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朝若即若离。
16世纪末,出身平民的日本武将丰臣秀吉制服国内诸侯,成为日本武家首领。日本多年的内战从此告一段落。丰臣秀吉统治日本后,遣军侵袭朝鲜,企图以此为据点进击中国。
丰臣秀吉侵袭朝鲜,直接威胁到东亚朝贡体系。多年来苦于党派分歧的朝廷,罕见地达成一致。明朝军队陆续开赴朝鲜,进击已经占领朝鲜的日军。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七年,日军损失惨重,退守朝鲜海岸的几个据点。丰臣秀吉向朝鲜派遣援军,却无法挽回败局,最后绝望而死。朝鲜战事失利在日本国内引起了广泛的不满,成为日后丰臣家族灭亡的诱因。
在七年的战争中,明朝自始至终支持朝鲜抗倭,以维持东亚朝贡秩序。但在交涉中,明朝君臣流露了更多的期望,相信可以将日本纳入朝贡秩序。尽管交涉的建议未被日本接受,却暗示了明朝对朝贡秩序的理解。谈判破裂后,明军发动攻势,迫使日本退出朝鲜。万历朝鲜之役俨然东亚朝贡秩序的纪念碑。明朝为胜利的光荣,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军费开支耗尽了帝国的财政收入,反抗增税的骚乱日渐普遍。在帝国的东北地区,女真部落将成为王朝无法愈合的伤口。
十九年十一月奏[十九年:指万历十九年(1591年)],倭酋关白平秀吉声言明年三月来犯[关白:日本官名,天皇年幼时主政大臣称摄政,天皇成年后则称关白。平秀吉:一般译作丰臣秀吉。],诏兵部申饬海防。平秀吉者,萨摩州人,初随倭关白信长。会信长为其下所弑,秀吉遂统信长兵,自号关白,劫降六十余州。朝鲜与日本对马岛相望,时有倭夷往来互市。二十年夏五月,秀吉遂分渠帅行长、清正等率舟师逼釜山镇,潜渡临津。时朝鲜承平久,兵不习战,昖又湎酒[昖:指当时的朝鲜国王李昖],弛备,猝岛夷作难,望风皆溃。昖弃王城,令次子珲摄国事,奔平壤。已,复走义州,愿内属。七月,兵部议令驻劄险要,以待天兵;号召通国勤王,以图恢复。而是时倭已入王京,毁坟墓,劫王子、陪臣,剽府库,八道几尽没,旦暮且渡鸭绿江,请援之使络绎于道。廷议以朝鲜为国藩篱,在所必争。遣行人薛潘谕昖以兴复大义,扬言大兵十万且至。而倭业抵平壤,朝鲜君臣益急,出避爱州。游击史儒等率师至平壤[游击:官名,明初多设于沿边及要地,无品级、定员,位次于参将。],战死。副总兵祖承训统兵渡鸭绿江援之,仅以身免。中朝震动,以宋应昌为经略。八月,倭入丰德等郡,兵部尚书石星计无所出,议遣人侦探之,于是嘉兴人沈惟敬应募。惟敬者,市中无赖也。是时秀吉次对马岛,分其将行长等守要害为声援。惟敬至平壤,执礼其卑。行长绐曰:“天朝幸按兵不动,我不久当还。以大同江为界,平壤以西尽属朝鲜耳。”惟敬以闻。廷议倭诈未可信,乃趣应昌等进兵。而星颇惑于惟敬,乃题署游击,赴军前,且请金行间。十二月,以李如松为东征提督。明年正月,如松督诸将进战,大捷于平壤。行长渡大同江,遁还龙山。所失黄海、平安、京畿、江原四道并复,清正亦遁还王京。如松既胜,轻骑趋碧蹄馆,败,退驻开城。事具如松传。
