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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轻笑点头,“行了,明天一早你去书院,我告诉你你做什么,总之以后有得忙了。”
欧阳嫣点头,知道他就要开始行动了,他们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恐怕要比别人多付出百倍的努力。而她斟酌再三,决定和他一起。
第16章 被算计()
当夜,欧阳嫣仔细回想她与慕容清两姐妹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争斗,似乎都算不上争斗。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没尽力,好像都没什么战斗力。莫非真的是老天眷顾,让她穿进这深宅大院却不用战斗?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第二天一早起床,她慎重地选择了外出要穿的衣服,不华贵也不能失礼。她的衣服还是很多的,威远侯府毕竟不是小户人家,大夫人在明面上是不会苛待她的。
送早膳来的丫头她不熟,说是新来的下人。她因为急着出门也没多想,坐下就吃,吃了没两口肚子就开始痛了,她慌忙找马桶出恭,想了又想,才想着自己大概是着了道了。按说她平常没有这么大意,大概是昨日见了林萧,心情比较激动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激动,她没有细想。她担忧的是今天本来约好去书院的,这下恐怕出不了门了。
做为特工她是学过不少急救知识的,于是坐在恭桶上想了又想,有气无力地叫小月,“去给我熬一碗小米粥来,再煎一碗甘草汁……”
“小姐你是,拉肚子了?”
“肯定有人在饭里放了巴豆……”欧阳嫣闭了闭眼,“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吃出来?”
“侯府大厨十分厉害,很多味道都能遮盖,小姐还是小心为妙。”小月吞吞吐吐的,“今天送饭来那个丫头,并非府里的人。”
“你为什么不早说?”欧阳嫣恼怒,居然被人这样算计,实在不可原谅。
“奴婢,奴婢……”小月着急想解释,却解释不出来。
欧阳嫣瞬间明了,叹了口气,“你先去熬粥吧,可别往粥里加料啊。”
“是。”小月眼红红的出了门。
欧阳嫣想了又想,她本就不是侯府的人,不过是假冒别人的身份,小月另选主子理所当然。这人她是不能留了,可她想找贴身的人,实在太难。她叹了口气,也许早些嫁入太子府也好,凡事还可以跟林萧商量。
小月端了粥来,欧阳嫣已经坐在餐桌前想了很久,小月战战兢兢将粥放下,扑通跪倒在欧阳嫣跟前,“都怪小月鬼迷心窍,小姐再给我个机会吧,别赶我走,否则小月无处可去了。”
“这我可留不得你。”欧阳嫣闻了闻小米粥,没有异味,又试探的尝了一口,这才大胆吃了起来,“你看,你端给我的东西我都不敢吃了,我不想活得那么累。”
“小月再也不敢了,是大小姐……”
“她给了你什么承诺?”无利的事谁会去做?
“她说,待她嫁去三皇子府,便要了我和她一起去。”
“这条件那是相当的不错了。”欧阳嫣点头,“她身边那么多丫头都不能全部带走,却偏要带走你,可见对你十分重视,我更不能跟她抢了。”
小月似乎也想到这点,变了脸色,“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愿意将功折罪,帮小姐打探消息。”
“如此两面三刀,左右摇摆不定,可是会吃大亏的。行了,你先起来吧,我暂时也找不到人,你先侍候着,看以后的表现吧。你对谁都将功折罪,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来帮别人盯着我的?不过我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尽管盯吧。”
小月连磕了几个头,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欧阳嫣的信任了,难过不已。她也不想,只是她不得不为以后打算,还有她的家人等着她照拂,而她只是个丫环。
“暂且信你一次,我不会亏待你,待你以后出嫁,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除非你有更大的野心。”
“谢小姐,小月再也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
“好,那我们换衣服准备走吧。”欧阳嫣拉了场肚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甚至想再沐个浴。
“小姐吃了这粒药丸吧,这是巴豆的解药。甘草汁虽然也可以解毒,但太慢了。”
欧阳嫣接过药丸就往嘴里塞,连小月都吓一跳,随后眼泪汪汪。她没想到欧阳嫣还能这么信任她,冲着这份信任,她死而无憾了。
早膳虚惊一场,让欧阳嫣对慕容清多了几分了解,原来她居然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甚至收买她身边的人。要说威远侯不知道,那不可能,所以说他也是纵容的,他并不想她去朝阳书院,甚至不希望她跟太子走得太近。
她和太子两个月后就会完婚,这是皇帝的旨意,威远侯站在三皇子那边,自然不希望太子大婚顺利,他希望这场婚礼多些波折,希望她这个便宜女儿,能站在他们那一方。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又不是嫁过去帮他们卧底,不,也许他们本就是这样打算的,送威远侯府三小姐去太子身边,帮他们打探消息。她为慕容家三小姐感到悲哀,不知上辈子做了多大的恶,摊上这样的家族,还有这样的父亲。
当欧阳嫣出现在朝阳书院门口时,书院已经戒备森严,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太子府的人,她有些紧张。
“小姐,奴婢去请他们通传吧。”小月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先不要过去。
欧阳嫣点头,小月上前,两句话后一个护卫离开,片刻,林萧走了出来。
“快进来。”他冲她招手,“以为你有事来不了了呢。”
欧阳嫣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的脸,心想这人果然有些脑子,知道她被为难了,便以为她来不了。但其实她不是被为难,而是被算计,这种事她很想找个人吐槽,眼前这人正合适。
“你呢就负责照顾孩子们,当然不是亲自照顾,你要为他们每个人做一份档案,这个你懂的吧?”林萧边走边说。
“你说呢?”欧阳嫣白了他一眼。
“那自然是懂的。”林萧忙接话,“这里目前只有几百个孩子,大小不一,他们以前的课程是一天两堂课,上午文课下午武课,我想把他们分出来,多请两个夫子来教。”
“你想分年级?”欧阳嫣低声说,这种话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不能被别人听了去。
“正是,不然要教到猴年马月?会的早会了,总有新加入的跟不上,这要怎么教?”
