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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看见立于丹墀下那熟悉的人影,秦如晨喉咙没来由地一阵哽咽。
咳嗽一声,秦相眼角余光朝龙椅的方向看了看,秦如晨这才回过神来,收起自己满怀情愫,趋前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皇帝戚洪摆手:“你父女二人难得一见,想必有很多话想说,来人,请丞相和太子妃至西偏殿。”
“皇上圣恩浩荡。”
父女俩齐齐行礼,然后由小太监领着,进了西偏殿,小太监躬身福拜,然后退出去,还非常体贴地替他们父女俩拉上殿门。
“晨儿。”看着秦如晨那张瘦削的脸,秦伯涛难掩心痛,想要斥责,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爹爹,近日可好?”
“府中一切都好,倒是你,入宫以来颇见清减……可是有什么不称心如意之处?”
“没有。”秦如晨不假思索地摇头。
秦伯涛不禁暗暗叹息,其实他在宫中人脉极广,对于太子种种言行早有耳闻,只碍着天家颜面,是以不好发作。
“再过七日,便是你母亲忌辰,你可要……”
“女儿会回去的。”秦如晨这才像记起什么来似的,赶紧答道。
“那好,为父会令人将你的院子收拾齐整,如你在家时一般。”
“爹爹。”秦如晨再也忍不住,扑进秦伯涛怀中,轻声低泣。
抚摸着女儿光滑柔软的发丝,秦伯涛也只有黯淡长叹。
“父皇召你去宏庆殿了?”
甫进殿门,一道冰冷的声线响起,秦如晨蓦地收住双脚,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怎么不回答?”戚庭华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
“他……父皇。”戚庭华犹豫良久,才道:“怎么样?”
“还好。”自从见过秦伯涛后,秦如晨的情绪也一直有些不稳定,是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召你做什么?”
“父亲进宫奏事,皇上体恤,顾念爹爹思女心切,所以召我去。”
“你见到丞相,有没有同他说什么?”
秦如晨摇头。
“你总是这样。”戚庭华忽然有些愤怒,上前一把抓住秦如晨的手:“不管问你什么事,不是摇头,便是点头,向来不肯同我多说一句话……”
“我倒是想说。”秦如晨也突兀地发作起来:“可是你认真听过吗?”
两人一时怔住,双眼对双眼,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是我不好。”戚庭华表现出十足的诚挚,拿起秦如晨的手,紧紧贴在胸前:“我知道以前冷落慢待了你,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改的,一定会。”
“是吗?”秦如晨扯唇一笑,难掩忧伤。
“你不相信我?”戚庭华抬起她的下颔,眸中第一次表露出热切,然后竖起一只手放在耳侧:“我发誓,我对天发誓,倘若我戚庭华再对秦如晨三心二意,那就人神共愤……”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如晨伸手摁住嘴唇:“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那。”戚庭华一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你会帮我吗?”
“帮你?怎么帮你?”
“我现在的处境,看似十分荣耀,其实岌岌可危。”
“怎么?”秦如晨目光闪动:“有什么人在威胁你吗?”
戚庭华低声苦笑:“自来皇权之争,刀光剑影,说了你也不明白。”
不明白?
秦如晨愣了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戚庭华之间似乎还隔着些什么。
“那你好好跟我说说,行吗?”
“我需要秦相的支持——秦相是三朝元老,更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有了他的辅助,我的地位才会更巩固!”
看着眼前这个豪情勃发的男子,秦如晨眼里却掠过几许失落:“是吗?你很想得到我父亲的支持吗?”
“怎么?”戚庭华再次握住她的手腕:“难道你不希望如此吗?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我的地位稳如泰山,才能保证你后半辈子尊享荣华富贵。”
倘若是旁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必定开心异常,然秦如晨听在耳中却是满心苦涩。
“如晨。”戚庭华却越说越带劲,两只手抱着秦如晨的肩膀,用力摇晃:“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相信我全心全意是为了你,相信我会保护你,不管宫中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你太子正妃的位置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
“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吗?”秦如晨终于按捺不住:“那她呢?”
“她?”戚庭华一怔;“谁啊?”
“你想跟我装糊涂吗?”秦如晨心中的火气也不禁噌噌地蹿起来——是,她是很好欺负,不管戚庭华从前做了什么,她唯一的选择都是忍耐,再忍耐,但那并不等于她好性子,而是她爱他,因为爱他,所以不想他左右为难!
因为爱他,她可以忍受所有的一切,但这并不包括,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欺骗、利用、玩弄!
