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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申郡茹便猜出乃是申元江带着申郡浩的尸体回来了,但申郡碧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正暗自奇怪怎的自家府里的车上挂起了白帐子?她新婚燕尔,大喜的日子里,娘家的车上就搭上了白帐子,这算怎么回事?
她面上黯了黯,挂上些不悦来。
对面马车上的人也已看到这方情形,虽觉不妥,却也不得不停下车,顷刻,申元周夫妇双双下来,几乎是相扶着一晃一摇的走上来,齐齐行礼,“二皇子妃。”
申元周面色浮肿,双眼布满红丝,眼下泪痕尤显。
姚氏鬓发微乱,面色苍白,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见此情形,申郡碧吓了一跳,压下心底不悦,沉声问道,“父亲母亲,怎么回事?您们……”
大红喜车对白帐丧车,街上诸人都觉得奇怪,纷纷频首顿足。
儿子客死异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纵申元周心底悲愤异常,也知遮掩一二,遂低声道,“还请皇子妃先行回府,待他日咱们自去跟前解释清楚。”
申郡碧抬眼朝后头马车上望了望,面色惊疑不定,只压低声音道,“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且不可瞒我,倒叫我心焦。”
“二皇子妃既然这么想知道,不如现下便跟着回侯府吧。”申元江也从后面的马车上走下来,上前行礼,并提议道。
申郡碧更觉惊奇,“三叔,您怎么回来了?”
申元江低声道,“此地不宜多说,先回府吧。”
申郡碧这才惊觉周围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她本是要借着申郡茹在此露一露风头,让外头的百姓瞧一瞧二皇子妃的凤仪,却不料出此岔子,险些丢了分寸,遂忙道,“去侯府。”
众人正要各就各位,各回马车,却在此时又见另一队马车徐徐而来,咕噜噜的车轮声像是要把人心碾碎,令人心颤。
而那马车上高高挂着的亦是一个‘申’字,诸人不禁惊奇不已,今儿这是怎么了?申家的人齐齐出门来大街上偶遇了,一个两个三个,现在居然一下子来了四个,真是好戏连连看呢!
申郡茹眉角微蹙,细细看过去,却见跟在马车一旁的人群里有个人似是跟在申元阳身边的,心下不由得一动,难道是……?
未及多想,马车已停下,后头的马车上一阵骚动,接着便是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人群闪开,正是汪氏扶着绿薰的手缓缓而来,行至申郡碧跟前,正正经经的行礼,“见过二皇子妃。”
申郡碧吃惊的半张着嘴,双目微微瞪着,差点忘记回应,待得云烟微微一扯袖角,这才回过神来,“大伯母,您回来了?”
汪氏面容稍显憔悴,下巴不见往日圆润,稍稍尖细,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神情淡淡的,“老爷受了重伤不能动弹,未能下车拜见,还望二皇子妃见谅。”
“母亲,父亲受伤了?”申郡茹慌忙上前,一把挽住汪氏的胳膊,一脸焦灼。
“茹儿……”汪氏目中蒙上一层泪雾,缓缓的拍了拍申郡茹的手,望着申郡茹的眼神极其复杂,沉沉的回道,“我们回来了。”
申郡茹心底一沉,早就料到此去路途险恶,但究竟如何却并不知道,此时虽见汪氏平安回来,仍不能完全放心,“母亲,父亲怎么样?”
汪氏略一点头,“性命无碍,修养些时日便可好了。”
她缓缓的转了转头,“三弟,你也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似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尤其姚氏,一双眼死死盯在汪氏脸上,像是要把人看死了一般。
申元江这才想起上前见礼,“大嫂,大哥还好么?”
“已无碍了。”汪氏清淡的目光在扫向姚氏的时候,多了几分波动,却并未多留,只朝那一方挂着白帐子的马车望去,低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叫,“有死人,有死人……”
挂着白帐子自然是有死人的,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诸人不以为意转头望过去,却又听到有人喊着,“好像是申盛侯府的大少爷。”
第285章 意外()
原来有人趁着这边混乱,悄悄掀开了后头马车的帘子偷偷往里瞅了瞅,又恰认识申郡浩,是以爆发出这一声怪叫。
这一声怪叫,申郡碧听的真切,顿觉心神俱碎,自洞房之后,她全副心思都用在如何讨段南晨欢心上,娘家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就连三日回门眼见着母亲双目通红,都未问一问究竟何事,此时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自是不信,满目质疑的望向姚氏,骇然道,“母亲……”
姚氏却不回话,眼里的泪止也止不住,本想上前抱住女儿,却碍于身份不敢上前。
汪氏亦是刚回来,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握着申郡茹的手动了动,以目询问。
申郡茹只做不知,满面茫然,怔怔的望着后头的马车发呆。
申元江大感不妙,申郡浩的事怎可在大街之上招摇?更何况还有个谭柏图?遂沉声道,“回府再说。”
申郡碧神色大变,俏脸上红润渐褪,浮上一层淡淡的苍白,哥哥,真的死了?
