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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的呲着牙咧咧嘴，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满心的绝望不断的翻腾上来，她这是在自作自受么？她一心一意对待着的主子，竟然逼着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忠心。
值得么？值得么？
她每一次拿起金钗扎下去，就会问一遍，值得么？
汩汩鲜血不断的冒出来，一如她此时绝望悲愤的心。
就算不值得又能怎样？她只是个任人践踏宰割的奴婢，纵然被扎死，纵然就这么流血而亡，也不会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如果有来生，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死都不要再做伺候人的奴婢，哪怕是昙花一现，她也要尝一尝人上人的滋味。
瞬间她一条袖子都被鲜血染红了，触目惊心的红像一道深沟将主仆二人的心渐渐拉远了。
杏儿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了，申郡碧亦是知道，自此之后杏儿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忠于自己了。
可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为什么还非逼着她这样呢？
申郡碧艰难的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在她看到杏儿心甘情愿用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忠心时，她心里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
这种快…感甚至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小姐，杏儿……”朱妈妈抬脚进门，乍然看到杏儿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吓得两腿发软，强撑着上前一把夺过杏儿手里的金钗子，“杏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啊？”
杏儿却冷冷的笑了笑，目光望向申郡碧，“小姐，您相信奴婢了么？”
朱妈妈手忙脚乱的扯了她的袖子，按住那些仍在往外冒血水的伤口，回过头看着申郡碧，目中带着一丝哀求，“小姐，这会要了她的命的，小姐……”
申郡碧蓦地站起身，转过头去，冷声道，“滚出去。”
朱妈妈急忙将杏儿扶起来，紧紧的贴着杏儿沾满血的手臂，低声道，“杏儿，你先到我房里去，莫要让外头的人看见你身上的血，这样对小姐的名声不好，你明白吗？”
杏儿一张脸惨白如雪，几乎没了站立的力气，身子颤了又颤，晃了又晃，依着朱妈妈的手臂才算站稳。
她拼着全身的力气，躬身道，“奴婢告退。”
朱妈妈扶着她转身出门。
身后申郡碧缓缓转过身来，呆呆的望着地上那一片刺眼的血红，忽的跌坐在椅上，惧意自心底慢慢的攀爬上来，渐渐的漫入全身。
她这是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呢？
碧水阁里发生的这些事，彩霞当然不知道，当她正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骗过卢姨娘，又得了二小姐的青睐时，卢姨娘突然把一张纸狠狠的摔在她脸上。
她有些发懵，“姨……娘，这是什么东西？”
卢姨娘呵呵冷笑，“真是可怜，你自己的卖身契都不认得了么？怪不得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给卖了，真是活该。”
“卖身契？”彩霞还有些不信，她的卖身契不是在老夫人那里么？怎会在卢姨娘手里？
卢姨娘哼了哼，“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卖身契怎么会在我的手里？你是不是还盼着二小姐去要你的卖身契呢？是不是还等着跟二小姐去皇子府享荣华富贵呢？”
彩霞神色慌张不安，姨娘怎会知道这些事？
她面色变了变，但嘴巴上还是很强硬，“姨娘，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是您的人，奴婢的卖身契在您这里那就更好了，奴婢以后会加倍努力伺候姨娘的。”
第162章 威吓（）
彩霞神色慌张不安，姨娘怎会知道这些事？
她面色变了变，但嘴巴上还是很强硬，“姨娘，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婢是您的人，奴婢的卖身契在您这里那就更好了，奴婢以后会加倍努力伺候姨娘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卢姨娘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是个这么沉着镇定的，看来为了那短暂的荣华，当真是豁出去了，禁不住恨声道，“真是痴心妄想，就你这点能耐，二小姐会带你去皇子府吗？怕是直接把你送到阴曹地府里去了，你也不想想，你这一次算计我不成功，还会有下一次吗？既然没了下一次，那你还有什么用？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人，她为什么要带在身边？岂不是带了个累赘？哼，她若真是有心，为什么不提前把你的卖身契握在手心里，然后再找你办事？那是因为她们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得用便用，不得用便扔掉。”
“死到临头了，你却还不自知，既然如此，与其死在我院子里，平白连累我，不如我提前把你送出府去，省的碍着我的眼，看着心烦。秋环，你去禀告大夫人，让人牙子进来把她领走吧。”
