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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风到了晚上还是微冷,皎洁的月光映在了树梢,婆娑的树影倒印在沙发上形成一片光斑,多少的寂寞,就多少无奈。
黑色的大衣笼罩在身上,肃寂萧条,“好,我们一起下地狱。”
次日,乌云密布压抑着人无法呼吸,绵绵春雨。
福子从非洲回来,出了机场就直接赶到了恒锐大厦。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望去坐在皮椅上的男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他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恒子,你这头发……”
“很惊讶吗。”谢恒的语气平淡,手中的文件都落在办公桌上。
昨天接到邱子豪的威胁电话时,邱段海已经不在了,当时就听见他在电话那端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谢恒,你的余生一定会非常精彩。”
来不及处理后续的事情,谢恒就直接坐最近的航班回到了蓉城,剩下的交给了福子。
看着谢恒白了一半的头发福子想说的话居然一句都说不出来,“恒子,都怪我,要不是我没听你的话一时冲动,就不会中了邱段海的圈套,最后也不会害你失手……”
“过去的事就别说了。”谢恒双眸暗淡,神色有些恍惚,下巴上清一色的胡渣显得他越发颓唐。
小麦色的皮肤黝黑经过非洲大陆的洗礼更加黝黑,他双眸微垂,高大的身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当初谢恒就说过,达成刚破产作为幕后的邱段海一定会想法设法给谢恒设套,所以,更要谨慎行事,一点差错的都不能有。
后来过了一阵非洲那边又来催货,价钱翻了一倍,当时福子也在和谢恒赌气,一时意气用事就决定冒险走上一单,可结果确实邱段海设下的陷阱。
所有的军械都成了毒**品。
“那你和苗蕊怎么办?”思来想去,福子还是问出了口,毕竟对于谢恒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沉默的谢恒面色冷静,“只要不离开我,怎样都好。”
就算是下地狱有何妨?
第一百四十三章就是舍不得()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嫩芽葱郁,花香四溢……
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所有的一切都生机勃勃,可唯独他们的爱情冰冻三尺,似乎无论如何都再也没有办法融化。
偌大的客厅,四处充斥着温馨的浅粉,安静,安静的诡异。
自从谢恒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出一种微妙的危险中,苗蕊和平时做的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再也没见她笑过。
“吃饭吧。”苗蕊解下围裙,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冷声开口。
谢恒坐在水晶餐桌的对面,橘色的灯光吊在正上方的位置,点亮一小片光亮。
他小口吃着,目光始终盯着苗蕊白皙的侧脸,真是怎样都看不够。
“我吃好了,一会儿你收拾一下吧。”苗蕊放下碗筷,缓缓起身离开餐厅。
没有苗蕊的陪伴,他也没有食欲吃不下去,紧跟着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收拾残局。
全自动洗衣机发出翁鸣声,当谢恒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苗蕊。
傍晚的余晖撒发着橘红色的光芒,洒在发丝透过缝隙就变得更加柔和,她仰着下颌,脚尖微微踮起动作轻盈柔美。
“我来吧。”黝黑的眸子发亮,可看见苗蕊那冰霜一般的表情后,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她也不跟他客气,把手中挂好的衣服递给他,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
这就是他们现在相处得到模式,彼此痛苦,却又不忍心推开,就如同蚌壳中掺杂进砂砾摩擦着皮肉的过程。
砂砾最后会变成珍珠,那他们最后会变成什么?
谢恒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只要牢牢抓着她,只要这样就够了。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一辈子不行就永生永世,他有时间去等她的原谅……
夜幕降临,混沌的夜色亦如一张挥舞黑色翅膀的妖,俯瞰着尘世的一切。
“苗小蕊,你想我死吗?”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冉冉升光,月光拢出他英俊的轮廓,寂寞,萧瑟。
他平躺在苗蕊身侧,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苗蕊背对着她,蜷缩着身体,“谢恒,我会亲手把你送进去。”
送进哪?送进监狱。
这是苗蕊恨他的方式,同时也是爱他的证明。
良久,身后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好”
恒锐集团如旭日东升,发展迅速,项目多的更是忙得接不过来。
邱段海的意外身亡被警方压了下来,因为谢恒在蓉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哪怕是案发地非洲大陆他的势力也非常庞大。
所以找不到证据,找不到线索邱段海的案子成了无头悬案。
此时的谢恒没有人能够扳倒,就连秋老虎恐怕都要让他三分。
“总裁,夫人最近在查公司的账目。”武励站在谢恒面前,表情冷静。
原本这样的事情他不应该多嘴,但他怕出事,毕竟要是认真的细查起来可能会有对恒锐不利的东西。
谢恒放下手中的文件,眸色幽深,目光直直的盯着武励。
西装革履,漆黑一片,衬托着他花白的发丝更显刺眼,过了几秒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想要做什么不用多问,尽可能提供一切便利让她查。”
“可是,总裁……”武励都不淡定了,要知道一个公司能够迅速崛起不可能是清白干净的,这些万一被苗蕊掌握,那事情可能会非常严重。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去做。”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决绝,坚定的目光足以毁灭一切。
没过多久,福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内容无二,无外乎就是苗蕊去调查帝都,碍于是老板娘的身份没有人敢拦着,况且,那气场也没有人敢自己往枪口上撞。
“恒子,你他妈疯了吧,你这么放任她继续查下去不是自取灭忙吗?”福子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咆哮,恨不得能冲过来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谢恒靠在椅背上,面朝明亮的落地窗,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笑容灿烂的脸颊。
“我欠她一条命,她如果想要,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福子,你明白吗?”
