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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个屁。又白白牺掉了一条人命。我不想接任新区的工作,这种日子,我受够了。这样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无辜牺牲掉了,明明知道是谁干的,明明知道这些人就是来吴都略过利益,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可是有口却不能说,有耳朵也只能是个摆设品。如果官场需要我这样的官员的话,我宁愿不做了。我不干了,妈的,我就不是人干的事情!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刚找了老板,可他居然不同意我不干,居然还要我继续当一个装聋作哑的摆布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口,有耳朵,还有眼睛,我看得见,我也能说话,我更能听得见话。这种日子受够了,我要走,我现在就要走!”马英杰此时象个极为受委屈的孩子,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愤世嫉俗,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有几分哽咽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司徒兰面前这个样子呢?在老板面前不敢说的话,不敢撒的气,甚至不敢抱屈的话,怎么到了司徒兰面前就一古脑儿地全冒了出来。
“和你主子吵架吧?是不是这一段被你主子压制住了?但是,马英杰,我可要告诉你,不要和他吵。你主子是什么人,你比我还要清楚,对于这样的一位主子,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你还有什么不可以跟着他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呢?马英杰,我还是那句话,你目前羽翼未满,不是你当家作主的日子。再说了,你主子都当不了家,作不了主,你能当什么家呢?而且当家作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打开政府大楼的那两扇大门,很多事就身不由己。要不,怎么会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之说呢?马英杰,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无论你有多少的委屈,要记着一点,你的主子比你还要委屈。天塌下来的时候,你的主子要去顶着,却不是让你去顶!你委屈什么呢?我不多说话,再说了,在电话中也说不清楚什么,回吴都告诉你。另外,这次把栾小雪一起带回去。”司徒兰说完不等马英杰再说话,径直挂掉了电话。她现在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有许多的东西要往吴都带,她实在没心境和马英杰讨论官场中的人和事。这几天,她一边陪着杰克先生在北京玩,一边等孩子完全康复,她现在发现自己是真的心挂着这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是乐意听马英杰讲吴都的事情。她似乎找到了做母亲的乐趣和感觉一样,这感觉对于司徒兰来说是新奇的,也是幸福的。
马英杰愣住了,他是真的愣住了。司徒兰什么意思?还有让栾小雪和他们一起回来吗?她就真这么心狠?当着栾小雪的面占有了别人家的孩子,还要让孩子的妈妈如陌生人一样守在孩子身边,这也太残忍了一点吧?
马英杰此时大脑里又是一团乱麻,他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疯了一样呢?先是古庆明弄出了一场火灾,接着是老板的突然转变,再接着是黄副省长求他,李惠玲的装聋作哑,钱富华一家人的沉默不语,现在临到了司徒兰,居然要当着栾小雪的面大大咧咧地抱着孩子回吴都。不管怎么说,马英杰做不到平静,至少他做不到在栾小雪面前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无法用这种残忍来对待栾小雪。
马英杰正发愣时,手机又响了,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接听了电话,彭青山的声音传了出来:“马英杰,你在哪里?”
彭青山的声音很急,马英杰的肉又跟着跳动了,难道又出事了?马英杰真的心灰意冷了,怎么吴都就这么多事呢?这些事到底是谁制造出来的呢?
“我刚从老板哪里出来。”马英杰很丧气地回了彭青山一句。
“马英杰,你快去老板哪里劝劝他,听说他要离开吴都,李惠玲市长可得意了,据说路鑫波省长同意了,朱天佑书记还在北京,等他回北京就要研讨老板的调动工作了。”彭青山的语气越来越急,他刚从常务副市长马三思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真的急了,如果罗天运一走,他的日子就惨了。再说了,他跟着罗天运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他可不想轻易失掉这些得来不易的权位。
“什么?”马英杰彻底惊呆了。
“老弟,你不要再赌气了,听说你去老板哪里撂挑子了?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钱富华吗?这种人闭嘴对大家都好,你不要太固质了好不好?有的关系不是我们能够去猜测的,上面怎么说,我们怎么干就行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老板赌气呢?你这叫亲者痛,仇者快,你懂不懂?你不要以为钱富华的事情,老板心里好过,他不说罢了。黄副省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家都陷入了这个陷阱之中,再说了胳膊拎不过大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彭青山在手机另一端越说越生气。
“我知道了。”马英杰似乎才醒过来一样,“啪”地挂掉了电话,转身就往政府大楼冲去。
马英杰几乎是小跑的速度重新回到了罗天运的办公室前,他伸手敲门的手都在抖动着,如果老板真的要离开吴都的话,别说他现在和老板赌气受了委屈,老板真要走的话,他可是连委屈都没得受的。那种结局怕不是马英杰想象,更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马英杰还是敲响了罗天运办公室的门,罗天运在里面喊了一句:“进来。”马英杰便推门走了进去,罗天运从文件中抬起头一见是马英杰,也愣了一下,不由问了一句:“还是要撂挑子?”
