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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焕命人轻点了俘虏的人数,竟然有不下五千人,而这几乎能比得上他现存的兵力。他命人放缓回城的脚步,此时还不是夺回裘川城的最佳时机,他已经命李渊道向京都递了急件,相信很快就能有援军赶到。
只要有了援军的帮助,他就能攻回裘川,收复失地,一雪前耻。
而被扒光衣衫,像是一头牲畜般被人强行牵着走回裘川的柳佑宰,满心满脑都是羞耻与愤怒,他纵横沙场数十载,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羞辱,他怎会甘心?!
忽然,听得背后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柳佑宰回头一看,心完全沉了下来。
只见身后的道路上黄尘飞扬,一大队兵马正在迅速靠近,想必是裴之焕的援军,粗略估计也有万数之众。
柳佑宰眸色变暗,心想此次若想全身而退,怕是痴人说梦了。
第261章 城下交易()
欧阳璟负手站在北城门的城墙之上,遥望北方尘土漫天的大道,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唤来正在一旁聊天谈笑的柳倾城和宋毅,指了下自远处而来慢慢接近的阴影,沉声道:“回来了。”
距离还有些遥远,宋毅看不清情形,恨不能将半个身子都探出城墙,张望了一会儿,略有些忐忑的问道:“确定是他们回来了吗?我记得没有这么多人吧。”
柳倾城皱着眉头紧盯着那群逐渐靠近的军队,倏尔眸色一沉,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沉声道:“人确实很多,总感觉不似是我们的人手。”
她拍了拍宋毅的肩膀,道:“快去通知你爹,一定要抓紧防范。”
见她和欧阳璟皆是一脸凝重之色,宋毅不敢怠慢,赶忙奔下城楼,找到了正与副官研究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作战的宋青,将他从城墙上的所见情景尽数告知。
宋青面色凝重,立即登上城墙去看,此时对方的人马又近了几分,已经勉强可以看清楚飞扬尘土中走在最前阵的是几名步兵,奇怪的是那几名步兵还押着一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以使自己能够看得更加真切。
然而,这一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被士兵押解着往这方来的人,头发凌乱、全身赤裸,只有一条亵裤遮盖着下体,他双手被敷在背后,很明显是被俘获后以此方法羞辱他的手段。
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临近城下,不只宋青,城墙上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那被押解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威风凛凛欲要勇擒敌军首领的柳佑宰。
只见他孤身一人落得此等境地,而先前追随他而去的一万五千士兵却不知所踪,宋青又惊又疑。
裴之焕率领两万援军压境,仰头对着城墙上的宋青,朗声道:“宋大人,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本将送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他翻身下马,亲自押解着狼狈至极的柳佑宰上前,抓着他的发髻让他抬起头来,好让宋青能够看清楚柳佑宰的面庞。
柳佑宰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块破布,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怒视着城墙上的宋青,似乎是在用眼神示意对方立即想办法营救他。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宋青沉声道:“裴大人好歹也是一代名将,是德高望重之人,为何要辱人至此?”
“本将就是见不得无能之辈在面前嚣张放肆,总会想办法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何货色,所以宋大人莫要见怪。”
裴之焕的语气里充满嘲讽,他抓紧柳佑宰的发髻,沉声道:“宋大人,本将倒是佩服你能想出迂回攻打裘川的绝妙计策,所以本将今日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他日战场相见,本将定不会手下留情了。”
听他似乎是想和自己谈判,宋青心中更加疑惑,他看了一眼站在裴之焕身后的大军,在那些肃穆整齐的队列之中,他一眼瞧见了方阵末端那些被俘获的士兵。
明明裴之焕已经俘获众多敌军,且又生擒了苍夏的统帅,眼下他率领着身后的这万数援军,对阵裘川城内仅存的不到一万人马,根本是必胜无疑,为何他还要和自己谈条件呢?
见宋青迟疑,柳佑宰以为他是想放弃自己,挣扎着向城墙上围观的人怒吼,但无奈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笑。
裴之焕听他的声音觉得心烦,猛地一推,交由身旁的士兵看守。
他仰着头对城墙上的人朗声说道:“本将可以把你们的主帅安然无恙的释放,但你们必须撤出浣月国境内,如何?”
宋青凝眉不语,而宋毅却觉得此事没有可值得犹豫的,牺牲一个主帅,守得一座城池,并不算亏。
可他却浑然忘了自己的军队只剩不到一万人,且各个疲累不堪,而裴之焕身后是气势凛凛、生龙活虎的两万援军,若不接受裴之焕的条件而执意守城,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他犹豫片刻,倏尔将目光投向城墙下的裴之焕,郑重其事的道:“将军一言九鼎,宋某这就撤兵。只是……”
他转而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不堪直视的柳佑宰,裴之焕立即会意,接话道:“你放心,待你们退兵之后,我自会命人将此蠢物送回到你府上。否则,宋大人知道后果。”
宋青虽觉得裴之焕的话说得太过刺耳,但眼下寡不敌众,且宋家军连同剩下的苍夏军都无力再战,只能妥协,自东城门退出裘川城,沿着官道迅速回撤。
一路上,柳倾城闷闷不乐,欧阳璟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你可是在为柳将军担心?”
