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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我没有叫张汉,自己去翻看档案,一直到了夜幕降临。
结果,没有结果。
走出派出所进了后院里,就听到解剖室里嘈杂的声音,拉开门就看到张汉握着螺丝刀,站在被重新组装完成的洗衣机面前,拍打手上的尘土说了一声大功告成。
“你在干嘛?”我问。
“你不是看到了么,还问?”
“这可是物证。”我提醒他。
“你还想靠这东西破案不成?”张汉目视着眼前的洗衣机,“我就想知道那个女的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别整这些吓人事儿行吗?”
“我都已经装上了,你不会让我再拆一次吧?”
张汉说完把耳朵贴在运作的洗衣机上面,认真地听了起来,就好像真会有什么声音从里面发出来似的。而我蹲在滚筒玻璃罩前向里面看去,不禁皱眉。当一个人被整个塞进去,憋在里面不能动弹,还要顺着滚筒旋转会有多么难受?
我关掉洗衣机,并打开玻璃罩。
“你关它干嘛?”
我做出了一个大胆决定,“我想进去感受一次。”
“你疯了吧?”张汉惊恐地看着我。
“我就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承受过多大的痛苦。”说完我脱下了外套和鞋子,先将一只脚伸了进去,在弯着腰坐到了滚筒内,当我整个人钻进去以后,滚筒就被塞得满满的,而我基本无法动弹,“五分钟之后放我出来。”
第112章 死者的痛苦()
当洗衣机的玻璃罩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就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一样,一种孤独无助的恐惧感便开始蔓延,尤其是当洗衣机滚筒内开始注水,我弯曲的身体随着滚筒旋转呈倒立姿态,水漫过我的脸进入鼻孔时,一种濒死感开始埋怨。
曾经。
就是在这台洗衣机内,一个女人就是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死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浑身肌肉紧绷,酸痛,我恨不得一脚就把洗衣机踹得稀巴烂,好能离开这个绝望的地方。我也努力地翻转自己的姿势,以便不让自己像现在这么难受,可不管怎样此刻的盼望都奢望,就像是被死神剥夺了权力一样。
第二次,第三次,水漫过我的脸,进入我的鼻孔、耳朵和喉咙,并伴随着旋转带来的头晕目眩,我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再也坚持不住,我费力地拍打着,并叫喊着放我出去。
可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到张汉听不到我的声音?!
混乱中,我像是出现了幻觉一样,看到一个古怪的女人脸漂浮在眼前,正用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我。心脏紧绷,脑子惨白,再加上洗衣机内氧气缺失,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马上就要缺养,心脏也快要停止。
好在张汉及时拉开罩门,当我从洗衣机内出去的时候,感到庆幸也感到后怕。
“太痛苦了。”
这种痛苦真的是难以形容,难以想象的,更何况这个女人的头发还被卷入机器中,心灵很身体受到双重摧残。
我望着张汉补充了一句,凶手真是太残忍了。
“你那么看我干嘛,我又不是凶手?”
我望着张汉是在想,即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濒临死亡和恐惧的情况下都会失去信任,真的害怕他会不把我放出来。是恐惧和紧张让我们失去理智,也让我们的人性变得脆弱,不敢轻信身边的人。
很现实的说,在生存面前谁都不可信。
“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怜悯死者吗?”我问张汉。
他愣是想了半天也没回答出我的问题。
其实我一直在研究凶手的心理,难到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嘛,看到一个人活生生惨死在自己手里,他们就不曾换位思考吗?
这一刻我也有了不健全的想法,这些杀人不见血的魔鬼就用该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这濒临死亡的恨与绝望。
张汉抚着我坐在椅子上,而我抖着手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
下午四点。
在外面盯梢的民警“逮住”了那个收破烂的老头,并将这个老头连人带车一起扣在所里。
见到这人时他特别的紧张,从朴素的着装和容貌来看是个很普通的老汉,这倒是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我还是之前的观点,我不认为这个老汉会是凶手,道理很简单,如果杀了人他不应该用变卖的方式处理作案工具,也就是洗衣机。
可能他卖洗衣机的时候,都不知道洗衣机是里面死过人。
后来老汉哆嗦着和我们描述说,洗衣机是他在农村里花了两百块钱收回来的。
这一句话里面就出现了两个值得我们留意的线索。
第一个是农村。
虽然农村普遍的攀比心比较强,凡是有些钱的都喜欢用好的,但农村里有钱的人并不多,而有钱的人中如此铺张浪费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我觉得这太洗衣机不是经村民购买,更像是被偷回来的。
第二个是两百块钱。
张汉说过这款洗衣机网上便宜的还要四五千,好一点的都要六七千,这么好的一台洗衣机就算是回收给厂家也不指这个钱,再说现在不是流行以旧换新吗,为什么偏卖给收废品的?难到真是有钱烧的?
