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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走是路-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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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子卸下强硬的伪装,沮丧地说道:“知道你能言善辩,一直在小心你,没想到还是被你说服。他奶奶滴,这十几年俺白活了,一直在无用功,真是可悲可叹!”

    “别这么说,这不是无用功,你把自己的青春年华放在了一个五彩绚烂的梦里,多难忘啊!比起很多人要幸运得多,有的人青春过完都没有一点色彩,在庸庸碌碌中随波逐流,随风飘散!”

    “行了!别表现你的口才了,你赢了,俺放弃追求董璐,请你善待她,这辈子她遭的罪太多了!”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他好,另外我想说你也赢了,我赢得董璐,你赢得余生的广阔天地!”

    回到大院,已经开始吃饭,一个200度的大灯泡吊在枣树上,整个院子都亮堂堂的。

    枣树下摆着两张方桌,上面摆满了各样农家小吃,围着方桌摆着四个长条凳,上面坐满了前来帮工的村民。

    “你俩总算回来了,就等你们俩呢!来,上桌吧!你俩坐在那一桌,全是男人,好在一起喝酒!”曹婶张罗得头头是道。

    项飞和石子挨着坐下,旁边的酒司令各自给倒上一盅酒,张罗着大家把第一盅酒干了,之后便是大家自由发挥的时间。

    “项飞,来,俺和你走一个!人这辈子很多事想不明白,因为自己就处在这件事的漩涡当中,怎么能看明白?有时候就得遇到贵人,当头给你一棒把你敲醒,带你走向正确的一条路,你就是把俺敲醒的那个人。”

    “石子哥,你过奖了,不过我倒是愿意起这个作用,燃烧自己发点光,给别人照亮点路!只是不知道以后哪个贵人能给我当头一棒,把我敲醒!”

    “你还用敲吗?活的那么明白!”

    “都得敲,是人都有自己的认知误区,只不过穷极一辈子有时候也不一定能找到!”

第229章 雨嬉() 
下雨了,有点像小时候的倾盆大雨,院子里积下的雨水通过水道流进胡同,又从胡同的中间低洼处汇聚到大街上,气势汹汹、大有翻江倒海的气魄。

    项飞和董璐坐在马扎上,手拄着下巴,像小时候欣赏一场电影似的看着外面。

    豆大的雨滴连成一条线,像一条珠帘挂在天地之间,给所有景致都增加了一层神秘的朦胧。雨水从房檐落在门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调皮的水花,打在他俩的身上、脸上、手心里。

    他们却不躲,享受着难得的清凉和舒爽。

    六大娘也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手中拿着一串不知哪里来的佛珠,绕在手中,不缓不急地挨个拨弄着珠粒。她不信佛,至少没看到家里面供奉佛像,也没有任何与佛陀相关的东西。

    但是这不妨碍佛珠在她手里,更或许她心里立着一尊佛,不然经历那么多事,为什么还那么平静和恬淡?

    “下的真大,有点像以前的雨了,璐璐你记得小时候不?平时你都蔫不拉几,一下雨高兴的都能跳起来。那时候扎着两个马尾辫,穿一身小花裙,一双红色凉鞋,满大街跑着踩水玩!拦都拦不住!”六大娘平静的脸上映现出一丝笑容。

    “哪能不记得?在水里玩的时候,凉鞋还被水冲走了!我怕挨骂,一直不敢回养父家,最后还是您带着我回去,让我少了一顿胖揍!一晃眼,十大几年过去了!六大娘,一想到你变老了,有一天会离开我,我就想哭!”

    董璐带着马扎来到六大娘跟前,趴在她的膝盖上,被一只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抚摸着。

    “傻丫头,哭啥,谁都有变老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辈子,小的时候玩一玩,长大后折腾折腾,老了收个尾、留个念想!谁都这么过,属于自己的那辈子过完就该死喽,活的时间太长也没意思,身边的人都走了,活着太孤!”

    “六大娘,您不孤,有俺呢!还有项飞,还有曹婶、曹叔他们!”董璐抬起头,望着六大娘的眼睛:“要不您跟俺们一起回北京吧!这样咱们就能每天见面了,俺们在燕都租了房子,管够三个人住!”

    六大娘摇头笑笑:“那你们给我又安暖气、又整饬院子,不白弄啦?不用,大娘刚才就是那么一说,你看俺身体没一点毛病,咋不活个百八十岁?你还在上大学,等毕业工作稳定了俺再去玩两天,也不能常住,故土难离,我舍不得那一院菜和老枣树!”