柳倾城想起光天化日之下,柳佑宰被扒去铠甲、里衣,五花大绑站在城墙之下被万人围观嘲笑的场景,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虽然不喜这位爹爹,但是她对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立下过无数战功的忠武将军颇为敬重,毕竟不是每个士兵都有足够的运气与能力成为将军的。
裴之焕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她将内心的感受全数告诉给了欧阳璟,对方闻言轻叹一声,不无感慨的说道:“柳将军为人是鲁莽了些,此次亦是太过急功近利,但他不幸遇到了裴之焕,他在浣月国是出了名的刻薄之人。”
“你说,他会放了他吗?”柳倾城每次谈及柳佑宰,从未用过“父亲”类似的词语,她一直用“他”来称呼。
欧阳璟有些不确定:“大概会吧。”
柳倾城却没有抱任何希望,她沉声分析道:“他没有任何理由会放他出来,毕竟生擒敌军首领,这可是大功一件。若是他私自放了他回来,浣月国君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吗?”
这时,行军路上百无聊赖的宋毅也跑了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下可好,率军突袭原本以为会攻下一座城池,结果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倒折损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真是可悲可叹啊!”
他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近柳倾城,生怕被别人偷听去,还特意用手挡在了嘴巴面前,格外小心的说道:“倾城,你爹打了败仗回去,还被羞辱的这么惨,你说新登基的皇帝会不会怪罪你爹失利,从而拖累你们柳家一族啊?”
闻言,柳倾城心里一沉。
她本来只是觉得裴之焕如此做法实在辱人至极,也很纳闷裴之焕为何还会放回已经被生擒的柳佑宰,但经过宋毅如此提醒,她豁然开朗,心里瞬间觉得裴之焕此法用意实在高深。
柳佑宰被放回苍夏王朝,并不代表他就已经脱离险境,等待他的是无止境的议论羞辱,而皇帝势必也会追究他有损国威的责任,没准就会在雷霆震怒之下斩了柳佑宰乃至株连九族。
而此举,肯定也会动摇军心,使如今本就混乱不堪的苍夏内政更加雪上加霜。
或许裴之焕并未考虑如此长远,但是此举确实能起到这等作用。
宋毅见她不吭声,他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唤回她神游的心思,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象征性的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连声哄道:“呸呸呸,我就是乌鸦嘴,随便说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柳倾城缓缓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宋毅,沉声道:“此次出征你爹也参与进来了,若是真的株连九族,按当今新皇帝的性子,我估计连宋家一族也逃脱不了。”
闻言,宋毅立即脸色苍白怔在原地,满脸震惊的看着柳倾城,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会吧,真的要这么惨?”
“没准,也许过几天我们就是同病相怜之人了。”
柳倾城面色凝重的拍了拍的肩膀,继续跟随着大部队赶路,而宋毅被彻底吓傻在原地,迈不开步伐。
欧阳璟不忍心见他如此,折身走到宋毅面前,道:“此事需得禀报皇帝,已无可避免,但总是设想结果也不过是杞人忧天,还是等回到奉天再说吧。”
见到他深邃的眼眸,宋毅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猛然扯住他的袖口,道:“对了,听说你和新皇帝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你应该最了解他了。他不是那种随便就会灭人满门的人吧?”
其实,按照新皇帝继承大统以来的重重强权政治手段来看,宋毅就已经能大致推断出新皇帝的为人,所以他才会问柳倾城那样的问题。但经过柳倾城一番提醒,他瞬间变得提心吊胆,他想让欧阳璟给他一丝希望。
然而,欧阳璟一时也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不知何时,他已经摸不透欧阳骁的心思。就拿这次柳佑宰突袭裘川城来说,带着两万人的军队就想攻城掠地,而没有任何援军、粮草的支援,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所以此次出征的结果,早在柳佑宰率军从京城出发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相信欧阳骁不可能预料不到这样的结果,然而他还是派了军队,给了柳佑宰金牌,这意味着什么呢?
