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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雷霆不断减弱,直至终结。
天地重归黑暗。
跛足道人远远看着,神色怔忪道:“金色的雷劫,哪怕飞升即为大罗金仙也不能做到,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癞头僧人神色同样凝重,不言不语。161
第60章()
雷劫是磨练;也是脱胎换骨的机遇。
谢嘉树修为正式踏入炼神还虚阶段,丹田中的净化青莲彻底绽放,接下来;就是寻求明心见性;踏破虚空;超脱六道。
月光下;夜风拂得他衣袂翩飞;灵气如雾般氤氲在他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莹白的光,让他肌肤生泽,如玉生辉。
素衣漆发,恍若即将羽化登仙。
空气微不可查地波动;两道身影在不远处现出模样。
谢嘉树回过头。
他本沉浸在超脱物外的境界里;双眸如清凌凌的水面;毫无波澜;但视线触及这几日遍寻不得的两人;想起他们对黛玉的伤害;他的眼中重新弥漫起情绪。
仿佛勘破七情的仙人,忽然堕入凡间;拥有了七情六欲。
跛足道人缓步走近;未语先笑:“小道友,恭喜你渡过阳神劫;看来;再过几年;仙界要多一名厉害的武神了。”
谢嘉树对他虚伪的善意不为所动,他手中聚起一点灵光,在冷白月光之下,杀机毕现:“两名窃贼,交出玉儿的魂魄。”
僧道二人见雷劫金光耀目,红霞漫天,正是玄门正宗的功法,对方年纪又小,想必少年心性,不知世事,方才决定现身一见,化解干戈。
可惜,未料到此人竟不识好歹。
癞头僧人眉峰拧起,深吸口气道:“我们二人乃仙界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身负使命,下凡助赤瑕宫座下神瑛侍者历劫,兼度化指引凡人,解脱苦难,此间牵涉甚广,希望小道友珍重道途,不要干涉。”
谢嘉树神情冷淡:“我只要玉儿的魂魄。”
癞头僧人不悦道:“年少张狂,冥顽不灵!”
跛足道人也面露不善,厉声训斥道:“你莫以为小小年纪修行有成,就可逆天而行。擅自替凡人改命,不知悔改,早晚累及自身!”
见两人并未看出自己乃世外之人,谢嘉树有些意外。
况且,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他何惧之有?他自入道起,只遵从本心,自不会被二人的话语所扰。
他不再多言,足尖轻点,双袖舒展,身形转瞬到了两人身前,他的步伐如闲庭散步,手中的攻击却森寒凌厉,毫无留情。
僧道二人微眯着眼,倾身相迎。
双方灵力相撞,荡起凌冽劲风,震得周围枝木沙沙作响。谢嘉树同时对上二人,却浑然不惧,手中灵力源源不断,气势磅礴。相比劈山裂地,亦不遑多让。
短短数息,双方已交手数个回合。
僧人挡住一击,强压下怒火,冷哼道:“我二人即使不是武神,亦不是你区区凡身能抵挡的。”
“那就试试吧。”谢嘉树抬臂,纵身挥出一掌。毫无花哨的一击,逼向道人胸口,却裹挟着万钧之势,奔涌而去。
道人双手结印,灵力相互撞击发出“轰”的巨响,印破,谢嘉树同时被余波逼退,地面裂开几道缝隙,树木横倒,烟尘滚滚而起,弥漫周围。
谢嘉树刚刚突破,状态接近巅峰。轰鸣声中,他趁势飞身而起,手中不知何时捏了几道雷符,向二人掷去,迅疾如电。
雷符暗含天道之力,即使仙人亦不敢等闲视之。两人闪身躲避,却已不及,紫色雷电伴随着爆炸声响,僧道二人衣衫爆裂,身上破开无数裂口,鲜血不断沁出。
疼痛袭来,两人被激怒,心境动荡之下,更是面沉如水。
道人不再迟疑,咬破舌尖,用心头血祭出一个八卦阵盘,阵盘落地迅速延伸向四周,内中爆发出巨大的吸引之力,将谢嘉树卷入其中。
灵力荡开,仙器似有生命,杀机仿佛丝丝缕缕的丝线,牢牢绑缚住谢嘉树的身体,令他举步维艰。
僧人见他动弹不得,脸上露出高高在上般的笑意:“这就是仙家手段!”