假设收废品的大爷没有说谎,这洗衣机的确是从农村收回来的,那么综合以上两个特点可以推测洗衣机是偷回来的,而急于出手表现出了两点心理特征,第一就是丢了觉得可惜,第二就是急于销赃。
夜里下班前我们通过于涛组织了一个临时、针对案件侦破的讨论会,在会议上大家一致认为可以将老汉口头提供的线索作为突破口进行办案,并决定明日早上赶到老汉提到的这个村子进行调查,先讯问,再抓捕。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这个老汉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村子,找到了卖给老汉洗衣机的这户人家。
这户人家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在看到警察的一刹那,从窗户跳出来以后就朝着后院方向逃跑。在场民警以及我和张汉当机立断对其展开了抓捕,在经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从玉米地里将他逮到。
他的父母见到这种情况大惊失色,就问我们他儿子犯了什么错。
在场民警不假思索回道,怀疑他可能和一桩命案有关。嫌疑人的母亲当场昏厥,而嫌疑人也是吓得面色惨白,急忙给自己辩解说他没有杀人。
“如果没有杀人那你跑什么?”
现场民警问他。
他回答说他的确没有杀过人,但前不久他在镇子里面偷过东西。
我们将他带到警车里面进行审讯,又通过审讯抓捕了村内的另一名嫌疑人,分别关押,分别审讯。他们口述一致,一星期前他们把镇子里面一户人家的东西给偷光了,当时是用一台小货车把东西带回来的。有些能用的他们就留着自己用,但其中有一台洗衣机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敢自己用。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审讯民警问他。
当时我也坐在车里,看着他。
他说,洗衣机里面死了人。他们偷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洗衣机里面竟然会有一个死人。直到把东西都带回来,打开洗衣机时才发现的。他还形容说那个人已经烂没了,干巴巴的,而洗衣机里面都是黑乎乎的,就像是长了霉毛一样,腥臭。
“尸体呢?”
他犹豫了一下,只能如实回答,“我们害怕出事儿就给埋了,后来也想把洗衣机给丢了,但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也不知道丢在哪儿合适,没办法我们俩就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把洗衣机给洗了一个遍,之后还是不敢自己用就卖给收破烂的了。”他说着就哭了起来,抓着民警同志的裤子,“我真没有杀人,我以后再也不敢偷了,别让我妈知道她身体不好……”
“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法律有情但也无情。”民警同志大声呵责。
那一句“都烂没了”说明这个人被害有一段时间了,短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如果他们没有去偷东西,可能都不会有人知道洗衣机里面会有具尸体,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还算是立了功了呢,但如果没有这具尸体他们偷东西的罪行也不会败露,这就叫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一波三折,四折五折都有了。
“尸体埋哪了?”我问他。
“地里。”他低着头说。
随后我让他带我们指认了现场,并通过从村民家里借来的铁锹掘土,将一块长不超过50CM的,灰色质地较软的皮革从土里挖了出来,皮革紧裹着尸体表面略微凸出尸体的形状。
“已经蜡化了。”我说。
现场民警就很奇怪,都没看到尸体怎么就知道已经蜡化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
首先要从尸高上来说。
在尸体初期死亡和短期腐败过程中尸体高度不会出现变化,但在高度腐败和巨人观的过程中尸体明显因膨胀而略微增高,但如果尸体出现蜡化那么尸量和高度会缩减到最低值。推断死者死亡时呈蜷卧姿,但尸高应该在七十厘米左右且不能改变,而从皮革凸起部位上下距离来计算已经开始了蜡化,推断死亡时间超过三个月。
但打开皮革以后我长吸了口凉气,“麻烦了。”
第113章 陈年旧案()
“什么麻烦了?”他们问。
“这人都死一年了多。”我望着灰蒙蒙的苍穹。
跨度长达一年的案子查起来难度很大,经过时间的腐蚀现场痕迹已经不全,又在偷窃时遭到了大面积的严重破坏,而且时隔一年人际关系也变得模糊不清,毕竟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没有谁会特意记住一年前的什么细节,所以我才说了那句麻烦了。
一年前我估计还在医院里实习,那个时候这个案子就已经发生了。
陈年旧案最不容易调查,而腊化尸体也不容易尸检。
所谓腊化,从字面上理解同腊肉,就是风干,可以长期保存。在干燥、密封、深水中等与外界空气隔离的环境中尸体减缓或者停止腐败可形成腊化,但不是说腊化就一定不会腐烂,只是腐烂程度不会达到膨胀和消溶两种特点,也不是说隔离了就一定会出现腊化,这与环境和受害者自身有直接原因,例如肥胖者受脂肪挤压更容易形成腊化。
