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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火被扑灭,鞋厂上方浓烟滚滚,已经开始有消防员陆续从鞋厂撤离。
还好,大家都是走着出来的。
廖青梅捂着胸口,把各方菩萨都拜了一遍,突然目光猛缩,厂房门口突然抬出几架担架,其中一个担架上的消防员肩膀上还挂着绳索。
双腿一软,廖青梅踉跄一下,飞快地跑上前去,“顾铭朗!”
这时候也没有人拦在前方,廖青梅飞快地冲到担架旁边,走进了才发现,受伤的是个年轻的小兵,不是他!
其余几个也不是。
虽然有些愧疚,但廖青梅心底真的松了一大口气。
但为什么人还没有出来?廖青梅站在原地张望,直到厂区门口空了,再没人从里头走出来,也没有看到顾铭朗的身影。
“姐!”廖昊宇放学后听到消息吓了一大跳,也赶了过来,刚跑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厂房门口不远的廖青梅。
微暗的天色下,黑漆漆的厂房,像张着巨嘴的怪兽。
廖昊宇心底一慌,忙上前把廖青梅拉开,“姐,你怎么站得那么近,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妈呢?”
廖青梅眼珠子动了动,“顾铭朗说妈没事,可是我没有找到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有顾铭朗,他又进了火场,自己在里边还没出来,我一直没有找到他。”
听到廖妈没事,廖昊宇松了口气,可看着廖青梅此时的神态,心又跟着提了上来。
到底是知道眼底的人是弟弟,廖青梅努力镇定了心神,“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廖昊宇心里的担忧不减,但好歹廖青梅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铭朗哥怎么会在里边?”廖昊宇惊讶地问,顾铭朗虽然没说他是什么兵种,但肯定和消防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他大小是个军官,又怎么会出现在火场里?
“我不知道。”
廖青梅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昊宇,你快去找妈,确认她好不好,我,我在这里等他。”
已经有消防车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廖昊宇担心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廖青梅,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去找妈,姐你等不到就赶紧来找我们,铭朗哥一定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廖青梅无意识地应和着。
廖昊宇一步三回头地跑开,廖青梅站在原地没有动。
人群走得差不多了,停在厂房一侧的指挥车就突显出来,鞋厂老板如丧考妣地坐在地上,他老婆在一边披头散发地嚎啕大哭,旁边站着几位领导样的人冷眼看着。
廖青梅只淡淡地看了眼那边,目光重又转向厂房,那里黑洞洞的,没有半点光,也没有人再出现。
身体动了动,旋即廖青梅抬步向鞋厂走去。
“同志!同志!这里很危险,你不能进去!”走了没两步,立马有人跑上前的制止她。
廖青梅指了指鞋厂,“里面还有人没出来,我要去看看。”
“已经都出来了!”拦她路的是个小青年,疑惑地摸了摸头,“里面的职工早早就全部撤出来了呀?受伤的早就送去了医院,轻伤的在那台车上包扎,不应该还有人啊?”
“同志,要不你去那台车上问问,要不,你告诉我你家属名字,我帮你去查一下,我们都有登记的,你跟我来。”
说完,往前给廖青梅带路,走了两步才发现人根本就没有跟上来。
“哎,同志!里面真的没人了!”看着廖青梅黑洞洞的眼睛,小青年也有点难受,想了想,“里面只有一个查探火灾事故的调查组,你相信我,我们已经跟鞋厂老板统计过了唉,你”
小青年苦口婆心地劝着,就见廖青梅眼前一亮,把他吃拨开往前跑去。
顾铭朗领着一队人从鞋厂里走出来,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天没有月亮,只有旁边电线杆上绑着的白织灯亮着。
昏黄的灯下光,顾铭朗让手下先走,自己站到廖青梅的面前,黑乎乎的脸庞已经看不见原本的模样,但廖青梅莫名地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地顺眼,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顺眼。
“怎么还没走?见到阿姨了吗?”顾铭朗没想到廖青梅还会等在这里,心里有些惊喜,却又不敢往那方面想。
廖青梅没有说话,就睁着一双大眼晴直直地盯着他。
顾铭朗被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敢乱动露了怯,见廖青梅脸上有些脏,伸手就想去擦,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手更脏,讪讪地收回手。
“顾铭朗,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和我印象里的大不相同?”廖青梅突然问。
“?”顾铭朗摇头。
总觉得廖青梅接下来的话会很重要,顾铭朗期待地看着她,结果关键时刻总有人不识趣。
廖青梅还没开口,指挥车那边就已经有人在喊顾铭朗的名字。
这帮子混蛋!顾铭朗怒瞪了傻乎乎被众人推出来喊话的小兵,赶紧挪回目光放到廖青梅脸上,“你说。”
突然之间,廖青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看了看一帮子看不清脸的战士趴在指挥车旁边的栏杆上,围观着他们,突然璀然一笑,摇了摇头。