彩霞原来不过是浆洗房里的粗使丫鬟，后来跟了卢姨娘，并没有多少机会见识后宅争斗，可也不是个完全蠢笨的，听卢姨娘这么说，当即吓得面色发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姨娘，求您不要卖了奴婢，求姨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她想起杏儿的态度，心底里凉了又凉，杏儿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怪她办事不力，或是怕她出去乱说话，所以才说那些话来安抚她，可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的，因为这样的好机会从来不曾落在自己身上，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了。
她必须搏一搏。
她眼里闪烁的目光岂会逃过卢姨娘的眼，竟然愚蠢至此，卢姨娘真想狠狠的踹她一脚，强压下心底怒意，她才又厉声道，“你还妄想有人会来救你，替你说话么？我真是奇怪，你是怎么在这偌大的侯府里存活下来的。我既然要把你卖出去，就说明我已经知道你背叛我要害我的事了，你说谁还会替你求情？谁来求情，谁就是那个背后指使之人，你说，二小姐有那么傻那么笨吗？说不定她盼着你早点死了才好呢。”
这一番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彩霞的心理，她彻底傻眼了，脸色白了又白，姨娘说的对，权衡利弊，二小姐怎会为她冒这么大的险？
她这才彻底的慌了，跪着爬到卢姨娘膝前，“姨娘，求求您，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奴婢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卢姨娘面色稍稍缓了缓，有些厌恶的朝后靠了靠身子，唯恐彩霞再上前碰到自己，“好，那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彩霞遂把杏儿如何找她，又如何许诺如何让她办事，一五一十皆说了出来。
直听得秋环怒火中烧，伸手给了彩霞一巴掌，怒道，“亏得我平日里当你是好姐妹，你说，姨娘哪一点对不住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没想到竟然养了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彩霞捂着脸低低的哭起来。
卢姨娘深呼吸几下，熊熊烈火在胸中越烧越旺，真没想到二小姐竟然如此狠毒，将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当做争斗的工具。
纵然怒火滔天，但她仍是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她知道，既然申郡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就不怕她反咬一口，整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杏儿在传话，并没有给彩霞一点半点的实惠，口头之言算不得证据，杏儿咬死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更何况如今申郡碧贵为二皇子妃，即使闹到老侯爷跟前去，权衡利弊，老侯爷只会息事宁人，绝不会真伤了申郡碧。
这么闹腾下去，反而得罪了二房，她在侯府的日子还长，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里的孩子想一想。
她使劲压下心底怒火，死死的盯着彩霞，“你也知道你犯的是何错，莫要把你卖了，就是把你打死，也不会有人替你说话。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便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许是太过紧张，又许是太过悲愤，彩霞竟然没往深里想，想到能活命，马上来了精神，惊喜的道，“多谢姨娘，奴婢再也不会做这种出卖主子的事了，奴婢的命以后就是姨娘的了，姨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绝不敢违抗姨娘的吩咐。”
秋环气的脸都绿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知羞耻的，做了这样的事，竟然还有脸求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真真是没脸没皮了。
卢姨娘瞟一眼秋环，示意她稍安勿躁，遂又对彩霞道，“只要你替我办好一件事，我自会不计前嫌，保你性命无忧，否则……”
彩霞不等她说完，马上道，“奴婢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卢姨娘点点头，“你还是如从前一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装作我什么都不知，一样与杏儿接触，去杏儿那里打听消息，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彩霞岂会不明白？点头如捣蒜，“姨娘放心，奴婢一定能做到，奴婢一定事事都向姨娘禀告。”
卢姨娘语气稍加严厉了些，“你自己想清楚了，到底应该怎么做，切莫让杏儿瞧出破绽，如果她们知道我已经知晓了此事，你的小命我可就管不住了。”
彩霞脸上又是一白，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她再蠢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知道姨娘不是在开玩笑，马上保证道，“姨娘放心，奴婢明白怎么做。”
卢姨娘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目光触及彩霞脸上，愈发觉得厌恶，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彩霞擦了擦脸上的汗，千恩万谢这才退出门去。
