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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宋玉芳如是想着,兀自摇了摇头,不再对约会抱有什么期待,拖着步子慢慢地走着。
第92章 公园约会()
到了中央公园的来今雨轩,何舜清招手示意尤嫌不够,主动迎到了石板路上。
“何秘书。”宋玉芳笑着一站定,还没来得及说下去,便被何舜清紧紧地揽在怀里。
中央公园算是进步青年最爱聚会的场所之一,也是情人们最爱消磨礼拜的地方,因此这样大胆的行为并未引起喧嚷,只偶尔路过几个人,顿下脚步会心地略笑一声而已。
何舜清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一直在笑,还开心地微微晃着身体,很陶醉于这个满眼姹紫嫣红的美丽日子。
宋玉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猛然抱紧,全然想不起挣扎。当然,她心底里,不很抗拒这件事,只是闹不明白,这样的狂喜因何而来。
良久,何舜清才放开了她,眼里满是坦坦荡荡的笑容。
“你”宋玉芳脸一红,不大好意思开口问他,为什么要抱她,还抱得这样久。
“原谅我,实在太高兴了!”何舜清合着双手,略略摇动了两下,然后领着路请她去露天咖啡厅坐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道,“是一件值得庆贺但又没法说的事,除了你,我找不到别的人分享。也也许根本上,就没想过要找旁人分享。”
宋玉芳抿着嘴微微地笑着,见西崽递了菜单过来,顺势把脸躲了起来,然后才道:“你就透一些无关紧要的口风吧。这样我也能知道该点多贵的点心来庆祝呀。”
“让我想想,该怎样描述。”何舜清仰起头,哈哈地笑了一声,那种从心中透出来的喜悦简直无法言喻。他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分享喜讯,却又不能泄密。嘴唇翕动了好几回,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迂回道,“于我这一方面来谈,将会是一次短暂的喘息机会。虽然金融上仍是一团糟,但好在上级的压力有所缓和,并且不久会有一次难得的机遇,把握得好,对银行的发展而言,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说了这样多,略动动脑筋就该猜到,大概总处要迎来一次正面的人员调动了。
宋玉芳调皮地合上菜单,道:“那还挑什么,最贵的一样来一份。”
候在一旁的西崽,脸上立马堆满了笑,赶紧应声道:“好的,女士。”
料不及还有人专等着这句调笑的宋玉芳,赶紧收起笑意,拉着西崽就反悔起来:“您再等等,我刚才是跟朋友开玩笑的。”
西崽的笑容略微敛起,只剩一点礼貌:“是我派急了,请您二位慢慢商量吧。”
“不,就听这位女士的吧。”何舜清倒是愿意实现这句玩笑话,柔声安抚起宋玉芳来,“我今天真是收到大惊喜了,在你这一方面,只是一句俏皮话罢了,却正说到我心坎上了。不把最好最贵的端出来,简直配不起我今天的好心情呀!”
宋玉芳见他说得真诚,却又怕他是过于绅士之顾,推也不是应也不是。
倒是西崽早早地说了两句表达恭喜的客气话,便去招呼后面的新客人了。
只见这对男女同样打扮得不俗,穿西装的男士说话声中气十足,也很有贵公子的派头:“这样的天气就该出来走走,办公室里待久了,人是要发霉的。”
后头的女士便笑着答道:“像你先生这样的人物,难道也会在办公室里,一板一眼地为工作发愁吗?我们银行里,别说几位老总如何如何了,就我看去,做个小小的科长、组长,就很会利用属下了。”
“银行”一词对于旁人来说不算什么,靠这个吃饭的人却是每每听到,便要分一点注意力出来细听。
男子又道:“那并不是成大事者该有的素养,据我估计,做到头也仍是个小小的科长罢了。”
宋玉芳稍稍转过半边身子,想看看是怎样的一对客人,却在眼神落定时,惊慌地起身,嘴里早已不受控地唤了一声:“秋月?”
