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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就敬而远之了。
颜哥儿头一回觉着恩周的百姓乖顺,赶明儿个给他们多造几个大房子,再将田地的利减半城吧
心头美滋滋的想着,他移眸望着热闹,前面正巧有个捏面人的小摊子,不少人围在那处瞧着等着,久久不肯移步。
再看那摊子前,竹签顶端插着活灵活现的家禽和猛兽,模样讨巧可爱,非常有趣。
颜莫歌来了兴致,笑呵呵的问夜澜,“你喜欢不?我给你买一个。”
夜澜只望了一眼就道,“捏得不怎样。”
说时正好经过面人摊子,话都与人听到了,引得侧目纷纷,那身材魁梧正直壮年的摊主只差就要站起来揍人!
颜莫歌一个厉色递过去,愣是将他骇得僵若木鸡,动弹不得了。
小动作被夜澜望见,遂轻哼了声示以不屑。
他没羞没臊,跟上去问,“如何?我可厉害?”
夜澜目不斜视,“这有何好厉害的?那人最多力气大些,决然是打不过你的。”
“可我要是不唬他,他对你动手怎办?你总打不过他吧?”
但凡她说一句不稀罕他出手相护,他护都护了,还可趁机讨些便宜。
夜澜心思通透得很,知他是故意说这话给她设套,这夜出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面上不得表示,心里头妥是烦躁得很!
她只道,“他手艺是不好,我都比他捏得好看,这点小伎俩,还好意思到大街上来卖钱营生!”
难得见她有个情绪外露的时候,颜莫歌追问,“你还没说我不护你,你当如何?”
顿步,夜澜总算正眼看他了。
他笑,她也应付的笑,冷若冰霜,“我打不过他,可以毒死他。”
颜莫歌略讶,再不可思议的瞠目,脱口问,“真的?”
“你觉得我会说假?”
“本公子觉得你不会贸贸然取人性命,性子不讨人喜欢,心地却好得很,你觉得呢?”
颜莫歌一个反问,轻巧的把夜澜给噎住了。
在他看来,原来她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说她性子不讨喜,难道他又很好?
没想到颜莫歌忽道,“在我心里眼里,你就是这样的,只本公子自小就讨人厌,早就习以为常,可你不该。”
她笑笑,好歹他有自知之明,随口问,“那我该如何?”
“不是你该如何。”颜莫歌眼色沉了沉,“你身边的人都该疼你,遇到你的人也都当对你好。”
夜澜僵住,一时失语。
他望她的神态委实深刻,她受不起。
他想对她好,给她好,她更不敢要!
窘迫的撇开目光,夜澜看向对街尽头,那处越发欢腾起来,貌似有马上要有迎亲的队伍经过。
吹吹唱唱锣鼓震天,好些人不仅不避,反而越是要往那儿挤去,就为细细看清楚些,讨个喜庆。
相较下,她和颜莫歌两两相对,局促难掩。
夜澜自知,此时自己的脸上只有不近人情。
“没有哪个生来就理所应当该被所有的世人好好对待,任何都是有代价的,一如我此时站在这里,还不是受你要挟?这便是你对我的好么?”
颜莫歌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一身坏脾气彷如因她都磨平了,如何都是心平气和的。
人是笑道,“真的是受了我的要挟才答应的么?你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丝毫不想与我出来?以前在澜谷时,你若当真不愿,不外乎一个‘死’,抑或者同我玉石俱焚?”
她怔怔然,启唇欲要辩驳,被颜莫歌继续抢先道,“莫要说是因为我说过不准你再动不动就以死相要,你便干干脆脆的改了,真有这么乖,何以不好好同我相处?”
夜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道,“我倒是才发觉你是个能言巧辩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随你高兴罢!”
认不认那就是她的事了。
“好。”他爽快答应,退而求其次,“今夜先不说这个,我们逛完再说。”
“我不想逛了。”夜澜面无笑意,道,“你若兴致尚浓大可慢慢玩耍,就此别过。”
转身欲走,颜莫歌蓦地将她抓住,轻松道,“急什么?重头戏都还没开演,你真不想见你爹和妹妹了?”
夜澜眼底有火苗窜起,瞪向他,“你又自作主张做了何事?”
她不喜欢敬火节,不喜这恩周城的所有!
自爹爹娶了二娘,自她被卖做奴隶,自四年前她瞒着师傅偷跑回来
她已不是城外南郊姚家老爷的大小姐,既是这般,还回来做什么呢?!
儿时爹娘带着她与妹妹逛这敬火节的记忆还铭记于心,可同样也是在这节庆里,二娘将她以十个铜板的价钱贱卖给了人贩。
求的不是财,而是眼不见心不烦!
就是这会儿功夫,夜澜连最后一面都不想再见,哪里都不如她的澜谷好!
