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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臣之女,更有商贾富豪千金。
再远的,听说邻边小国的公主不远千里的赶来,对其表明心意。
还当着关慧英的面道,只要能嫁入王府,定会孝敬公婆,繁衍子嗣,不介意冷世子与武安侯府嫡女的那段往昔旧情!
这事传进了宫中,天烨帝闻后大笑,下了早朝,特地将定南王留下,询问其可有中意的儿媳人选?
沸沸扬扬的传了好些天,眼看六月将尽,颜莫歌忽然出来凑热闹,放话说,只要冷绯玉愿意娶他妹妹,他愿把颜家一半的生意交给定南王府打理。
汐瑶在宫中听了,又是乐不可支的消遣了好久。
这颜莫歌当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胡闹角色!
当初说要娶她的时候就豪言,愿出富可敌国的家财为聘。
单是听着,汐瑶都觉颜家真富贵!
虽她不知一半到底有多少,可剩下的那一半,至少够颜家子孙挥霍十代吧?
没想到颜莫歌铁了心要挥霍干净,难道就真没人管得了他?
还有上次他肆无忌惮的潜入皇宫行刺——
亦是后来汐瑶才知,他竟然在太极殿的花园中对祁尹政放冷箭!引得宫中大乱,羽林军彻夜搜索,连金水河的河底都没放过。
然此事最蹊跷之处,在于不了了之。
按说惊动圣驾,祁尹政必是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而当时祁璟轩与祁云澈都在,没理由看着父皇遇刺,宫中禁严,云王的马车还能堂而皇之的驶离皇宫,漠然得连自己亲爹的死活都不顾。
刺客没有抓到,羽林军统领只被罚俸半年,按照祁尹政的行事作风,实在太温和。
思前想后,汐瑶觉得皇上是清楚行刺自己的人是谁的。
更可能祁云澈暗中得了他的口谕,才以身犯险,为其引开羽林军的追击。
以她当夜亲眼所见,云王应该很乐意亲手结果掉他同母异父的弟弟的小命吧
皇上不惜一切代价要把这天下交给祁云澈,还有颜莫歌恨到了骨髓的胡搅蛮缠,不禁让她猜测,至今仍未露面的那个女人祁云澈和颜莫歌的生母,她到底是何人?
夏阳酷暑,流火七月转眼便到。
今日乃初七,是女儿家的节日,不过对于汐瑶而言,仅仅只是她入宫做女官之后,一年当中最忙碌的一日。
司籍司隶属尚仪局,统管后宫经籍、笔札,几案之事,每到乞巧节,便要与另外五局一同协理皇后,在后宫芳亭阁对皇族贵戚中还未成婚的女眷进行测试,更会为当中到及笄之年的女子行成人礼。
测试从辰时开始,午时前方毕。
两位尚宫大人为试官督促,琴棋书画,歌舞诗词,还有绣工等等均在小试之列。
而汐瑶则和司籍司里的另外一位女官,将整个过程以笔墨记录在案。
待到三年选秀之期,便会先以此为准则,为皇上充盈后宫。
对于乞巧节来说,贵女们可谓忧喜参半。
当今皇上正如日中天,可人已到了那样的年纪,自己的小女儿平宁公主都嫁作人妇,女儿节上的贵女们,除非脑子当真进了水,或者被皇宫的奢华迷了眼,还想入宫做娘娘,其他的,大多都会藏了自己的所长,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加之明年三月就要大选,经过这年的女儿节之后,但凡未出阁的,没有在这之前订下亲事的女子,都不能再私下商榷婚事,一切得以选秀为先,否则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可是若对这小试随便应付了事,选秀过后,议婚时多也会以此衡量,谁家不想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而两位在宫中多年的尚宫大人眼睛可毒着呢!若被这二位看出谁做了假,最后的批言定不得好话,对今后的议婚影响深远非常。
这一早上,汐瑶坐在旁边的桌案前,一面欣赏着贵女们两面为难的纠结脸色,一面悠哉的如实挥洒笔墨。
像张清雅、袁洛星还有慕容嫣等待嫁的人儿,不过走个过场。
她们当中兴许有人将来会做娘娘,荣宠一生,甚至是六宫之主,但那也与如今的后宫全无关系。
但不如她们好命的,就该提心吊胆了。
比如宗正寺少卿家的宁小姐,她那一手好书法在京城早就街知巷闻,方才小试时,也不知是担心太过,还是存了心思,只那手克制不住的一颤,两滴墨汁便染了宣纸。
陆尚宫不过斜去一眼,就吩咐汐瑶记了她的过错。
还有才下了冷家脸面的贾婧芝,她的才名远播大祁,风风火火的退了冷世子的婚,却不知实为圣意。
皇上会不会恼她不识好歹,一气之下,今日就先点了她入宫为妃,关她一辈子呢?
