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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距离谭丽丽的死亡现场起码有十公里,穿过大大小小二十多条城市街道,道路监控分布密集,如果赵明真是凶手的话,监控录像也可以作为一项有利证明。
“应该就是这儿了。”
顺着铁门的门缝向里看了一眼,灯还亮着,说明家里有人。
砰砰砰。
我用力拍门,至少有三分钟时间,却一直都没有人出来,让人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小梅把手伸了进去,“门没锁。”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进去。就让小梅把大门门闩拉开,接着,我们两个人走到院子里。小梅一不留神踢到一个易拉罐,乒乓作响。
视线又顺着被踢开的易拉罐远拉,看到地面上都是塑料、玻璃瓶等可回收的垃圾物。
我又抬头向屋子里面望去,灯还亮着,并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梅猜测说这人会不会是睡着了,可如果有开灯睡觉的习惯,只开房间的灯就可以了,为什么过道和外屋(厨房)的灯也都亮着?
“那就是人不在家。”小梅继续瞎猜着。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到门口,轻轻一拉,门发出嘎吱可怕的声音。
走进去以后首先到的是外屋,视线触及到的包括还在燃烧着的炉子、破木板搭的简易碗架子、没有刷洗过布满油渍的碗筷以及不成双的破鞋和破袜子。
“里面的味儿可能更熏人,自己捂着点。”
小梅点了点头,捂住了鼻子。
“还有就是小心点,我觉着这儿不太对劲儿。”
“那还是让我先进吧。”小梅又一次奋不顾身地冲进现场,就像上次抓捕周彪时一样首当其冲,不得不让人为她捏一把汗。
还好,屋里面没有任何危险。
“以后能不这冒冒失失的吗?”
“别的事儿我听你的,但这个事你得听我的。”小梅很自信地捏了捏小拳头,笑着。
她能打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可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屋里面很乱。
房间摆设也很简单,这让我想起潘盛标,都是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
“太熏人了。”小梅把鼻子捂得严严实实。
的确味道很呛鼻,有饭菜的腐烂臭味,还有墙壁潮湿的霉味,以及臭袜子的酸味。
“别强忍着了,出去喘口气儿吧。”
“嗯。”
小梅忍无可忍,跑了出去。
我继续忍着,站在原地环视着狭小房间内所有的一切。
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连电视机都没有,这比起潘盛标还要差出一些。起码潘盛标还能养得起鱼,而赵明怕是连自己都养活不起。
可能赵明不在家。
就在我也准备出去透气儿时,门口死角里的一个破旧的大衣柜进入视野。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就没有特别注意。但回到外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微小细节。外屋地里的一些柜门和抽屉都是半开的,包括房门也都是虚掩着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没有一扇门是紧关着的。
这说明赵明生活很没有秩序,可为何那个大衣柜那么规规矩矩地关着?
是我太敏感了吗?
我又重新返回屋子里面,观察着。
视线下拉我看到大衣柜前的地上堆了很多的衣物,不禁皱眉。有柜子干嘛还把衣服堆放在地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个巨大的东西需要塞进柜子里,所以需要把里面的空间腾出来才行。
我放下捂住鼻子的手,仔细嗅了一下。
才发觉这这是腐烂尸体才有的味道,就像是臭脚丫子,也像是发霉了的饭菜,容易让人产生混淆。
这一刻心生寒意。
这时小梅走了进来,她和我说,刚才路过的一个邻居和她说,赵明家从两天前开始灯就一直亮着从来没有关过。然后,小梅又问我他会不会是跑路了?
两天前刚好是谭丽丽坠楼的那一天。
表面上看赵明的确像是跑路,因为过于匆忙忘记关灯。
但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张明没有跑路,他现在就在这里。”
小梅略微睁大了眼睛,紧张地斜着眼环视着。
“你没觉得这种味道很熟悉吗?”我冷冰冰地看着小梅。
小梅也望着我,“尸臭?”
我又把目光挪到大衣柜上,“赵明可能就在这个柜子里。”
话音落下我走到柜子旁,双手放在柜门上轻轻一拉。随着嘎吱的一声怪响,里面飘出浓烈的尸臭味道。
一个男人斜跪在里面,浑身上下缠满了保鲜膜,就像是蜘蛛网一样绕了一层又一层,被绑成了一具透明的木乃伊。他充血的双眼大睁,直勾勾盯着你,口吐大量白色泡沫非常的吓人。
这是一双曾和凶手对视过的眼睛,写满了对凶手深深的怨恨,以及对生者的不舍和对死亡的恐惧。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死者的眼神更加真实,因为在死亡的过程中所有的情绪和过往都会在眼前一闪而过,并且永远凝固。
被盯得我有些毛骨悚然,那怨恨的眼神,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凶手似的。
“他不会就是赵明吧?”
