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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舜清心头一沉,焦急地问门房道:“都下班了?”
“孙老还在呢。”门房站起来笑了一下。
“哦,我不找他。”何舜清喃喃自语地转身离开。
门房难得见他和孙阜堂分开行动,不由多嘴问了一句:“何秘书今天不上班呀?”
何舜清回头微微一笑:“现在不是下班了嘛。”
门房搔着额头笑答:“我的意思,你不是每天都加班嘛。”
何舜清没有心情继续聊下去,沉吟着一路跑回了车里:“难道她是回家了?只差了十分钟”
这么晚了,又是自己失约在先,还是去宋玉芳家里问一问比较放心。
想罢,他发动了车子将油门一直踩到底。
宋家的大门紧紧管着,扣了好一阵铜环,才有人提着灯出来问道:“谁呀?”王婶谨慎地推开一道缝,探出半个脑袋来一望,这才放下戒心,“哦,我认得你,是我们家小姐的老板。”
何舜清怕打扰别人休息,也怕引起惊慌,因此问得很小声:“那个你家小姐回来吗?”
习惯了宋玉芳总是加班的王婶,很从容地回答道:“该回来了,可能过会儿就到家了,您进里边等吧。”
这个答案却让何舜清背脊发凉,连连摆手后退道:“不了不了,我就是路过而已。”
王婶也不好坚留,望着他跑出胡同,就关上了门。
何舜清再次返回陶然亭,这一次找得更加仔细了,尤其往没有路灯的暗处也探了探。树影下幽会的男女不知被他撞破了几对,偏偏就是见不到一个落单的身影。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有些危险了。
想了不过片刻,何舜清只好贸然赶到傅咏兮家中,对她说出前因后果:“肯定出了问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公园里又不见人影。”
傅咏兮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急切地向他确认道:“你都找遍了吗?从银行到陶然亭可不近啊,你还不守时,没准儿在哪个角落里生闷气呢。”
何舜清抬高了手腕,另一只手不住地指着表盘晃着:“我确实是被事耽搁了,不过也只晚了十分钟而已。”
这趟冒昧来访,给傅咏兮的脑袋里画上了许多问号。她虽然知道宋玉芳与何舜清偶尔会打打交道,可都是工作上的事,今天的约会显然是为了私事,这一层的交涉,宋玉芳可从来没有透露过。她一时很气好友不对她交心,一时又担心好友出事。不由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罪魁祸首,见何舜清的汗淌了满脸,喉结突突地直跳,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看来是赶了不少路的样子。开口时,话却也不难听,只是微微嗔了两句:“哪儿那么多而已,小玉不能拿我们这样的人来比的,她很少叫车,都是靠两条腿走路的。你想啊,你一个有车的,还不如人家走个把钟头的人守时,谁心里能乐意啊!”
“那我”何舜清再次举高了手腕,他猛然觉得自己的手表似乎是出现了重大问题,指针走得飞快。而时间消逝得越快,便意味着情况越不妙,他必须要立刻马上找到人才好,“这大晚上的,无论是赌气还是真有事,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等着。我看这么办吧,你寻个借口去她家里等着,我再去陶然亭附近找找。”
傅咏兮点了点头,越过桌子随手取下一根自来水笔,欲往何舜清手心里写些什么,口中还交代道:“她家隔壁有印刷厂,你记着号头,到时候打这个电话通消息吧。”
可是,渗满冷汗的手心根本没法留下墨迹。情急之下,何舜清拉了拉衣袖,请她写在了衣服上。
随后,两人便匆匆分头行动。
第118章 身陷囹吾()
火光透过布条隐隐绰绰送到宋玉芳眼跟前,哔哔啵啵的火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耳边有一阵杂乱紧促的脚步声。
一切感官体验都在向她暗示,这里大抵与龙潭虎穴无异。
从这一路的颠簸程度来判断,她认为自己没有被送到很遥远或是很偏僻的地方,大概有七八成把握仍在四九城之中。极有可能是拐子所为,但若真是如此,似乎应该被丢在一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内,里头装满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妇孺。可眼下,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却听不到任何说话声。尤其重要的是,拐子没必要让她跪着。
如此一想,更像是仇家所为。于是,宋玉芳脑子里便有了几个答案。
这时,一个很重的脚步声向着她靠拢。她眼帘前本就微弱的火光几乎完全被遮蔽,等了几秒钟,那人才伸手,去了她嘴里的布条。
那人并没有表明身份,也不急着寻仇泄愤,甚至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大概是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也可能是恐惧的关系,宋玉芳的面部肌肉仍僵在先前的动作上,张着的嘴根本没有收回来。夜风灌进她的口里,径直向她的体内冲去,她感到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战栗。哑着嗓,颤着声问道:“这是哪里?”
“终于啊,你也知道害怕了?”
