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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是心痛。
心底的酸重、沉闷控制不住地上涌。
因为怀陌的相信沉鱼,就代表着否定了她。怀陌心中此刻是怎样想她的呢?想她因为害怕沉鱼的威胁,便拿他最在乎的救命的事来做文章?
沉醉忽然觉得好委屈。
她很想说,我没有……我没有说谎,我不是故意拿这件事来纠缠,我真的知道不是她……
然而,嘴唇颤了颤,却终究只是僵硬地扯了扯笑。
说了也没用,他要一个确实的证据,她拿不出来。
她眼中的委屈无助,怀陌看得一清二楚,心霎时跟着揪疼了。他的话说得重了,他知道,可是话就是那么脱口而出。
他心头重重一拧,伸手,就要抱她入怀。
不想,这时,门却忽地被人重重推开,怀陌周身气息顿时一寒,猛地起身,转过身去,凌厉的目光射向入门处。
沉醉亦是一震,而后几乎狼狈地眨了眨眼睛,迅速眨掉眼睛里的酸意。
“沉醉,沉醉……”
来人是罗敷,跌跌撞撞地入门来,几乎是惨白的一张脸,眼神慌乱无助。
沉醉一凛,立刻掀被下床,上前两步将她扶住,“娘,你怎么了?”
“无遇,无遇是不是出事了?”罗敷急得几乎哭了出来。
沉醉愣住。
怀陌脸色微变。
“我梦到他被人暗算,被文帝的人暗算,他被囚禁起来,他惨遭折磨,文帝将他往死里折磨。”罗敷紧紧抓着沉醉的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睛里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沉醉心疼,慌忙反手捉住她,柔声安慰,“娘,没事的,那只是梦,那只是梦。”
沉醉说着,扶着她便往外走,“我先送你回去,你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做噩梦。”
“不!”
罗敷此时神智也有些恍惚了,听到沉醉不信她,猛地用力将沉醉推开。沉醉不察,被她推着踉跄几步,怀陌心中紧张,连忙上前去扶她。
沉醉的指尖从他的手心划过,他抓了个空,手还微微僵硬在空气里。
沉醉仿佛毫无察觉,已经又上前去扶罗敷。
罗敷这时也反应过来,抱着沉醉,哽咽道:“对不起,沉醉,对不起……娘不是要和你生气,只是,只是,你相信我好不好,无遇真的有事。”
罗敷说着,泪水就落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无遇能让她轻易流泪。
沉醉一见罗敷流泪就慌了,慌乱抱着她安慰,“娘,别哭,我没怪你……”
“不,沉醉,我现在立刻回九清宫,我回去看一看。”罗敷说着,忽然间当机立断。
“不行!”沉醉断然否决。
笑话,让罗敷去九清宫,不是找死吗?
上一次那两人见面,无遇还铁了心要杀罗敷,现在罗敷送上门去,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只是,罗敷去意已决,沉醉怎么拦得住?
罗敷用力将沉醉的手拉开,只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别跟着来”便走。
“娘,别去啊!”沉醉急得跺脚,慌乱地跟上去。
“不用去了,无遇已经被抓,你去了也找不到他。”
沉醉还未及跟上,身后,忽地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母女两人啥事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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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帮我看着我娘吗?”
沉醉低声斥着红久,红久自知理亏,默默地低着头。
其实这个时候,沉醉还想不到红久,实在是红久自己撞上来的。
罗敷得到怀陌的证实,当下情绪就彻底混乱开去,不顾一切就要冲去皇宫救人,怀陌阻拦,她便和怀陌动起手来,最后怀陌点了她的睡穴。
怀陌和沉醉将罗敷带回房中,想要让罗敷睡一觉,结果……
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睡得流口水的红久。
沉醉气怒,当即把红久从床上拎了起来。
罗敷安静睡着,沉醉把红久带到了外间,压低了声音斥责。
红久嘟囔,“你让我不要吵她嘛,我一个人无聊,就睡着了……哪里知道她比我先醒,不过你娘人还真是好,她自己醒了还把我抱到床上去睡。”
红久说着,讨好地朝着沉醉嘿嘿直笑。
沉醉扶额,哭笑不得。
其实这事也怪不了红久,罗敷做了个梦……也许情人之间果真是有感知的吧。
这时,怀陌从里面出来,红久和怀陌是宿仇,不悦地轻哼一声,沉醉压下心中难受的情绪,迎上去,“我娘怎样?”