“从外貌特征来看和谭丽丽家属描述得基本一致,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赵明。”
我的回答让小梅感到不可思议,当然我也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从一开始把赵明当做疑凶到在他家里发现他的尸体,这个结果与我们的调查方向可以说是背道而驰,使我们不得不放弃之前的多种判断,案件也可以说有了一个新的开始,或者说是一个断点。
赵明是被杀的。
没有人能用这种可怕的方式自杀死亡,可以很肯定这一起残忍的窒息***杀人案。
如果不是我小梅调取了电话清单,怕是连腐烂了我们都不知道这具尸体的存在。
“抬出来。”
为了不破坏现场我们把尸体抬到炕上,对柜子、屋内现象拍照取证,然后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包,取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刀侧面一刀割开保鲜膜,留有保鲜膜鲜血、口腔泡沫粘液和其他痕迹的完整性。
然后对死者衣物以及随身物品进行检查,发现口袋里第一张身份证和极少的一些零钱。
通过身份证我们确定死者就是赵明,一切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手指关节、手腕处皮表有损伤,颈前部有诫疤状淤点,颈后部也有淤点,说明凶手是从后面袭击掐住死者颈部,食指、中指、无名指向内扣形成结疤状淤伤,双拇指用力按在死者后颈部就只形成了两个暗红色淤点,加上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血液不流通痕迹所以会更加明显。”
“嗯。”小梅又检查了一下呈片状保鲜膜上的血迹和口腔白色血性泡沫,“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掐死他,反而用这么发杂的方式呢?”
“第一可能是他们有仇,第二可能就是凶手发现赵明没死然后趁着他大脑缺氧失去活动能力之际,用保鲜膜缠了他的身体。”我扫了一眼地面发现发现了一个纸壳空心卷,炕上面还有一个没有用完的胶带,“两样东西都是死者家里的,凶手应该是临时改变了杀人手法。每一个你不经意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凶案现场,好在咱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乱动什么,这么乱的现场一定会有线索,打电话回局里叫人吧。”
第53章 流窜()
大约二十分钟时间值班的一些同事赶到现场,对现场实施封锁,勘察搜集证据,并即时做出研判。
连夜。
我和小梅尝试联系过死者家属,但最终无果,迫不得已我们只好对尸体先行解剖。
死者赵明,除了颈部的掐痕、手指关节皮表损伤外,其背脊右两寸,臀上两寸位置有一两厘米刀口,很深。经后续解剖确定赵明生前遭遇过刺伤,伤口在小肠中制造出一个横切状伤口,不足以导致当场死亡,但随着体内出血面的扩增会产生失血性休克。
但在此之前赵明就遭遇凶手更疯狂的袭击,最后被活活憋死。
除此赵明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伤痕,内脏也均显正常。
夜里一点我给出了一个明确的尸检报告。
死者赵明,死于暴力窒息。
小肠破裂、部分结肠静脉遭完整性切断,肠腔内大面积扩散性出血,死者生前曾出现肌肉痉挛、轻微昏厥以及乏力等症状,其余症状因死亡无法判断,其余内脏未见明显异常;死者手指关节,手腕皮表出现明显的淤伤疑抵抗伤,颈部前后出现指圈形掐痕,通过物检中的白色粘性泡沫以及血液确定赵明死于机械***窒息,系他杀。
尸检结束以后,人已经累得不行,坐在法医室的沙发上抽烟。
“吸烟有害健康。”
小梅把我的烟抢了下去,剥夺了我此时最大的快乐。
“累屁了。”小梅又拍了拍我的腿,“你的膝盖能借我用一下吗?”
我点了下头,又问她,“那你能把烟还我吗?”
小梅憔悴一笑,把烟送回我的嘴里,然后卷曲着身子倒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枕在我的腿上。
我把沙发旁边衣架上的外衣盖在小梅身上,然后斜着脸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并吐了出去,看着徐徐上升的烟圈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案件的事儿,柜子里的尸体,诡异的双眼和沾满口腔粘液和血的保鲜膜,压抑得很。
神经每一天都处于紧绷状态,得不到一丝的放松,这样下去我真觉得自己要崩了。
我也曾尝试阻止自己的思路,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事。可你的脑神经已经适应了这种亢奋的过程,所以就很难再安静下来。
这一刻也是一样,翻来覆去全都是案子的事儿。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一起单纯的仇杀,或者说很像是劫杀案件。
赵明的家被人翻动过,而他身上的手机也不翼而飞。而谭丽丽也是一样,钱包里只剩下一张名片,手机也一样被凶手带走。所以我觉得会不会就是谋财害命,而凶手也是同一个人。
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
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沙发上,没有看到小梅。然而,当我完全清醒过来时,却发现小梅一直坐在我旁边,我的头竟然枕在她的腿上。
我急忙坐了起来,看着已经醒来的小梅。
“我不会枕着你睡了一晚上吧?”