实在是一团解不开的谜题。
见宋毅正在拿异常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欧阳璟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别多想了,赶路要紧”,然后便率先走了。
一瞬间,宋毅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第262章 发泄怒气()
疲惫的大军,在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之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奉天。
宋毅一路上都在忍不住担忧未来的命运,愁眉不展,少言寡语。而柳倾城的谈话兴致也不是很高,她和欧阳璟曾几次商量过该如何和宋青表明身份,说清来意,但是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
一行三人,各怀心事回到了太守府。
姜瑜听闻大军回城的消息,迫不及待的出门迎接,但见到他们三个人都凝眉不语的模样,她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默默的陪着他们三人在房间内枯坐。
而宋青则一直惴惴不安的等在城门口,希望能早日见到被送回来的柳佑宰,毕竟上奏的折子还是由他这个主帅来写比较好。
在大军回到奉天城的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有人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一株枯树桩上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柳佑宰。
许是被绑在树上待了一夜,他裸露在外的身体被蚊虫叮咬的全都是红包,瘙痒的感觉折磨了他整晚,不得不用后背在粗糙的树桩上来回摩擦从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当他被人解救下来时,后背已经被磨出了血痕。
见他如此狼狈、被叮的浑身是包,有侍卫急忙上前呈上宋青命人准备好的衣衫,强忍着笑意为柳佑宰披到身上。
柳佑宰面色阴沉,他感觉到所有前来迎接他的人都在嘲讽他的狼狈,心中更是又羞又恼,他使劲踹了那名给他送衣服的侍卫两脚,没好气的问道:“宋青呢?他怎么没来接本将军?!”
“启禀将军,现在刚过卯时,宋大人应该还在府中休息。”那侍卫跪在地上,面色虽然极为恭敬,但心里却对他充满鄙夷。
不就是个将军吗?打了败仗,被人如此羞辱,回来还如此威风,看你究竟能威风几时?
柳佑宰闻言心里对宋青更加不满,自己忍受蚊虫叮咬在一株糙树桩上被绑了半夜,而他宋青却躺在府邸柔软的床榻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岂有此理?!
越想越气愤,他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两名侍卫,翻身上了马背,径直朝着太守府而去。
不顾管家的阻拦,他就横冲直撞的进了宋青的卧室,想要将从裴之焕那里受到的屈辱和羞愤,尽数化为怒气撒在宋青的身上,然后,他看到床铺上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根本没见到宋青的人影。
柳佑宰更加烦躁,他见到墙壁上挂着一柄未开过刃的大刀,是用来做装饰的,他便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横在了管家的脖子上,厉声质问道:“宋青人呢?他是不是跑了?!”
那管家何曾见过如此暴戾之人,他被脖子上的那把大刀吓得腿软,顿时矮了下去,怯生生的回答道:“大、大人在书房里,书房里!”
“给本将军带路!”
柳佑宰粗犷豪放的作风把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管家吓得不轻,他踉跄着身体为柳佑宰带路,只是还没走到书房的位置,院子里传来的声响就引得宋青走了出来。
见他竟然用大刀架在自家管家的脖子上,宋青拧起了眉头,一夜未睡,脸色有些憔悴,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柳将军,您这是作何?”
“你问我作何,我还想问问你呢!”
柳佑宰将大刀扛在自己肩头,狠狠踹了那管家一脚,等他连滚带爬的逃出院子之后,他走到宋青面前,厉声质问道:“本将军问你,当日在裘川城,你为何不带兵前去支援?”
宋青被问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想笑,明明当初是柳佑宰匆匆留下命令,要他率领宋家军和他留下的五千士兵看守裘川城,怎的柳佑宰又反过来指责自己没有及时支援呢?
没等宋青开口,只听柳佑宰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以伏地阵反击,只要你能及时领兵到来,打那几千残兵,我们怎会打不赢?本将军又怎会受如此奇耻大辱?!”
宋青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完全将突袭失败的责任怪罪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柳佑宰恼羞成怒的面庞,轻声问道:“将军是否还要在汇报战况的折子上参奏下官呢?”
柳佑宰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难道要本将军包庇你吗?你别忘了,此事皆因你办事不利而起,若不是你,只怕我们此刻已经攻到浣月国的京都去了!”
这时,被声音吸引过来的宋毅听到柳佑宰的怒吼声,忍不住冲上前来,为自己的父亲辩驳道:“小辈敬您一声柳将军,但这声将军不知道您还能不能受得起?我爹为了您的战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攻城,而您这位堂堂大将军就等着看我爹打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派人前来通禀,说是一起合力攻打北城门。我爹为此有过一句怨言吗?”
宋青没有阻拦宋毅,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柳佑宰的对立面,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宋毅越说越气愤,道:“明明是您贪功冒进,非要带着一群毫无军纪的老弱病残去追敌军,只留下命令要我爹守城,怎得打了败仗,却要怪在我爹的头上?”
“你这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谁能作证本将军下了那样的命令?谁能?”柳佑宰被他指责的更加气恼不已,他现在有满肚子的怒气,他必须要找件事做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宋毅闻言,激动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就是证人,当日所有在场的士兵都能作证,难道要晚辈一一将人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