她身形颤了几颤,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仓皇中点点头。
然而人群里有人却等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一步奔到申元江跟前,泣不成声,“三老爷,柏图跟您一起回来了么?”
听到‘柏图’二字,申元江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了,稍显慌乱的看着面前的妇人,不知该作何回答。
沈氏见他这般,心头愈发慌乱,她本在家中同人说话,却听到消息说申家的三老爷回城了,奇怪的是他的马车上挂着白帐子,一想到儿子便是在这位三老爷家中暂居,心里头便止不住的忐忑,遂找个理由将客人支走,径自出门寻到街上来了,恰听到申家大少爷死了的消息,顿时魂飞魄散险些昏倒,恨不能马上见一见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她怎可放过这个好机会?
申元江沉默不语,她愈加忐忑,若不是碍着男女有别,她几乎就要上前扯住他的胳膊问个明白,“三老爷,妾身唐突,还望您见谅,我儿柏图如今在哪里?”
“谭夫人,您想念自己的儿子没人责怪您,只是我三叔刚回京城连家门都未进,而我大伯父这会子正受着重伤急需求医,您是否等回了侯府再来问令郎的事呢?”申郡碧语带冰冷,句句斥责沈氏不顾及他人安危。
沈氏面色红了红,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但事关儿子,她怎肯退步?况,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如果不问出个结果来,她怎能安心?
“二皇子妃,还请您谅解妾身思儿之苦,妾身不过问一问我儿去处,左右一句话的功夫,不会耽误三老爷太多时间的,还望三老爷成全。”沈氏捏着手帕掩在面上,双肩抖动,似是悲痛欲绝。
申元江略一沉吟,竭尽平和的道,“夫人请放心,柏图如今在荆州很好,夫人不必忧心。”
心里有了怀疑,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沈氏此时看申元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他眼神闪烁似是在遮掩什么,而她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心头一转,便道,“前两日柏图写信来,提起三老爷要回城,妾身还以为他会跟着一起回来呢。”
申元江蓦地抬头看她,谭柏图怎会知道他要回城的事呢?如果不是谭柏图跟申郡浩死了,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回京的,沈氏是在怀疑什么还是事先得了什么风声?
他强自镇定的回道,“柏图原本想随着一起回来,是我想让他在荆州帮衬一二,便让他留下了。”
沈氏的心颤了又颤,禁不住热泪盈眶,忽的上前一步逼近申元江,一字一句的沉声道,“三老爷,请您告诉我,柏图如今在哪里?您知道的,柏图是不会说要回京城的话的。”
不错,当初她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再回京城,即使儿子真要偷偷的跑回来,也绝不会在申家人面前说出要回来的话,既然儿子不会说,那就是申元江在撒谎了。
她忽的伸手指向后头那辆马车,“那里头躺着的是申府的大少爷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到底在哪里?”
她这样的咄咄逼人,毫不顾忌的大声喊叫,让周围的人甚至产生一种她儿子已被人谋杀的错觉。
申元江万没料到她竟敏锐至此,一咬牙,“夫人既然不肯相信,不如跟着一起回侯府吧,到时再细说便是。”
不知为何,沈氏突然心生恐惧,仿佛站在面前的男人是一只老虎,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进血盆大口,她吓得后退两步,直觉摇摇头,“我不去,我只想见我儿子。”
她忽的又疯了似的猛的推开搀着她的丫鬟的手,抬脚奔向后头的马车,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马车上并排躺着两人,均一动不动,面色死灰,他们身体周围的盆子里堆放着一些冰块,许多已经化成水似是要溢出来。
沈氏呆呆的瞪视着车上的人,良久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儿子……”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都道母子连心,果然如此,儿子遭难,母亲若然不是感知到了,怎会赶在这样的时候追过来?
申元江情知糟糕,却已来不及阻止,沈氏嚎啕过后猛地向后撅倒,昏死过去了。
“还不赶紧把谭夫人抬起来,赶紧去请大夫。”申元江气的跺脚,万没想到到了自家门口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跟在沈氏身边的丫鬟见势不妙,顾不得主母,趁着混乱之际慌张奔跑出去,回去找老爷报信去了。
汪氏惊得说不出话来,自知此时不宜多说,遂捏了捏申郡茹的手,轻声道,“你父亲甚想你,先上马车见一见老爷吧。”
申郡茹似是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温顺的跟着汪氏向那一边的马车走去,目光却在另一侧挂着白帐子的马车上转了转,紧跟在申郡浩车辆之后的那一辆马车遮的严严实实,里头坐着的该是那位怀着申郡浩骨肉的姑娘吧?