怀陌看着她,“可以睡上十二个时辰,醒来自会冷静一些。”
沉醉六神无主地点点头。
怀陌揽过她,正要劝她回去,旁边,红久忽地轻笑一声,“怎么冷静得下来呢?已经执迷不悟这么多年了,要冷静早就冷静了。”
沉醉看向红久。
红久瞥了眼沉醉腰间的怀陌的手,讥诮地笑了笑,“我没有说错啊,你们啊,一个一个,全都执念太深了,可是执念又不一定是真的缘分真的爱。命运这回事嘛早是就注定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硬要强求自然会遇上重重的困难和痛苦,你还以为那阻碍是考验吗?以为山重水复以后短暂的明亮就是终点了?别傻了啦,如果没有在一起的命,再明亮也只是过程,而且是昙花一现的过程,昙花开败了,该就分的自然也就分了。你为短暂的花期惋惜吗?才不会呢,早点分才好,早点分了,才能早日回到对的那人身边去。”
红久悠悠哉哉轻笑着,玩笑一般说完,沉醉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终于缓缓沉了下去,皮肤不知怎的也凉了。
沉醉若有所思的反应,莫名地让怀陌心中没由来的恐慌,她身体上的凉意丝丝渗入他的手中,心中顿时生出一阵翻涌的怒。
“滚出去!”
咬牙切齿地朝红久吼了出来。
红久微微一笑,自沉醉认识怀陌以来,从来都是怀陌将她激怒,这一回,她忽然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面对着怀陌难得控制不住的怒气,红久得意一笑,摊摊手,“朝我凶什么?我又没有对你说。”
红久嘿嘿笑了笑,“我对沉醉说的。”
红久说完,恶作剧得逞一般赶紧溜了。
怀陌狠狠盯着红久跑开的背影,若不是这是沉醉在这里,他早一手捏碎了她的脖子。
那丫鬟,太聒噪了!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捡她回来?”怀陌不悦地问沉醉。
沉醉静静抬眸看了看他,“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她说的真正的缘分吧,才可以这么多年不离不弃。”
她平静的脸色让怀陌心中没有来不安的乱跳,心思转了转,他似不经意道:“她年纪也不小了,不如帮她寻一门亲事?”
沉醉看着他,那一刹那她眼中的透彻如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让他莫名心虚。她只是微微一笑,“不要急,好吗?她心性还未长成,我怕这时着急,寻不到对的人,对的缘分,最后反倒误了她。”
怀陌忽地生出一种类似于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绷了绷脸,显然不悦,“你真这么喜欢她?”
沉醉唇边淡淡的笑也凝了凝,而后,她缓缓拉过怀陌的手,怀陌心中一热,几乎是立刻就用力将她的手回握住,目光灼灼凝着她。
沉醉笑,“摊开。”
怀陌照做。
沉醉笑着低下头,在他手中画了个无形的圈,“这个,代表了在我们的一生里会留下痕迹的人。”
她又在那大圈里的左边画了个小圈,“这个,是我们喜欢的人。”
又紧接了在右边画下另一个小圈,与那大圈相交,“这个,是喜欢我们的人。”
最后,她在两个小圈之下画了一个更小的圈,与那两个相交的大圈再相交,“这个,是最后可以和我们走过一生不离不弃的人。”
她的手指点过三个圈的相交处,“你看,最后就只剩这个小圈了,我们喜欢的,喜欢我们的,又能一生不离不弃的,只有这么一点点,屈指可数呢。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珍惜?”
她笑着偏头问他,眼中半点看不出片刻之前的苍凉,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
怀陌却只觉心中没有着落,像是有什么抓不住一般。他不知道,红久那意有所指的话,她到底听了多少。他忽地想要向她道歉,之前让她那么委屈,是他不对。
可是却又找不到道歉的理由,他终究是相信沉鱼的。
想了想,作罢,他只是握住她的手,问,“那我呢?我在那一点点里面吗?”
沉醉不答,只笑着反问,“你说呢?你都看不到我有多珍惜你吗?”
怀陌心中猛地一跳,如被重重抛上,只是再落下时没有接住,就这么狼狈地摔倒了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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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配不上你()
沉醉不答,只笑着反问,“你说呢?你都看不到我有多珍惜你吗?”
怀陌心中猛地一跳,如被重重抛到天上,只是再落下时没有接住,就这么狼狈地摔到了地上去,疼痛,惨不可言。
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自我折磨,怀陌终于出声,“沉鱼……”
“你知道无遇在哪里吗?”
他未说完的话,就这样直截了当被她打断了,她打断他时,一点迟疑也没有,眸子透彻沉静地看着他。
怀陌顿生挫败,同时又是一阵激烈的烦躁,他皱眉,他原本是要向她解释的,只是她这模样分明不想听。他心中自嘲,不听就算了。
他冷笑。
她淡淡一笑,“是你说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她离开就好,离开了,这件事我也永远不会再提,你也不要再提她,好吗?”
“好!”
