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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细细想了一下，我还是没能想起玄袍男子的模样。
“哦！”我听见道士低应的一声。
背对着道士我也就没有看见，在我说看不见的时候，道士明显是松了口气的。
想不起来，我就索性不想。
很快，我的目光就又落回了下方的离湖水上。
在玄袍男子的笛声中，珏儿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双手捂着头，珏儿的身形在人和鱼之间不断变换着。
这种情况维持了一会之后，玄袍男子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看到这个微勾的唇角，一股不好的感觉开始在我心头弥漫。
果然，下一秒，玄袍男子奏出的笛声开始变化。
不再是悠扬明快的曲调，玄袍男子奏出的笛声开始断断续续呕哑难听。
这个笛声一出，珏儿本就维持得分外艰难的人身，瞬间就变回了鱼身。
“噗通～”变回鱼身的珏儿落入水里，溅起大朵大朵大水花。
“珏儿！”见珏儿落入水里，我的心头一紧。
忍不住的，我就大声喊了出来。
“嘘～”离湖水君扭过头，再次竖指要我噤声。
有些不情不愿，撇了撇嘴角，我还是乖乖闭了嘴。
珏儿自落入水中就再没有出来，离湖水上她溅出水花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看到这些涟漪，我想起道士描述的，上次他和玄袍男子的大战。
玄袍男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那水波荡出的一圈圈涟漪变成自己的护身铠甲。
明明就是一层薄薄的水面，到底是怎样抵制住道士的水浪攻击的？！
涟漪很快消退，珏儿还是没有从水底跃出。
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珏儿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哗啦～”我正担忧着，下面的离湖水响起一阵哗啦声。
听着像是水面被破开的声音。
是珏儿。
已变回人形的她直接从玄袍男子身后的水中跃出来了。
因为出水迅速，不免带起许多比她入水时还要高上些许的水花来。
带水花落回，珏儿在水面站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珏儿手里多了一条鹅黄色缎带。
拿着鹅黄色缎带的手轻轻挥舞，珏儿手里的鹅黄色缎带直直打出。
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蟒蛇，来势汹汹的向玄袍男子的背部袭去。
面对珏儿的袭击，玄袍男子的身形未动。
在缎带快要打中他的时候，玄袍男子的身形微微一闪，轻轻松松的就躲过了珏儿的攻击。
趁着珏儿的缎带还未收回，玄袍男子的笛子微微一绕，那缎带的前端就被绕在了笛子上面。
见缎带被绕，珏儿慌忙想要收回，奈何为时已晚。
用力扯了扯，人小力微的珏儿，竟是未能扯动那缎带半分。
勾起唇角，玄袍男子微微一用力，就把珏儿扯了一个踉跄。
“放开！”踉跄过后稳住身形的珏儿大叫一声。
“放开？明明是你缠住了我的笛子，怎么却要我放开呢？”嘴唇勾了勾，玄袍男子反问珏儿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看不清玄袍男子面容的原因，我觉得此刻玄袍男子的声音不再动听，而是飘忽闪现，犹如鬼魅一般。
“放开！”不理会他的话语，珏儿继续大叫。
这次玄袍男子很听话，松开了珏儿的缎带。
玄袍男子也就是手微微一抖，那缠绕在笛子上的缎带就自动绕开了。
“啊～”缎带一松，珏儿就直接飞跌了出去。
“扑通～”珏儿落入水里。
“可恶！”我低骂一声。
我看得很清楚，珏儿之所以会摔倒完全是因为玄袍男子松缎带的时候那一抖。
一定是他抖开缎带的时候偷偷施了力，所以珏儿才被那股力震开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的！
“哗～”缎带自水里打出绕上了天桥的支柱。
缎带刚绕上支柱，珏儿就破水而出。
“呀～嘿！”珏儿大喝一声，缎带在收回的瞬间顺势向玄袍男子打了过去。
这次玄袍男子没有再站着不动，而是足尖微点，从水面一跃而起。
玄袍男子跃得很高，高得直接就躲过了珏儿袭来的缎带。
“嘿～”珏儿不死心，快速收回，将缎带再度打出。
在珏儿缎带打出的瞬间，玄袍男子已经落回了水面上。
大抵是跃起再落下的原因罢，玄袍男子落下的时候，已经将距离拉开了许多。
珏儿一边快速打出缎带，一边向着玄袍男子逼近。
不知道是不是实力太过于悬殊，每次珏儿打出的缎带都能被玄袍男子轻轻松松躲过。
看着追着玄袍男子满离湖水面跑的珏儿，我生出一种错觉。
这玄袍男子似乎是在逗弄珏儿。
在玄袍男子第好几次轻松躲开的时候，我这种感觉更深了。
“叔叔，你说那个穿黑衣服的是不是在逗珏儿玩啊？”忍不住的，我扭头问了道士。
“好像是吧！”看了看下面的离湖水上像是在追逐打闹的人儿，道士点头。
“老夫也有这种感觉。”听见我们的话，离湖水君也赞同道。
“”一时间我有些无语，原来，不止是我有这种感觉啊！
第273章 “护不能周全”（）
得到道士他们的确认之后，我看向珏儿的目光就多了一丝担忧。
看来，珏儿这个债，并不好讨啊！
也是，一个是神秘的魔王，另一个却是刚修成人身不久的，只有四百余岁的小鲤鱼精。
