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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一个关键点,就问,“指甲里面有没有死者的皮肤纤维?”
他们回答,没有。
如果是凶手的指甲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打斗过程中戳断的,上面就算没有死者皮肤纤维也会刮蹭到血液才对,这么说来有可能不是凶手留下来的。
第209章 凶手画像()
会不会有其他人在凶手行凶之前去过死者家?
我将从社区拷贝的监控录像交给技术科,让他们通过专业设备对死者身高、体貌特征做出预判。在这期间我准备去死者生前工作过的歌舞厅了解一下情况。死者主要个一个特征就是未婚先孕,这可能会成为我们调查的一个重点方向。
到了歌舞厅我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像歌舞厅这种地方多少有些敏感,而十个歌舞厅里面半数以上存在不正当经营。可能在你身边也有很多这种地方,洗浴中心、咖啡屋等等不正规场所,其实,每个城市都有,不是打不掉,而是不能完全打掉。
说到这里可能又要触碰隐私。
简单来说当没有这些可以“释放”的场所时,或者说当某些男人无处发泄时,女性猥琐伤害案件自然而然会成倍攀升。而这种“理由”又没有可能到处宣扬,所以很多人都会纳闷为什么这些地方会这么明目张胆。说了不对,不说还是不对,有时候执法部门也很难做。
社会就是社会,少去揭露,少去批判,人要活得轻松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你若是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若是对它哭,它就对你哭。
言归正传。
出示证件以后他们五大三粗,流氓痞气的女老板从一间小屋子里走出来,听说我们是检察院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然后东一句西一句的和我打起关系牌,我不想听她绕圈子耽误时间,就问她能不能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
她以为我是来玩的所以给我安排了一间上档次的包厢,就差点给我安排一圈姑娘让我左搂右抱了。
我直来直去把话儿挑明,告诉她李珊珊已经死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了解她的个人情况。听说李珊珊死了她有些失神,很吃惊,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为了能顺利从她这里问出李珊珊的一些细节,我安抚她说,我们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想了解一个情况,希望她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勉为其难坐下,“想问什么你们就问吧。”
“随便聊聊。”我问她,“她在你们这儿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我们做的都是正经工作。”
我猜到她不会正面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于是我说,希望她不要让我为难,我也自然不会让她为难。听到这句话她才坦言说李珊珊在她们这儿就是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其余的就是她和客人之间的事儿了。
我问她,“李珊珊最后一天上班是什么时候,她上班期间有没有和谁发生过不愉快,有没有说过什么异常的话,做过异常的事儿?!”
我一次性问了几个问题,所以她低头琢磨了一阵儿,然后回答说,她也不能肯定李珊珊有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啥的,但就她所知李珊珊和歌舞厅里的人相处得一直都很融洽,至于有没有啥异常行为,她最后一天上班的时候倒是遇到过一个疯客人。
疯客人?!
我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说,“李珊珊怀孕三个月以后就辞职了,直到上个月她来过一次,想和我借了一点钱。她在我们这工作了快三年,我这人心软,可是上个月歌舞厅经济状况不好,所以也没有什么钱能借给她,后来李珊珊就要求做几次台,我没答应,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客人都很忌讳的,可没过两天就有个奇葩客人非要找怀孕的陪唱歌,我就想到了李珊珊,然后就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这个客人是个疯子,本来挺顺利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差点把李珊珊打流产。不过这客人好歹是给了钱,她让人打成那样,我也没不好意思分她的钱,就把钱都给她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我问她。
“报警?!”她又避讳地看了我一眼,“警察同志,我要是报警我这门还能开得成吗?我和你说得好像是有点多,你可不能坑我啊,这些女孩都不容易,我也不容易的。”
我追问她,还记不记得打李珊珊的这个人长什么样?
她摇了摇头,说光是这么想害真想不起来。随后又很肯定地告诉我,如果再让她看一次她一定能认得出来。
“这样,你跟我走一趟。”
她有点畏怯,“警察大哥,这是……”
“别怕,去帮我认一个人,认完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容不得她拒绝,所以她还是乖乖和我去了检察院。因为视频距离较远,不算清晰,所以人脸绘制技术上遇到了难点,所以我只好耐着性子在门口等着,直到时间又过去一个半小时,技术科终于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不过。
进去以后技术科的人才告诉我,视频画面实在是太模糊了,人脸色彩捕捉不完整所以绘制精准度不高,只有百分之六十。
虽然如此,总比没有结果强。
进入技术科以后凶手诡异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里,方脸,棱角分明,眼睛细长,鼻梁塌陷,从面相上来看是给人一种懦弱怕事的感觉。歌舞厅的老板坐下来以后,一会说像,一会又说不像,搞得我有些着急就问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她指着屏幕回答说,那个人也是个方脸,但眼睛好像要稍微大一点,颧骨高一点,嘴巴也没有这么窄,但鼻子都是一样塌陷的。
“调整一下。”
随后。技术科的人对画像做了一下调整,拉宽眼睛的距离,又调整了一下颧骨和嘴巴,最后一个面向懦弱的男人一下就变得慈眉面善。我旁边的这个女人又摇了摇头,说头发不像,脸稍微短了点,还有就是眉毛看上去要凶一点。
之后我们又做了一些调整,这回慈眉面善就又变成了狰狞凶狠。
“没有错的,就是他!”她坚定强调,“那天打李珊珊的人这个男人!”