“我们走吧。”冷秋月的手挽在谈颂南胳膊上,抽回去显得心虚,继续待在这里又坐不住,只得匆匆忙忙跑了。
客人跑了,却并没有让西崽感到不悦。就他的工作经验来说,窥破情事之后,一方落荒而逃的场面,在这年月里是司空见惯的。
何舜清虽然稍有些惊讶,毕竟是事不关己,太把这事当作新闻,反而怪异。
只有宋玉芳长吁短叹起来:“看来,还是老祖宗凡事讲究适度的原则更有哲理,非正即反是要不得的。就这几年来说,‘社交公开’四个字给了我们自由,却也难免时常地流传出挑战伦理的问题来。自由恋爱可不意味着,随时随地随性随便地去爱呀!真怕好好的金玉良言,会被扭曲成‘社交放纵’。”
“感情的事外人很难界定,设若能圆满地解决,我们难道还要干预吗?”何舜清笑着宽慰道。
宋玉芳摇着头,道:“就刚才的场面而言,想也知道圆满是要建立在某个人的伤心之上的。不过”她话锋一转,遗憾地耸了耸肩,“秋月和万华分开应当不算意外,我意外的只是,难道就不能选择先与之善终,一身轻松地来迎接新的人生吗?”
何舜清赞同地微微颔首,又摇头冷笑道:“话虽如此,但天意有时就是这样调皮的。”
宋玉芳失神地远眺着,感慨起来:“但愿老天不要对我也开起这样的玩笑来。”
“这自然不会。”何舜清不加思考地笑了一下,见宋玉芳愣愣的,似乎并不完全赞同,就又反问道,“难道你认为自己会被爱神所愚弄吗?我可不这样看,我认为对我的安排是刚刚好的。”
后头的话无需说出来,就能感受他呼之欲出的情感。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加上情愫的碰撞,使得宋玉芳羞怯难耐,完全不敢抬头对视。
何舜清用一声笑来掩饰此刻的忐忑:“怎么不说话了?”
这时,西崽恰好过来送汽水。
宋玉芳接过杯子,就着吸管一直埋头奋力地喝着。几口下肚,就感到胀着气不舒服。心想,挨了这多会儿的工夫,总该把话题给遮过去了吧。不成想抬眸一瞧,便撞见何舜清满含期待的目光,叫她躲不过去。
“你的主语有些混乱,我自然答不上。”宋玉芳的手指来回地抠着杯底,想笑一笑来掩饰尴尬,却连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无法控制得当。
何舜清挪了挪身子,弯着一点腰,借仰视来表达内心的恳切:“大概是无意间吐出的真言,我心底总是期望着,与你相处时,不必把你我的主语分得太清楚。你,能同意我这一点小愿望吗?”
耳边传来哔哔啵啵的响声,宋玉芳望了一眼碧净的天空,心中暗叹,原来不是放礼花的声音呀。然后,抬着手在耳背后反复地搓着,错得耳朵活像被烫开了似的。她缓缓地垂下了手,又抱成拳来回地搓着。脑中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宛如在看洋片一般。从偶遇到相识再到彼此信任,往事只管在眼前飞过,却并不留下任何确切的答案供她参考。
书里的爱情多美呀,那种炽热的情感能把两颗心融化在一起。可当爱情走进现实,便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纯粹了。爱情在人的心目中,总是高于生活的,但爱情终究是要在生活这个港口靠岸的,于是接踵而至的便是各种琐碎小事,然后积累成大的矛盾,需要做出抉择,就像冷秋月在朴实与浪漫之间渐渐变得迷失。
这些事想起来还很远,摆在宋玉芳眼跟前的还仅是简单的相互吸引的愉快。可她就是这样一个对幸福小心翼翼到怯懦的人,她怕美好的开端敌不过旅途中的坎坷,最终的凋零把最初的相遇衬得荒唐可笑。
何舜清一边望着她,一边在心中来回地揣摩,似也想到了这段插曲,把气氛弄得有些尴尬,笑着摇了两摇头,道:“看来我得收回我的话了,老天对我并没有刚刚好。偶然间窥到他人情感的一角,这就使得我们的话题很难继续了。算了,下次再找机会聊吧。”
宋玉芳不好答应,微微地一笑,拿手背贴着发烫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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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起,宋玉芳每每找机会想和冷秋月谈谈,冷秋月总是躲得飞快。
不几天之后,整个分行都在议论崔万华借酒消愁,而冷秋月似乎没受多大的罪,便有些蜚短流长传了出来。
沈兰亦是能够猜到些缘故的,便趁着午休时间,偷偷将冷秋月拉进办公室里,坐下细谈道:“你跟崔万华”
“我向他说,我打算恢复同事关系。”冷秋月想着,索性全行上下都在议论,倒不如吐个痛快,“自然地,感情需要两厢情愿。只要有一方,认为爱情是没有结果的,那么另一个人的想法似乎也不很重要了。”
沈兰点头笑笑,又问道:“是我上回遇到的那位先生吗?”
