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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你的一颗心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善，一个恶，这两个灵魂互不认识，所以有时你会变得你自己都很陌生，当你生气或者受到威胁时你会变得嗜血残忍，这也是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练霜迟解释道。
雪凰舞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穿越的原因，她的灵魂与那只狐狸原本的灵魂融合在了一颗心中，魔狐的心应该是嗜血冷酷的，而她的心则是善意的，以前她没有太在意自己性格的突然变化，还一度以为自己是精神分裂，不过事实上也和精神分裂差不多吧。但，为什么练霜迟会知道这些？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练霜迟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许久方才回道：“我是阴阳师，也可以说是占卜师，观星宿，相人面，这是最基本的能力。”
“阴阳师”雪凰舞对这个职业不是很理解，但也曾听说过一点关于阴阳师的传说，大抵是很厉害的，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晓吧，还能驱除妖魔鬼怪的，呃，驱除妖魔鬼怪？那她和金麟不都是妖么
练霜迟回头，见她一脸的纠结，似乎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笑道：“你不必担心，你虽是魔狐，但说来奇怪，你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心，所以能很好地压制你体内的魔性，另一个灵魂出现的机会很少，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伤天害理之事，我不会像那些道士那般不讲情理。
你很特别，我看不到你的未来，也占卜不出你的过去，戾气与纯净在你的身上能共生，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小舞，你记住，不要管得太多，尤其是帝王之家的事，晋国的国君即将易主，不管是谁继位，与你无关，明白吗？”
雪凰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前辈，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我能改变的，即使我有心，也无能为力，晋国之事，我不会插手，但如果我的朋友有难，我一定会帮的。”
练霜迟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道：“阴阳师，能看穿人心，但是不能泄露天机，小舞，若是哪一天你变得不再是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第122章 心中人是眼前人 上（）
他没有开玩笑，他能感觉到她身上不同寻常的力量，这力量若是恶化，后果很严重，而他偏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雪凰舞怔住，呆了片刻后，也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来：“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宁愿求得一死。”
练霜迟看着雪凰舞那双比星辰更加璀璨动人的双眸，微微失神，那双眼睛如今依旧澄澈，似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石，他真的希望永远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雪凰舞回到偏院时，发现里面竟亮着灯，窗纸上映着一道人影，似乎坐在桌前喝着酒，皱了皱眉，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房中的人听到推门声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抬起迷蒙的醉眼看向门口，双颊上染着醉酒的绯红，像不认识一般看着门口站着的人，过了许久才笑着挖苦道：“怎么，逸清到现在才准你离开？过来，陪我喝酒。”
雪凰舞关上房门，烛光摇曳了一下。
走到花牧影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赌气似的一饮而尽，那酒真烈，从未喝过酒的她喝得又那么急，呛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今天她的心情实在不爽。
花牧影微微愣了下，一手抵着额头，偏着头看向雪凰舞，满是雾气的双眼里尽是悲戚。
雪凰舞在他的对面坐下，看着他淡淡道：“你要记得你是皇子，怎么能这么任性？”
花牧影继续给自己的酒杯斟酒，苦笑道：“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子，我只想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过着凡夫俗子平淡的生活。”
雪凰舞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没有说话。
花牧影目光幽幽地望着她，寂寞而缱绻，些许渴望，些许落寞。
雪凰舞觉得闷得慌，刚才一杯酒下肚，脸上已微微泛红，身体有些发热，缓缓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任凉风吹打在脸上，已经快十一月了吧，就要入冬了。
“很晚了，殿下回去歇息吧。”
话音刚落，腰上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雪凰舞浑身震颤了一下，转脸便贴上花牧影探过来的脸颊，燥热一片，带着浓浓的酒气，看着那双迷蒙的醉眼，冷冷道：“你醉了。”
“我很清醒，小舞，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和逸清在一起，我，会难过。”他的声音低哑而急促，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撩拨着她的发丝，酒香与发香相纠缠，令人沉迷，房中的蜡烛被一阵风吹熄，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口在月色的映照下有些许亮光。