技术科的同事锁定了画面,然后告诉我去掉头发和脸型的调整,修改度只有不到百分之十五。随后,他又用没有修改过的和已经修改过的画像进行对比,核算过后,计算机最终给出了一个最终结果,可能是同一人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在结合他们的经验做出了一个肯定的判断——在歌舞厅里殴打李珊珊的男人就是视频里的男人。
换言之,就是凶手。
我开始一言不发,做在电脑前面注视着与我四目相对的凶手画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双如同死去一样没有人性,无神的双眼时,我忽然觉得背脊一阵一阵发凉。就好像,这个疯子正坐在我的对面,得意着,挑衅着和我对视。
一尸两命,可恨!
我狠狠砸了桌面,桌子上的茶缸颠起来,掉在了地上。旁边的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歌舞厅的老板更是被吓了一哆嗦,就慌张问我她现在可不可以走了?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就平复了一下情绪,温和回道,“可以回去了,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她笑着客套了两句,然后就匆忙走了。
这女人走了以后技术科的梁玫组长拍了拍我的肩,“徐主任啊,我也知道上面追得紧,但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让小孙给你沏一杯去火茶,我现在把画像发到各个分局,让他们帮忙比对一下,先看看这个人有没有前科,实在不行再发到户籍室,一定能找出凶手身份的。”
“谢了梁姐。”
“别客气。”她把沏好的茶接过来放到我面前,“我这没有什么好茶,就只有这种去火的,虽然难喝点但对身体好。”
说完。
梁玫就走了。
第210章 内鬼()
这天。
张汉急三火四将我从检擦院里叫出去,在车上他和我说已经确定那个法医就是内鬼,据小道消息称最近有一批从西藏过来的人贩子潜入本事,伺机作案。坐在副驾驶我问张汉,这个小道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可靠吗?张汉说是丁欣告诉他的,不应该会有问题。
新疆来的人贩子丁欣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下想起远在西藏的小梅,她是丁欣在人贩子组织内部的一只眼睛,也是丁欣唯一可能获得消息的途径。
点燃一根烟,颇有些惆怅地深吸。
张汉将我刚吸了没两口的烟抢下去,丢出车窗外,还咒我说再这么抽下去迟早得肺癌。可人总得有些嗜好吧,除了吸烟,我真的没有更好排解压力的方法,尤其是当我想起小梅的时候。
我转回话题,“既然已经确定了干嘛不抓?”
“没证据怎么抓?”张汉回答,“不过他应该会和这批从西藏来的人贩子有来往,丁局的意思是等待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专案组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顺利进入西藏,不然的话这边稍有点风水草动,那边就会立马知道。”
说完张汉启动车子,驶离检察院。
去哪?我问。
张汉回答说,丁局想见我。
不久。
我们就到了浑南分局。张汉因为还有要务在身就回到了痕检科室,而我独自走进了丁欣的办公室。她和以往一样,端着一杯茶袅袅婷婷站在窗口遥望着,不知道城市的烦躁与喧嚣有什么好看的,她能看得那么痴迷,那样的入神。
“关门。”
丁欣颇为郑重,我就知道她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于是,我返回门口关了门。而此时丁欣也转回身,望着我问,张汉是不是和我说过了。我点头说是,然后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问丁欣,这次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丁欣像是怕我受到惊吓一样让我先坐下,然后她告诉了我一个让人大呼惊喜的消息:小梅回来了。
我又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跳加速,气促,发闷,感觉自己兴奋要死。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小梅,就问丁欣她是不是完成任务了,她人现在在哪?然而丁欣却摇着头和我说,她是参与了另一个任务,但这个任务不是局里面下达的。
什么意思?!