道人控制着阵盘,闻言微笑:“我们原本存有惜才之心,想将你导回正途,可惜,你与我们无缘。”
两人心中却同时生出一念,一个渡阳神劫引来金色雷霆的敌人,若任他成长,他们日后可有苟安的一日?
只能除之。
阵中隅落钩连,曲折相对,连成八卦形状,很快彻底成型。
谢嘉树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负手立于月下,神识沉入阵法,寻找生门所在。
僧人立于阵外,苦口婆心道:“不要妄想逃脱了,此阵千变万化,你即使找到生门,待你踩上去,说不定就变成死门了。”
他神情慈悲,眼神清正,但所作所为,却背道而驰。
随着他的话落,阵中的杀机密密织成一张大网,将谢嘉树牢牢困住,密不透风。
阵中弥漫起血气,世间所有的黑暗、苦痛席卷而来,怨、恨、怒、悲、不甘、凄惶、嫉妒
此阵可怕之处,正是能慢慢勾起人的阴暗面。一旦陷入阵中,善念难存。
谢嘉树大脑一阵刺痛,血气翻涌,他看到自己六岁身亡,祖母郁郁而终,祖父一病不起,黛玉孤身进入贾府,泪尽而亡。
谢嘉树霎时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丝。
大脑越来越混沌,谢嘉树攥紧手心,强撑着提起力气,运转内息。
净化青莲似有感应,丹田忽然涌起一股热意。
忽然,一道金光迸发而出,盛放的莲花清影爆发而出,将他包裹起来。
一阵清凉之意直冲灵台,谢嘉树脑中霎时恢复清明。
莲花花影旋转盘旋,阵盘瞬间出现裂纹,一点一点龟裂,碎屑细如粉末,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谢嘉树破阵而出。
道人受到反噬,脸色变得灰败,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怔怔望着莲花清影,目中流露出几分恐惧:“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
僧人见情况急转直下,转身就欲逃跑。
与此同时,谢嘉树纵身而起,手中爆发出璀璨灵光,朝僧人而去。
僧人立刻祭出一个木鱼,木鱼遇上莲花清影,霎时灵光全失,在空中碎成湮粉。
僧人被击落在地,不仅身体剧痛,连元神也生出剧痛之感。他目眦欲裂,脱口道:“净化青莲!”
他口中呕血不止,面上皆是惊惧之色,颤声道:“你、你是不可能,不可能。”
谢嘉树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两人,不解道:“不可能什么?”
见两人战战兢兢,却咬紧牙关不答,他不再询问,手中捏着几道符篆,冷冷道:“把玉儿的魂魄还我。”
僧人脸色惨白,抬起一只手,将黛玉那缕魂魄捏在手心,色厉内荏道:“马上放了我们,不然,我就捏碎绛珠这缕魂魄!”
谢嘉树闻言,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手无声无息攥住了僧人手腕,轻轻一捏,竟将他的手臂整个折断,而黛玉的魂魄已完好无损地落入谢嘉树手中。
珍而重之地将魂魄收好,谢嘉树再次抬眸,却见莲花探出一瓣花影,癞头僧人的仙力霎时汹涌而来,源源不断被吸入莲花体内。
不过须臾,僧人浑身仙力被吸空,面色更是惨白如死人。
跛足道人惊骇欲绝,转身就逃。
谢嘉树立刻打出一道灵气,灵气携带莲花气息而去,道人躲闪不及,被莲花花瓣牢牢粘住。
莲花如法炮制,转眼将跛足道人的仙力吸空。
莲花花身轻颤,满足地轻轻摇曳,慢慢重归谢嘉树丹田中。
谢嘉树:“”
山中恢复一片寂静。
谢嘉树将黛玉那缕魂魄捧在手心,目光中满是欢喜与温柔。
下一刻,他想到黛玉会恢复全部记忆,心中又不可避免地生出几丝患得患失来。
不知她可会责怪他?