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他可以亲手把证据整理好交给他,就是想要和她在平静的多待些时日。
福子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炯炯的长眉拧在眉骨,“恒子,你没错,邱段海该死,他那样十恶不赦的人早就该死。”
“他是该死,可偏偏就是苗蕊的父亲。”说着说着谢恒居然笑了出来,凄凉,无奈。
“你就没想过把这些都告诉她,或许她能理解呢?”福子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毕竟他是真心希望两人能够好好在一起。
这个世上,能配得上的谢恒的人只有她。
瞬间的恍惚,仿佛看见了一束璀璨的光亮,谢恒迫不及待的追赶上去,光亮戛然而止无穷尽头是一片黑暗。
“邱段海在她心里的形象很高大,我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而毁了心中塑造起的父亲形象,那会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痕迹。与其去赌她知道真相后原谅我的概率,还不如就让她这样一直恨我的好。”
埋怨一个人总要比两个人要好。
福子无语了,能说的他都说,能劝的也都劝了……他无能为力。
午后的阳光总是温柔和煦,像是羽毛轻轻抚摸脸颊时轻盈的动作,再重一点都是罪过。
咖啡厅,浓郁香醇的味道充斥着鼻息,甘甜中带着苦涩。
黑色的小圆桌光滑明亮,搭配着红色的小皮椅别有一番滋味。
苗蕊动作优雅,咖啡勺在杯中不断的搅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对面的温文,“刘福让你说的话你现在可以开口了。”
她表情平静,神情淡漠,亦如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此刻的苗蕊让温文觉得陌生,就好像是又看见了那个大一的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对,确实是福子让我来的,但作为朋友我也有必要来一趟和你好好说活。”修长的手指握着咖啡杯的把手,小酌一口,又放了下来。
黑色的齐肩发披散着,烫了梨花卷,模样俏皮可爱,温文蹙着眉头,“我知道你现在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可这样相互折磨又能怎样?”
明亮眸子的微微颤动,片刻又恢复平静,“……不会太久的。”
温文一怔,脑袋转了个圈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你真要让谢恒以命抵命你才甘心?”
“我不会让他孤单。”精致的五官立体完美,脸颊又消瘦了一些,看上去颧骨略高,黑发挽在脑后,干练的像个女强人。
这句话她说的坚决,说完后像是释放了所有情绪一样,得到了释然。
“苗蕊,我看你是疯了。”温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眉头深锁,“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弄的鱼死网破。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谢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到后面她几乎是咆哮的,引得周围人的注意,温文对着众人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是不是?”
发飙的女人比男人可怕,她吼了一遍后,所有人竟然纷纷安静下来。
对面的苗蕊没有反应,良久才回了一句,“我都知道。”
如果没有谢恒的应允,公司的机密她怎么可能轻易看到,帝都账面上那些来路不明的帐她又怎么能够看得见。
“福子让我来劝你,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你就是头冷血的狼根本没有心。我也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至少你能听进去一些,错了,都错了。”
温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面红耳赤的朝苗蕊咆哮,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会突然变成了这样,她不理解,也接受不了。
苗蕊不动声色,任凭她训斥,轻靠在红色的小沙发上慢慢仰起头,“如果刘福杀了你的亲生父亲,你会轻易原谅吗?”
