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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出。
封商纣子禄父殷之余民[封商纣子禄父殷之余民:把殷朝的百姓封还给纣王的儿子禄父管辖。禄父,名武庚。]。武王为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鲜、蔡叔度相禄父治殷[初定未集:刚组建,尚未安定。管叔鲜:武王之弟,名鲜。蔡叔度:武王之弟,名度。相:辅助。]。已而命召公释箕子之囚。命毕公释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闾。命南宫括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以振贫弱萌隶。命南宫括、史佚展九鼎保玉[展九鼎保玉:展示九鼎给大家看。九鼎,传说是大禹用各州所供的铜所铸,被视为国家政权的象征。保玉,亦作宝玉。唐兰以为应作“迁九鼎宝玉”,由殷迁至周。]。命闳夭封比干之墓。命宗祝享祠于军[宗祝:掌祭祀的官员。意为在军中祭祀,以答谢战争的胜利。]。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行狩:出行巡视。武成:古文尚书篇名。]。封诸侯,班赐宗彝,作分殷之器物[班赐宗彝:把商朝宗庙里的器物分给各诸侯。分殷之器物:10篇名。尚书序作分器。]。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褒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大禹之后于杞[褒封:褒奖封赏。焦:今河南陕县西。祝:今山东莱芜东南。蓟:今北京西南。陈:古国,国都在今河南淮阳。杞:古国,国都在今河南杞县。]。于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于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于曲阜,曰鲁。封召公姡в谘唷7獾苁逑视诠埽苁宥扔诓獭S喔饕源问芊狻#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墸
延伸阅读
殷周革命与理性主义的滥觞商代的政治、战争中交织着祭祀和巫祝的活动。这些活动的遗迹被后人发掘,证明了商代文明中有着神秘主义的倾向。商人深信本部族受到许多神的庇佑,其中最高的神灵则是与王室祖先神联系密切的“上帝”。在商人的视野中,神与世俗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商人的神话传说带有政治映照的痕迹。
武王伐商前,商比周更强大,时人称为“大邦殷”、“小邦周”。牧野之战,商的军队临阵倒戈,商王自焚而亡。强盛一时的商败于后起的周,这实在是当时中原地区最令人震惊的政治事件。时人对神话传说的怀疑,也渐渐滋生。
周人东征后,分封亲信、子弟,建立武装的殖民据点,以镇抚殷商遗民、土著,尽力使军事的优势演变为政治的巩固成果。与此同时,周人又留意政治舆论,为周人的武装征服辩护,从而衍生为新兴的政治思潮。
周人最初承袭了商人的神话系统,但是从内部对其大加改易。周人切断了“上帝”与商人的亲缘联系,使其上升为普世性的神。在周人的诠释之中,“上帝”不再独独关照、庇佑商人,而是密切注视着世俗政治的是非得失,并相应地予以褒奖、警告、恩宠和惩罚。在周人的诠释中,武王伐商和周公东征,并非纯然是武装征服。事实上,周人以其功业得到神的庇佑,故而最终击败强大的商,一如往昔商人之击败夏人。故而周人的胜利不仅是军事的胜利,更意味着神的意旨之转移。这种“天命”变易,称为“革命”。故此商周易代,依着周人的政治诠释,就是“殷周革命”。
商周易代原本仅仅是人类早期历史上习以为常的部落战争,但是却引发了古代中国文明史上极为关键的“殷周革命”。周人以新思潮重新理解旧神话,结果将商人神秘主义、亲缘、偏执的神转变为理性主义、普世、功利的神。尽管日后神秘主义的思潮一度重新兴起,但是一直无法找到扎根的古代神话土壤。世间流传的唯有周人重新诠释的神话,这其实是周人开拓和征服史诗别致的写本。自此萌发的理性主义萌芽,也是日后帝国政治哲学最初的范本。
第3章 周公制礼()
(西汉)司马迁
导读
本文选自史记卷三三鲁周公世家。
武王伐商后,商的残余势力依然强大,散布在东部、北部地区。武王遂派遣王弟管叔、蔡叔监视商的首领、纣王的太子武庚。不久之后,武王去世,留下周人未竟的征服事业。王弟周公以继位的成王幼弱,遂称王理政。周公的举动引起了王族内部的非议,王弟管叔、蔡叔纠集武庚和东方诸部落反叛,讨伐周公。周公说服首席贵族太公望、王弟召公支持自己,而后发动东征。经过长期战争,周公杀死管叔、武庚,放逐蔡叔,消灭了商的残余势力。平定叛乱后,周公新封王弟康叔、殷商宗族微子镇抚东方。
文明之初的部落、邦国依然不脱氏族政治的遗风。部落首领,既是宗族领袖也是军事首领,这种职责远不是幼弱的王子可以承担的。在商代早期的王位继承中,兄终弟及和父死子继的继承顺序往复出现。周人早期同样采行过兄终弟及制,故而周公的举动亦有先例可循。
成王年长后,周公让位,继续以首席大臣的身份辅佐国政。周公鉴于殷商因兄终弟及而引发王族内乱,以及国初的管蔡之乱,遂厉行宗法秩序,制定礼制。周公退位后,亲自厉行礼制,为宗族表率。故而周公不仅是周人的英雄,还是周代的立法者。在他去世之后,周人对他的敬仰被保存在官方典籍之中,流传后世。