另一边。
贾母与王夫人连夜带着宝玉登上茗香山,不料车至半途,上空就降下雷霆。
一群人心中畏惧,停止前行。见宝玉怔怔出神,贾母心疼地搂住宝玉,轻轻拍哄。
直至一个时辰后,雷霆终于止歇。
黑暗中,一道彩虹横跨半山,周围金光道道,云霞漫天,几乎将前路照的一片亮堂。
众人被天降异象吸引目光,宝玉望着云霞,双目却忽然变得清明,他转头四顾,见到贾母,忽而一怔,漂亮的眸中慢慢流出泪:“老太太”
贾母等人见他能够认人,又惊又喜,围拢过来好一番嘘寒问暖。
王夫人喜极而泣道:“天降异象,宝玉就恢复了,可见他深受上天青睐,得天独厚!”
贾母连连点头,喜不自胜。
贾宝玉却慢慢平静下来,轻声道:“我想出家。”
众人一愣,刚刚浮上心头的喜悦霎时荡然无存。
贾母拉住贾宝玉的手,轻声训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拿这种事混说!”
她的手却在轻颤,因为她已察觉到宝玉的不同寻常。那种无悲无喜的感觉,令人感到那样陌生。
贾宝玉之所以会浑浑噩噩,皆因他三魂七魄有一半被困在镜中,经历了幻境所制造出的一生。直到僧人身陨,方才得以脱出。
王夫人惊得几乎站立不稳,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贾宝玉。
贾母沉默半晌,忽然搂住宝玉,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别胡闹,祖母去找你林姑妈,替你求娶玉儿,可好?”
贾宝玉一怔,平静的眸中,缓缓浮现出一丝希冀的光彩。161
第61章()
苍疏斋。
冬至前;黛玉又画了幅九九消寒图。
绘画讲究意境和笔墨自然,故而整整九九八十一朵梅花如何布局十分关键。黛玉这幅寒梅图不仅笔法趋于成熟,还兼顾了疏密、聚散、虚实,既清新自然,又不失章法。
贾敏见了也连连点头,目露骄傲:“这画,很有些意思了。”
一日一朵;不知不觉;消寒图已点了一半。
谢嘉树到来时;正好见黛玉搁下笔。
因心中有事,谢嘉树有些沉默。
黛玉见他一语不发;心中没来由生出些许紧张:“你传音说有要事寻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嘉树欣赏着寒梅图;略一踟躇;转而说道:“你如今绘画功力见长,我也长大了;何时重新为我画一幅小像?”
黛玉眸中闪过一丝羞赧;目光飘远:“看我心情。”
谢嘉树眼底全是笑意:“那请问林姑娘,何时能有心情?”
黛玉一本正经道:“看你诚意吧。”
两人相视一眼,黛玉慢慢露出一个笑。她清澈的眼眸里荡开层层水波;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又生动又令人沉醉。
谢嘉树看呆了。
他自小心性坚定;做自己该做的事;聪明且刻苦;无论什么事,都力求全力以赴。
他的道心,即“承担”二字。
可是这样,他真的快乐吗?