汐瑶偷着乐,才不会告诉任何人,明年的选秀被皇上以‘后宫盈满’为由取消了。
谁也不曾料到,四年后天烨帝因一场恶疾突然薨逝,结束了他在位三十二年的统治。
继承皇位的,是他年轻俊美的第七子祁云澈,更是大祁史上第一位生母不详的皇帝,国号:云昭。
所以今日的小试,全然算做为云昭皇帝选妃做准备呢。
汐瑶笑够了别人,又开始暗嘲自己,后妃的位置也不知能不能捞到一个,就先亲力亲为的帮祁云澈的后宫操劳了。
午时,小试方毕,女眷们被带到水菱斋用膳,一个时辰后,再回到芳亭阁行成人礼。
此时阁中尽是女官们进出忙碌的身影,汐瑶分内已经做完,只她也正逢及笄之年,皇后早有恩典,允她和其他女眷一起行礼。
走出芳亭阁,外面烈日当头,晃得她一时眼晕,脚下摇摇欲坠。
停下来缓释这阵晕眩之感,恍然之间,想起去年今时,正是南巡途中。
那一场接着一场的惊险,倒是不如现下的宫里安全了。
可那时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入宫为婢,连尽头都看不到
思绪淡淡漂浮着,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汐瑶应声寻望过去,一眼了然,抿合的唇也随之扬起笑容来。
芳亭阁外有一颗长了好几百年的连理树,如今长得枝叶繁茂,高耸入天,是后宫里的月老树。
是有这么一说,在红绳两端系上一寸长的竹签,期许之后,若能将竹签抛挂在树枝上,无论你心愿如何,都会得偿所愿。
不止宫女,就是好些妃嫔都来过此地,潜心一试。
这在后宫本是禁止的,但凡入宫的女子,哪怕是在浣衣局做粗活的低贱奴婢,都是皇上的女人,岂还能有二心?
故而曾经某位皇帝就下令将此树砍掉,不想那位皇帝薨逝不久,断木出新,两棵树从此相缠更紧。
之后的君主,便都将向连理树许愿的事默允了。
这会儿子,那处正有几个女官站在树下嬉闹着。
当中一个不知许了什么愿望,仰着脑袋往最低的树枝上抛着竹签。
可是这树长得实在太挺拔,单是汐瑶远远一瞧,少说有三丈高,而那女官试了好几次,都没把竹签成功挂上去。
旁边的人儿先笑着与她鼓劲,再过不久,笑声消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嘤嘤啜泣之声。
汐瑶不禁一诧,竟然伤心得哭了?
正是午后,安然宁和的深宫,艳阳高照,不间断的夏蝉鸣叫里,穿插了以道尤为明显的哭声。
几个要好的女官围着那女子好一番安慰,没多久,便都远离了此处。
汐瑶呆呆站着,没心没肺的瞧罢,疑惑着就走了过去。
并非她想许愿,她早就不信这些,只是心头好奇得紧,不就是抛个竹签,有那么难吗?
前世那个傻乎乎的她也在此地犯过蠢,那都是云昭三年的事了。
比起现在,这树肯定不如几年后高吧?
那时的慕汐瑶,手无缚鸡之力,她才扔一次就挂上去了,刚才那女官怎么连上辈子的自己都不如
想着,她人已来到树下。
大片阴影将她遮挡,得一阵风拂来,倒是凉快了许多。
安逸的舒了口气,垂眸间,汐瑶发现跟前几步开外那处,落得一串竹签。
仿似刚才的女官留下的,也不知道她许了什么心愿?
走过去拾起那竹签,两片大小相同的竹签还泛着盎然的绿,红绳也编得精致结实,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唉
她再不明就里的叹息了声,自言自语道,“都是心意,怎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垂眸又是发了半响的呆,树下的女子忽而绽出一笑,昂首定眸望向那高不可及的树顶,选定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枝干,卯足了劲,脚下猛地登起,同时将手中竹签向上抛去——
眼瞧着那由红绳系着的竹签在空中旋了好几转,就在快要挂上去时,那其中一端正正打在枝干上,落了下来
汐瑶目光一路追随,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眼中的期望,转瞬变成失望。
再听那竹签落地的声音,直叫她暗地里咬牙,气馁得要命!
她还没许愿呢,就失落成如此,也难怪刚才的女官哭成泪人。
不对!
思绪一转,她再想,先前还取笑人家来着,她还不是连前世的自己都不如?
这些日子她也没偷懒啊怎的连个竹签都扔不上去?
那心思里不服输的劲都被小小的两枚竹签给激出来了!
弯下腰将其拾起,再倒退回之前的位置,屏息凝神,视线专注于树枝一处,就在她正想试第二次时,身后忽然冒出个平静得没有波澜的声音,道,“许了什么愿?”
汐瑶被吓得低低惊叫了声,弹开之余,手里那竹签也掉在地上。
回头,祁云澈独自一人站在那处,静若止水,不沾尘埃。
清风拂来,扬起他墨发与衣袍,树荫斑驳,摇曳的光在他身上轻抚,将他卓尔不凡的身姿衬托得英挺非常。
那身天青色的衣袍,更是为阴郁的云王增添了几分难得柔和的气息。
这般看起来,倒与人觉得,似乎比往常容易相处一些了
见了他,汐瑶又是一怔,什么规矩都抛诸脑后,先想起的是这人莫不是望见自己刚才的举动了?