“是个问题。”欧阳嫣点头,“得想个办法,不然随时都有新人加入……你说教绣工,是想让他们先干点手工活儿,好增加收入?”可这是童工,也罢,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早早就会干活,很正常。
两人边走边商量,默契十足。小月在后面跟着,感慨万千,也不知自己之前为什么被猪油蒙了心,要帮大小姐害三小姐。三小姐是个有本事的人她早知道,她该一心跟着她的,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第17章 置之死地()
两个人忙着给孩子们确定课程,一连忙了好几天,却不知一个危机正在悄然发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皇城开始流传威远侯府三小姐的传言。传言说三小姐不守妇道抛头露面,居然还去书院上课。要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此没有德行的女子,连普通人家都容不下,更何况皇家。
流言纷纷,很多人都说该将三小姐关禁闭,也不知威远侯是如何容忍自己的女儿在外行走的,又不是无父无母。也有人说威远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且这位三小姐是混江湖的,早不是什么良善女子,又如何能像普通人家的闺女那样要求她。也不知皇上缘何同意这门亲事。
就连朝堂都有了说词,一些士大夫纷纷上折子弹劾威远侯,说他教女无方,任一个姑娘家在外行走,家事都处理不好,又何谈为国效力?
等林萧得到消息时,流言中的威远侯三小姐,已经十恶不赦。他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时代舆论的力量,于是找了个机会跟欧阳嫣见了一面,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根本不是针对你的,是侯府那两个蠢货针对我放出的流言。不就因为她们没去成书院,所以怀恨在心?正常的宅院争斗,我迟早也得适应,谁让我们到了这里?”欧阳嫣有些心累,摆了摆手不太想说话。
“可总得想个办法,如今流言四起,皇帝肯定会让威远侯处理……”
“他们还能怎么处理?不然就是关禁闭,再严重说不定会直接要了我的命,反正皇帝和他都想对付我们。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欧阳嫣皱眉,“可是你现在还没有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否则……”
“太子府还是有些力量的。”林萧低语,“他们不会看着我倒下,到了这一步,谁不是为了活下去?”
“好,那我们就来控制舆论,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不妨绝处求生。”
几日后,流言更加激烈,太子府一直没有发声,士大夫们直说威远侯府三小姐无妇德,还活着做什么?不如以死谢罪。威远侯大夫人也有意无意的透露说侯爷很生气,只说当没有这个女儿。
欧阳嫣轻笑,他们终于开始下狠手了,于是当夜,便有人进入侯府抢了欧阳嫣去,侯府侍卫没有察觉,直到第二天开了大门,才在门口看到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欧阳嫣。铁笼子上还有几个血红大字,无妇德之人,当千刀万剐。
也就一柱香的功夫,侯府门口便围了许多人,众人指指点点,威远侯府却突然关了门,态度鲜明。他们真的已经放弃了她。
欧阳嫣在铁笼子里松了口气,好吧,不管怎样,她算是脱离了侯府。她轻轻动了动,众人以为她要醒了,却不知从哪里突然传出了孩童的哭声。围观的人仔细听了听,真的听到了哭声,而且不只一个孩子。
“看,是朝阳书院的孩子。”有人指着跑过来的一群小孩,“是朝阳书院的青衿,颜色最特别。他们怎么来了?”