“你赶紧过去吧,我没有事了。”廖青梅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顾铭朗没事就好,她还要赶紧去找廖妈和廖昊宇。
医院里,廖妈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熟了,左手桡骨骨折再加一些擦伤,伤得不重但也不轻,廖昊宇正陪护在床边。
廖妈睡得并不踏实,睡梦中不时会惊一下,右手紧紧地抓着廖昊宇的手,不肯松开。
“我在这里陪着,你明天要考试,先回家休息,爸下晚班回来,你告诉他妈没什么大事,让他明天送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廖青梅拍了拍廖昊宇的肩膀要他让开。
廖昊宇拒绝,“姐,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你的样子不是很好。”
面上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嘴唇干枯起皮,眼眶红红的,脸上和身上到处是灰印子,廖昊宇印象里,她姐最爱干净,从来没有这么不修边幅过。
廖青梅轻轻摇了摇头,动作柔缓地把廖妈的手接过来,“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妈这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先回去考试,妈最紧张你的学习,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试,别让妈失望。”
“那我明天中午过来。”廖昊宇无论如何也放下不心来。
“你明天算了,你明天过来吧。”这种时候,不让他来反而让他更不安心,廖青梅想了想,仔细交待他。“你明天早起去菜市场买两根大棒骨,找楼上徐阿姨帮忙炖骨头汤,中午赶回家送过来,别弄别的,我去外面买就好了,钱放在我书桌的抽屉里,你自己拿,还有”
交待清楚,廖昊宇又陪坐了会,眼看着快到廖爸下晚班的时间,廖昊宇才匆匆赶回去。
虽然廖爸不一定会回家,但鞋厂发生那么大的事,还不知道廖爸听到了多少消息,万一回家了还不知道多担心,他得赶回去给他说清楚情况。
病房里,廖青梅看着吊瓶的水还有水,见廖妈的手冷得厉害,托护士灌了袋热水来,一点一点替廖妈暖着。
睡着了的廖妈眉头依然紧紧锁着,廖青梅轻轻摸着廖妈右手粗大的关节,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上辈子鞋厂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大的事故,就连她在方家的那些年,也从来没有听到过类似的事情,按照原本的轨迹,火灾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但它偏偏发生了,廖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两世唯一的变数,只有她!
廖青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想要强行插手改变廖妈原本的人生,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只知道,如果廖妈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她重生回来,要让家人遭受厄运,那她宁愿重复上一辈子的轨迹。
但愿
第34章 愤怒的母亲()
从事故现场回来后,接连两场会议,直到凌晨才结束,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事情等着他,顾铭朗疲惫地站在走廊窗边,担忧地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他不担心下雨,只担心在医院的廖青梅和廖阿姨。
想到午夜路过病房时的匆匆一撇,顾铭朗心头微痛,那个背对着他无声抽泣的背影,一直在他眼前晃动,在她那么伤心自责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
伸手揉了揉眉心,顾铭朗看了眼手表,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事故的具体原因还需要调查,但造成事故发生的几位主要人物已经外逃,其中是否有遇难者还未确定,还有受伤人员没有统计,还有家属安扶工作需要安排
此时医院里廖妈从睡梦中惊醒,一睁开眼晴闺女凌乱的样子就撞进了眼里,“青梅啊!”
廖妈声音嘶哑,看到廖青梅的一瞬间眼泪就从眼角滚了下来,察觉到廖妈微微颤抖的身体,廖青梅忙握紧廖妈的手,“妈,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劫后余生的廖妈靠在病床上由着闺女给自己喂粥,目光一直没从廖青梅的脸上移开过,怎么看也看不够。
火灾发生的那瞬间,廖妈想了许多,她还没有看着儿子娶媳妇,女儿嫁个好人家,哪里敢闭上眼晴,但火灾发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鞋厂本就是劳动密集型的厂子,何况县城的一个小鞋厂,各种原材料不仅堆满了仓库,就连厂房里的走道都堆得满满的,廖妈那时刚从仓库点了货出来,几乎只是一瞬间,火就烧了起来。
她跑的时候撞到走廊上放粘合剂的架子,东西砸下来,她用手挡了一下,当时就知道坏了,但那时候心里又急又怕哪里顾得上手,痛也察觉不到。
直到仓惶中躲到二楼守库房大爷的小房间廖妈才察觉到疼痛,但火已经大了起来,浓烟涌进屋里,根本就出不去。
鞋厂老板那么抠门,给库房大爷准备的房间能有多好,房间里就一张小床,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灯泡都是坏的,整个屋里黑漆漆的
