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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自小长在深宫,金枝玉叶的公主了,哪怕寻常普通的女人都难为她的丈夫做到这一步。
不知道为何,那时饿得骨瘦如柴的祁若翾对他说的每一个字,还有她的表情,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被困在乱世林的时候,她宁可饿着也要先保全他。
夜晚他冻得寒症发作,亦是她用身体为他取暖。
她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自己的丈夫。
或许,沈瑾瑜是被打动了,也或许他实在向往。
在他心里的祁若翾聪慧,勇敢,执着。
而在那件事过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了朋友,深交下来更是越来越欣赏她随和洒脱的性子,爽朗豪迈的情怀。
于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祁国的公主,一个将军的夫人,就那么不知不觉的走进沈瑾瑜的心里去。
孙鹤清死后,是他陪她度过暗无天日的痛苦时日。
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
随后祁国的动丨荡,她远嫁南疆,是他一手操纵布局,将她深藏。
他们一路走来,风风雨雨都一起经历过了,彼此的关系似挚友,又似情人,总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可是,自从祁若翾登基为皇,一切都改变了。
“说来说去你都觉得她不该做女皇,不过确实也是这样,男人可以欣赏女人,却大多无法接受女人比自己强,权利地位更别说她还是一国之君。”
百里醉的分析很到位,沈瑾瑜本来条件反射的又想反驳,但把她的话略作思索后,认命的哑然失笑,“你说得很对!”
她颇为得意。
其实听他说了这么多,他和女皇之间的还真是千丝万缕,给把金剪子都不一定能剪短,谁能搀和得进去啊!
因此百里醉一点担心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只是他们的小插曲,很快就会过去。
本着排忧解难的心情,她欢快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瑾瑜竟然反问她,被月光晒得发白的俊庞满是不解。
仿佛他压根没在想今后,今后他和女皇要如何。
百里醉急了,提醒他道,“皇上啊,她身边的男人可多了,那个邵和没安好心,你可要抓紧着点!”
别的她不清楚,女人风流起来不比男人差!
尤其大祁国不似她了解的那么封建保守,男女成亲后不但能和离,各自嫁娶,那男人家养歌姬舞娘,女子在外面抱戏子面首的事更不少!
在身份地位上沈瑾瑜已经站了弱势,他要是还不有所行动,祁若翾很可能永远不会再搭理他。
谁知他全无所谓,冲她眉开眼笑的说,“她身边有几个男人和我没关系,我不是都与你成亲了吗。”
百里醉惊悚了!
“话不能这么说。”她反映极快,意识到沈瑾瑜在给自己下套,连忙改话锋。
“我们早晚要和离对不对?你和女皇真心相爱对不对?我留在沈家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做出什么贡献对不对?你看,你和女皇一起经历那么多波折,酸甜苦辣都尝过了,虽然不能做夫妻,但胜似夫妻啊!这哪里是我能比的!”
一口气说完了,她冲他心虚的笑,“呵呵,呵呵呵别这么盯着我看,怪渗人的,你说句话啊。”
沈瑾瑜长长的‘哦’了声,用一种慢悠悠的,存心折磨人的语速道,“你留在沈家能不能有贡献这一点,你看女子话坊多得父亲的欣赏,从此事就证明你很有经商头脑,我沈家不缺银子,只缺人才。”
他从她的话里找破绽,逐个击破,滴水不漏。
“其实我和祁若翾经历虽多,可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不认为她与我相爱过,至于说真心就更不确定了,你说我们胜似夫妻,这样的夫妻不如不做,再说,你与我才是真正的夫妻,对不对?”
他这个学着她问的‘对不对’,愣是将百里醉问出一身鸡皮疙瘩。
没等她来得及说话,沈瑾瑜捏着酒杯,隔着桌子,探身靠近她,继续道,“最后说到你能不能比,这个当由我说了算。”
他的眼神混沌似无边无际的黑夜,最亮的星辰都透不出半点光彩来,百里醉瞠目勉强和他对视,两条眉毛直打架。
她笑得像在哭,“女皇是天之骄子,我哪儿能比?”
“那是。”沈瑾瑜谈判的才能充分发挥,“皆因为她站得太高,是我们寻常人不可触及,我终于清醒了。”
冷不防,百里醉脸色忽的沉了,语色也变得强势起来——
“于是你退而求其次,觉得云端攀不上,转而弯腰来捡我这把泥?你当老娘是你想捡就给你捡的?!”
沈瑾瑜诧异,都还没反映过来,百里醉粗蛮的揪起他的衣领往前一带,同时她生猛的用脑门狠狠的向他撞去!
只听闷闷的一声响,紧接着是沈二毫无防备的痛呼。
“百里醉,你个疯女人,你竟然”
沈瑾瑜抱着他饱满的额头,痛得歪在一边,要不是窗棂高出五、六寸,没准他都摔下去了。
百里醉已经站到旁侧去。
一手叉腰,一手揉着额心,她霸气十足的说,“告诉你,你想追求老娘,老娘都还要考虑一下,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你还不是女皇用剩下的二手货!”