事实上是该答应一声“是”,可这个问题一旦承认了,似乎就是在给自身的品格上打了问号。冷秋月并不能简而言之,先叹了一声才道:“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使得这个结局多了一层注解,但你应该明白的,我一早就发现了我和崔万华是有问题的。不管有没有别的人,我都无法继续下去了。”
第93章 情思难料()
“别的话倒罢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感情当作避难所。”沈兰望见她不住地转动着眼眸,仿佛不大能明白的样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得直率一些,两个人在精神世界上对不对等是很容易分辨的,并不一定非得确立下某种关系,才能判断出结果,可你当初还是选择了崔万华。我会揣测当时的你,怕是在依赖男女间的情愫,排遣独身一人在外拼搏的那种孤寂。未必是他有多合适,只是他恰好出现了,你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就这么简单而已。因此结局虽然仓促,却也合乎情。那么现在呢,我就怕你因为过去的感情,有灵魂交流上的缺憾,又贸然地填补上新一段恋情,来弥补你心底的遗憾。设若真是如此,那么结局依然会是仓促的。”
冷秋月苦笑了一下,捧起桌上的热茶,说到动情处,不由泛起泪花来:“沈兰姐,我们这样人应该如何谈爱呢?我们不再是女学生了,为了生存为了将来,人生中大把的光阴都会放在事业上,可爱情有时真是需要足够长的相处时间,才能融洽的。我没有机会在人海里追寻完美的归宿,同事都有家有业,客户女多男少,偶尔有几位异性,可都快儿孙满堂了。向往爱情的心飘在大海里,游来荡去十多年都未必能见着哪怕一个影子,更何况是要找精神上相当的伴侣了。我承认,这样的状态使得我容易沦陷,只要有人向我伸手,我便会感动。”
沈兰沉吟道:“大体上同意,但也不尽然吧?为什么你选了现在这个人呢,难道真没一点别的考虑?”言罢,眼中露出了一丝带有深意的微笑。
冷秋月对此倒也不否认:“对,我羡慕那些太太少奶奶们,太羡慕了。我起早贪黑,一睁眼就跟上了发条似地根本不容许自己慢半拍,就这样还是不如人家指甲盖里弹出的一点儿泥,太不公平了!人事科的老师傅们,总来说些老掉牙的话,因为我们日常在接触这个国家近乎顶层的人群,所见所闻的奢靡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前辈劝我们要放平常心,不要生出怨天尤人之感,以免铸下大错。我没有那大的野心,不会去碰法律的底线,但总该允许我自由地选择道路吧?人生路实在太漫漫,有谁能做到初心不变。半道儿累了乏了,瞧见有捷径自然是要动心的。更何况,又不是只我一人想借助这短暂的青春,使自己能跃上龙门。人性使然,我不是圣人,只是想随大流做个普通人罢了。”
沈兰皱起没有,十分不解地问道:“后面两句什么意思?你好像有所指啊。”
冷秋月鼻子里哼了一声,摇着头冷笑道:“小玉也很用心地想跟总处署理总裁的秘书攀上特殊的关系。你和密斯傅自然是不懂的,也不需要懂。”说时,她望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叹着气起身向外,“可是我们穷女孩没办法呀,栽在这人穷志短的老话上头,都是命不好。”
果然是这样吗?