祁云澈早就习惯她看到自己的各种惊乍的反映,他人是不语,反而先垂眸去,似在寻着什么。
汐瑶立刻觉出他意图,更极快的先看到自己左侧脚边,那落在半步外的竹签!
赶在祁云澈将视线望过去之前,她僵硬的往旁边移了半步,把那小玩意儿挡在身后,才对祁云澈福身作礼,“王爷吉祥!”
罢了就闻那人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不屑得很!
没有拆穿她,他又向她行进了几步,才道,“起来吧。”
汐瑶依言直起身,抬眸望见一片大蟒图案的胸膛,不觉愣了一愣,心道好近
可是叫她再往后退,她也不敢啊,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王爷怎会到这里来?”
对上那对不见底的深潭,汐瑶笑得僵硬。
祁云澈目无表情的低头盯着她,好像她的脸随时会开出花来似的,然后缓缓启唇,“路过。”
路过
汐瑶心中冷笑,看来这人也不善给自己找借口嘛!
刚想完,忽见他挑了挑眉,笑道,“失望了?”那语调何其不着边际,简直是轻佻!
“我为什么要失望?”她才不承认!
祁云澈眼底的笑意又增了几分,微微扬起下巴,故意找茬,“你的规矩呢?”
她应该自称‘奴婢’!
汐瑶顿时拧了眉头,哪里会想到在这地方遇到祁云澈,给他看了自己傻得要命的举动,还被他莫名其妙刁难?
“奴婢还有事要做,若王爷没有吩咐,容奴婢先行——”
“有事。”
一连串生硬的话还没说完,祁云澈淡淡然的打断,仿佛这人出现在此,摆明了就是要找她的茬。
她是奴婢,她能如何?
死死憋着一口气,汐瑶对他笑,笑里藏刀,一字一句,“请王爷吩咐!”
祁云澈就像块石头,偏那刀刻出来的眉眼间,还蕴着一抹明显的笑意,对她无可奈何的言听计从,只得两个字——受用。
她越发的无力了
尤为这个时候,汐瑶无比的怀念在宫外的日子。
若是没有这几道宫墙阻拦,她想摆脸色就摆脸色,她立刻转身走人,更能走得潇洒坦荡!
祁云澈能奈她何!?
正被她腹诽着的男子,不费吹灰之力的看穿她心思,由得她自个儿默默撒泼,反正他听不见,她也不敢说出来。
相对的二人,就此静默。
风轻轻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安宁得不可思议
汐瑶觉出自己浮躁,便低头深深吸气,想平静下来,本在宫里她就弱势,和堂堂王爷较劲,不是自找没趣么?
再者如今她的心意,她自己最清楚。
不敢说慕容嫣被袁雪飞恶整,全然因为她在袁洛星跟前挑拨,可这也正是她最期望的。
会这样想,是为了谁,出于何种目的?还需要再问自己一遍吗?
算起来也有好些时日没见他了,那些寂夜里的酣梦,前世今生交叠,她梦里的身影,始终不变。
既然难得见一面,不若好好说会儿话罢
心思一定,她正想开口,却在抬头时,祁云澈倏的先她一步有了动作。
他自如的抬起右手,在那人儿疑惑时,将一物插于她发髻中。
汐瑶不明所以的伸手摸去,刚触到一端,冰凉玉滑的触感,是
“玉笄子。”祁云澈望住她道,眼色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层肯定之色,这是他给她的,已经在她头上戴着了,不容她多有推辞。
汐瑶登时犯难
这玉笄子是女子行成人礼时,由母亲为之戴上,她高堂已逝,长辈不在身边,让成年男子给她戴这玉簪,便是一种可能——他要娶她!
这怎么使得?!
她条件都还没同他谈,白白让他占去先机!
“不行!”汐瑶断然道,脸色沉肃非常,抬起手就要将那玉簪取下来。
抓了她的手,祁云澈却是笑问道,“为何不行?”
他看她的眼色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层占有,除了他之外,她还能与谁?
“我、奴婢”她言语吞吐,话都快说不清,实在措手不及。
祁云澈不慢不紧,耐下性子再问,“你当如何?”
莫非还不愿意么?莫非她听得绯玉被退婚,还想借来依傍?
站在芳亭阁外,随时都会有女官出来,汐瑶小手被他抓着,挣都挣不掉,人是又急又羞,若让人看见怎么办?
她却是没想到,祁云澈平时瞧着连个表情都不得的人,忽然对她使诈,耍起无赖,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真要这样依了他?
她才不!
“你放手!”汐瑶急了,恼了,面沉沉的凶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逼出她真性情,祁云澈勾唇笑问,“那你说,有多不容易?”
那簪子不已经在她头上了吗?
这人他要定了,连她的心一起!
向他瞪去一眼,汐瑶不卑不亢,“我虽在宫里为奴为婢,可王爷想要我,也得我心甘情愿才行!”
不能称了她的心,横竖就是一死,又不是没有与他说过,他想来硬的,她才不吃这一套!
“条件。”他干脆利落,等的就是这一句。
汐瑶也不同他客气,昂首理直气壮的狠狠道,“皇位和我,你只能选一样!”
话音散去,祁云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