二十二年正月,昖遣金晬等进方物谢恩。礼部郎中何乔远奏:“晬涕泣言倭寇猖獗,朝鲜束手受刃者六万余人。倭语悖慢无礼,沈惟敬与倭交通,不云和亲,辄曰乞降。臣谨将万历十九年中国被掠人许仪所寄内地书、倭夷答刘书及历年入寇处置之宜[许仪:时在日本萨摩,曾有书信报告日本入侵中国的计划。刘:明军将领,万历二十年(1592年)以总兵身份赴朝抗日,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再次赴朝,进都督同知],乞特敕急止封贡。”诏兵部议。时廷臣交章,皆以罢封贡、议战守为言。八月,养谦奏讲贡之说,贡道宜从宁波,关白宜封为日本王,谕行长部倭尽归,与封贡如约。九月,昖请许保国。帝乃切责群臣阻挠,追褫御史郭实等。诏小西飞入朝[小西飞:日本人,日本使者小西行长的书记官,1594年入北京谈判。],集多官面议,要以三事:一,勒倭尽归巢;一,既封不与贡;一,誓无犯朝鲜。倭俱听从,以闻。帝复谕于左阙,语加周复。十二月,封议定,命临淮侯李宗城充正使,以都指挥杨方亨副之,同沈惟敬往日本,王给金印,行长授都督佥事。
九月,封使至日本。先是,沈惟敬抵釜山,私奉秀吉蟒玉、翼善冠、地图、武经、良马。而李宗城以贪淫为倭守臣所逐,弃玺书夜遁。事闻,逮问。乃以方亨充正使,加惟敬神机营衔副之。及是奉册至,关白怒朝鲜王子不来谢,止遣二使奉白土绸为贺,拒其使不见,语惟敬曰:“若不思二子、三大臣、三都、八道悉遵天朝约付还,今以卑官微物来贺,辱小邦邪?辱天朝邪?且留石曼子兵于彼,候天朝处分,然后撤还。”翌日奉贡,遣使赍表文二道,随册使渡海至朝鲜。廷议遣使于朝鲜,取表文进验,其一谢恩,其一乞天子处分朝鲜。
初,方亨诡报去年从釜山渡海,倭于大阪受封,即回和泉州。然倭方责备朝鲜,仍留兵釜山如故,谢表后时不发,方亨徒手归。至是,惟敬始投表文,案验潦草,前折用丰臣图书,不奉正朔,无人臣礼。而宽奠副总兵马楝报清正拥二百艘屯机张营。方亨始直吐本末,委罪惟敬,并呈石星前后手书。帝大怒,命逮石星、沈惟敬案问。以兵部尚书邢玠总督蓟、辽;改麻贵为备倭大将军,经理朝鲜;佥都御史杨镐驻天津,申警备;杨汝南、丁应泰赞画军前。
九月,将士分道进兵,刘进逼行长营,约行长为好会。翌日,攻城,斩首九十二。陈璘舟师协堵击,毁倭船百余。行长潜出千余骑扼之,不利,退,璘亦弃舟走。麻贵至蔚山,颇有斩获,倭伪退诱之。贵入空垒,伏兵起,遂败。董一元进取晋州,乘胜渡江,连燬二寨。倭退保泗州老营,鏖战下之,前逼新寨。寨三面临江,一面通陆,引海为濠,海艘泊寨下千计,筑金海、固城为左右翼。十月,董一元遣将四面攻城,用火器击碎寨门,兵竞前拔栅。忽营中火药崩,烟焰涨天。倭乘势冲击,固城倭亦至,兵遂大溃,奔还晋州。帝闻,命斩二游击以徇,一元等各带罪立功。是月,福建都御史金学曾报七月九日平秀吉死,各倭俱有归志。十一月,清正发舟先走,麻贵遂入岛山、酉浦,刘攻夺曳桥。石曼子引舟师救行长,陈璘邀击败之。诸倭扬帆尽归。
自倭乱朝鲜七载,丧师数十万,糜饷数百万,中朝与属国迄无胜算,至关白死而祸始息。
二十七年闰四月,以平倭诏告天下,又敕谕昖曰:“倭奴平秀吉肆为不道,蹂躏尔邦。朕念王世笃忠贞,深用悯恻。七年之中,日以此贼为事。始行薄伐,继示包容,终加严讨。盖不杀乃天之心,而用兵非予得已。安疆靖乱,宜取荡平。神恶凶盈,阴歼魁首,大师乘之,追奔逐北,鲸鲵尽戮,海隅载清,捷书来闻,忧劳始释。惟王虽还旧物,实同新造,振凋起敝,为力倍艰。倭虽遁归,族类尚在。兹命邢玠振旅归京,量留万世德等分布戍守。王宜卧薪尝胆,无忘前耻,惟忠惟孝,缵绍前休。”
