低,赶紧告辞。要将这个劲爆消息迅速八卦到各家府邸去。
容夫人手捂住额头,连送客心都没了。
客人纷纷自行离去,据说前院男客们早就散了,容弥涵养还不如容夫人,愣是没能撑住继续待客,直接下了逐客令。
客人们带着受惊、神秘、鬼祟情绪上了各家马车,容府下人们瞧着马车黑暗中远去,心里都知道,这些马车会将今日容府发生事带出去,从明天开始,容府和太史阑,就会是丽京豪门闻头版头条。
大家都红了……
容楚倒是一脸无所谓,亲自送客,代容氏夫妇致歉,谦和有礼,把场面做得滴水不漏。容弥瞧着他一脸舒畅,心中郁闷——不孝子!
“父亲想是没吃饱。”容楚送完客回来,又挽起他老子,“母亲待客一天想必也没能好好吃上,来人,再安排一顿家宴。”
容弥给他拉住,老脸上郁闷之色甚——没吃好还不是你那可恶媳妇给搅?
郁闷归郁闷,他也发作不出来,知道发作也没用,容楚会笑吟吟打太极拳,恭敬仁孝又漫不经心,打得烟消灰灭,只留他自己加郁闷。
这个儿子其实从来都不怕他。
这是他爱重儿子,从小他没少严厉教育,他这样沙场老将,自然也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容楚又从小就奸诈顽劣,因此吃苦头比其余兄弟都多。但怎么揍,容楚看似示弱退步,其实从未改变过他自己,长成之后他自己带兵,功成名就,光辉超于父兄之上,那就没人能制得住他。
容弥不会承认,一看见儿子笑,他也觉得心里发毛。
今晚容楚就笑得很欢,容弥知道这家伙其实是生气了。这个常常笑其实翻脸无情家伙,也就打算笑看两老被火烤了。
容弥重重地叹口气。
娶个老实,贤良淑德媳妇多好?非要那个太史阑,那丫头厉害到什么程度也不必说了,这两人凑一起,得多少人倒霉?
容弥摸摸脸——好像前阵子被太史阑揍那一拳还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