见她神情何其复杂,颜莫歌心头几分不忍,可若真的随她此时心意让她走,恐是有悔不完的将来。
回首看那由远及近的迎亲队伍,他道,“那是你妹妹。”
刚说完,抓在掌心里的那只手便颤了一颤。
旁侧,这时有人议论了起来——
“快瞧,那不是孙家老爷的迎亲队伍么?啧,这次的阵仗可比上个月那回小了许多。”
“这你们就不知了,上个月那可是娶东华海上最有名的歌姬,人接回来之后先送进一处大宅里养着,挑良辰吉日,沿路来回撒着金叶子成的婚,那场面,此生难得几回见!”
“可不是,孙老爷无儿无女,偌大的家业自个儿不败光,留待归天之后,给后院里那些妻妻妾妾一齐去养白面郎,与他戴绿帽子么?”
几人笑了一阵,其中一个又叹道,“虽不得后人,他这大半辈子可算是值当了!每月都往府里抬如花似玉的小妾,逢双月心情好了还好事成双。”
“不知这回糟蹋的是哪家的闺女?”
“城外南郊,姚员外家。”
众人齐声点头,貌似并不意外。
“那姚夫人可真是厉害,入了姚家门之后,五年生了三个儿子,再者家底本也丰厚,姚员外再是心疼原配的女儿,想来也不敢吱声。”
“心疼?”有人抱不平道,“你们可知姚员外的原配先育有两女,多年前大的那个就被刚进门不久的姚夫人卖到北境去了,剩下小的这个养了这么多年,都算是给足了姚员外脸面,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挑了老态龙钟的孙老爷,无非看中了嫁妆。”
“这姚素心倒是个可人儿,白瞎给孙老爷糟蹋了!”
“你说大的那个多年被卖到北境,那是有多少年?”
“此事太久,我还是听我婆娘说起的,只怕人早就没了,那姚员外虽惧内,倒不得半点伤心。”
说到这里,有人兴冲冲的道‘来了来了’,只见那红彤彤的队伍近至眼前。
风扬起八抬大轿的纱帘,依稀可望见里面被五花大绑的新娘子,走在当先的媒婆却是喜滋滋的,实在让人叹一个世态炎凉!
夜澜早就因为旁人说话而怒不可言!
推开挡在跟前的人就要冲出去,颜莫歌又将她拦住了。
“不忙。”他展开扇子给她扇风消火气,“虽你定不会领本公子的情,只我都安排了,你尽管等候片刻就是。”
【南疆篇】成人之美,捡便宜()
选在敬火节成婚的人家委实不少,可单说到排场,家财万贯的孙老爷定能在今夜博得头筹。
八十七高龄娶十五如花女,恐是要恩周城热传上好一阵子了。
而那姚员外家的悍妻颇有名声,有此一举,着实在意料之中。
眼看迎亲的队伍过了这条街就要到孙府,人潮涌动,许多人都想先一步前往守候。
按照往常的惯例,孙老爷可是要亲自在府外洒上千两碎银,给自己添个喜庆的!
就在这时,前路悠悠转转的折来另一支迎娶队伍,敲锣打鼓,嬉笑欢闹的挤开了将阔绰大街堵得严实的众人,眨眼间就与孙老爷家的花轿对上了。
两边纷纷止步,周围的人细细一瞧,唷!单是看个阵仗,竟然都旗鼓相当!
静——
四下无人讲话了,都等着看好戏!
夜澜正好站在街边中间之处,倒是个看热闹的绝佳位置,只她此时根本不得这个心情。
向身旁的男子望去,他俊庞满是笑意,下巴微昂,轻松无边,眼里盈的都是兴致。
不用问,那另一支队伍定是他的手笔。
孙家的媒婆扭着肥硕的身子走上前来,手里缴着方红丝帕,扬威耀武的怒道,“这是哪家的轿子,懂不懂规矩?误了孙老爷拜堂的吉时,你们担待得起么?”
对面也行来一媒婆,同样的膘肥体壮,论个头都比孙家这个庞大,开口更是莽声莽气,厚如壮汉,“我们是哪家需同你巨细禀告?你当恩周城只有孙家一家权贵?”
孙家媒婆被噎了一噎,真要说起来,城中比孙老爷富有而不露财的多了去啦!
更紧要的是,这来到跟前的同行,不仅自个儿从前压根没见过,论着个头都十分骇人,单瞧她那胳膊,只怕抡起来一挥就能将自己打飞!
略作掂量,孙家媒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软下语气,露出个笑脸道,“这位姐姐说得是,可你看眼下堵在此处,我们吉时降到,不如”
她话还没说完,手里那锭银子也没来得及塞过去,大个媒婆就干脆利落的问道,“比什么?”
比?
莫不是对方是想一较高下,谁输谁让路?
孙老爷家中养的打手专从北境奴市精挑细选买来,既然来人问比什么,孙家媒婆当即恢复几分底气,“不若就比摔跤罢,三局定输赢如何?”
大个媒婆冷声一笑,“可以。”
她这话音一落,孙家媒婆抬手一招,五个魁梧壮硕的侉萁战士便从后面走了出来,面目凶恶,迈出的步子都是地动山摇。
四周围看的人不禁齐齐叹声,孙老爷家的异族打手,那是除了名的——恶!