直到他遇到黛玉。
现代虽资讯发达,却是一个利益至上、精神荒芜的时代。四面八方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大部分人习惯了理智、冷静,隐藏自我,去适应生活。
就如他,外表如何谦逊温和,却为身边每个人划定了明确的距离,从不僭越。
黛玉心中,却充满了爱与真。即使只是读书、作画,在她做来,也总是令人感觉愉悦。她或许还有些任性、骄傲、不通世故,却因父母的疼爱,比原着中多了一层柔软,还带了些与林如海如出一辙的文人精神,清高、真挚。
于是,他的道心,渐渐变成了“守护”。
当局者迷。这种潜滋蔓长的感情,却直到渡劫,才清晰地呈现于他面前。
他怔怔出了神,黛玉望着他面上的薄红,心中也跟着一悸。
在这一刻,她仿佛透过他总是云淡风轻的表象,望见了他不同寻常的腼腆、羞涩。
黛玉也呆住了。
两人静静对视着,都没有言语。
屋中的地龙蒸腾起阵阵热气,熏的人欲醉,连大脑都开始跟着迟钝起来。
谢嘉树深吸口气,轻声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在将她的魂魄融合回去前,他忽然想问一问。
黛玉见他神色郑重认真,将即将脱口的反驳咽了下去。她轻轻咬唇,脸涨的通红,眉眼含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从小将他记挂在心中,又哪知何时心动?
若非要理由,也许是因为即使在她年幼时,他对待她也不曾敷衍了事,而是真正地去了解她的心情,平等地对待她。
谢嘉树一怔,坦承道:“我寻回了你丢失的一缕魂魄,若你恢复全部记忆,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黛玉瞪大眼睛,不解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然后,她反应过来,步履轻盈地走到美人榻旁,扶着雕花护栏坐下,抬起巴掌大的小脸,仰望他:“我马上就能想起来了吗?”
她心生欢喜,慢慢逼退眼中涌起的热意,喃喃道:“虽然梦境中重新经历,但我这几日,总是若有所失,想必是因为梦境再真实,终究不是真的。”
她想真正拥有与他有关的记忆。
谢嘉树心疼不已。他不再迟疑,将那缕魂魄取出,置于黛玉眼前,在她好奇的目光中,开始以手画阵。
魂魄缓缓融合进黛玉的体内。
黛玉闭上双眼,无数记忆霎时涌入脑海。她羽睫轻颤,缓缓睁开的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小哥哥居然骗她!
谢嘉树双目始终牢牢地盯着她,见她面色有异,向来游刃有余的面容里,流露出一丝孩童般的不知所措。
黛玉却并未察觉,她又羞又恼,抬起双手捂住涨红的脸,恼道:“你骗我!”
想起她多次询问两人是否两情相悦,心中更是生出莫大委屈。
谢嘉树在美人榻旁蹲下,将她纤细的手拉下,包在他的大掌里。
他注视着她美丽的面庞,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和祈求:“你你生气了吗?”
他的示弱让黛玉一顿,她挣开他的手,怒瞪他:“很生气。”
谢嘉树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误导你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黛玉忍不住脸红,说不出话来。
谢嘉树拉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不信,你摸摸。”
掌心下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应和她同样急速跳动的节拍,令她一阵头晕目眩。
黛玉心中却依然憋屈,强撑着板起脸,凶巴巴地瞪他。
被她凶了,谢嘉树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他脸上的黯然之色却更浓了,柔声道:“你不记得我了,我很伤心。我只是想你重新接受我。”
黛玉闻言,心中又酸又软,贴着他胸口的手轻颤,许久,才轻声道:“你、你先放手。”
谢嘉树的手却很稳,眸中柔情满溢,衬的他俊秀的面容更加引人沉沦。他语带歉疚:“幻境中之所以会引你误会,也是因为我陪你重新经历时情不自禁。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心跳越来越鼓噪,黛玉无措极了,她垂下眸,无意识道:“我、我原谅你了。”
谢嘉树眸底一点一点浮现笑意,蔓延到整个脸庞,让他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安魂珏放入黛玉手中,含笑道:“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
黛玉大窘,将玉珏递回去,哼道:“我才不要。”
谢嘉树大笑,柔声道:“骗你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