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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项飞消失在门口，白雪回到卧室，看到敞着的抽屉，突然大声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河水，瞬间溢满凹凸不平的脸庞。
第461章 落叶知秋（）
当金黄的叶子落满一地，风带着寒意光顾的时候，项飞的完成了，一共83万字。
把最后一章稿子传上去，他深深地长出一口气，再看一眼旁边依然沉静如水的董璐，他脸上露出既轻松又满足的笑容。
“丫头，我已经写完了，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真得要一直睡下去吗？他们说郊外的红叶很漂亮，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红云，你醒过来吧！咱们一起去秋游，我连给你朗诵的诗都写好了。”
项飞把笔记本打开，翻到写着一行行文字的页面，轻声吟诵着上面的文字。
“秋
行走在风之萧瑟
随手洒落片片金黄
脚步匆匆
踏过一地的凌乱
————————
蓝色针织帽
配一条红色围巾
拍了拍身上的残霜
长靴轻响
迈步
走向冰雪呢喃的远方
————————
大多时候
我们只会看到背影
并为之黯伤
当她回头
瞬间被催眠
沉睡在她迷人的笑意中
久久不醒”
吟诵完，项飞替董璐鼓着掌，然后合上笔记本，走过去继续帮她做关节屈伸按摩。
那两盆绿植还呆在窗台上，落叶生根长成很大的一株，从叶子边缘不断往下掉落着小不点。每次项飞都从窗台上把它们捡起来，重新放回花盆，期望它们的生命能够延续，甚至茁壮繁盛起来。
迎春花也长大了一些，过了花期，只剩一片片肥大的绿叶，绿油油的，满是生命的活力。
有时候，项飞会把两盆绿植搬到小桌上，离董璐近些，希望顽强的生命力能够扩散，能够被她汲取一些。
但是，各种方法、各种治疗手段、甚至各种唯心的祈求过后，项飞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他曾急躁、不忿，甚至在深夜暗暗流泪，却在握住她仍温暖、滑腻的纤手时，一切都归于平静。
想一想，有什么不能满足的？至少她还陪在身边，把脸贴过去，还能感受到那令人感动的温热。
他得准备下一本了，这样才能和董璐有一个共同的话题，他才能继续说，她也才能继续倾听。
目前，他的网站已和影视公司签订三个改编意向，他们在网站点击获利的同时，开始有了版权收入。不仅如此，“凌点网”还和一些其它文学网站签订资源共享合同，实现网络文学资源的共享、共赢。
仅上个月纯利润已经超过200万，彻底在文学网站领域站稳脚跟，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期。
三个影视改编意向当中，包括项飞的作品往哪走是路，就等着项飞完本，便能启动影视改编项目。
这天，项飞正在办公室构思下一本，老优敲门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喜悦。
“时间定了，他们准备明天上午签订正式改编合同！”
“关于哪本书的？”
“往哪走是路，看来你明天必须得出席！”
“那当然，我是企业法人，不出席合同签不成吧？”
老优神秘地一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即使你明天不以企业法人出席，是不是也得以作者身份出席？”
“你早知道了？”项飞饶有兴趣地问道：“啥时候知道的？”
“你书写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
“你怎么会看这样的书？你的兴趣不是在仙侠、玄幻方面吗？我没寻思你能看到。”
老优指着项飞笑道：“还不是你的原因？当初你那么关注这本书，我不得好好研究一下，开始还好，后面越来越觉得书里的那个胖子就是自己。”
“你怎么不早拆穿我？”
“你那么想隐藏，我这当下属的还有不成全之理？”
“所以你也没给额外的照顾，连推荐也那么抠门，强推只有两次。”
“不少了，我要是每次给你封面强推，甚至在主页也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你不骂我？”
“你好心机啊！那么会揣测人！”项飞笑着说道。
老优争辩道：“谁心机？瞒着我们在自己网站发表，连签约都用别人的身份，你这纯粹是倒打一耙！”
“我这是怕你们为难！”项飞仍然振振有词：“我以后还得写，还发表在咱们网站，这次再换个网名和身份，看你还能不能认得出！”
“管你呢！我才懒得找，到时候下面编辑审核的时候不通过，或者不给你签约站短就好玩了。”
“我的质量我有信心！”
“我是内容编辑部的经理，我可以做主，谁让你不告诉我的，让我猜到就不给你过！”
“先猜到再说！”
正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田麦穗、田二锤和张楚走了进来，张楚拿着手机说道：“早点走吧！落梅姐都等急了，还得给孩子买点东西！”
“都当妈的人了，这点耐性还没有？过去咱们给‘点点妈’来个批斗大会，让她写个一千字以上的检讨！”项飞龇牙咧嘴地说道。
这时，张楚把电话举了举：“哥，落梅姐要和你说话！”
“你什么时候打通的电话？”项飞警醒地问道。
“进来的时候就通着！”
其他人都憋着笑，等着看热闹，项飞战战兢兢地接过电话：“喂！”
“项飞，听说你要批斗我钱落梅？”
“没，刚才我说着玩的！”
“少废话，赶紧来，带上所有人，有问题没？董事长！”
“没问题！”
挂掉电话，耳边响起哄笑声一片，项飞皱着眉头问道：“都当妈的人了，脾气比原来还大，不都说生过孩子的女人能激发自身的母性吗？落梅姐的母性去哪了？”
“你又不是她儿子，人家有母性还给你展示啊？”老优笑着呛声道。
这时，听到楼下有汽车鸣笛，而且每次都很长，张楚往下面看了看：“王浩明和他女朋友等急了，咱们也快点走吧！”