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当珏儿追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时候，玄袍男子就没再闪躲，而是站定一处负手而立。
见状，我下意识的屏气凝神，目光更是不敢移开半分。
玄袍男子并没有奏起笛子，而是缓步向珏儿走近。
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如何做到在水面上像在平地一般行走的？
珏儿是水族，如此这般我还能理解，魔王能行走我就觉得惊讶了。
难道说是因为修为太高？！
应该是这样没错啦！道士和玄袍男子激战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履水如履实地的。
见玄袍男子靠近，珏儿并没有躲闪，反倒将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
那小小的鹅黄色的身影，在空荡荡的离湖水面上显得尤其孤单，看着很是让人心疼。
那抹不断靠近的黑色的身影，衬得那个鹅黄的身影越加的小。
近了，再近了。
只三两步，玄袍男子就走到了珏儿身旁站定。
突然，玄袍男子伸手揪着珏儿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
珏儿手搭在玄袍男子的手上，脚在踢蹬着。似乎，想要挣脱玄袍男子的束缚。
“跟我讨债，你的能力还差上一些，还是回家再练过几百年再来找我讨债吧！”还是那种犹如鬼魅一般的声音，不大，却能让我们也听得清楚。
说完，也不等珏儿回答，玄袍男子就松开了手。
在他松开手的瞬间，珏儿变回了原形。
所以，我们看到的是一尾金色的鲤鱼在落入水面。
“啪哒～”珏儿落在水面上发出的声音很脆很响。
没错，就是水面上。
被玄袍男子松了手的珏儿并没有落入水里，而是落在了水面上。
珏儿摆动着尾巴，像一尾搁浅的鱼。
也确实，虽然她现在是在水面上，可她也真的是被搁浅了。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不断用尾巴拍打着水面的珏儿，玄袍男子转身走开了。
待他走开，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珏儿会被困在水面。
自珏儿的鱼身躺的地方，由内及外，一圈圈的涟漪正在扩散着。
此刻，珏儿就躺在那个涟漪的中心。
我想，这个涟漪大抵就是玄袍男子用来抵御道士的攻击的那个涟漪罢。
那么坚固的东西，也难怪珏儿会被困在上面了。
“珏儿。”待玄袍男子一步一步走近离湖崖的青黛处，并将身形隐于其中时，我方回过神来。
直接迈开步子，我就想冲到珏儿身边去。
“啊～”我一声惊呼。
因为太忧心珏儿，我忘了此刻自己还在离湖崖上，脚一迈出去就踩滑了，差点坠崖。
所幸，道士拽住了我。
“还好有道士！”一边拍着胸脯，我一边惊魂未定的想到。
放眼望去，珏儿还在那些涟漪圈上挣扎着。
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除了尾巴不停的拍打着身下的涟漪圈，珏儿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并未跃动半分。
“叔叔，我们去救珏儿吧！”收回目光，我转头看向道士道。
“嗷轰～”不等道士回答，一声悠远绵长的龙吟响起。
是水蛟。
水蛟盘空而起，蜿蜒而上，然后直直朝着珏儿的位置俯冲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珏儿已经被水蛟含在了嘴里。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像玻璃碎掉的声音，又像是冰开裂的声音。
我没看清，不知道过程。
反正，我看到的就是水蛟叼起珏儿飞开之后，束缚住珏儿的那圈涟漪就破碎了。
像被砸开的镜子，四分五裂。
只是，这面镜子并不平缓，上面还有被分割的涟漪在扩散。
离湖水君手一抬，那些犹如碎掉的镜子一般浮在离湖水面的涟漪，就像是初夏落入水里的冰块一般，迅速消融了。
然后，离湖水瞬间恢复平静。
于是，一汪映衬着蓝天的碧色水面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有些疑惑，忍不住把头扭向了离湖水君。
既然他能力这般大，为什么他要眼睁睁大看着珏儿被玄袍男子欺凌呢？！
“走吧！琉水蛟已经带珏儿回府了。”收回抬起的手，离湖水君扭头对我们说道。
离湖水君话音刚落，我们就又回到了出来之前的座椅上。
果然如离湖水君所说，水蛟和珏儿已经回来了。
珏儿在垂柳边的水潭里，水蛟蜷缩在水潭边。
莫名的，看到这幅场面我并不想去打扰。
我想，琉璃之前就是这般守着灵智未开的珏儿的吧！
只是，现在琉璃换成了只有琉璃一缕残魂的水蛟。
“珏儿伤了些元气，并无大碍，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大抵是看到我一副想过去却又不敢过去的模样了罢，离湖水君缓声说道。
“既然没有大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离湖水君的话音刚落，道士就站起来与离湖水君请辞。
离湖水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借着去抱乖乖的功夫，我偷偷看了一眼水潭里的珏儿。
珏儿安安静静的待在潭里没有动，金色的身影在清澈的水潭里尤其显眼，
因为鱼儿没有眼皮，所以，我就不知道珏儿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在睡觉。