“书记,”马英杰的声音竟然一下子哽咽起来了。
“怎么啦?”罗天运惊了起来,他现在也怕出事啊,这一段吴都的事情太多了,再出事的话,他真就真的承担不起责任。虽然朱天佑书记没有批评他半句,可是一个执政者让自己的城市接二连三地处于负面之中,就是他的无能,这也是他极力压下钱富华的事件。如果真要被记者们捅出去的话,又会在网络上掀风鼓浪,招惹一大帮的记者往吴都涌,那个局面是罗天运极为不想看到的。
“书记,你,您真的要走?”马英杰好不容易压住让自己平静下来,还是结巴地问了一句。
罗天运没想到马英杰急着赶来是为这事,不由松了一口气说:“你不是盼着我走吗?我和他们都是同流合污的人,我留在你们吴都还有什么价值和意义呢?”罗天运还是没好气地撞了马英杰一句。
“书记,对不起。是我,我误解了书记。您这么走的话,我们怎么办呢?您说了,新区千万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去,您要是走了,新区肯定会落入他们手中。再说了,杰克先生明天就到了吴都,这些全是您的功劳,怎么能拱手相让呢?”马英杰越说越说急切了。
“杰克先生明天到吴都吗?”罗天运惊讶地问了一句,吴都目前并不是风平浪静,杰克先生来得又不是时候了。
“是的。兰姐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让我现在去北京接他们。还有一件事,书记,我得向您汇报一下。”马英杰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谨慎地看着罗天运的脸,马英杰的模样,罗天运全看在眼里,这年轻人还是不够成熟,忍不住教训着马英杰:“马英杰,无论我走不走,你得尽快成熟起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如一个愤青一般,到处卖横,到处充当正义的化身。你这样不对,正义的力量不是用来卖弄的,而且正义需要智慧,该牺牲的时候一定要承受得起牺牲的打击。古话说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你现在这么蛮干,我哪里能放心得下你呢?”罗天运一句放不下马英杰,让马英杰的眼泪又差点要夺眶而去。看来,他确实是误解老板很深,很深了。
###第162章误解消除
“对不起,书记,我,我真的错了。以为,以为你和他们是一起的。”马英杰越说越小声,越说声音越低。
“好了,不扯这事。我不会离开吴都的,不过一时置气罢了。再说了,我怎么会把吴都拱手让他们呢?绝对不会的。我放烟幕弹,让他们误以为我也害怕了他们,他们的力量才是无穷大的。上帝让一个人灭亡,必须让这个人疯狂。古庆明就是一个例子,放心,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以十倍的代价偿还的。”罗天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又出现了让马英杰熟悉的坚毅,这种神态是马英杰的力量,也是支撑马英杰一直往官场闯的支柱,现在,他又从老板脸上看到了,他那已近灰心的斗志,重被老板点燃起来。
“书记,我明白了。”马英杰的态度也变得坚决起来,仿佛新区现在就是罗天运,是他一手掌握的一样。
“马英杰,无论什么时候,你得记住一条,先要保护住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住的人,他还能保护谁呢?有的时候需要与他们同流合污时,我们就得忍着,哪种忍得胸口滴血,也得去忍,甚至是去帮他们拔刺,你做不到这一点,你迟早就得被淘汰出局。真正的政治家,几个人手上不是沾满了血腥?江山就是靠这种人血换出来的,不是靠你置气置出来的。好了,不说这些话了。今后不要动不动就撂挑子,你还年轻,坎不过去的坎,就要多问问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坎不出去?多问几遍,自然就会明白。好在,你醒得快,好在,你没有给我捅娄子,否则,今天站到我面前的马英杰就必定是被我淘汰出局的人。明白吗?”罗天运盯住了马英杰的脸,马英杰却吓得后背不断地冒着冷汗。
好险啊,马英杰在内心暗叫着。幸好他到省里没遇到朱天佑书记,幸福他没有去找黄副省长,如果真的走出了这一步,老板肯定不会再容纳于他的。
“书记,我会牢记您的话的。”马英杰说完这话,头迅速低垂了下去,生怕脸上的表情被罗天运看到了。
“你刚才说有事汇报?又有什么事?”罗天运问了马英杰一句,内心却不由得“咯噔”着,千万不要再有事,在杰克先生来之前,这一片土地是平静的。
“兰姐说明天和孩子还有保姆,栾小雪一起回吴都来,我今天就要去北京,书记,您觉得呢?”马英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罗天运,罗天运脸上的表情此时是平静的,马英杰又看不出什么内容来。
罗天运见是这件事,想也没想,对着马英杰说:“去吧。折腾反正是小兰的惯性,她不折腾才不对。随她去吧。”
罗天运这么说的时候,马英杰赶紧接了一句:“书记,那我这就去北京。”
“去吧。”罗天运挥了一下手,让马英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马英杰一出罗天运的办公室就给小汪打电话,让他马上开车送他去北京,他现在是一个人,来去总也自由自在的。下楼后,小汪的车已经准备好了,他钻进车后,还是给彭青山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通,彭青山比他还急,问了一句:“老板怎么样了?”