    “雨停了,董璐不去外面蹚水玩吗?”项飞回过头来,指了指外面。

    “我又不是小女孩了,不去!”董璐依然趴在六大娘身上,感受那份踏实和温暖。

    “你不是让我为你写首诗吗?走吧!出去找找灵感,雨后空气特别好!”项飞一直喜欢下雨天,更喜欢呼吸雨后潮湿、清新的空气。

    “去吧!出去转转,在家里闷了大半晌,砖路铺好了,不怕摔,我也出去走走!”六大娘站起来,把佛珠放在后面的条几上,董璐无所依靠也只好站起来。

    雨虽然停了,树上还存有大量雨水,滴滴答答地演奏着雨后协奏曲。

    踩着潮湿的砖石甬道,他们穿过整个院子来到大门口,胡同里依然在往外流雨水,只有两边稍高的地面可以行走,却也是泥泞难行。

    六大娘把马扎放在大门口坐下来,探头在胡同里面看着大街上的一角,听着哗哗的流水声。

    “水有点深,咱们也在门口看看得了,蹚水还得把裤子弄湿!”项飞开始打退堂鼓。

    鄙视地看了项飞一眼,董璐把鞋袜一脱,挽起裤脚至膝盖处,迈步走进水流中间,脚踝瞬间没入清亮的水中,只留上面一截白皙的小腿。

    “赶紧下来,不然我把你推进水里!”董璐拿脚丫向项飞踢出一个水花。

    项飞毫不怀疑这一点,也立刻脱掉鞋袜走进凉凉的水中,刚进去,董璐就把自己的小脚丫踩在他肥厚的脚背上。他正感受那异样的触感,董璐一抬脚又踢出一个水花,直接溅在他的脸上。

    抹一把脸,他弯腰捧了一捧水,坏笑着地向董璐冲过去,对方哪能坐等反击,蹽开步子,蹚着水向街上跑去。

    刚跑到街上,董璐突然站定冲项飞摆了一下手,好像还使了个颜色。

    报仇心切的项飞,哪管董璐的摆手示意,还没出胡同就把手中的水扬起来:“天女散花!”,说完自己也站在了天女散花的范围内。

    刚跑出胡同,项飞立刻看到满大街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站在胡同口看着那一声“天女散花”的声源地。

    目光到达的同时,“天女散花”也同时落下来,两个人一脸狼狈冲乡亲们尴尬地笑着。

    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大人还蹚水玩,玩的还那么嗨,一脸讶异地望着这对小情侣。

    倒是董璐的发小石子善解人意,连鼓掌带叫好地化解尴尬:“再来一个!”

    一群小孩也嬉笑地跟上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项飞果真捧起一捧水,只不过没向董璐撒去,直接泼向石子和那些小孩,于是水流中又多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脚丫!

    那些家长罕见地没有管束孩子,怔怔地看着水流中飞起的那一个个水花,一个个面露羡慕之意,村子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最后个个衣服弄的精湿,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留下一段连续不断的水渍。

    “董璐,光顾玩了,没带衣服怎么办?”项飞突然醒悟道。

    “我有衣服啊!以前的旧衣服都在家里,你我就不知道了,估计要光屁股了。”董璐眼睛滴溜一转,身体碰了项飞一下:“我有个主意,你脱光衣服钻进被窝里,我生个火把你的衣服烤干!”

    “大热天你让我裹条被子?我不干!”

    “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你穿试衣服吧!反正难受的不是我!”董璐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旧衣服,冲项飞做了个鬼脸,走进里屋去换衣服。

第230章 写诗() 
不一会儿,董璐穿着一身带白边的红色中学校服出来,脚上还穿着一双白底板鞋,很配合地扎上一个马尾辫,一副青春活泼的样子。

    “你中学就这个样子啊?”项飞眼前一亮。

    董璐嫣然一笑:“是啊!好看吗?”

    “好看不好看倒是其次,关键我有点莫名的紧张,感觉在学校早恋似的!”项飞围着董璐转一圈,捂着胸口说道。

    “谁和你早恋,看你那样儿吧!怎么样想好没?你到底怎么办?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吧!”

    项飞回了回神:“好吧!我钻进被子里,你帮我烤衣服,看好了,别烧了衣服,要不我可真得裸奔了!”

    “我去提炉子生火,你赶紧把衣服脱了!”

    几分钟后,董璐拿着衣服在外屋烤火,项飞裹着被子坐在里屋炕上,探着头和董璐聊天。

    “董璐,你见过亲生父母吗?”

    “见过一次,上高中的时候,六大娘带着去学校找的我!但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场面很尴尬。”

    “他们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认女儿呗!当初把我送走的时候没想起我是他们女儿;我养父去世的时候也没认我;长大马上自食其力了,想认回女儿,想得挺美!”

    “你恨他们?”

    “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不会恨?”

    “你别说,我小时候爱看电视,电影、电视剧里面的主角几乎都有离奇的身世,最后都成为很厉害的人!那时候我很多次设想过自己是被捡回来的孩子,但是与父母很高的相似度让这没有一点希望。所以你让我说会不会恨,真不知道,或许那个时候知道这个消息,我会高兴得跳起来!”

    “现实不是,也不是电影、电视剧,身世离奇的人没有主角光环,成功只是未来的一个选项。大多数人因此性格乖戾、文化水平低、长的平庸普通,因此取得成功的机会非常渺茫,唯一的共性就是遭受很多普通人不曾有的磨难!”

    “嗯,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因此走上邪路、不归路的人也不少!所以我理解你心中的恨!”

    “不,我心中不恨,只是对他们没感情,以前他们不想和我有瓜葛,以后我也不想和他们有瓜葛。他们把我送走不送走决定了我走那条路,踏上这条路就回不了头,我只能尽力走好,结局不一定好,不一定坏,全在自己把握!所以恨他们也没有必要,说不定我倒因祸得福呢!”