头一次听佟慧怡说的时候,还觉得她那样的人说话不足为信。可现在冷秋月也这样说,必是有缘故的。
难道女子出来工作,不沾半点的桃色就不成事了吗?
要这样说起来,沈兰甚至觉得她和蒋孟叟的关系演变至此,也没有什么可感到痛苦的,一切不过是老天定下的命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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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傅家的奶妈子福婶正搓着手,焦急地等着对面的人回答。
不过,她今天不是来找傅咏兮的。
“这事儿不很合适,你家小姐每天的行踪属于隐私,就是伯父伯母来问,我也不能答应每天都偷偷地报告这些,更何况你还是不是监护人呢。”宋玉芳嘟着嘴把头摇着,“也不对,都成了年了,监护人也没这个权利。”
福婶有些发急:“宋小姐,这件事儿可大可小的。我想来想去呢,还是得托给你。毕竟是咱们家小姐的终身大事你得上着心呐。”
依着以往的经验,怕不是福婶暗自嫌弃钟凯家世普通,不配当姑爷。
宋玉芳因想着,躲着脸撇了一下嘴,这才推拒道:“嗨,您家的喜事儿,我上的哪门子心呐?”
福婶搔着头,来回徘徊了几步,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张不开口。
宋玉芳看了一眼手表,眼见休息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了,焦急地往门里望了两眼,脚步往后挪了一步。
福婶急得赶紧拉住她:“别走,宋小姐别急着走。我就实说了吧,我乡下的大侄子上来看我,正好那天钟少爷也在,我侄子就给认出来了。他说头几年认识钟少爷,还是个学生娃呢。我侄子他小姨夫的三大爷以前是给人做长工的,那时候的东家开了一间公寓,去那儿住的学生很多,就有钟少爷呢。”
“然后呢?”起先,宋玉芳还挺往心里去,着实有些担心。但是福婶所说的那位证人,是拐了这样一个大弯的关系,听起来就不那么作准了。
福婶心想着,这人好歹也受过傅家不少恩了,平日里傅咏兮又拿她当真朋友,这时候怎样一点不替人担心呢,因就飞了一个白眼,却不敢当场甩脸子,只是一遍一遍地拿话来证明自己:“是真的呀!我侄子就是那么说的,有一年那公寓要翻新,他跟着他小姨夫去帮过几天短工。那年夏天,钟少爷趁着放假回了一趟福建老家,顺道就娶了媳妇儿,听说回来念书的时候,还念叨着快当爹了呢。”
“你侄子的小姨夫的三大爷”宋玉芳沉吟了一晌子,还是觉得不足为信,“听着辈分年纪可不小了呀,别是记错了吧。”
“记错了吗?”福婶挠了挠脸颊,自言自语起来,“难道不是他小姨夫的三大爷,是三大爷的小姨夫?”
宋玉芳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拍了一下掌,道:“对,应该是记错了。”
要判断此话的真伪,先不说旁的,只想一想为何福婶摆着近道不走,偏来绕远路吧。这要是有影,傅太太能不留心此事?福婶来找宋玉芳,就说明傅太太那边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福婶见宋玉芳要走,急得都快挂在她胳膊上了:“别走啊,宋小姐你听听,是不是这个道理。老话怎么说来着,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辈分是辈分,岁数是岁数。再说了,小姨夫三大爷上没上岁数的根本不要紧,认出钟少爷的,不是我侄子嘛。他眼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