“彭哥,没事。放心吧。我现在要去北京接兰姐,回来后再聊,就是给你汇报一下,一切正常。”马英杰在手机中如此说着,彭青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也明白了。不过,小老弟,不是为哥的多事,再劝你一句,别蛮干了,听老板的话,不会有错的,他一倒,大家都跟着倒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谢谢彭哥,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的。”马英杰客气了一句,彭青山又在手机中扯了几句客气话,大家才挂了电话,电话一挂,马英杰靠在手座养神,可是大脑还是不安分,司徒兰为什么让栾小雪和孩子一起回吴都?这也太刺激人了吧?这么想的时候,马英杰想起了司徒兰在香港给栾小雪买的衣服,不由得对小汪说:“去我家小区,我先回家拿点东西。”
小汪“嗯”了一声,就把车转向了马英杰住的小区。马英杰回家后,拿着司徒兰给栾小雪的衣服,一边走一边拨通了栾小雪的电话,栾小雪一见是马英杰的电话,一如又见到亲人一样,不由得在电话中又哭了起来,“马英杰,你终于想到我了。我天天看吴都的新闻,你知道吗?我想家了,我真的想家了,不要呆在北京,你接我回去好不好?我发誓不理冰冰,这一次,我真的发誓不理她,她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马英杰,你相信我,好吗?接我回去,人家的房子再好,都不是我的。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要回家好好干一番事业,我不会再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之中的,马英杰,相信我,我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的。马英杰,你听我在说话吗?”栾小雪这一段的北京生活,就一个字“累”,她终于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她在司徒兰家里,尽管吃得好,住得好,可是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活着的理由和价值。她在这一段被关起来的日子里,突然明白了,她把一切的希望放在罗天运身上是错的,那个男人离她无限远,而且那个男人还不如马英杰给她来得近,来得真。爱情,这个美丽的词,这个在她的大脑里想过千万次的词,终于在司徒兰这个偌大无比的家里给瓦解掉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离开北京,回到秦县去,她必须回去,无论她和他今后的路会不会相聚,她都得回去。
“栾小雪,我在听。栾小雪,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很对不起。我现在就来北京接你,明天就送你回秦县去,放心吧,这一次,你可以选择你的生活了。”马英杰被栾小雪说得无比伤感着,不管怎么说,栾小雪都是他带进来的,他对她是有责任的。
“你真的来接我吗?我真的可以不用再这么躲着不见人吗?”栾小雪笑了起来,她实在想家啊,想她自己的生活。
“是的,我已经在去北京的路上,再忍忍好吗?对了,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呢。”马英杰听栾小雪笑了,也快乐地说着。
“我们北京见。”栾小雪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她怕老是打搅马英杰不好,最近一段,她没有给罗天运打电话,而他也似乎忘掉了自己一样,她便在想,他看重的还是孩子啊,孩子对她重要。这个感觉,在北京,在她的内心深处,无处不在。
马英杰收起了手机,重新坐进了后座上,小汪把车转了一下,沿着另一方向直奔机场,在路上,马英杰还是放心不下栾小雪,给司徒兰发了一条信息:我已经对老板讲了,你,孩子,保姆一起回吴都,他没有异议,算是接受了吧。不过,兰姐,明天,你们一起坐飞机回江南,我和栾小雪在北京再玩两天好吗?她是第一次到北京,我想带她在北京好好一下,可以吗?
马英杰发完了这条信息后,就在后座闭目养神,他能为栾小雪做的事情,大约就是这些吧。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大脑里竟然想到了叶小青,这是他根本没想到的事情,他回吴都,竟然会和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只是让他很心慰的是,叶小青从那一次后,没找过他。男人就是这样,当女人不找他的时候,他的内心又有很多的失落,当女人粘贴过来的时候,他们又有这样那样的后怕。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男人真没女人勇气。马英杰这么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汪在前面听到了,关切地问了一句:“主任,您没事吧?”
“没事。”马英杰淡然地应了一句。
“是不是因为钱富华的事情而烦心?”小汪突然冒出了这句话,马英杰愣了一下,可他不想和司机谈钱富华的事情,只是他又奇怪,司机怎么就知道了呢?还是忍不住问了小汪一句:“你听到了什么?”
“都说钱富华不是病死的。”小汪一边开着车,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