戚庭华微微瞪大双眼,他忽然间发现,今天夜里的秦如晨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默默地遵从,一向不会反抗,可是今天……
“如晨。”戚庭华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和些:“你是怎么了?好端端地为何发火?”
“你说我为什么发火?戚庭华。”秦如晨第一次直呼其名,她觉得应该趁今夜,把那些压在心底许久的话统统都说出来,不吐不快。
“你对我隐瞒和如霜之事,将我娶回太子宫中,这也罢了,你还冷落我,羞辱我,践踏我,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戚庭华,宫中礼制,女子出嫁之后,应当事事遵从丈夫之意,唯丈夫之命是从,可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感情!如果你不爱,那么就彻底放开我!”
“如……如晨……”戚庭华脑门儿上渗出层冷汗:“你,你听我解释!”
第二十三章兵行险招()
可是秦如晨的表现却很有些歇斯底里,让戚庭华一时竟然失去了控制,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一把将秦如晨扯进怀里,俯头吻住她的双唇。
呃……最初的晕眩后,秦如晨不禁瞪大双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着这样强烈的反应?
不到半盏茶功夫,秦如晨气喘吁吁,双颊酡红,软软地倒进戚庭华怀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他。
戚庭华眼中不禁浮起几许喜色,看样子,还是这招最有用。
“如晨。”他喃喃低唤她的名字,亲吻她的耳垂:“将来我们会有孩子,会有很多的孩子,你也不希望,咱们的孩子受人欺凌罢?”
有那么一瞬,秦如晨的意识恢复清明,可是很快又被戚庭华炽烈的感情所吞没……
她爱他。
还是爱他。
无论他从前是如何地折辱于她,她还是爱他。
两洋晶莹的泪水,从她白皙的脸庞上缓缓滑落。
“什么?”绿婷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姐你要出宫?”
“嗯。”秦如晨点头:“宫中人多口杂,诸事不便,我必须得出宫一趟。”
“非得这么急吗?”绿婷越想越觉得诧异:“你不是答应相爷,几日之后便回府吗?”
“那样不方便。”秦如晨捏着衣角:“我仔细想过,倘若是皇上亲自允我回宫,府中必定张灯结彩,大肆铺排,还是我设法,单独见爹爹一面才好。”
“就算这样,小姐也不必亲力亲为,奴婢可以代劳。”
“你……”秦如晨转头看她,眼里却有着明显的不信任。
“小姐?”绿婷大觉委屈:“自入宫以来,绿婷可有错处?”
“那倒没有,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怕有闪失,故此要亲往。”
“那,就让绿婷陪着小姐吧。”
思量再三,秦如晨终于点头。
傍晚。
夕阳沿着天际,慢慢地坠入地平线。
一骑飞纵,急速从长长的街道上闪过,直奔城郊。
“主子。”
“主子。”
随着一声呼啸,数名黑衣人从树林深处闪出,齐齐匍匐于地。
“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请主子吩咐。”
坐在马背上的男子目光深冷,如利箭扫过所有黑衣人:“都听好了,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是!”
数十名黑衣人领命而去,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这才调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遽速狂奔。
“冯得禄。”
“奴才在。”
“冰盆你换过了吗?”
“齐禀太子,已经换过。”
“怎么本宫觉得,还是这样热?”戚庭华俊俏的眉毛微微扬起,显得十分不耐烦。
“是奴才办事不力。”冯得禄是何等灵透的人,赶紧自己搁了自己一个耳光,转头跑出去,很快又拎来两袋冰块,全部倒进铜盆里。
殿里的气温很快降了下来,可戚庭华却仍然觉得热,而且不是一般的热,就像整个儿被架在火炉上,越烤越难受。
他索性搁下手里的笔,迈步下了丹墀,冲至殿外,举目一看,却见空中乌云堆叠,有如小山一般。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冯得禄。”
“奴才在。”
“你去把……”戚庭华刚要嘱咐他,忽然打住,抬手指向院中一棵大树,问冯得禄:“刚刚那儿的树枝是不是晃动了一下?”
冯得禄抬头看去,却没见任何动静,不由满眼疑惑地道:“太子,请恕奴才眼拙,什么都没看见。”
“嗯?”戚庭华睨他一眼,显然很是不满,冯得禄吓得将脑袋一缩。
戚庭华退回殿内,脑中却始终想着刚刚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冯得禄,你去把侍卫统领陈篙叫来。”
“是。”冯得禄领命而去,隔了半晌才跑回来,脸上的神情很是慌乱:“太太太太子殿下,大事不好。”
“什么大事?”
“陈统领两天前请假出宫,直到现在都还回来。”
“什么?!”戚庭华脸色剧变:“那其他统领呢?”