五月,玠条陈东征善后事宜十事。一,留戍兵,马步水陆共计三万四千有奇,马三千匹。一,定月饷,每年计银九十一万八千有奇。一,定本色,合用米豆,分派辽东、天津、山东等处,每年十三万石。一,留中路海防道。一,裁饷司。一,重将领。一,添巡捕。一,分汛地。一,议操练。一,责成本国。廷臣议:“数年疲耗,今始息肩,自宜内固根本,不当更为繁费。况彼国兵荒之后,不独苦倭之扰,兼苦我兵。故今日善后事宜,仍当商之彼国,先量彼饷之赢绌,始可酌我兵之去留。至于增买马匹,添补标兵,创立巡捕,及至管饷府佐,悉宜停止。”帝命督抚会同国王酌奏。八月,昖献方物,助大工,褒赏如例。十月,请留水兵八千,以资戍守。其撤回官兵,驻劄辽阳备警。二十八年四月请将义州等仓遗下米豆运回辽阳。户部议:“输运维艰,莫若径与彼国,振其雕敝,以昭皇仁。”诏曰:“可。”
延伸阅读
明神宗平倭诏
(万历二十七年闰四月)丙戌,以平倭诏告天下。诏曰:
朕缵承洪绪,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吾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荒。属者东夷小丑平秀吉,猥以下隶,敢发难端,窃据裔封,役属诸岛。遂兴荐食之志,窥我内附之邦,伊歧对马之间,鲸鲵四起,乐浪玄菟之境,锋镝交加,君臣逋亡,人民离散,驰章告急,请兵往援。
朕念朝鲜,世称恭顺,适遭困厄,岂宜坐观,若使弱者不扶,谁其怀德,强者逃罚,谁其畏威。况东方肩臂之藩,则此贼亦门庭之寇遏,但定乱在予一人。于是少命偏师,第加薄伐。平壤一战,已褫骄魂,而贼负固,多端阳顺阴逆,本求伺影,故作乞怜。册使未还,凶威复扇。朕洞知狡状,独断于心,乃发郡国羽林之材,无吝金钱勇爵之赏,必尽弁服,用澄海波。
仰赖天地鸿庥,宗社阴骘,神降之罚,贼殒其魁,而王师水陆并驱,正奇互用,爰分四路,并协一心,焚其刍粮,薄其巢穴,外援悉断,内计无之。于是同恶就歼,群酋宵遁,舳舻付于烈火,海水沸腾,戈甲积于高山,氛浸净扫,虽百年侨居之寇,举一旦荡涤靡遗。鸿雁来归,箕子之提封如故,熊罴振旅,汉家之德威播闻,除所获首功,封为京观,乃槛致平秀政等六十一人,弃尸藁街,传首天下,永垂凶逆之鉴戒,大泄神人之愤心。
于戏,我国家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夷,明予非得已之心,识予不敢赦之意。毋越厥志而干显罚,各守分义以享太平。凡我文武内外大小臣工,尚宜洁己爱民,奉公体国,以消萌衅,以导祯祥。更念雕力殚财,为日已久,嘉与休息,正惟此时,诸因东征加派钱粮,一切尽令所司除豁,务为存抚,勿事烦苛,咨尔多方,宜悉朕意。
———神宗实录卷三三四
第83章 张煌言抗清()
(近代)赵尔巽等
导读
本文选自清史稿卷二二四张煌言传。
在朝野党争、农民起义、满族入袭的多重压力下,以外藩继承帝位的崇祯皇帝苦苦支撑,却越来越力不从心。16世纪严重的灾荒使农民流离失所,李自成因此召集了大批的追随者,攻入北京。进京的李自成企图建立新朝,却苦于无法约束部下的行为。与此同时,士大夫的敌意也越来越明显。不久,满族入关,击溃李自成部,占领北京。满族入关后草创新朝的举动,迅速消除了人们对其意图的怀疑。对陌生的异族王朝,士大夫尽管不悦,却无意坚决反抗。毕竟在内战的风雨飘摇中,地方秩序已经逐渐落于大大小小的武装集团之手。一些士大夫宁愿将满族入关视为恢复秩序的机会,因此选择坐观待变。清军南下的进展十分顺利,南京的南明朝廷组织的脆弱抵抗,很快就被清军及其扑灭。此时此刻,士大夫对明朝的忠诚也被证明是有限的。
然而清廷一项不经意的政策,却破坏了这相对和平的局面。清朝发布剃发令,命令汉人按照满族发式剃去额发,结起发辫,以证明归附清朝的忠诚。剃发令颁布后,新归附的江南地区发起激烈反抗。汉族士人将发式视为文化尊严的象征,农民对改变传统的剃发令也极为痛恨。江南地区的士民仓促起事,与精锐的清军对峙。清军以无区别的血腥杀戮镇压反抗,许多繁荣的市镇化为废墟。