“从新疆过来的这批人贩子……小梅也在里面。”
我瞬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我又很快振作起来,仍旧激动,“就算这样也不耽误我去见小梅啊。”
丁欣很严厉地警告我,说小梅已经死了,哪怕是假的,我也要认清楚这个“事实”。她今天之所以把我叫过来,就是怕我知道以后会一时冲动去找小梅。越是到关键时刻就越要沉得住气,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找了小梅,就等同于告诉别人小梅是卧底,到时候就真的危险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也一下想起那天从西藏打来的电话,谨慎起来。
“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让要所有人都相信小梅已经死了,而这个和小梅长得很像的女人她叫孙怡,你不光要骗过所有人,还要骗过小梅,因为我不希望小梅受到任何感情影响。你知道我的意思吗,你就当我从来没和你说过,你也不知道小梅还活着能明白么?”
我悲哀点头。
就是让我演足“亡妻”的戏码,一直到小梅任务结束。
我提出要求,“我想参加这次抓捕行动。”
“不行。”丁欣回绝我,“你一个法医参加什么抓捕?!”
“小梅没死就咱俩知道,万一局里同事不小心伤到小梅怎么办,不行,你必须得答应让我去。”我觉得这是一个必须重视的隐患。
“抓捕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小梅,就算是去了你也看不到她的。”丁欣坚持不答应,“记住我的话,越是关键时刻就越得沉得住气,隔墙有耳,你还是少说两句,没什么事儿了你就先出去吧!”
走出丁欣办公室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心情不是很好。望着城市的车水马龙,远在天边的小梅如今可能近在咫尺,然而却要我们形同陌路,咫尺天涯,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是要回检察院的,但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家门口,也忽然想起了辛雨就走穿过巷子,在街边的超市里买了一些水果。就在我付钱准备回家时,一个女孩和我擦肩而过,她身上的味道以及那一刹那的身影都和小梅十分相似。
可我知道,这一定又是我的错觉。
回到家到时候辛雨正在厨房里煮面,雪儿在沙发上面蹦蹦跳跳玩着洋娃娃,看着这祥和、其乐融融的一幕我感到无比欣慰。
“小爸爸回来啦。”
雪儿跑过来抱住我的腿,一直叫着我小爸爸,搞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辛雨缓慢移过来笑着说,“是徐哥吧?”
“是我。”
“小孩子不懂事乱叫的你千万别生气。”
她把孩子从我身旁拉开。小孩子的世界里总是喜欢把所有事情分得一清二楚,所以雪儿很大声纠正妈妈的错误,说她并没有不懂事,在她眼里妈妈是天底下第一好的人,那我就是天底下第二好的,甚至,她在我身上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父爱。
我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和辛雨说,小孩子嘛,天真无邪。说完我把雪儿拉到冰箱前,一起将水果归类到冰箱里,然后回到客厅里面陪着她玩耍布娃娃。辛雨虽然是盲人,但一点都不影响正常生活(PS:有很多读者说盲人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的,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常识误区,不要荒谬地认为人盲了就一无是处,我认识一个盲人,人家买票坐车、买菜做饭、逛街听手机啥都不耽误。),她回到厨房里继续煮面,不久以后将煮好的面放到桌子上。
“我刚才多加了一些面,也给你盛出来了一碗。”
我坐到桌子前捧起面碗,嘴角自然上扬称赞说面闻起来很香,实际上面闻起来并无法让人产生食欲。清汤寡水,只有几片蔬菜叶,连鸡蛋和肉丝都没有加,可能是穷日子过久了所以生活方式很节俭。看着雪儿吃得那么香,我心里面就是一酸。
“我这里还有五百块钱,你给孩子和自己买点营养品。”
她哭了。
我一时慌张,问她,怎么突然哭了。她连忙擦干眼泪,说她是感动的,因为这些年从来就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不光把这么好的房子腾出来给她们母女俩住,还时不时给她们生活费,所以,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我把钱放到她手里,告诉她,只要她们好好生活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端起面碗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碗清水面特别的有滋味。
“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给你盛。”她虽然看不见,但仍旧一直注视着我,面带微笑。不久,吃得满嘴都是面条的雪儿扬起脸,说,“如果你是我爸爸就好了,可惜我妈没那么幸运。”
这句颇有些成熟的话让我想起一个名字,心里也是顿时一伤。在看到辛雨脸上露出的自嘲和一丝忧伤时,我真想告诉她,曾经有个男人为了她入了五年冤狱,出来以后为了保护她不幸被击毙,他无私的爱胜过世界上的千言万语。但我没有理由提及这段过去,不告诉是残忍却也是一种保护。
“对了。”辛雨忽然提到一件事,“你回来之前有个女孩来过,我感觉好像是来找你的。”
“她说自己是谁了吗?”我问。
“她没说,不过听声音是个女的。”
女的?!
我立马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