她可是正规厂家出品,原厂包装,外面那层塑封都还没拆呢!
这世上三只脚的猪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
凭什么非他沈瑾瑜不可!
听她把自己形容成二手货。
沈瑾瑜刻意压制的脾气再也稳不住,胁迫的威胁道,“立刻滚过来给我赔罪,敬酒不喝喝罚酒,别怪我翻脸!”
哟喝,脑子都被她撞得凹下去了,还威胁她呢?
百里醉浑然不觉,“你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囚禁我?来啊我不怕,你试试,我不愿意的事情看你能不能勉强我。”
沈瑾瑜冷笑,侧眸慎慎的凝视她,没有再说话。
他的沉默,让百里醉气势更加汹涌,“还有啊,我这个人没那么随便的,你人长得好看但脾气差,钱多却霸道不讲理,表面斯文,内里阴暗,啧啧这和离我是离定了,你你”
还没‘你’完呢,自己是怎么回事?
忽然头狂晕!
她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两步,两腿发软,一屁股往后坐下去,直接倒在绒毯上了。
这个时候,沈瑾瑜脑门的痛也消散许多。
他从从容容的站了起来,好整以暇的自顾整理了一番,再慢步到她跟前,蹲下,爱怜的看着她,同情而又极斯文的道,“娘子,骂人不好,你看,遭天谴了吧?”
百里醉头晕目眩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全身还没力气,不需要问,她都知道是他对她做手脚了。
所以,直接开骂——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打不过我就使诈,有本事解药拿出来,我们单挑啊!”
沈瑾瑜被骂了也不恼,尔雅的蹲在她眼前为自己辩解,“首先为夫有一点要说明,药呢,不是为夫下的,因为为夫从来不爱吃滚油丸子那么油腻的东西。”
且是入夜他从来不用菜,纯喝酒,这些习惯是他身边的人都晓得的。
他吩咐下人准备百里醉爱吃的小菜里面,没有说过要加一道那么看起来引人食欲,但却又是他很不喜欢的那类。
原因只有一个:有人在菜里做了小动作。
他们都知道他不会动菜,为了以防万一,就算他动筷子,也不会碰那道滚油丸子。
故而究其始末,给百里醉下套的人是别个,和他沈瑾瑜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只是察觉了,不动声色的喝酒,犹豫要不要做个好人告诉她。
但她不乖,就是这样咯
百里醉发虚的双眼把他当参照物盯着看,他的脸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也不知道是他在一个劲的晃个没完,还是她自身眼神问题。
这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发作起来丝毫征兆都没有。
她清醒异常,却又天旋地转的爬都爬不起来,不单如此,身体里还开始发热,燥燥的憋得她越来越难受。
百里醉不傻,打了个激灵在心里头纳闷:该不是被下了那什么的东西吧??
这个想法一钻出来,她看沈瑾瑜的眼色大变,“你别乱来啊,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沈瑾瑜显得很平静,平静里带着一丝小人得志,“我要是不乱来,你可能就活不过明日了,你说这要怎么办?”
百里醉似懂非懂,抱着侥幸道,“你说的是‘可能’,既然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快去把今天送菜的人叫来问清楚,我我难受。”
她是真的越来越难受了,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在她四肢百骸里爬似的,撩得她一阵阵钻心的痒。
这个提议沈瑾瑜不接受。
“叫我的下人来问,那万一不是他们做的呢?你还是我沈瑾瑜的夫人,若这样的小事我都不能解决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很没用?”
“你怎么会没用呢,呵呵”
百里醉的小脸泛起阵阵红晕,费力的眯眼看他,马屁,“连女皇都拜倒在你的靴下,您沈二公子的‘威风’传遍四海八方!”
看她像只毛毛虫似的卷曲在地毯上扭来扭去,她自己浑然不觉,对于沈瑾瑜而言却说不出的诱人。
即便他没有事,也有点儿把持不住了。
今天这个事情不难猜,除了魅玉他们几个有胆子那么做,别人不敢。
不过做得好,深得他的心。
沈瑾瑜的脾气不好,耐性更不好,对他而言说不如做来得实际。
先把人变成自己的,绑住了她的身,再慢慢想法子留住她的心。
“不尽然。”沈瑾瑜对她的马屁根本不受用,“你不是说为夫是二手货么?”
可能‘二手货’这个词一般人听不懂,但沈二公子本身就是做生意的,在家他还排老二,对这字眼实在敏感。
敏感之余更咬牙切齿。
他垂首靠近她,故意把热气吹进她耳朵里。
百里醉知道他存着坏心呢,她才不上当!