一个熟悉的带着戏谑和愤怒的声音,顺着风送到宋玉芳的耳中。
眼前迅速地飞过一道黑影,将束住双眸的长布条给摘了。
有人举着火把一路逼到她脸上去,宋玉芳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身子往旁闪了闪,火光刺得她的视线里一片凌乱。好半晌才适应了脸跟前的这团烈火,吃力地眯着眼睛,微微转过一点身子,向着自己下跪的方向看去,口中低声念了一句:“老太太”
什么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宋玉芳这下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还会是哪家的老太太呢,自然是被她得罪透了的鄂老太太。
“别把客气当福气,我当初是对你高看两眼,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骑在我脖子上撒野!”只见鄂老太太穿着一身宽大的藏青色袍子,除了说话的嘴而外,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着。满头银发抿得一丝不苟,就连大风也吹不动哪怕一绺的碎发。脸上的皱纹向下挂着,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慈祥,一道道纹路显得那么刻薄。她整个人活像一块镇宅石,捍卫着她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礼教规矩。
倒是站在一旁的鄂老爷,今天居然唱起了红脸,带着些不忍的表情,微闭了闭眼,向着宋玉芳劝说道:“这么一看还真是孩子呢,年轻轻的人不经世故,是最容易受骗的。你家里人要是知道,好好的姑娘不向好,学拆白党拆散家庭拐带妇女,该有多痛心呐!我看,你就招了吧。我们只想要人,只要找回了人,有了颜面,也不想追究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鄂老太太鼻子里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只抬了一下手,便有人会了意。
宋玉芳看见两个汉子抬了一副钉板过来,先在她眼皮子底下亮了一亮,才放缓缓放到了地上。只见那上头颗颗钉子都有三四寸长,头上尖底下粗,这要是被推一把,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绝对的大义凛然也是不存在的。有过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把吴真的下落说出来了。
可转念一想,说出来了就都能平安吗?不可能的,吴真已然违反了家规,也败坏了所谓的名声。一旦她被抓回来,迎接她的或许正是这副冰冷的钉板。
这家的家长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为人,他们依然还活在过去的梦里,以为自己是不同于寻常百姓的皇亲国戚。这样的人下手会轻重吗,会顾忌什么文明法律吗?他们就是把人弄死了也不怕,大可说吴真是因为忏悔和内疚,悬梁自尽了。这可不是宋玉芳非要把人把事想得糟透了,实在是此类事件频频见诸报端,早已见怪不怪了。
况且,鄂家敢不敢对宋玉芳动手还有两说呢。拿一家的家法对着外人,于理于法始终有些说不通。或许这场面只为起个震慑的作用,只要不被唬住,不轻易地出卖朋友,明天天一亮一定会有转机的。
还有更乐观的情况,她今天没有去赴约,何舜清兴许一两个钟头内就会感觉到不对。
如是一想,宋玉芳抱定主意将头低着,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鄂老爷渐渐有些绷不住了,见宋玉芳一味地沉默,不由轻轻跺了一下脚,转过身对着鄂老太太发急:“怎么办呐?您看,这”
鄂老太太一言不发,倒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搭了腔:“真来硬的,弄坏了算谁的?她家里的伯伯叔父好像也是衙门里谋职的,她亲爹又是个穷教书的,最会说酸话了。真要有个好歹呀,咱们还挺”
“我花了大价钱讨来的孙媳妇儿,难道就这么算了?”鄂老太太白着眼,嗔她多嘴。
鄂老爷想了想,这层顾虑也有道理,语气就偏向保守:“那就先不上大刑,先拿藤条意思意思,下手收着一点,留点余地将来也好转圜。”
不过,究竟怎么办,还是得让鄂老太太来拿主意。她思忖了一晌子,才道:“这样吧,先关起来,让她考虑考虑。”说时,对着鄂老爷招一招手,“你过来些,我教你。”
宋玉芳掀着上眼皮,偷偷瞄着正在耳语的这对母子,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吴真在鄂老太太眼里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为了夺回她的私产,恐怕一环套一环的,还有不知多少招数在后头等着呢。
而得了新主意的鄂老爷正一个劲儿地笑起来,弯着腰请老太太先回屋歇着,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于是,宋玉芳的嘴里又被塞上了一团布,被人拖着拽着扔进了鄂府的柴房。
鄂老爷又换了白脸,傲慢地站在门口,背着手狞笑道:“小丫头片子,你也别跟我演新青年的戏码。吴真是你什么人呢,值得你这样?反正我们家就是缺个少奶奶,你要真这么大义凛然,连命都肯舍下,我也不是石头心,自然会动容的。这么着吧,吴真既然跑了,不要就不要吧,你来补她的空儿就成。”
宋玉芳不可置信地圆睁着眼睛,舌头奋力地想要顶开布团,好说些什么。
却有一位老管家上前谄媚道:“大老爷,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这就布置布置去吧。”
鄂老爷脸上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好,好,快去吧。”
宋玉芳从头开始摇起,整个身体都在拼命表达着愤怒,她的眼里隐隐含着些哀求。因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动弹两下,就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这时,鄂老爷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道:“哎呦,能办喜事就最好了。姑娘,未来儿媳,你且在这休息片刻。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别哭得太凶,省着力气入洞房吧。”
门外的仆从开始窃笑:“哭昏了才好呢,省得少爷办起事儿来不利索。”
宋玉芳听了,急得满头冒汗,眼泪如溃堤一般,刷刷地往下落。
见此,鄂老爷觉得使这个主意,还是很有把握诈出吴真的下落来的。不过,也不能宋玉芳一发急就立刻表明意图,最好还是等她眼见了什么,彻底绝望的时候再给她机会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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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厨房里预备点心的宋太太,眼皮连跳了好几下。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便擦了擦手,立刻返回客厅,问傅咏兮道:“傅小姐你告诉我,我们家小玉是不是出事儿了?”