五个人来到楼下，依次走出“水云间”，站在一起由项飞分配了各自负责购买的礼品，而后一起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几片落叶飘过“水云间”三个大字，摇曳着婆娑的身姿缓缓伏在地上，路上几辆车驶来，它们便又飞扬在空中。
第462章 等待（）
迎春花再次绽放，明媚的阳光照在病床上，让董璐的脸上显得更加红润、饱满，朦胧中竟有带着笑意的错觉。
项飞替她擦了一把脸，在唇上轻轻碰了碰，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一年多了，老是不经过你的同意就亲你，等你醒了，我好好给你道几次歉。”
用胃管喂流食的时候，她又呛到了，咳嗦地脸都憋红了，项飞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心里不断在自责。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项飞整理下情绪，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竟然是白雪，已经焕然一新。脸上看着光滑了许多，头发已经剪短，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上次的颓废，她已经恢复到以前的那种漂亮，至少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祝贺你，又变漂亮了！”
“这该谢谢你，当所有人都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时候，你仍然施以援手。项飞，我剩下的生命都是你给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白雪饱含深情地说道。
对这样的感谢，项飞不知道如何以对，便把门开得更大些：“进来吧！进来再聊！”
白雪手里也拿着一束花，雏菊里掺杂着几支玫瑰，感觉很不搭，倒也说不出哪里不合适。她走进来，把花放在了那两盆绿植前面，转身走到董璐的病床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多长时间了？”
项飞一怔：“一年多了！”
“董璐虽然是现在这个情况，却依然是幸福的，爱人的不离不弃比什么都重要。”白雪叹了一口气：“我的前男友，我是说整容失败时的那一个，看到我的脸成那个样子，直接扭头走了，再也没搭理过我。”
“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恢复了吗？”
“回不到以前那样了，这张脸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以后我得靠化妆品活着，尤其是粉底。何况回不去的不仅是这张脸，还有很多东西，比如青春，比如以前的那份感情。项飞，你说对吗？”白雪直勾勾地盯着项飞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把头低下去，又抬起来：“不过，我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你的自信有了，生活也不像以前那么迷茫和颓废。你活过来了，那就好好活，活出精彩来。”
“是的，我活过来了，从你拿走那两盒安眠药开始，我就不想死了。因为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我，关心我，我的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可以这么说，是你把我救过来的！”
“不光是我，张放、老优他们都很关心你，我给你的那张卡里面也有他们的钱，还有落梅姐，张楚、浩明，”
白雪摇头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赖上你的，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感激之情。”
这么一说，项飞倒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腹，想了一下说道：“白雪，其实咱们没有什么根本矛盾，还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不要见外。”
“真的不要见外？”
“当然，这群朋友还是值得信赖的！”
“那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咱俩结婚吧！”
项飞又惊又惧：“结婚？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白雪表情严肃而认真：“你听我解释，我和你结婚不仅是因为感激你，想和你在一起生活，而是想咱们一起照顾董璐下半辈子。”
“不，这太荒唐，也太委屈你！”
“我不觉得委屈，也没觉得荒唐到哪里去！你想，董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她会这么躺一辈子。你不能这么一辈子守着她吧？总得结婚，总得生儿育女，总得往下继续生活，但是这个情况谁愿意和你在一起呢？我，我愿意！”
项飞站起来，走到窗台跟前，脑袋里做着激烈斗争，关乎现实与理想，关乎爱情与婚姻，更关乎生命的责任与意义。
他低头，看到那两株绿植，又看到那束夹杂着玫瑰的雏菊，把后者轻轻拿开，放在了一旁。
“对不起，白雪，我不能接受。首先，这对你不公平，咱们两个已经没有感情，凑合在一起不会幸福；再者，我心里还有希望，相信董璐能醒过来，这份希望或许不会存在一辈子，但是我不会让它的存在毫无意义。”