秋环有些不放心，“姨娘，她这样的，还能相信吗？”
卢姨娘轻声道，“自是不能相信的，但我们无需再信她，只要她还想活命，就不敢出去乱说。”
第163章 人精（）
秋环细细一想，终于明白了姨娘的意思，但终究是存了提防之心的，遂道，“奴婢一定看好她。”
卢姨娘站起身道，“扶我去茹雨阁。”
既然不能动申郡碧，那就卖个人情给五小姐，五小姐摆明了已经怀疑是申郡碧所为，怕是也无证据，那她就把这个证据给五小姐送过去。
申郡茹听她说了彩霞的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多谢姨娘来告之这些，如你所想一般，如今单凭彩霞的几句话还做不了什么，好在这一次你和孩子都安然无恙，不如且等一等。”
她面上神色清淡，眉间夹着丝丝沉静，似乎完全不把申郡碧的陷害放在心上。
卢姨娘不禁暗暗称奇，明明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几十岁的老人精。
什么时候开始名不见传的五小姐，也慢慢的成长为后宅争斗的高手了？
目的已经达到，卢姨娘也不愿多留，遂站起身道，“叨扰郡主了，奴婢告退。”
申郡茹也缓缓的站起身来，客客气气的道，“卢姨娘身子重，多注意身体。”
魏妈妈恰走进来，禀道，“小姐，衣服和首饰都送进来了，让他们都送进来么？”
“都送进来吧，我正好选一选，妈妈，你也替我瞧一瞧。”
卢姨娘朝魏妈妈点点头，擦身出门，在院子里瞧见几个捧着盒子和抬着箱子的人，那些盒子箱子全都是深红色漆刷底，黑漆描边，却又镶了一圈金黄色的亮片，阳光下，显得尤为华贵。
她禁不住咂舌，单看这盒子箱子便知里头的东西有多金贵了，当年她多少好东西没见过？可这样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不禁叹道，真是三年河西三年河东，曾经备受欺负的五小姐如今真是大翻身了。
她愈发觉得与这位五小姐处好关系，说不定以后会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望着一箱子几盒子华美精致的衣服和首饰，申郡茹都忍不住连连摇头，若不是前世她早就在宫中见惯了各色宝物，这会子看到这些只怕一双眼都被晃瞎了。
墨青与黄烛可不一样，她们跟着申郡茹到现在，这些东西还是头一次见到，惊讶的话都不会说了。
“郡主，郡主，这衣服，好美啊，真好看。”墨青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衣服，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黄烛也咂舌不已，“乖乖，这得花多少银子？”
映泉抬手在她头上砸了一下，“又不用花你的银子，你心疼个什么劲？”
申郡茹看一眼映泉，发现映泉面上没有丝毫改变，似乎早就见惯了这些东西，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不禁有些奇怪，以前的映泉是在哪里当差呢？
魏妈妈也高兴的合不拢嘴，“郡主，大夫人对您真好，这些东西都是大夫人精心挑选出来的呢。”
申郡茹心下微动，指着盒子里的一套八宝琉璃头饰，“这一套最适合母亲，妈妈，你拿着送去梧香院。”
魏妈妈笑嘻嘻的道，“还是郡主想的周到，奴婢这就给大夫人送过去。”又转过头问道，“大小姐那里呢？”
申郡茹微微摇头，“送给母亲是我的孝心，送给大姐姐就显得我是去炫耀了，不好。”
魏妈妈恍然大悟，忙道，“是奴婢考虑欠周了，奴婢这就去梧香院。”
魏妈妈捧着首饰出去，只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一进门便道，“郡主，奴婢刚刚碰到杏儿的娘王婆子了，她向我打听胡大夫住的地方，听语气好像是杏儿受伤了。”
申郡茹乌黑的眸子缓缓转了转，瞟向黄烛。
黄烛马上会意，“郡主，奴婢马上就去打听打听。”
申郡茹点点头，“打听的越仔细越好。”
卢姨娘的事是杏儿一手经办的，可谓办事不力，杏儿这时候恰恰受伤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受了惩罚。
只是一般的惩罚哪里用得着王婆子费心思打听胡笙伦的消息？难道杏儿受了重伤？
前世时，杏儿并未跟着申郡碧嫁入皇子府，但到底因何原因却一直未明，申郡碧只说杏儿得了病，不适应跟去皇子府，后来杏儿被送到外面的庄子上去，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现在想来，杏儿替申郡碧办了那么多事，申郡碧怎会真的把杏儿放走？
又没放走又没见过人，那杏儿到底去哪里了？
黄烛去了半天才回来，神情怪怪的，似是带了些惧意，“郡主，果然是杏儿受伤了。”
“严不严重？怎么受的伤？”申郡茹挺直身子，面上多了几分严肃。
黄烛眸子转了转，惧意更深，“奴婢装作找杏儿有事，突然闯进去的，恰看到王婆子在给杏儿上药。郡主……”
想到杏儿手臂上那骇人的一幕，她顿觉双膝发软，手脚都有些麻木，“杏儿的胳膊上好几个血窟窿，有的还在冒血水呢。杏儿见我进去，吓得赶紧藏起来，我故意问了几句，她们也支支吾吾的，只说杏儿晚上没看清路，摔在地上，让石头扎破了。奴婢瞧着一点都不像。”
申郡茹瞬间了然，想也不想的冷笑道，“许是用钗子扎的。”
前世时申郡碧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宫女，全都是用这种法子。
黄烛骇然大惊，倒吸冷气，“钗……子，钗子……”
她实在无法想象，一根钗子扎进肉里是什么滋味，早就听说有主子用簪子钗子往奴婢身上扎的，却从来没真正见识过，如今乍见之下，竟然吓得连魂都没了。
她不由得庆幸亏得没在二小姐跟前伺候，不然哪里还有活路？即使有活路，也是活的生不如死。
可平日里二小姐一向温温柔柔的，对待下人也是谦和有礼，没想到私底下却竟这么的狠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郡主，杏儿那里……”虽然杏儿帮着二小姐做了很多害人的事，但一想到她的遭遇，黄烛仍是忍不住有些同情。
申郡茹吩咐道，“如果王婆子问你胡大夫的事，你只管告诉她，但不要露出任何要帮助杏儿的意思。”
第164章 提点（）
前世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