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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醉手刚伸出去就反先被他抓住,狠狠向内一拽!
她大诧,想躲已经来不及。
不受控制的栽倒向他,再得一只大掌抓住她的后脑,场景无比的熟悉,这时候百里醉的脑子里立刻飘出一行字:要被强吻了。
而真正的情况是——
“啊!!!!”
随着高亢的惨叫响起,沈瑾瑜一口咬在百里醉左边因为笑而鼓得饱满圆润的苹果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一通鬼哭狼嚎。
“沈瑾瑜,你这只狗!!!”
她拳打脚踢,攥紧了小拳头就向他的眼角使劲砸去!
沈瑾瑜正投入在动口的报复中,冷不防真的挨了她一记,更加怒火中烧,强行把她翻身压在地毯,骑在她腰上扬手就狠狠的打她的小屁股!
“敢骂我?!还动手!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百里醉尖着嗓子叫得撕心裂肺,“就骂你怎么了?你居然打女人,啊!!!家暴啊!!!救命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房里的响动传到外面,一帮丫头婆子闻声赶来,破门而入看到两个扭打在一起,衣衫头发都凌乱不堪的人,瞬间石化了。
“小姐?”
“姑爷!”
“你们——”
你们别这样好么
【公子逃婚】不甘心4()
事实证明,早起‘运动’有益身心健康,不仅如此,还增强了早餐的食欲。
打了一架之后,这天早晨百里醉比平时多吃了两只肉馅包子。
膳厅里,她和沈瑾瑜隔着偌大的圆桌保持离彼此最远的距离,相对而坐。
她先吃好,随后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的打量他。
略作梳洗又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沈瑾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他目不斜视,埋头专心横扫食物,举手投足间不乏清贵气质,吃相不斯文,但也不难看。
那张极具男子气概的俊庞上,左眼眼角因为挨了她的拳头,此刻正泛着一块比铜钱还大的明显淤青,不过这不至于就影响了他的自身魅力。
对伤了他的脸皮,还差点把他右手手臂咬下一块肉,百里醉没有半分愧疚。
他还不是打得她屁股疼
想想早先的情形,真是——太、丢、脸、了!
百里醉不动声色的沉吟,丢脸之余更多的是庆幸,从被二娘陷害,到自己寻求出路绝境逢生,才过去了一个月而已。
如今她已经是沈家的少夫人,虽然不被沈瑾瑜待见,但没关系,公婆待见她就好。
她要的也只有这重身份,说到夫妻感情?来到这里,看清百里家炎凉之态后,就再没奢望过。
现在和三年前她刚初来乍到的局面相比,实在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靠树树会倒,靠人人会跑,还是靠自己最稳妥。
定眸在沈瑾瑜那张挂彩的脸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人就是她千方百计、连蒙带骗、不择手段绑在身边的男人了。
从今往后,不说要依靠他生活,结个盟总必不可少。
想这此,百里醉看他的眼色里,那种敌意和提防消退了少许,遂,她招来身边的人耳语了两句,丫鬟听着她的吩咐,又把姑爷看了一眼,将头点点,谨慎的办事去了。
这些细微沈瑾瑜都暗查在心,面上则表现得若无其事。
眼下看起来他处于弱势,可一旦他承认了这门亲事,自古出嫁从夫,百里醉再强势都得听他的话过活。
再说提到商人重利,百里晟那只老狐狸才是个中佼佼。
百里醉本该是嫡小姐,奈何她母亲的子女缘浅薄,虽为正室,年近三十才怀上一胎,结果还是个女儿。
许是自觉有愧夫家,生产之后主动‘让贤’,将当家主母的位置给了百里晟的二夫人柳氏来坐。
因此,百里醉一出生,身价就跟着一落千丈。
加上百里晟无情无义,她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柳氏又是盏不省油的灯,在扶正以前就育有一子,做了正室肚子更加争气,再又为百里家添了双儿女,地位固若金汤。
除了她自己的亲生子女,近年来其他妾室所出的三个女儿都是她拿了主意嫁出去的。
说是嫁女儿,不如说是卖女儿。
料想这回百里醉没找到想当年的那一纸婚书,也定要被卖个好价钱。
可是婚书在手,外加祁若翾不过脑子的圣旨,沈瑾瑜只能自认倒霉。
罢了。
从昨夜到今日,他看得出她是个识时务晓得审时度势的,早晚都要娶妻,这人不蠢,还有自己的主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被强迫成亲,还在新婚夜睡了一夜地板的沈二公子也只能这么想想,以此安慰。
填了肚子,再喝了几口香茶,在定了思绪后,他总算朝百里醉正眼瞧去,开口不乏虚假的客套,“不知娘子接下来当做如何打算?”