倏地,温文一怔,她怎么忘了,那个人是和苗蕊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亲生父亲。乍一下,她恍然坐下,木讷的望着对面五官精致的女人。
“苗蕊……对不起。”温文小声道歉,目光不敢直视她那双清澈的水眸。
她嘴上说着是苗蕊朋友,可站在的却是谢恒的立场,为此,她道歉,真的道歉。
“温文,你没有做错,所以不需要道歉。”她还是那样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恼怒。
就是这样,才让人摸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相聚不欢而散,也没有达到温文预计的效果。
福子冷着脸说她没用,温文怒了,“我没用,我没用你倒是去呀?”
这下轮到福子不说话了,耸着脸瞪着她不说话。
达成上上下下都看出来总裁和总裁夫人之间关系有些微妙的不正常,许多早已对谢恒垂涎三尺的女人蠢蠢欲动。
“夫人,总裁叫您上去一趟。”武励亲自来传唤,端正的五官精神奕奕。
苗蕊有些不耐烦,因为她正在整理证据,“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只是总裁说,他会给您一份需要的资料。”
她眸光一亮,坐直身子轻声说了一句,“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不到从前吗?()
恒锐大厦的顶楼,俯瞰大半个蓉城,宏伟壮观的气势笼罩在空气中。
苗蕊一出电梯就看见了站在落地窗前,双手随意插在兜里,背影挺拔的男人。一瞬间的恍惚,乍一秒后,她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她敲了敲门,谢恒转过身来,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黝黑的眸子中隐藏无限悲凉。
他踱步走来,大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轻声说道,“苗小蕊,你终究是和我生分了。”
太多的无奈洗礼着他,悬在腰间的手臂有些僵硬。
以前的苗蕊进出这里,从来都是来去自由,敲门似乎是她从来不会想的事情。自从非洲回来,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这间办公室,还是用这种讽刺的方式。
“谢恒,你清楚的,我们回不到以前了。”盈盈的声音如混沌的河流,搅动着泥沙水草刮擦的谢恒早已伤痕累累心。
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谢恒,干净,与其说是干净不如说淡漠如水,没有一丝情感激流。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尴尬,苗蕊不在与他对视,收回目光不经意瞄见了办公桌上的一盆漂亮精致的盆栽。
绿茸茸的小植物上面开着淡雅的小花白,浅蓝色的雕花花盆更是别有趣味。
她的嘴角勾起一笑,“这盆花……很漂亮。”想必送花的人比花还娇。
谢恒眉头紧蹙,看向办公桌上的盆栽,快步走上去拿起来就狠狠摔在的地面上,眸色幽深。
“看不惯摔了就好,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对我说话。”谢恒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可他有多爱她,心里就有多痛苦,“苗小蕊,我也是人,我的心也会疼得。”
谢恒脸色苍白,眉心拧起,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沉的说,“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想让我死,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所以,这段时间能不能对我好一些,哪怕就好一点也好。”
说罢,他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资料,亲手放在了苗蕊的手中,“这是我用恒锐洗黑**钱的证据,你拿着它,随时可以把我送进去。”
苗蕊慌神了,所有的淡定这一刻土崩瓦解,高挑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她垂着眸子,心中激流勇进。
谢恒,为什么心狠手辣的你偏偏对我温柔如水,为什么冷漠淡然的你偏偏要爱上我,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良久,苗蕊才起头,嘴角弯起,“谢谢你,谢恒。”
她收下了那份证据,谢恒也笑了出来。
多久,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笑过了,多久心中没有万里晴空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谢恒和苗蕊的生活像是回归了正规,小心翼翼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后,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谢恒的长臂揽着她圆润的肩膀,她手中拿着一大包薯片‘咯吱咯吱’吃的美滋滋。
葱白的小手伸向他的嘴边,“……吃。”
谢恒一副无语的表情,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宠溺的一笑后张嘴接了过来。
已经进入初夏,温度略微有些偏高,空气还比较干燥,这样的天气开空调又冷,所以只能把窗户打开。
电视剧结束,谢恒手臂一捞把苗蕊腾空抱起,她也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脖颈,黝黑的眸子发亮,比繁星中最亮的那颗还要耀眼,“谢恒,你后悔认识我吗?”
谢恒垂着眸子,深邃如墨,棱骨分明的轮廓英俊潇洒,“我谢恒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
届时,已经来到了卧室,轻轻的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四目相对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英俊的脸逐渐下移苗蕊轻声说道,“谢恒,可我真的很后悔。”
“……我知道。”温柔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即使是此刻,他的心里也是幸福的。
苗小蕊,让我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好好陪你。
轻柔的吻落下她温柔的唇瓣,辗转缠绵,如同在欣赏一件旷世珍宝爱不释手的那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