她的淡漠,她的不接招,他本该高兴,毕竟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并不想她一再纠结那救命之恩。然而,当她果真淡定地对他说出她永远不会再提时,他心中莫名的蓄满了难以言语的愤怒。
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完,他转身离开。
沉醉静静立在原地,看着他勃然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就这么落下。
不怪他,要他相信本来就很难,你自己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所以一直不敢对他说。他的反应不过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
沉醉在心中一再对自己说,用力压下心中的苦涩。
她立着良久,房门忽然被小心翼翼地打开,红久从门外偏了头进来看,“怀陌呢?”
沉醉见红久做贼一样的表情,勉强笑了笑,“他走了。”
红久点了点头,大摇大摆地进来。
“什么事?”
“你饿不饿?”红久眨着大眼睛,很天真地问她。
沉醉鼻间倏地就酸了,她看着红久,委屈地点点头。
红久嘿嘿一笑,拉过她的手,“我就知道,我也饿了。”
沉醉心中一阵温暖。
“那你去帮我做吃的吧,我好怀念你那鸡肋一样的厨艺啊。”
沉醉,“……”
我去做?还鸡肋?
沉醉睨了她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
红久连忙笑着拉住她,“好了,我都叫人送过来了,你走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沉醉轻哼一声,这才作罢。
下人不久就送了吃的来,那时天已经黑尽,红久是真的饿了,吃得如狼似虎的,沉醉受她感染,心中的纠结也少了许多,跟着她风卷残云一般吃完。
最后,红久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慨,“好久没这样吃东西了。”
“丞相府没让你吃饱吗?”沉醉笑。
“有啊,可是没有归属感。”
归属感……沉醉哭笑不得,“你要求好高啊,你的人生又不在这里,你还要求归属感。”
“那你有归属感吗?”红久忽地问。
沉醉怔住了,迟迟回答不出。
“安全感呢?”红久又问。
沉醉没出声。
红久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的人生也不在这里。”
沉醉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如被什么击中一般,抬眸,看向红久。
红久无辜地摊摊手,“是你自己说的,人生不在这里,所以没有归属感。”
沉醉摇摇头,“不,我的人生就在这里,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这里。”手缓缓抚着隆起的肚子。
红久也不和她争执,“那你就继续这样认为吧。”
红久站起身来,走到沉醉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手小心翼翼地去碰沉醉的肚子。她涎着笑,盯着沉醉的肚子看,“宝宝,你要谢谢我,今晚要是没有我,你就饿肚子了。”
沉醉被说中痛处,心底里凉了凉,看向红久,只见红久也正看向她,幸灾乐祸地笑。
是啊,怀陌不理她,她大概也没心情吃东西,要不是红久折返,孩子也跟着她一起挨饿了。
“沉醉,你还记得西楼的小云吗?”红久忽地敛了神色问。
沉醉点点头。
“那你还记的她是怎么学习下棋的吗?”
“嗯,她把所有遇见过的棋局全都记了下来,她房中叠着足足有一人高的纸,上面全是各种棋局,她每天都要翻开来回顾,她每一次下棋就是一步一步按着那上面的来。良好的记忆让她可以应付一般的人,而她也好命,从未遇上过真正的高手,所以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下棋。她甚至想就这样出书,将她的成功之路发扬光大。”
“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评价的吗?”
“嗯,她从错误的途径走入了糟糕的怪圈,那怪圈偏偏给了她成功的错觉。只是怪圈终究是怪圈,不会长久,总有一天她还会走出去,不论是突破,还是被打回原形。”
红久点点头,握着沉醉的手,“你知道就好。怪圈终究是怪圈,不会长久,不论是突破还是被打回原形。”
沉醉蹙眉,她明白红久的意思。红久是说,她如今对怀陌一心一意的执着,也如小云当初一般,从错误的途径入了糟糕的怪圈,终究不会长久。
她不爱听这话,沉了声,“你就这么不喜欢他?”
“你喜欢他吗?”
“当然。”
“你爱他吗?”
“当然。”
“他爱你吗?”
“当然。”
“他只爱你一个吗?”
沉醉沉默下去。
“沉醉,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不配你。所有三心二意的爱都配不上一心一意的爱。”
沉醉没再说话,只怔怔看着红久,眼底的光彩黯淡而挣扎。
门外,长身玉立的男子负在身后的手重重紧着,目光如没有焦距一般,只是视线在里面垂着螓首的女子身上。而后,倏地转身离开。
他离开以后,四个丫鬟手足无措地立在当下,她们手中的托盘上是晚膳,摆放开来,也是一桌盛宴了。
四人面面相觑,看了看里面的一室沉静,又看了看男人毫不留恋地背影,最后默默跟着离开。
沉醉回房时,怀陌还在灯下看书。
沉醉缓缓走过去,静静坐在他对面,怀陌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沉醉沉吟片刻,终是出声,“还在生气吗?”
怀陌并不回答她。
“我……”沉醉顿了顿,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
她闭了闭眼,狠了心,“我只是不甘心比她晚遇上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