傅咏兮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却仍强装镇定道:“不是,她是去办正事儿的,要晚些才回来,我就是心急,等不了明天再问她结果,所以赶着就来了。”
宋太太抬手敲了敲脑门,皱着眉连连摇头:“没有那么巧吧,早一刻时,你们银行那位姓何的先生才来问过她回没回来,你这会儿又来”
傅咏兮不敢乱说半个字,坚称:“放心吧伯母,我们两个都为一件事来的呢,实在是涉及很大的利润,所以大家都急着知道。”
宋太太却兀自念叨着:“遭了遭了,唯其是听了你这样说,我就更觉得不对劲儿了。照这个意思,你们银行更不该让她一个女孩子去,谈生意都是男人干的事儿,谈生意也没有不喝酒作乐的,她一个小姑娘在里头怎么可能一点儿亏不吃呢。”
傅咏兮忙揩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直地紧紧握住她的手:“伯母,快别自己吓自己了。小玉是跟官太太们谈,她是女孩子,跟男人谈不拢的,银行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所以是派她跟女人谈生意的。”
宋太太带着愁容,拿眼神向她再次确认。
傅咏兮点了一下头,就听见外头有人喊她道:“傅小姐,有您的电话。”
一定是何舜清打来的,兴许他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呢。如是一想,傅咏兮倒是打起精神,抱着希望展颜笑着答应。
宋太太看她的神情果然轻松极了,倒也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第119章 巧设陷阱()
何舜清的电话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对于宋玉芳出事的猜测,他心里是更加坚定了。
原本脸上挂着一丝希望的傅咏兮,听了回音眼里顿时一暗,随即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鄂家后来没再找过小玉的麻烦,我总觉得不大对呀,白跑了一个全乎人就这么算了吗?那家人老老小小我都领教过,就连他家的账房也不是吃素的。”
是了,鄂家的老爷何舜清也见过的,脾气又倔又臭,思想观念也还是老古套,对于传宗接代的想法,恐怕不能在这一时之间转变。
事情稍有一点眉目,何舜清的双眸就少了几分焦躁,立马提议道:“那么,我们赶紧想法子去探探虚实吧。”
傅咏兮点了点头,果然很想这么办,可她锁着眉头偏了脑袋一想,却只能拒绝了:“不是我们了,只能是你。宋家伯母大概察觉到了什么,以她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些,只怕会当场晕过去。这也难怪呀,虽然是我自己撒的谎,自己圆着都觉吃力呢。”
何舜清先是遗憾缺了帮手,再一想之下,他跟傅咏兮对于鄂家都是熟面孔,或许反而帮不上忙,也就不感到棘手了:“好吧,我知道了。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你就放心吧。”
傅咏兮随即说道:“虽然不能和你同去,但我可以帮你一点儿忙,告诉你这家人的软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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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的工夫,管家便向鄂老爷来报信:“大老爷,老太太存在银行里的金条好像发生了一些意外。银行的人在堂屋里等着,要不要请老太太出来呢?”
这不算什么完美的借口,但是一听到事关钱财,鄂老爷却没有多加推敲,便蹙着眉道:“这大晚上的,惊动她老人家做什么。把人叫进来,有事儿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何舜清带着从收发室临时拉来的杜民发,镇定地走了进来。
鄂老爷一见当中有熟人,心里便不乐意起来,半真半假地板起面孔来喝道:“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揽客的时候说得如何如何万无一失,这会子怕不是出了岔子来弥补的吧?我就知道不该信你们这些人!说吧,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别的我也不计较了,只要能把金条一钱不差地拿出来,另找安稳地方放了,得饶人处我还是会饶人的。”
何舜清原本忐忑的心不由轻笑一下,陪着好话向他解释:“鄂老爷放心,东西都是安全的。只是这两天库房搬场,不小心遗失了一部分存单。为保险起见,账目上我们还得好好核对核对。因为是大额财产,所以也来不及挑时候,这时候便赶着来了。保险柜向来是有专人看管的,不是客户自己要开,我们绝对不会动一下半下的。来这一趟,这也是走个程序。主要想见见老太太,看看她手里的存单,和我们清点的数目对不对得上。”
鄂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