她嘴角微微一动,明知申郡浩之死不宜张扬,却还在马车上挂着白帐子,申元江,难道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第286章 父爱?()
车帘刚被掀开一条缝,申郡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目光微动,扶着映泉的手跟着汪氏上了马车,身子还没坐稳,就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茹儿,茹儿……”
热切的呼唤里似是饱含了数不尽的真挚与疼惜,又似是憋在心里许久的感情终于爆发了一般。
申郡茹禁不住微微一愣,目光略顿,很是迟疑的望了望目中已蒙上一层泪雾的汪氏,实在难以相信一向恨她入骨的申元阳,居然会用如此深情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莫不是幻觉?
她愣神的瞬间,申元阳已是热泪盈眶,侧躺在车内的身子动了动,扯得胸前的伤口一阵疼,然而却浑然不觉,满眼里都是半蹲在跟前的小女儿,被他忽略甚至误会了十几年的女儿,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留下的唯一,而他之前却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顿时,他心如刀割,喉里似是堵了块大石头,除了一声声的唤着“茹儿,茹儿……”,就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了。
汪氏半跪着上前,轻声劝道,“老爷,您别激动,茹儿就在这里,有话咱们回去再说,您看您都把茹儿吓着了,您切莫乱动,小心扯了伤口。”
申元阳嗯嗯的点了点头,望着申郡茹的目光愈发慈爱。
纵然申郡茹早就对父爱失去了信心,但在这一刻,对上他目光的时候,仍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来,她看得出,他眼里的感情是真的。
只是她很奇怪,为何,他会突然如此?他不是一向厌恶甚至憎恨她的么?
按下心底讶异,她故作关切的问道,“父亲,您是怎么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申元阳面上显出一抹紧张,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而是女儿对他的态度,女儿会不会怨恨他呢?
他怔怔的望着女儿,心头一阵阵揪紧,又带着深深的悔恨,女儿一定会怨恨他的。
汪氏见他失神,知他心中所想,遂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转过头对申郡茹道,“茹儿,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山贼,老爷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申郡茹紧紧的握了握手,虽然段南骁早就做了安排,但申元阳仍是受伤了,可见对方派出的人何等厉害,但是为什么段南骁的人并没有告诉她申元阳受伤的事呢?
她故作大吃一惊,又略带惊慌,“山贼?母亲,您不要紧吧?父亲的伤怎么样?”
汪氏忙直起身子,轻轻抚了抚她的手,“亏得有人相救,不然我和老爷怕是都回不来了,老爷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静养些日子。”
申元阳的身子又动了动,努力的朝申郡茹身边靠了靠,艰难的叫道,“茹儿……”
那目中似乎带了些许感激之意。
申郡茹恍然大悟,许是他们知道了救他们的人同她有关,因此而感激她吧!
她在心底冷冷的哼了声,若不是救了他的命,他便不会生出这慈父之情了吧?到底是薄情之父。
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不是向来都如此的么?
汪氏见她沉默,还以为她被吓坏了,忙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茹儿别怕,咱们都平安回来了,总算逃过一劫。府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怎的这样混乱?你都说与咱们听听。”
“是,母亲。”申郡茹垂了垂头,虽然头上被极其热切的火辣辣的目光关注着,却并不想抬头迎过去,只做不知,简短快速的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一禀告。
到了侯府门口,申元阳夫妇已知晓大概,汪氏禁唏嘘不已,断没想到申郡浩居然就这么死了,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申元阳却冷冷的哼了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罪有应得。”
汪氏微微皱眉,轻声提醒道,“老爷……”眼角瞥向一旁的申郡茹。
申元阳似有所觉,马上噤声。
这一来一去的互动,申郡茹自是看在眼里,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怪在何处,又觉得这夫妻俩似乎比以前更多了几分默契,这大概便是共同经历过患难的缘故吧。
也不等人来接,三辆马车接连驶入申盛侯府,直到了二门上,申冀与谭氏各扶着人迎出来,目中含泪,神情悲戚。
接下来自是一阵忙乱,来不及一一拜见叙说,先将申元阳送回去,又分别请了大夫替他和沈氏把脉。
沈氏悠悠醒转,睁眸瞥见谭氏坐在一旁,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直奔向谭氏,噗通跪在地上,“姑母,您可要替柏图做主呀,柏图死的冤啊,柏图,柏图,我的儿……我的儿呀……”
一想到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不在了,沈氏当即两眼一翻,差点又晕死过去。
谭氏急的跺脚,忙忙吩咐下人们,“还不赶紧把谭夫人扶到床上去。”
屋里只有蓼香和绿薰两个贴身伺候的,自是知道此时情况危急,均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将沈氏扶起来,歪歪斜斜的将其摁倒在床上,立在床边候着,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氏,唯恐再爬将起来真出了什么意外。
沈氏稍稍缓过一口气来,依旧挣扎着要起身。
谭氏急忙站起身上前,目中泪珠泫然若滴,一只手捏着巾帕在装模作样的在面上抹了抹,“你的心姑母自是知道的,若你再伤了身子,这可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