雪凰舞侧过头去，语气生硬地回道：“我只把你当朋友而已，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要吻逸清？！”花牧影大声质问道，将雪凰舞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当他看到她亲吻自己的皇弟时，他的心疼得快要碎掉，他真的很喜欢她啊！她说不会喜欢任何人，那她为何又要吻他的弟弟？
雪凰舞却不打算对他解释什么，误会也好，这样或许他就会死心吧，只淡淡回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第123章 心中人是眼前人 中（）
花牧影此刻双眼赤红，情绪已经失控，听到雪凰舞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心中怒火升腾，抓着她双肩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月光下，她的皮肤柔若凝脂，浮着淡淡的红晕，眉睫轻颤，微皱着眉，朱唇娇艳欲滴，一双迷人的紫色瞳眸灿若星辰，令他深陷其中。
“你”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娇嫰的红唇已经被花牧影堵住，被他重重地按压在窗边的墙壁上，花牧影的吻温柔中带着几分霸道，唇齿间还残留着酒香，灼热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雪凰舞用尽力气将他花牧影推开，愠怒地看着他，冷冷道：“你过分了！”继而又将脸别过去，指着门对他道：“出去。”
花牧影确实是喝醉了，抬脚走了没几步就摔倒在地，不醒人事了。
雪凰舞气得直跺脚，咬咬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随手往床上一丢，拉过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则在桌前坐下。
门外有声音。
雪凰舞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挂枝头，洒下清冷幽暗的光辉，风吹桂花，树影婆娑，有暗香盈袖。
月下之人一袭玄色衣袍，外罩一件同色轻纱，绣着金丝镶边，墨色长发以一根金色丝带松松地绑在身后，精致完美的五官，令日月失色，紫色的瞳眸泛着幽光，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美得慑人心魂。
“是你？”雪凰舞惊诧地望着眼前的人，除了帝君华，天下男子，谁人还能有这般姿容。
他走近她一些，将她看得真切，微哑的声音带着魅惑人心的优雅，也暗带嘲讽：“本尊真的没有想到，九方钧厘竟如此狠心，将你放逐，并且对你不闻不问。”
雪凰舞虽然对九方钧厘已经释怀，但听别人提起他，还是会有些不自然，皱眉道：“我与他已再无瓜葛，他对我也不再有任何的责任与义务。”
帝君华看着她的眼睛，许久道：“你不恨他？”
“没有爱，就不会有恨。”雪凰舞回答得干脆。
她和九方钧厘，没有开始，没有结束，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连原来那个可笑的父女名分也被他的一句：“逐出青丘。”给一笔消去了。她还能对他有什么感情？就连恨都没有。
帝君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逼视着她道：“那你爱的是谁？”
雪凰舞也笑，只是未达眼底：“总之不会是你。”
帝君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看着雪凰舞的脸，他有那么一瞬想到的是木莲，那个与雪凰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曾经像红莲般怒放在他的生命中，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将爱埋葬在命运横扫的镰刀之下，只能放任她离去。
那次，他问她，你爱的是谁。
她回他，总之不会是你。
换了时间，换了地点，换了人，却还是同样的回答。
情绪突然失控。
他猛然抓着雪凰舞的手腕，皱眉低吼道：“为什么？”
第124章 心中人是眼前人 下（）
“因为你让我感到恐惧。”雪凰舞挣开他的钳制，淡淡回道，继而弯了眉眼，笑道：“只要魔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可是，真心，你永远得不到。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懂得付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你根本没有心，又怎么会有爱？”
帝君华静静看着雪凰舞，脸上恢复了深不可测的笑意，只是眼底的寒意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缓缓道：“原来在你的眼里，本尊是这样的，是，在本尊的眼里，情爱是这世上最廉价之物，根本不值一提。”
雪凰舞忽然记起了她在魔宫里见到的那幅画，那画中的女子与现在的她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女子的眼睛是黑色的。
呵，原来他之所以留意她，是因为她长得与他喜欢的女子一样，真是讽刺啊。
“是你喜欢的女子与我长得很像，她不在了，所以你想将我作为她的替代品吗？”雪凰舞讥讽道，顿了顿，冷冷斜睨他道：“你休想！”
帝君华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丝毫未表现出恼怒的神情，眸光瞟向雪凰舞身后的房子，嘴角勾起一抹妖冶却冷到骨子里的笑：“你不愿跟我走，那我便杀了你身边所有与你亲近的人。”
“那你就先杀了我。”雪凰舞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清冷的眸子异常明亮透澈。
帝君华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未说话，忽而转过身去，双眸看向很远的地方，眸中有着化不开的寂寞忧伤，淡淡道：“你确实和她长得很像，但你们不一样，很不一样，她外表柔弱，内心却坚硬如钢铁，而你却相反，你看似冷傲，内心却是很柔软的。”
只道水中月是天上月，不知心中人是眼前人。
雪凰舞冷哼道：“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告诉你帝君华，如果你敢伤害我的朋友，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转身看着她，那张绝色的容颜，淡淡笑道：“本尊今日来找你，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是现在本尊的心情很不好，不想告诉你了。”