剃发令掀起的血雨腥风,激起了反抗的道德激情。其后,在南方的山林、田野、市井、甚至学苑中,都隐藏着反抗活动的火种。恢复旧王朝的希望,与恢复文明的希望合流了。清政府控制大陆地区后,反抗分子在海上漂流。反抗分子一旦登陆,无疑就会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因此,清政府颁发禁海令,以封锁大陆和反抗分子的联系,直至后者崩溃。但是因剃发令而生的种族差别,一直是新王朝的隐痛。早年血腥镇压的记忆,也深藏于汉族士民的心中。两百多年后,在“排满”的呼喊中,帝国的军队纷纷叛变,王朝在转瞬之间灭亡。
张煌言,字玄箸,浙江鄞县人。明崇祯十五年举人。时以兵事急,令兼试射,煌言三发皆中。慷慨好论兵事。顺治二年,师定江宁,煌言与里人钱肃乐、沈宸荃、冯元飏等合谋奉鲁王以海[鲁王以海:南明监国鲁王朱以海。明亡后,为钱肃乐等拥戴,监国于绍兴。顺治三年(1646年),清军进占浙东,遂逃亡海上,翌年,驻舟山。后来,清军占舟山,为张煌言等扈至厦门,驻金门。顺治八年(1651年)去监国号。康熙元年(1662年),病卒于金门。]。煌言迎于天台,授行人[行人:官名。明代多以进士为之,掌捧旨奉使之事]。至绍兴,称“监国”,授翰林院修撰。入典制诰[典制诰:掌管制令皇命],出领军旅。三年,师溃。归与父母妻子决,从王次石浦,与黄斌卿军相犄角,加右佥都御史。
鲁王诸将,张名振最强。四年,江南提督吴胜兆请降[吴胜兆请降:吴本明朝官吏,明亡降清。顺治四年(1647年)谋起兵叛清。],煌言劝名振援胜兆,遂监其军以行。至崇明,飓作,舟覆,煌言被执。七日,有导之出者,走间道复还入海。经黄岩,追者围而射之,以数骑突出,自是益习骑射。集义旅屯上虞、平冈。诸山寨多出劫掠,独煌言与王翊履亩劝输[履亩劝输:亲自到田里劝农人交纳赋税],戢所部毋扰民。六年,觐王于健跳。七年,名振奉王居舟山,召煌言入卫。乃以平冈兵授刘翼明、陈天枢,率亲军赴之,加兵部侍郎。八年,闻父讣,浙江提督田雄书招降,却之。师攻滃洲,名振奉王侵吴淞,冀相牵制。俄,师破舟山,乃奉王入金门,依郑成功。成功用唐王隆武号,事鲁王但月上豚、米,修寓公之敬。煌言尝谓成功曰:“招讨始终为唐,真纯臣也!”成功亦曰:“侍郎始终为鲁,与吾岂异趋哉?”故与成功所事不同,而其交能固,王亦赖以安居。九年,监名振军,经舟山至崇明,进次金山。十年,复至崇明,师与战,败绩。十一年,又自吴淞入江,逼镇江,登金山,望祭明太祖陵。烽火达江宁,俄,退次崇明。再入江,略瓜洲、仪真,薄燕子矶,寻还屯临门,皆与名振俱。十二年,成功遣其将陈六御与名振取舟山,台州守将马信约降,煌言以沙船五百迎之。名振中毒卒,遗言以所部属煌言。
十三年,师再破舟山,煌言移军秦川,王去“监国”号,通表桂王[桂王:即南明永历帝]。十四年,桂王使至,授煌言兵部侍郎、翰林院学士。两江总督郎廷佐书招煌言,煌言以书报,略曰:“来书揣摩利钝,指画兴衰,庸夫听之,或为变色,贞士则不然。所争者天经地义,所图者国恤家仇,所期待者豪杰事功,圣贤学问。故每毡雪自甘,胆薪深厉,而卒以成事。仆于将略原非所长,只以读书知大义。左袒一呼[左袒:汉高祖刘邦死后,吕后专权,诸吕用事。吕后死后,太尉周勃与丞相陈平等欲铲除吕氏势力。周勃对吕禄掌管的北军说:“为刘氏者左袒。”将士全部露出左臂,周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