    “我懂了,恨谈不上,但是把你送人的行为让你对他们有所排斥!”

    “差不多吧!现在我只把六大娘当家人,她也对我最好!”

    “我也想做你的家人!”项飞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考虑考虑吧!对了,你给我写的诗呢?灵感找到了吗?”

    项飞为难道:“灵感倒是找到了,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给你写诗!还是等等吧!”

    “不行,必须现在写,这才有纪念意义,打扮得油光水滑再写的话,我不稀罕!”董璐从抽屉里翻出纸笔放在床头:“速速的,我给你半小时时间,到时候写不出来你就等着裸奔吧!”

    不满地看了董璐一眼,项飞歪着嘴、嘟嘟囔囔拿起笔:“好久不写了,真有点生疏,董璐你给我从院子里摘个西红柿,激发激发我的创作热情!”

    “事真多”

    嘴上虽然这么说,董璐还是走到院子里,在菜园里摘了两个红彤彤、挂着雨水的西红柿,扔到项飞怀里:“赶紧写,别白瞎这两个西红柿!”

    嘿嘿一笑,项飞拿起西红柿咬了一口,汁水洒的到处都是,浸润着干枯的纸张。他从窗户里向院子里望去,有的地面上还存有雨水,一洼一洼的,上面散落着风雨打下来的枣树叶。

    他把纸在窗台上铺平,用圆珠笔一笔一划在上面书写了题目雨中的浮萍,接着边想边写:

    风声呼号、吹皱一池绿水,

    浮萍跟着摇晃、悸颤。

    雨落似线,笼罩了一切,掩埋着整个世间,

    身体沉在水里,倔强地浮向表面。

    —————————————————

    从水中汲取养分,努力伸出细嫩的芽根,

    身体悄然绿意浓浓。

    却逃不脱宿命般随波漂荡,

    希望在苦难中消磨。

    —————————————————

    短暂的生命将终,

    挑衅着又一场风雨,几声惊雷。

    被滚入的山洪冲击,池塘里也掀起浪涛,

    都闭上眼睛等死,惟有它挣扎着上岸。

    —————————————————

    根扎进梦想的泥土,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

    它死了,身体融进土壤中。

    同样的位置,一棵小树苗冒出来,

    抖一抖身上的土腥味,像个睡醒一觉的美人

    完成后,项飞又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可更改的地方,正要叫董璐和自己一起欣赏,发现六大娘推门走了进来。

    “项飞呢?这么早就睡了?”

    “六大娘你快别开玩笑了,我衣服湿了没穿的,裹着被子在里屋躲一会!等董璐烤干衣服我再出去!”项飞解释道。

    “谁说没衣服了?”六大娘推开一个老式柜橱,从里面拿出一件老年衣服:“这是你六大爷的衣服,按说死人的衣服一般都得烧掉,可是刚买不长时间,我舍不得,留下也是一个念想!项飞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穿上将就一下,大白天待在被窝里也不是个事!”

    “看您说的,我怎么能嫌弃呢?”项飞说着就把衣服接过来:“我看大小差不多,肯定能穿!”

    穿上六大爷的衣服,项飞本来就有点老相,这会更像一个小老头了。

    他从里屋来到外屋,站在董璐面前,一个穿中学校服的小姑娘,一个穿老式衣服的小老头。这一对比,六大娘看得都有点发笑,董璐开始还憋着,后面完全不顾形象,爽朗的笑声传出院子竟跑到大街上。

    石子刚换好衣服来到街上,听到笑声不禁心里发毛:“这一定是董璐,和小时候一点没变,笑起来还那么不管不顾!”

    “有那么好笑吗?”项飞故意把手背起来,装着咳嗦了两声:“董璐丫头,给我再摘两个西红柿回来,要甜的!”

    董璐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甜你个大头鬼,自己去!”

第231章 一枚榆钱儿() 
晚上,又飘过来一阵急雨,敲击着树叶、砖瓦和地面,远处的蛙鸣也来凑热闹,不同响声混在一起,衬托着夜的幽静。

    晚饭过后,三个人坐在灯下看电视,当时正在热播士兵突击,里面的一句“不抛弃、不放弃、好好活”打动很多人。

    感动归感动,但是一部电视剧没能改变什么,浮华虚荣的情绪依旧在社会蔓延。

    电视里都在哗众取宠,文学圈越来越急功近利,偶尔的灵光一现,又有谁会把它当回事,感动也只是比较奢侈的瞬间感受而已。

    两集电视剧播完,到了马上睡觉的时间,董璐突然想起写诗的事情:“你的诗到底写好没?差点把这事忘了!”

    项飞把那张纸递给董璐,靠近她的耳边说道:“写好了,本来还想读给你听,六大娘在不好意思,你自己看看吧!”

    “六大娘在怎么了?别看六大娘年龄大了,那时候也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董璐瞥了项飞一眼,走过去挽起刘大娘的胳膊:“只不过生不逢时,那时候没有高考,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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