腊化尸体进行个人识别不难,但想验明死因倒是有些费劲。
我没有直接对这具腊化女尸进行尸检,而是将尸体封存在真空袋里,放到所大院干燥的地方进行保存。我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通过这两个窃贼,在当天中午的时候找到了这名死者的居住地点。
案件的不同所以查案的方向、次序和手段也会随着案情而做改变,而在侦破过程中法医要也要跟队进行现场勘察、了解案情、走访群众以便做出更明确的尸检报告,也可以跟队进行安检分析直到破案。
就这个案子的情况来看,从尸检中判断死者身份已经没有必要了,只要从居住地的居委会、物业等等方面基本上可以找出死者身份。至于验明死者死因难度较大,如果直接尸检容易出错,所以我才打算近一步了解案件情况以后,再进行尸检也不迟。
我们是通过居委会联系到该小区物业,因为这个女人大半年没有交过物业费、水电费所以他们很早以前就有留意过,但都以为她可能是打工不归或者是去了外地所以就没在意,直到我们到了他们才知道是出了命案。
小区物业方面联系了开锁公司,强制开锁。进去以后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都是灰尘、废弃书本报纸和破烂的衣物,除了一些贵重的物品被洗劫一空外,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和带不走的大件被留了下来,比如一些生活用品和床。
房子是三居室,一百多平米,从装修环境来看这女人条件不错。
一些随同到现场的民警说,像这种三居室的小区他们这里不多,而能住上这么大房子的一般都是做大买卖的,所以他们推断死者可能是个商人。
但我不这样认为。
如果是个商人那么人际关系应该会比较复杂,而她被封在洗衣机里一直到腊化说明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处于失踪状态,那么为什么没有人向派出所报案?!至少,我没有在失踪报告中找到相关的记录。
另外家里面全是女人用的物品,洗手间里的洗漱用品也是都单套的,说明这个女人一直处于单身状态。我又捡起地上几袋过了期的意大利面,距离过期到现在也有快半年了,在家里储备这种速食面食应该是个蜗居动物。
不出门又怎么赚钱?!
我指着地面上一些其他的过期、干瘪、腐烂的食物,“这些应该都是在偷窃过程中从冰箱里掉出来的,而这里很少发现用过的速食袋子,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好了长期宅居,一个单身的宅女应该不会是什么商人,却还能住上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
“情妇。”现场民警茅塞顿开。
不久。
其他民警在床上找到一把稍大一些的修眉刀,交给我以后,我走到窗口放到阳光下面看,刀锋上面有线形渍痕,表面来看应该是血渍,初步怀疑这个女人可能存在自残行为,在综合之前推“情妇”这一身份的推测来看可能是感情出了问题。
这时。
张汉从洗手间里面走出来,春风得意,“这是在洗手间里发现的,上面还有血和切断的头发丝,另外也确定了洗衣机放置位置,并在四周地面和墙壁上发现凝固性和滴落两种血迹。”
我问张汉,“有没有转移和擦拭状血迹?”
张汉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转移和擦拭这两种血迹的话,那么应该可以确定洗手间就是第一现场。
为了谨慎起见我又让张汉在卧室等其他房间进行检查,结果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血迹,由此就可以证明案件是在洗手间里发生的,女人在洗手间里遭到攻击,然后又被塞进了洗衣机里活活闷死。
“除了血迹呢?”我问张汉。
张汉摇头,“就只有我刚才发现的这把菜刀。”
说着他又将那把装进物证袋里的凶器递到我眼前,“地面痕迹破坏太大,没有干燥的血性脚印,那么其它脚印也就不存在价值了。”
我又拿起这把菜刀,问张汉还能不能从上面检查出指纹?
张汉开始对我进行痕检科普,他说指纹和尸体一样能否长久保存下来要依托环境,卫生间和卧室的指纹保存之间就有很明显差别,有的长达几周,有的几天就会消失,而留有指纹的物体质地不同也会对指纹保留时间造成影响,像玻璃窗、烤漆面和书本上的指纹会残留时间较长,而牙刷、碗筷等生活用品,即便是不经过刷洗保留时间也不会太长。
我一皱眉,“你就直接说能不能检查出来?”
“费劲。”
说了半天原来他想表达的是这个,让人失望。
“再去一次居委会确定死者身份。”
随后我们通过附近居民以及居委会和物业方面进行讯问,得知这个女人叫李丽红,是一个未婚女子,三十三岁。据居委会介绍说她在小区内的口碑一直很好,还是个热心肠,平时谁家有点啥事只要用得上他都会过去帮忙。只是后来有段时间她性格变得有些暴躁,还和一些邻居发生过争吵,再然后这个李丽红就不见了。
“住那么大的房子,她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挺有钱呢?!”张汉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哎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