雪凰舞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体，急忙道：“等等！”
晚了，人已经走了。
雪凰舞泄气地叹口气，暗骂自己真是嘴贱，得罪人的事她真是没少做，人家好心好意地大老远跑来见你，你干嘛要故意气他啊！这下好了，他带着关于你的消息私奔了，要是什么重要的事可怎么办？
烦烦烦！
翌日，雪凰舞又去清徽宫看逸清，他的烧已经完全退下，脸色依旧苍白，但比以往多了些生机，眸子不似以往那般清冷，嘴角的笑更温柔了，暖阳一般，令人看着很舒服。
小林子对她说，二皇子昨天一直在笑，笑得格外舒心，他觉得殿下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雪凰舞心里有点毛毛的，逸清可能也误会了她的意思，她昨天不过是为了让他吃药，才会那样做，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可她看到他开心地笑，她也觉得很开心，据说快乐和悲伤都是可以传染的。
今日的天气很好，雪凰舞陪着逸清在花园中散步。
第125章 九重城阙烟尘生 上（）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雪凰舞认真地看着逸清道。
逸清站在一株海棠花前，脸上挂着温和安静的笑，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袍，玉冠束发，说不出的清雅俊逸，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纷纷洒洒地落了他满肩。
雪凰舞想，逸清这个名字真适合他。
“你说。”他的声音很纯粹，听不出半丝病态。
雪凰舞捏起一片海棠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端详许久，似在看花，又似在沉思，许久方才抬起头来看着逸清，咬了下嘴唇，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费了很大的思量，她说：“逸清，我不是人类，我是魔族白狐。”
接着她的眼睛忽然从黑色变成了紫色，然后又变回黑色。
逸清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的惊恐，依旧笑着看她，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感知之外，他伸出手，那双总是冰凉的手，轻轻握住雪凰舞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小舞，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个，那天你吃了我的饭菜，昏迷时有一段时间变回了原形，我早知道你不是人类，可我什么都没说，就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对我说。”
“你不怕我？”雪凰舞听到他的话微微有些错愕，人类不是都很惧怕妖魔的么？
他缓缓摇头：“小舞，你一点都不可怕，我认识的你温柔善良，我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因为无论再怎么伪装，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神是我见过最纯净的眼神。我一直相信，即使是妖魔，也会有善良的存在。”
雪凰舞看着他的眼睛，愣怔住，逸清的双眸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她能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心中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化开。
有两个声音在心中争吵，一个叫她放手，一个叫她抓紧。
“你怎么了？”逸清看到雪凰舞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她昨晚确实没有睡好，床让花牧影霸占了，她在树上挂了一夜，能好么。
“有心事？”逸清的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似乎有看穿人心的异能。
雪凰舞笑着摇摇头。
谁都没有料到老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来清徽宫，从逸清十四岁那年开始，他的父皇就再也没有来过他的清徽宫，因为逸清身体不好，经常不去上早朝，他也当不知道，并不过问，逸清有时候觉得，自己与被打入冷宫的丽妃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
皇帝的特权，想进哪个宫就进哪个宫，不需要通报，让人措手不及，雪凰舞根本来不及回避，被他撞个正着。
老皇帝见到雪凰舞时惊异的程度可想而知，眼睛都快掉出来滚到地上，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怒视逸清道：“你这个不孝子，竟勾结妖孽，想要谋害朕不成？！难怪她会逼朕放过你。”
逸清自然不知道在自己被关进死牢后雪凰舞去替他求情之事，用目光询问雪凰舞。
雪凰舞上前两步，硬着头皮对那老皇帝道：“你别冤枉二殿下，他是受了我的迷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好了。”
第126章 九重城阙烟尘生 中（）
老皇帝一见到雪凰舞便想起那天的事，现在还有些后怕，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对逸清低吼道：“若你还承认你是朕的儿子，就替朕杀了这个妖女！”
逸清清冽的眸子微微闪动着，淡淡看了他的父皇一眼，走到雪凰舞身边牵起她的手，对老皇帝毅然决然道：“儿臣愿与她同生死。”
雪凰舞侧过头看向他，眸中满是愧疚，这下，父子是真的要彻底决裂了。
他也看着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
“逆子！”老皇帝怒吼一声，额头的皱纹深了几层，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许久，一手捂住胸口，竟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就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气得不轻。
雪凰舞看看老皇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