抱起乖乖走了两步，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珏儿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
“唉～”叹了口气，我抱着乖乖去了道士身边。
安安静静的随道士走出水君府，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道士我心里的疑惑。
我问道士，既然离湖水君的能力这般强，为什么只是看着战况，并不出手相助。
道士回答我说：“能力越大者，责任也就越大。但是，即便是能力再大，也有保护不周全的时候。今天珏儿和玄袍男子打斗的时候，水君看起来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不然，水君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关注战况。”
“但凡魔王一点儿伤害珏儿性命的举动，第一个冲上去，肯定是水君无疑。”顿了顿，道士继续说道。
第274章 “愁绪常萦绕”（）
道士的一番话我听得懵懵懂懂，并不是很理解。
可是，在很久以后我也就慢慢明白了。
原来，最深沉的爱不是溺爱，而是放手。
离湖水君知道，自己能护得了珏儿一时，却不能护得了珏儿一世。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干涉其成长，让她自己变得强大。
待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我就理解为什么道士会对我那般严厉了。
可是那时候，为时已晚。
“叔叔，你看天上的星星好大啊！”我们在离湖水君处待得不久，下午虽然也观站了些许时间。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也就是晚上而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去一两天时间。
“嗯！”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道士点了点头。
黑夜的天空并不是漆黑的，反倒像是不断加深了颜色的蓝。
因为蓝得过甚，所以显得有些发黑。
可是，这种黑并不能让人忽略天空的底色是蓝色的事实。
蓝得发黑的天空将满空的星子映衬得又大又亮。
忍不住的，我就看得痴了。
看得久了我就发现，天上的星子虽然又大又亮，可却是透着一股子寒意的。
不似人间的“星子”，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也不那般明亮，却是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
低头望去，看着那片带了暖意的“星子”，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还是人间好啊！
回到人间中“星子”最亮暖意最甚的那间屋子，我感觉到自己也被暖意包围了。
在离湖水君处、在路上我都没有发现。
原来，我的身体里的寒意竟是这般甚。
喝了一碗暖汤，吃了一顿热乎饭，我才觉得浑身都暖了回来。
吃罢晚饭，洗漱完毕，我早早的就回房间了。
抱着乖乖，将将要闭眼入睡的时候，瞥到了枕边那个装妮妮的瓷瓶。
拿起空荡荡的瓷瓶，我觉得有些许感伤。
瓷瓶还在，妮妮却已经不在了。
那个和我说好要做一辈子朋友的人，只陪伴了我些许时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想，这大抵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物是人非罢。
打开瓷瓶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
叹了口气，就又把红布塞了回去。
不管我习不习惯，接不接受，妮妮回家已然是确切的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我的心绪，乖乖用爪子将瓷瓶刨到了我的枕头下面，然后往我怀里蜷了蜷。
乖乖的身上很温暖，抱着它我安然入睡。
再醒来时，道士正立在我的床边。
看样子，道士是想叫我起床做早课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道士昨天那番话的影响，我今天早课打坐的时候虽然也犯困了。可是，我并没有睡过去，而是努力忍住了睡意。
对此，道士自然是夸赞一番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的打算是领悟到道士口中的意境的，没想到却只是做到了不睡觉。
看来，越是看似简单的事情，就越是困难一些的。
譬如，写毛笔字的时候，比划少的就比笔画多的要难上许多。
像是看出了我的颓唐，道士安慰道：“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没有直接入定，却也是能做到不睡觉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得记住啊！”
“嗯！”我有些怏怏的，闷闷不乐的点头。
吃罢早饭我就坐在凳子上发呆。
所幸今天是周末，否则，要让我一个人去上学还真不适应呢！
习惯这个东西还真是可怕，短短时间一不小心就养成了。
等到习惯养成的时候被习惯之物突然消失，却是要花掉很多时候再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