周公旦者,周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时,旦为子孝,笃仁,异于群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辅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东伐至盟津,周公辅行。十一年,伐纣,至牧野,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宫。已杀纣,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衅社,告纣之罪于天,及殷民。释箕子之囚。封纣子武庚禄父,使管叔、蔡叔傅之,以续殷祀。遍封功臣同姓戚者。封周公旦于少昊之虚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
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集,武王有疾,不豫[未集:不安宁。集,通“辑”,和顺。不豫:不舒服,有病。],群臣惧,太公、召公乃缪卜[缪卜:恭敬的占卜。缪,通“穆”,恭敬,虔诚。]。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戚:忧虑。此句意为不可使先王忧虑。]。”周公于是乃自以为质,设三坛,周公北面立,戴璧秉圭,告于太王、王季、文王[戴璧秉圭:头顶着璧,手捧着圭。太王:武王及周公的曾祖父,古公亶父。王季:武王及周公的祖父。]。史策祝曰:“惟尔元孙王发,勤劳阻疾。若尔三王是有负子之责于天,以旦代王发之身。”周公已令史策告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发,于是乃即三王而卜。卜人皆曰吉,发书视之,信吉。周公喜,开籥[开籥:打开存放占卜文书的箱子。籥,通“钥”。],乃见书遇吉。周公入贺武王曰:“王其无害。旦新受命三王,维长终是图[维长终是图:只需考虑如何使周朝统治长久。]。兹道能念予一人[兹道能念予一人:上天会关照你的。]。”周公藏其策金縢匮中[金縢匮:缠以金丝的匣子。],诫守者勿敢言。明日,武王有瘳[瘳:病愈。]。
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践阼:原指天子即位。摄:代理。]。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姡г唬骸拔抑愿ケ俣阈姓撸痔煜屡现埽抟愿嫖蚁韧跆酢⑼跫尽⑽耐酢H踔抢吞煜戮靡樱诮穸蟪伞N渫踉橹眨赏跎伲猿芍埽宜晕舸恕!庇谑亲湎喑赏酰蛊渥硬荽头庥诼场V芄洳菰唬骸拔椅耐踔樱渫踔埽赏踔甯福矣谔煜乱嗖患印H晃乙汇迦椒ⅲ环谷虏福垡汇迦椒ⅲ环谷虏福阂馕较赐肥倍啻挝聪赐昃屯O拢苑故倍啻挝闯酝昃屯V埂1扔骼裣拖率俊#荩鹨源浚炭质煜轮腿恕W又常魑抟怨救恕!
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大诰:尚书篇名。]。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叔于卫,封微子于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毕定。诸侯咸服宗周。
成王长,能听政。于是周公乃还政于成王,成王临朝。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诸侯[倍依:即“背倚”。依,古代帝王殿上类似屏风的东西。]。及七年后,还政成王,北面就臣位,匔匔如畏然[匔匔:谨慎的样子。]。
初,成王少时,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沈之河[自揃其蚤:剪掉自己的指甲。],以祝于神曰:“王少未有识,奸神命者乃旦也[奸神命:冒犯了神的旨意。]。”亦藏其策于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谮周公,周公奔楚。成王发府,见周公祷书,乃泣,反周公。
周公归,恐成王壮,治有所淫佚,乃作多士,作毋逸[多士、毋逸:尚书篇名。]。作此以诫成王。
成王在丰,天下已安,周之官政未次序,于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便百姓。百姓说。
周公在丰,病,将没,曰:“必葬我成周,以明吾不敢离成王。”周公既卒,成王亦让:“葬周公于毕,从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
周公卒后,秋未获,暴风雷,禾尽偃[禾尽偃:庄稼全部被刮倒。],大木尽拔。周国大恐。成王与大夫朝服以开金縢书,王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说。二公及王乃问史百执事,史百执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执书以泣,曰:“自今后其无缪卜乎[自今后其无缪卜乎:今后再也没有这样虔诚的占卜了。]!昔周公勤劳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朕小子:自称,同前“予小子”、“予幼人”。其迎:去迎接。],我国家礼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尽起。二公命国人,凡大木所偃,尽起而筑之。岁则大孰[大孰:大丰收。孰,通“熟”。]。于是成王乃命鲁得郊祭文王。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德也。