世间千百态,她凭自个儿的手段坐上沈家少夫人的位置,那是她有能耐。
可沈瑾瑜要不要给她好脸,这便还真是看他心情的事了。
百里醉心知肚明,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成了亲,自是要回门。”一改早先的泼辣,她端静道,“不过此地离塔丹近,夫君想先领妾身回去拜见太爷也是可行的。”
沈瑾瑜眸色里含着深意望她,语气赞赏,“娘子倒是会替为夫着想。”
百里醉温婉一笑,恭谦低头,“出嫁从夫,应该的。”
他颔首,玩味,“出嫁从夫”
没等他发难,百里醉极快说道,“早先是妾身多有得罪,新婚燕尔,心情急切了些,还请夫君莫怪,妾身在这厢给夫君赔礼了。”
说罢起身,规矩恭敬的对他福了福身。
这么从善如流的态度,让沈瑾瑜总算觉得手里的茶仿佛好入口了一些。
“坐下罢。”放下茶盏,他礼尚往来,对她和颜悦色。
百里醉依言落座,再询问道,“那夫君是想先回门呢?还是先去塔丹?”
“不急。”终于到了他摆架子的时候,用昨天她的话来说,就是顺序不对!
不慢不紧的挽起袖子,他将右手手臂内侧受伤的地方露出来,两排清晰的牙齿印不仅淤青发紫,还肿胀得十分严重,与人一看就是没留余地的咬痕,委实惨不忍睹。
见状,百里醉小小的心虚了一把。
咬的时候觉得很过瘾,更卯足劲想绝不能在那时候落下风,故而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
这会儿再看,嗯貌似她理亏了。
沈瑾瑜只捞起袖子片刻,复又用袖袍将伤处盖住,一本正经的问她,“这手上倒是能遮掩过去,可为夫的脸要怎办?”
百里醉连忙对外扬声,道了句‘还不快进来’。
音落,刚才得她吩咐出去的丫鬟,这会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有药酒之类。
她亲自接过盘子,走到他身边去笑盈盈的讨好,“喏,我帮你擦点药酒,再上些金创药,脸上嘛,用鸡蛋滚一滚,再拿冰敷一下,很快就消掉了的。”
沈瑾瑜抬眸扫去,除了药酒金创药之外,还真有煮熟的鸡蛋和削得大小相同的冰块。
百里醉还道,“此事是我不对,夫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我绝不再犯了。”
说完了,她对他弯起眉眼,笑得顺从又乖巧,和昨儿个当街掳人的女霸王,还有早上打架的悍妇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即便沈瑾瑜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不得不承认,见她一路连消带打,他越发的欣赏。
假如他没见过她彪悍的样子,或许当先真的会称了她的心意。
可是啊,可是
收回眸光,他淡道,“我既已经认了你的身份,只要你今后安分守己,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有了他这句话,百里醉心里那块大石头真正放下了。
她高兴对他奉承,“夫君,您可真是好人!”
说着就把托盘塞下人手里,吩咐她们给姑爷的手臂上药,先拿冰敷眼角,更亲自伸出小手给他捏肩,使出浑身解数狗腿他。
沈瑾瑜无语失笑,又拿起茶来喝,算不上享受,但聊胜于无嘛。
况且凭她昨夜那番说话,翻脸对大家都没好处。
终归尘埃落定,她识趣,他便也配合,不过就是娶了个女人进家门,不喜欢,不讨厌,那就当件会动的摆设好了。
再言,她能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也算是个难得一遇可造之才。
为防她那些小心思,他又道,“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有要求也大可向我提一提,为夫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此话一出,那双在他肩头按捏得力道不均的小手立马松开。
百里醉击响双掌,下人们开始收桌子,同时,外面得几个丫鬟捧着文房四宝走了进来。
沈瑾瑜只看了一眼就顿时了然,回首看她,笑道,“要同为夫立君子之约?”
百里醉对他眯笑,眸光里都渗着奸猾,“妾身知道这门亲事委屈夫君了,故而夫君有何要求只管吩咐人记于册上,妾身定照办不误,这嘛,也可以当作家规。”
沈瑾瑜一听就乐了。
仿佛昨天让他受了一晚上地板罪,早上奋起与他动手的是别人而非她。
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这百里醉当真进退适宜。
看了她半响,他凤眸转了转,打趣道,“娘子,莫非你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
【公子逃婚】不甘心5()
关于自己的心是不是七巧玲珑出品制造,百里醉不太清楚。
不过偶时她心会发黑,而且是黑得发紫,这点觉悟她很有!
眼下沈瑾瑜肯配合她虚情假意,她便也能在恰当的时候守着本分,给世人一个沈家少夫人该有的样子来。
待桌上收拾干净,布好笔墨纸砚,百里醉看向厅外,恭敬的道,“九公,请进。”
九公?
沈瑾瑜刚起疑惑,就是见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人,正是祖父的左膀右臂——郑九。
他微诧,“九公怎么来了?”