“你是嫌我丑，还是嫌我找过别的男人，或者因为我以前的爱慕虚荣、现实势利，现在还记恨我？”白雪眼中噙着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不，全不是，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别那么看轻自己，你仍然很优秀，而且很漂亮，肯定也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项飞缓缓说道。
“好吧！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我还挺为自己骄傲，觉得自己挺伟大，很是激动了一番。没想到你会不接受，项飞你还挺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我不怪你，相反你越这样我越认可你。你继续等董璐吧！我也决定等你三年，如果你在期间改变决定，可以随时告诉我！”
“你不必这样的，”
白雪挥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有你的决定，我也有我的决定，我不勉强你，你也别想改变我！”
不长时间，白雪离开，项飞坐到董璐身边，把她的手贴在脸上，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他感觉到董璐的手在动，轻轻触摸着他的脸，幅度很小，却很舒服，好像被小猫的尾巴滑过。这种感觉好好，全身都是舒服的，心里像被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温暖、放松，让人不忍苏醒。
又怎么能不苏醒？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项飞猛然睁开眼睛，她的手还在自己脸上，却停止了抚摸。又好像从来没有动过，难道刚才的感觉都是梦境？心里顿时充满了失望，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他俯身在她的嘴唇、眼睛和额头上各亲了一下，当起身的时候，发现她的眼角也溢出些许泪水。
第463章 异样的告别（二）（）
大家以为卷毛伤心过度，赶紧过去扶他。
但是还没碰到他，他又突然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吓了其他人一跳。即使这样，大家还是想把他拉下来，和逝者挨得那么近显得不敬不说，也不吉利。
但是卷毛开口说了一句话，大家立即觉得后背发凉，僵在了原地：“你们别碰我，让我田树林多说两句话！”
田树林是逝者的名字，而且发出的声音也是他的，卷毛的面容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表情、动作皆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片刻的愣怔之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逝者好走”一类的话。
不少人都吓傻了，除了几位帮忙办丧事的年长者，毕竟他们经历的事多，听到的怪事也不少，暗暗嘟囔这叫“借尸还魂”！
崔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没有多少惊惧，除了对眼前附身事件的好奇之外，他更为田老师能多说几句话而高兴。
他站起来，主动走到卷毛跟前，一下扑到“田老师”的怀里：“田老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大家也都听着呢！”
“别害怕，我马上走，就是借卷毛的口和浩子说几句话，不说心里难受，不痛快，也走的不顺心。”除了嘴动以外，他身体的其它部位没有任何反应，眼神也是呆滞的。
“田老师，你说，我听着呢！”
“浩子，咱爷俩好久不见了，上一次你来看我还是十年前，你这些年都在忙些啥？我不怨你，但是我担心你。上学那会儿，你们学社会青年偷着抽烟、喝酒，染上不良嗜好，我看得见，说得上，管得着。现在你们都长大了、跑远了，我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但是你们真该有人管管，犯错了打你们几下，骂你们几声。”
“田老师，我这几年真不该和你疏远，离开你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学生错了，错了，真得错了！”泪眼模糊了视线，他真把眼前的卷毛当成了田老师。
“浩子，你能来我就挺高兴，好歹让我看上你一眼就值了，咱爷俩就不白相处。这些年，你的事业越做越大，但是我周围对你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为啥？你为富不仁！”
“老师说的是！”
“钱是什么玩意？没有它是不行，咱们得生活，但是太把它当回事也不行，咱们使钱可以，可别让钱把你使唤了。你如果想着挣事业无所谓，钱有多少都行，但是把钱当做目标就错了，事业再大也会越来越迷茫！”
“老师，我已经在迷局中了，该怎么破？”
“浩子，还记得你小时候玩的跳方格游戏吗？你好胜心强，跳不好就闷闷不乐，还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吗？方格内谁都在乎输赢，但是跳到方格外以后，输赢对咱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我跳不出去，方格太大了！”
“那就原地歇会儿，想一想怎么把方格重新划一下，怎么跳的舒服怎么来，别被方格限制死了！”
“但是跳方格的人那么多，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你是董事长，方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