“我不累!”她抿嘴笑着,憔悴的模样告诉我她在说谎。
有些让人心疼。
“饿了吧,我去买吃的。”
小梅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倒在地上,双手拄着膝盖用力咬着嘴唇!
“我腿麻了……”
都这样了还想着给我买早饭,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我急忙走过去把小梅扶起来,带着一丝的责怪,“你一个女孩子干嘛让我枕你睡一晚上啊?你这样是想让我自责死吗?”
我也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哎呀,我没事的。”她故作坚强,继续微笑。一瘸一拐坚持走到门口,“你去洗把脸吧我一会就回来了。”
她的这种倔强让人又生气,又心疼。
等我见到小梅的时候,她已经贤惠地把早餐给我准备好了,一杯豆浆和一份煎饼果子。我之所以用贤惠是因为我想起了蓝心,她曾经就这样悉心地照顾过我,并且奋不顾身。
然而我身边有这么多的好女人,可我却从来不懂得珍惜。
想起蓝心我就是一伤,很难受。
“滚热的豆浆喔,快点喝吧!”
我握着小梅递过来的豆浆,又抬头问她,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
小梅点了点头,和我说,现场采集的指纹痕迹与刑事侦查科中保存的犯罪动态信息以及通缉逃窜的犯罪记录进行对比确定,杀死赵明的凶手是一名来自外省的流窜犯,在此之前已经作案多起,多名受害者被杀。
我猛地瞪大眼睛,和我预料的完全一样。
当天。
我们与该省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获取了改流窜犯的相关信息,准备对其实施抓捕,并案调查。
通缉犯孙某某,三十七岁河南省人。在本省合肥、新乡一带入室抢劫,犯案多起,强暴杀害三名女性性质及其恶劣,后逃串到山东省境内。孙某某逃串到死者赵明家附近一带,死者赵明防范意识低,没有锁门被凶手趁虚而入,实施作案,抢劫赵明财产以及手机一部。
初步推断。
孙某某在该手机里看到赵明和谭丽丽的聊天信息甚至是谭丽丽的相片,得知谭丽丽要和赵明见面约会,遂产生犯罪念头冒充赵明将谭丽丽杀害。
当日谭丽丽正在化妆期间被入室的孙某迷晕,带到它处强暴杀害并伪装了坠楼现场。
下午。
通过道路和市场附近的监控录像我们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孙某某,顺藤模瓜找到了孙某某在市郊租出的出租屋,又联系到区公安分局对谭某某居住地布控守点。
抓捕行动非常顺利。
夜间,孙某某回到住处时被守在附近的刑警抓了个正着。
因为案件涉及本市,所以我们对孙某某进行了先行审讯。
犯罪人交代说他没有地方住,刚好路过赵明家并发现门没有锁,就进了赵明家提出借宿的要求,赵明没有答应和他发生打斗,还声称要报警,孙某某一怒之下就用赵明捡回来的保鲜膜等物品杀死了赵明。
之后孙某带走了赵明的手机,又通过手机联系上了谭丽丽,抢走谭丽丽身上的两千多元钱,并将其杀害,后住进市郊的出租屋里。
正像小梅说得那样,孙某穿着谭丽丽的拖鞋到了天台,将不省人事的谭丽丽丢下去。
至于为何天台上只有上去脚印,他说,他是用一根脚趾走回去的。
他还很得意地和我们炫耀他伤了的脚趾,说他曾经在寺庙里出过家当过和尚,可想不到还是被我们给抓了。
我回答说,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绝望笑着,说谭丽丽和赵明是被我们这些警察害死的。
“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想做一个好人,如果你们不把我逼成这样,我也不能杀他们的!”
“从你犯罪的念头萌生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又邪笑起来,“谁让她长得那么好看,她要是丑点我连看都不会看她。”
对这样的对白我真的无话可说。
这就是人性最大的缺陷和矛盾,自己永远是对的,别人永远是错的。奸污了那个女人并将她杀死,不怪自己心狠手辣,却怪她长得太漂亮让自己起了邪念,这样的人总是把错归在别人身上,从小就没有树立起一个正确的人性观念。
在确定所有推断正确,谭丽丽和赵明就是被孙某某杀害时,我们将孙某某交给了外省公安机关带回宣判。
有时候有的案子真的不会按照你的思路发展,甚至会大相径庭。
开始我以为是情杀,凶手是赵明。
之后又觉得是仇杀,最终却成了一起随机性的劫杀案件,一场不应该发生却因为疏于防范而引发的悲剧,一切归罪于安全意识的薄弱和大意。
第54章 人贩子()
案件结束以后我给小梅放了一天都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而我仍旧留在法医室里,在这个惬意的下午拨通了张汉的电话。
我旁敲侧击问张汉,有没有抓到张宁。
张汉很聪明,知道我最想知道的不是张宁,而是有没有找到蓝心。于是他故弄玄虚着让我猜,挑起了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