开口又想骂,可再一想,自己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哄他拿解药来才是正事。
暗中拿手掐大腿肉维持清醒,她眨巴着大眼睛对沈瑾瑜讨好,“二手货有二手货的好,经验丰富,技术老道,持久力强!”
她、她要哭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瑾瑜却开心的笑了,“嗯,你说得很对,不如今晚让你试试?”
【公子求婚】相知相守6()
试?
有些事情不能随便乱试,不小心试怀孕了怎么办?
那种药性在体内肆虐,沈瑾瑜的说话声像在牵引着它们,他说要‘试’的时候,百里醉全身都烧得沸腾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暗暗掐大腿的手又加重了力道,疼得她直想喊娘,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自己对自己下狠手!
泪
疼得又清醒了一些,百里醉继续跟沈瑾瑜客套,“不、不太好吧”
沈瑾瑜当然知道她在掐大腿,但他不会制止。
这个女人太能折腾了,还胆大包天的撞得他头都差点坏掉,不吃点苦头怎么会学得乖?
当然,身体力行的‘教训’更必不可少。
他依旧笑容满面,语气不能再温柔了,“夫妻一场,你同为夫讲那么多客气作甚?”
说完他就把她从地上捞起,迈步往床榻方向走去。
百里醉想挣扎,她必须挣扎啊!
可实在情况不允许。
对此时此刻的百里醉而言,沈瑾瑜就像火,而她是架在火上烤的兔子,还差那么一点点火候,一点点就要她的命了。
就算很清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她一定会吃大亏,然而她潜意识里是渴望他能将那把火烧得更旺盛。
真正的理智和情感在斗争,加上药性发作越烈,百里醉哭着哼哼起来,“沈瑾瑜你这个王八蛋,你快放我下来,快滚!!我、我不要和你一起”
哪有这样的?
以前她还觉着他是个比较讨厌的正人君子,今夜全毁了。
她怎么能想得那么简单呢?
以为和奸商打交道还能全身而退。
还是说,是她把他想得太好了?
沈瑾瑜知道百里醉不愿意,确实,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喜欢就掠夺,不喜欢就驱逐,这是他生在沈家被赋予的权利。
手握权利而不用,那是不可能的。
把她放在床上,他倾身靠近,用手拨开她耳鬓边的碎发,露出一张完整的绯红的小脸。
她娇俏的五官微有紧拧,是抗拒,也是委屈。
那双因为药力趋势而变得混沌的黑瞳,只投影出一片他模糊的倒影,这让沈瑾瑜感到兴奋,对她的占有欲陡然狂增。
看着她死死咬着下唇,也不再骂他了,眼泪簌簌的往外冒,怪钻他心的。
“你听我说。”轻轻的覆在她身上,沈瑾瑜压低了声音对她呵哄道,“我不知道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的,但我喜欢你,喜欢你之后就不再喜欢她了,这说起来有点儿戏,但这是真的,你信我,好不好?”
她说不信他还能起开么?
百里醉眼泪模糊的盯着他看,压根不想应他半句。
她全身都在灼烧,还难耐得直想往他身上贴。
要不是莫大的屈辱讲她缠绕,让她难受之余又恨在心头,恐怕她真的会主动。
偏到了这个时候,沈瑾瑜忽然变得很有耐心。
他眉眼深深的凝视她,她不点头,好像就他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就是撑死了和他耗!
遗憾,沈瑾瑜就算忽然有了耐心,也只是相对从前的他而言,这一丝丝和寻常人比起来差远了。
百里醉以为自己不给回应他就没招了,怎么可能?!
他悬在她上空,眼神越来越幽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谁答应你了?”百里醉努力说出这句话的音调都是沙哑绵软的。
她全身滚烫得厉害,每次呼吸都如同先被烈焰灼烧过,抽抽噎噎的颤抖不停,那满腹委屈的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厚着鼻音,闷闷的对他指责,“你说你喜欢我?有这样喜欢的?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儿的?”
“好好好,你先别忙哭,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喜欢?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看她泪珠子成串掉,直让沈瑾瑜胸闷得不知所措。
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这样过。
祁若翾就不说了,许是只能说在此事上女皇从来都放得开,和他一起追求至极的快乐,但往往身体能得到满足,真说到心
他和她的心最近的时候有多近呢?
而其他的女人就更不要说了,哪个不是削尖脑袋想爬他的床,不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没准还会过意不去,怎可能会对着他哭成这样
沈瑾瑜不喜欢百里醉的话,单凭着男人那一股冲动上来,强要了她又能如何?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倔脾气上来,把头撇开,又想拿手去狠命的掐大腿。
那手刚摸到腿上,沈瑾瑜就先一步将她手腕捏住。
再给她糟蹋下去,这腿都要废了。
他又好气又无奈,“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和我相处这段日子,从没对我动过那重心思?”
她斩钉截铁,“没有。”
他简直要郁结而亡。
彼时屋外,魅玉响响亮亮的叹了口气,“少夫人,你就从了我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