要不是大爷屋里有热水瓶,瓶子里还有水,廖妈都不知道怎么撑下来。
至于什么时候昏过去,什么时候被救出来廖妈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她以为这辈子就交待在那间黑屋子里了。
“妈,你好好休息,我估计晚点会有人来找你们这些伤者了解情况。”吃完饭,廖妈就有些困倦起来,但一直强撑着眼皮不敢睡过去,就算眯了会也很快会惊醒,目光仓皇地寻找廖青梅的影子。
“我哪也不去,你安心休息。”
廖妈这时候特别听话,见廖青梅确实不走,握着她的手缓缓闭上眼晴,廖妈刚闭上眼睛不久,阴暗的窗外就下起了暴雨。
大雨淋在窗外的玉兰树上,很快把叶子冲得碧绿发亮,而廖青梅则一直望着窗外出神。
火灾最早是从仓库烧起来的,而廖妈廖青梅转脸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廖妈,紧了紧指尖,廖妈是最后一个从仓库里出来的人。
如果事故原因调查不清,那廖妈
医院里有好几个受伤的职工,其中有一个冲回去救人的叔叔全身大面积烧伤,现在还在急救室没有出来。
她晚上去打开水的时候听几个伤轻一些的人在那里说起事故发生时的的事,她记得有个叔叔心有余悸地说,看着火星子从仓库燃起来的。
还言语复杂地提了廖妈一句,廖青梅眼窝酸了酸,廖妈对鞋厂满是热爱,怎么可能做出损害鞋厂利益的事情,要不是理智尚在,廖青梅差点冲进去和人理论。
从开水房出来后,廖青梅就拜托医生把廖妈的床位换了,从大病房换到了两人间,一是为了避免让廖妈听到那些没有依据的猜测,二是廖青梅也担心会有不理智的家属伤害到廖妈,毕竟这次不是小事故。
抬头闭了闭眼晴,把眼泪狠狠地憋回去。
廖青梅轻轻给廖妈掖了掖被子,把被角塞到廖妈的手里,才掩上病房门出来。
大病房里愁云惨雾,已经有警察在那里调查事件的起因经过,不少人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突然就失声音痛哭起来。
有人看到了廖青梅,有个陪床默默流泪的阿姨痛哭着扑了过来,“是她!是她妈妈!她最后一个从仓库你出来的,你去问她们吧!我的孩子啊!”
“啪!”地一声响后,廖青梅脸上生生受了个巴掌。
病房里的人都震了震,齐齐转头看过来,看到廖青梅都惊讶地张了大了嘴。
“你怎么还有脸来,你怎么还有脸来!”那阿姨扑到廖青梅身上想要扑打她,廖青梅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她和廖青都不是罪人,凭什么接受这些莫名的指控,凭什么站在这里白白被人撕打!
只是刚刚的事情发生得太过措不及防,廖青梅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应过来,这会左耳还有些蒙,伸手把人推开了些。
怕她会继续做出过激的举动,旁边做查访的女警察赶紧上前将她拦身抱住,“同志!同志!不要激动,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又皱眉看向廖青梅,“同志,你没事吧!”
那阿姨却听也不听,嚎哭冲廖青梅伸出手,似乎只要再往一前就可以把她揪住问罪。
病房里其他人都沉默起来。
廖青梅目光轻轻扫过上半身大半都缠满绷带的少年,心情沉重地闭了闭眼晴,心里因那一巴掌生起的怒气渐渐消散,皱着眉头一步步往里走去。“我妈妈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话廖青梅是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句说出口的。
“我妈妈是不是最后一个从仓库出来的人,还需要警察调查,而我们会配合调查,但坚决不按受没有依据的猜测,除非有人亲眼目睹,是我妈放的火。”廖青梅目光没有半点退缩,一一和所有职工对视,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迫人,大家都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
就连晚上那个说亲眼看到火星的叔叔也没有再开口,他其实也就远远地看见红色的光闪了两下,但仓库里不是没有红色的珠子装饰,有时候太阳照一照也会发出那样的光,他心里其实也不确定。
就是大家晚上提起来时,忍不住就把心里那点怀疑说出了口,原本也没打算说姚组长的,他和姚组长共同这么多年,对她的为人还是比较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大家惊奇鄙夷的目光,就不知不觉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那,你们为什么半夜偷偷溜走?”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大家的目光重新又聚集到廖青梅的身上。
廖青梅低头默了默,抬起头来,“那是因为,我怕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左边的脸颊已经微微浮肿起来,足见刚刚那一巴掌使了多大的力气。
“怕你们会认定我妈是肇事者,像这样没有理智地伤害她,怕”廖青梅捂住脸,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妈也是受害者,她不仅骨折了,身上也有烧伤擦伤,伤势并不比在场的你们的轻。”
能在床房里呆着的人,受的伤都不太重,听到这话,大家都低下头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廖青梅嘴角艰难地勾了勾,转身看向替她拦人的女警察,“我妈现在已经睡了,等会她醒来我会通知你们来了解情况。”
那女警察点了点头,和满屋子人一起目送廖青梅离开。
廖青梅一走,频临崩溃的那个阿姨身下一软,从女警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