就见一群孩子边哭边奔了过来,扑到大铁笼子上,叫着“夫子”,哭得惊天动地,场面甚是凄惨。有眼浅的妇人也跟着抹泪,“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有三小姐照顾,才总算好过点,三小姐这是招惹了谁哟,要被这样污辱。”
“是啊,三小姐心地善良,前天还帮老婆子提过篮子,说我年龄大了,以后别上街卖菜了,有新鲜的都送去书院,该卖多少钱还卖多少钱,早点卖完好早些回去。三小姐抛头露面也是为了无家可归的孩子,怎么就无妇德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不同的声音自不同的地方发了出来,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流言开始转变。都说三小姐心地善良,也未在街头抛头露面,平常去书院都是坐轿子去的,也不曾去别的地方,怎么就被人这么编排。侯府更是不地道,就因为这些流言,连自己闺女都不认了,人情冷暖,原来高门大户却是如此的冷情。
欧阳嫣直听到大家都为她抱不平,这才缓缓抬起了头,面色苍白,人比起前两天简直瘦了一圈。这下终于减肥了,她想,看了眼扑在铁笼子上的孩子们,“你们,怎么来了?”她轻声说,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力气,“快回去上课,会有新老师来的。”
“不,我们就要夫子教我们!”一个小孩高声说,其他小朋友纷纷附和。
欧阳嫣简直佩服起林萧来,事实上她只教了这些孩子两三天时间,每日也就一个时辰,也不知怎么就让这些孩子来帮着演戏了。当然她的确格外照顾书院的孩子,无关争斗和流言,是真的觉得他们可怜。在做特工时她也经常给贫困山区捐钱捐物,甚至在路边遇到小猫小狗需要帮助,她如果有时间,都会帮忙。对生命敬畏,是她做特工时上的第一课。
“乖了,夫子很快就去看你们。”欧阳嫣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脸。那小孩也不知是真的感动还是什么,眼圈一红泪水便流了出来。欧阳嫣叹息,“男子汉不可以轻易哭鼻子,所有的困境都需要你自己努力去打破,哪怕今天夫子不在了,你们也要继续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只要心怀希望,时运就总会到你身边。”
“说得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小姐睿智,谁说这样的女子不能当夫子的?”
欧阳嫣抬头,却是个陌生男子,很是年轻,样貌俊朗。他身后站着的,正是当今太子林萧。林萧冲她浅浅一笑,她放下心来,此人当是太子的熟人。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人话音一落,威远侯府的门就开了,威远侯匆匆走了出来,来到男子身边,“见过太子,五皇子殿下。”
欧阳嫣一愣,居然还有个五皇子?也是,皇帝陛下子嗣众多,听闻最小的九皇子才七岁。这位五皇子少有人听说,似乎一直默默无闻,而且并未站到三皇子一边,看样子是想当个闲散的皇族。这是个聪明人。
第18章 而后生()
欧阳嫣示意林萧适可而止,惹恼了对方,这些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林萧点头,在心里叹息,这姑娘还是心好啊,此时正是舆论对她有利的时候。但他还是劝了孩子离开,并且让他们短时间内都不要再出来。毕竟暂时没有人敢动朝阳书院,而且这书院太有名,即使朝廷想动,也得听听民声。
孩子们虽然乖乖听话,但也不知是谁迟疑片刻,冲过来往她手里塞了颗糖,后面的孩子也纷纷冲过来往她手里塞东西,她拿不住了就往铁笼子里扔,都是平常他们难得吃到的糖果。欧阳嫣捧着满满的食物,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这是她到这里之后,得到的最大的善意。
林萧自然也懂她的眼泪,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心疼,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又对旁边的侍卫说,“还不把三小姐扶出来。”
与此同时,威远侯匆匆走了过来,几步来到欧阳嫣跟前一把扶住她,“我来晚了,今日我一直在书房忙碌,刚才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大娘实在糊涂,都是一家人,你别太计较,快跟为父回去。来人,请大夫!”威远侯三句两句说完就扶着她往府里走。
欧阳嫣无奈看了林萧一眼,这什么情况?以为已经脱离侯府了,结果还要被搀回去?其实之前她也没想好要不要离开,毕竟来到这里总得有个身份,侯府小姐的身份还是很拉风的。但她实在不喜欢宅斗,觉得哪怕自己心眼再多,下巴豆传流言这种事,多了也会烦的,自己完全防不胜防,不如趁此机会离开。至于要不要留在林萧身边帮他,或许她以江湖人的身份入住太子府,也是个办法。哪知她便宜爹不知道怎么想通了,又把她认回去了。
林萧冲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此时他们都没有什么势力,还是有一个好一点的身份比较好。舆论已经转向他们一边,但他们所面临的处境依然危险,就连皇帝都会逮着机会除掉他们,所以他才千辛万苦跟五皇子结交,而威远侯,也是看五皇子来了,才慌忙认下欧阳嫣的。
早有下人将欧阳嫣扶回院子,威远侯又慌忙出来迎太子和五皇子,“两位殿下见笑,府中妇人无知,居然闹出如此大的笑话,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嫣儿所受的委屈,下官会尽量弥补,也会尽快医好她,请殿下放心。”
林萧冲他点了点头,懒得废话,倒是五皇子接了两句,“侯爷可得好好看着,别让我未来皇嫂再受什么伤,毕竟婚期将近,我大哥可担心得紧。”
“是,是,两位殿下尽管放心,今天的事再不会发生了。”
威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