周公卒,子伯禽固已前受封,是为鲁公。鲁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鲁,三年而后报政周公。周公曰:“何迟也?”伯禽曰:“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后除之[丧三年然后除之:为父母守丧必须满三年才能除服。],故迟。”太公亦封于齐,五月而报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简其君臣礼,从其俗为也。”及后闻伯禽报政迟,乃叹曰:“呜呼,鲁后世其北面事齐矣!夫政不简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归之。”
延伸阅读
诗经与周礼
被视为儒家经典的诗经之成书经过了十分漫长的编撰、整理过程。汉代儒家学者郑玄认为诗经分为两次结集,其内容可分为“正经”和“变经”。前者源于周初诸王、周公颂扬太平之作;后者则来自于周代晚期的衰败岁月。郑玄的观点并非毫无根据,也许来自诗经传习世家世代相传的口传历史。
但是后来的学者发现,在郑玄所称的“正经”之中,有一些篇章可以考证出是周宣王时之作。学者认为诗经最初结集所收录的多是典礼用诗,如“周颂”、“周南”、“召南”、“正雅”。这一部分的诗是周代早年的传统乐诗,最为平和,格调最雅正,符合周代诗教温柔敦厚的要求。
郑玄将“变雅”、“变风”称为“变经”,以为其出于孔子之编订。但是这个观点也令人生疑,早在孔子之前,“变雅”、“三卫”之中的许多篇章就出现于诸侯的外交活动中。故而更大的可能性是“变雅”、“三卫”出于稍晚的王室结集。学者认为这一次结集大约是在平王东迁以后,因为这一部分颇多地涉及了西周晚期的衰败历史。
历史进入春秋时代后,“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周王不再颁布官定的乐诗,残存的乐诗保存在王室和诸侯的乐官手中。因为长期无法演奏,乐诗遂渐渐流散、失传。即使是保存相对完整的鲁国乐诗,到孔子时代也已经凌乱不堪。孔子依据鲁国乐诗,比对搜集的诸国乐诗,重新校定了诗经。孔子校诗经的目的是恢复周礼,故而删除了一些无法入乐的,重复残缺的,与礼乐无涉的诗篇。经过孔子的校定,诗经增加了“鲁颂”、“商颂”和“变风”,这就是后来传世诗经的范本。
后世学者对孔子校诗推崇备至,司马迁写道:“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由于孔子的贡献,周代的历史、制度、思想通过诗经流传下来,并影响东亚历史数千年之久。儒家学者更将这段史实加以引申、发挥,将孔子推为世俗君主之上的无冕之王。
第4章 国人暴动()
(先秦)佚名
导读
本文选自国语卷一周语上。
西周中叶以后,戎族越来越多地骚扰周的领地。周昭王征伐南方的荆楚,结果兵败身死,自此周人渐渐在戎族的反复骚扰下疲于奔命。至周厉王之世,四境戎族肆虐,南方的荆楚一度侵袭洛水流域,威胁成周。厉王在位后期,边疆诸侯又勾结戎族叛乱。叛乱尽管被平定,但是西周军队损失惨重。王室渐感用度困窘,遂有意开发新的财政资源。厉王专利山泽之事,就发生在上述背景下。
居于都城之内的贵族、平民号称“国人”,与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宗法联系,对政治亦有着不小的影响。西周尽管号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周王以土地、士民分封贵族,实际上是周代向来的政治传统。在王畿之内,国人与王室共享自然资源,亦是流传久远的习俗。周厉王有意破除由来已久的惯例,独占共有的资财,甚至增加赋税。厉王专利使国人之中的贵族颇受损失,而自然也不免波及平民。贵族和平民愤愤不平的反抗受到厉王的镇压,结果引起前者史无前例的报复举动。贵族、平民以及他们组成的军队发动反抗,围攻王宫,厉王被迫流亡外地。此后王畿地区的政治由贵族联合维持,这一段王统中绝的时期在历史上被称为“共和”。
共和十四年后,贵族迎立厉王太子,是为周宣王。周宣王继续整理财政,并与戎族交战,反复拉锯。宣王之世尽管号称“中兴”,但是并未使西周摆脱内外交困的局面。宣王晚年,形势已经十分窘迫。幽王继位后,叛乱贵族联合犬戎攻入都城,幽王被杀。自此西周王室难以立足于丰、镐故地,唯有东迁洛邑,依附东方诸侯。
厉王虐,国人谤王[厉王:周厉王,名胡。公元前878年即位。国人:国都里的平民。]。邵公告曰:“民不堪命矣[邵公:周厉王的卿士,周朝初年大臣邵康公之后。不堪命:指无法忍受厉王的虐政。]!”王怒,得卫巫[卫巫:卫国的巫者。],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道路以目:人们在路上相遇,只能用眼睛示意打招呼。]。王喜,告邵公曰:“吾能弭谤矣[弭谤:制止对自己的指责。弭,消除。],乃不敢言。”邵公曰:“是障之也[障:本为防水的堤。意谓厉王只是用强硬手段堵住人民之口,而没有真正消除指责。]。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壅:堵塞。],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列士献诗:诸位士人去献诗讽谏天子。周的士据说分为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