“李统领和甘统领倒是都还在,但他们——”
“本宫知道了。”戚庭华摆摆手,有些颓丧地坐回椅中。
事情越来越明显了,他最信任的侍卫统领突然休假离宫,而剩下的统领又……
戚庭华越来越不敢再细想下去,不行!
左右思索片刻,他一咬牙,疾步走出自己的寝殿,直奔栖云阁!
“太子?”绿婷正在御花园中修剪花草,突兀看见戚庭华一脸急色,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不由得立即站起身。
“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绿婷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说她家主子为搬救兵,已经匆匆离宫?还是……
“她去哪了?”戚庭华急不可耐。
“还不都是因为你!”绿婷终于按捺不住,脱口而出:“因为你,小姐冒险出宫,回丞相府了!”
“什么?”戚庭华大吃一惊,仿佛胸口被人重敲一锤。
“她何时离去的?”
“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
“宫中守卫森严,她如何能轻易离开?”
“自然……”绿婷只把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你们有事瞒我?”戚庭华双眼一眯,厉声断喝:“倘若不想你家小姐有事,最好事无俱细,全都告诉本宫!”
绿婷怔住,作声不得。
她当然没有办法向戚庭华提及,说宫中有秦府安排的人,可以暗中接应小姐。
戚庭华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片刻,心中疑窦丛生,随即一声冷笑:“你不想说是吧?”
“太子,奴婢无话可说。”绿婷的语气也一下子变得十分冷硬。
“好。”戚庭华眸中恼意大增:“果然秦府里出来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太子!”绿婷大是委屈:“您怎能这样?太子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我?”戚庭华冷笑:“我看全都是为她自己吧,她的眼里心里,都是她自己!”
“太子!”绿婷满怀不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戚庭华却已经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寝殿里,戚庭华越想越恨,暗想宫帏凉薄,不管什么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兵行险招。
“到了吗?”
隔着厚厚的车帘,秦如晨什么都看不见,只听着车轮轧轧,辗过路面。
“这就快到了。”
马车绕过一个弯,在高高的围墙下停住。
“到了。”
秦如晨撩起车帘下车,交给车夫一锭银子,然后匆匆朝前走去。
远远已经能瞧见丞相府的大门,秦如晨心中一震,不由得加快脚步,忽然听得身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她内心警铃大作,赶紧闪到一旁,却模糊看见一道黑影像风一般卷过来。
“谁?”她下意识地喊了声,胸口蓦然遭到重重一击,锥心之痛瞬间贯穿她的整个身体,秦如晨朝后倒去,模糊间只看见一双阴冷的眼睛。
冷。
很冷。
冷得刺骨。
冷得钻心。
有那么一瞬间,秦如晨却想笑,她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不必再去想,他到底是爱自己,还是不爱自己。
“小姐……”
“太子妃……”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如晨听见耳边响起许多的声音,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只看见屋子里站满了人。
“绿,绿婷……”
“小姐你醒了?”绿婷眼里满是激动,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两只眼睛肿得像水蜜桃一般,显然不知道已经哭过多少次了。
“晨儿。”接下来靠近床边的,是皇后。
“……”秦如晨很努力地回想,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些人,都围在自己身边。
“太医。”见她半晌没有反应,皇后微微有些着急,遂将太医叫到跟前,眸中难掩斥责之意:“怎么回事?为何太子妃的身体还不见起色?”
“奴才该死!”太医吓得直叩头,然后抬起脸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后一眼:“齐禀皇后,太子妃是因为受惊地度,只要服几剂药,好好安静养些日子,自然就会恢复。”
皇后的眉梢微微扬起,显然不太相信。
“母后。”秦如晨弱弱地唤一声,皇后转过脸来,满眸慈和地看着她:“晨儿,你觉得如何?”
“都是晨儿调皮。”秦如晨竭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很平静:“晨儿让母后悬心了。”
“傻孩子。”皇后弯下腰来,用手里的绢子仔细擦着她的眼角,关爱之情溢于言表:“看你难受得这样,还替旁人想着。”
细细替她盖好被子,皇后方才站起身来,看向坐在桌边的皇上。
“都回去吧。”皇上站起身来,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太子身上,面色冷沉:“你跟朕来。”
秦如晨心里一咯噔,本能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强撑着想要坐起身,不料猛可里一阵天旋地转,复又躺了下去。
“小姐。”
等所有人都离开,绿婷方才敢近前。
“我,我是怎么回到宫里的?”
“是。”绿婷的脸色很难看,似乎有些话不便出口。
“怎么?有何不妥吗?”
“是巡城的禁军,在皇宫门外,发现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