此人在沈家地位举足轻重,连自己都要礼待三分,大多时候他说的话便是祖父的意思,若他在这儿
沈瑾瑜看了他诡计多端的娘子一眼,惊喜之余,更多是复杂,“看来塔丹是不用去了,祖父他老人家心向着你,你哪时去拜见他都是一样的。”
百里醉从善如流,笑容不变,“那就先回门吧。”
郑九是沈禄专门派来给她涨气势的得力人,原本昨天就要现身,搬出祖宗家训把沈瑾瑜好好训诫一番的。
只不过百里醉觉得,要是刚开始就要靠夫家的长辈出面帮忙,往后的日子就只剩下‘艰难’二字了。
由此她义肝豪情的一挥手,领着家丁直奔客栈,把沈瑾瑜绑了回来。
反正他又不会飞檐走壁的功夫,铁链子一锁,下了他的脸面,涨了自己的志气再说。
事实证明,百里醉的决定是正确的!
而这会儿把九公请出来,一方面让沈瑾瑜知道,她不是个小肚鸡肠爱告状的人,现在不会拿他家的人制约他,今后更不会。
另一方面,当然是间接施压。
你可以不屑我,但不能小看我,我也是有本事的。
就算我本事没你大,别忘了你家里上上下下都向着我呢。
她就是这个意思。
沈瑾瑜都明白,故而对回门的事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向下人吩咐道,“收拾准备下,午后启程。”
百里家祖籍广禹州,算算时日,从北境边城出发,少说要在路上耽搁七、八天,这门回得够晚。
随后再请郑九坐下,开始约法三章。
百里醉颇为欣赏他当机立断的决定,又回到先前吃早饭坐的位置,郑九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铺开空白的卷轴,提笔蘸了墨,看看自家二少爷,再看看少夫人,郑重其事的道,“二位可以开始了。”
沈瑾瑜毫不客气,张口就来,“其一,以后不能当街掳我,更不能用铁链锁我。”
他自觉这话说来已是下面子的事,继而补充,“为夫出外从商,脸面很重要的。”
百里醉忍笑,努力镇定,“好。”
看来昨天给沈二公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映像。
他继续,“其二,家中内外大小事务皆可以与我商量,我说话不许顶嘴,不准动武,尤其人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百里醉点头,乖顺得不得了,“今后都听夫君的话。”
沈瑾瑜压根不多搭理她的虚情假意,拿起刚上的新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再道,“其三,虽我娶了你过门,不代表要和百里家做生意,你可明白?”
她想也不想就应,“都明白。”
按照百里醉的理解,约法三章和婚前协议差不多,只要她坐在沈家少夫人的位置上,随便沈瑾瑜怎么折腾。
至于她老爹心里那些小九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管不了那么多。
从她穿越三年来看,白白捡来的便宜爹无情无义到了令苍天发指的地步。
百里晟连从前的结发妻子都可以不闻不问,她这受尽冷漠的女儿凭什么要帮他牵沈家这条赚钱的线?
再说了,沈瑾瑜会有这则约束,为的就是谨防她在今后帮着本家挖空心谋沈家的利。
他武力值偏低,智商却高得惊人,反正接下来就是回门了,老爹贪得无厌,大可使尽浑身解数去奉承自个儿的新女婿。
成与不成,百里醉都喜闻乐见。
得她答应得毫不犹豫,沈瑾瑜微微笑,语气颇有定论之意,“看来娘子从前在娘家过得不太愉快?”
百里醉没有否认,笑着回道,“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更无法选,而今好了,那从前的不太愉快便都释然了。”
沈瑾瑜对她侧目,“如此豁达?”
百里醉挑明道,“夫君无需在话中暗自挑拨,我不会帮父亲谋自个儿夫家的利,也不会借人之危,落井下石。”
他甚感意外,挑眉问,“那你到底求什么?”
她答,“求睡得安心,过得安稳,求有人护我不受委屈,不遭诋毁,求一世太平,活得静好,死得安乐。”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百里醉这人没什么伟大的志向,对人活于世最大的感悟就是——早晚都会死。
既然大家都难逃一死,不过是来世间走一回,她当然想过得潇潇洒洒,活得坦坦荡荡,该享受的都要享受到,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瑾瑜没说话,心里多少还是被她的言语触动。
更在这之间,仿佛看到少许他家三妹妹的影子。
末了,他对她道,“你的要求很简单。”
简单极了!
若只是那些,他都可以给。
百里醉对他感谢的笑,温淡的脸容褪去狡黠,唯有诚恳,“那么,今后有劳。”
沈瑾瑜礼尚往来,回以一抹谦和的柔色。
半盏茶的功夫,约法三章完成了。
郑九将内容念了一遍,百里醉和沈瑾瑜都觉得并无纰漏,正是打算画押按红指印时,却听郑九道,“且慢,老太爷有话要小的带给二公子与少夫人。”
二人同时看向他看去,脸上都写着‘没想到’。
郑九站了起来,双手叠在身前,微昂下巴,跟宫里内侍官宣纸似的,端肃道,“太爷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家子嗣单薄,大公子去得突然,而”
他还没把说完,沈瑾瑜已然抬手打住他,“九公有话直言,莫要打官腔。”
对老爷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