大个媒婆不惧,看了看那五个壮如牛,猛如虎的侉萁战士,气定神闲道,“难得在此遇上,加个彩头可好?”
孙家媒婆觉着稳赢了,现下最担心的还是误了吉时,不耐烦的点头,“都行!姐姐你想拿什么做彩头?”
“人命。”
轻飘道完二字,大个媒婆手腕一转,再一旋,有什么从她手中弹出!
那东西银光闪闪,薄如纸片,凌空又分散成五,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未细细探望清楚,五个侉萁战士表情蓦地僵滞,继而纷纷倒地,再无任何反映。
再闻她道,“我赢了吗?”
孙家媒婆傻眼了。
她说她赢了是何意思?这会儿子又才恍然她说拿人命来做彩头,难道说
心一凉,回首向五个倒下的侉萁战士看去,只见那五人咽喉处正流出鲜血,血中清晰可见,有一锋利的暗器深入,近乎断了他们的喉咙!
周围喧哗声随之而起,闹出人命啦!!
孙家媒婆惶恐的再看出手那人,颤巍巍道,“你——”
对方一脸淡然,甚至还有些索然无味,“不是说三局么?我才出半招而已,你们的人如此不济,下一个是谁?”
说罢视线直径放远,看向孙家红彤彤的长队伍——搜寻!
她说了只出半招,既是比三局,那就还有两局半,做人需有诚信,不比完怎行?
南疆民风本就彪悍,加之商贸频繁的恩周城龙蛇混杂,因言语不合都会大打出手,大家各凭本事,生死由命。
城外西郊的乱葬岗,时时都不乏无人认领的尸首扔在那处,死人?早见怪不怪了。
这夜正逢敬火节,求的就是热闹看!
早有人对孙家丧尽天良的老头看不顺眼了,有人出手教训,无不暗自叫好!
事已至此,孙家媒婆看出端倪,这哪里是比试,分明就是有心找茬!
她自知对方才是真正的高手,连忙堆上讨好献媚的笑,好言相商,“这位姐姐,大家同行混口饭吃,若是您家主顾从前与孙老爷有过误会,妹妹我”
“谁和你是姐姐妹妹?你算个什么东西?!”大个媒婆斥声,又道,“我家主子有吩咐,孙家今日成不了亲,今后也都成不了了,否则无非就是个‘死’字。”
这威胁不轻亦不重,总让人能听出不是说着玩儿的便是了。
话到此,远处孙家方向奔来一人一马,很是急迫!
来人扬鞭不停,一边向这里大喊,“回去!回去!老爷说这婚不成了!赶紧把新娘子送回去!!”
迎亲的原就是群狐假虎威的乌合之众,既是老爷发了话,眼前那家的媒婆又如此凶悍,无需哪个多言,八抬大轿一起,调头就往回走。
吹拉弹唱的早就在先前不知何时溜得不见踪影,当先的一转回去,围看的众人很是给这脸面,自动让出路来。
也不知是哪位爷这般仗义,出手教训了孙家那老败类!
只一想到姚家这位小姐命苦,这次嫁不出去,家中还有个心肠歹毒的二娘,不知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呢!
东家已发话,先前以为得了大生意的媒婆露出叫苦不迭的表情,望住大个媒婆服气道,“敢问令主顾是何方神圣?”
大个媒婆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扬了扬手,街边的小巷子里又出来一行人。
当前的是个穿着红袍做新郎官装扮的年轻男子,他瘦瘦高高,脸上还有未痊愈的伤痕,骑在一匹头戴红花的白马上,有人立刻将他身份认出——
“这不是给姚员外家养马的文光么?前些时候才被打了一顿赶出去。”
话语里都是不屑。
还有人很快想起一件,寻思道,“这个文光自小和姚素心一道长大,听说二人有私情?”
养马的,真真是要穷死个人了,谁愿将女儿嫁给他!
可孙家硬是给他让了路,他到底上哪儿找了这么硬实的靠山?
就在大伙疑惑越来越多时,文光骑着马先停在轿前,而后下马就直向人群中的颜莫歌走来,道,“小人多谢恩公成全!”
言罢就要跪下去!
颜莫歌伸手以扇将他托住,道,“无需言谢,本公子可不得这样好心。”
文光不解。
颜莫歌只笑了笑,看向身旁静然的女子。
夜澜正用打量的眸色将文光从上看到下,再又从下往仔细的看了上来,生怕漏错了什么。
文光她是认得的,和素心一般大,幼小时总爱跟在她们姐妹二人身后跑,一口一个‘大小姐,二小姐,等等小的,莫要摔了’。
多年未见,他长得这样高了,人也生得俊朗许多。
单听周围议论,加上颜莫歌这一出安排,她就是不问也有了清楚。
想来妹妹和文光两情相悦,二娘为钱财将素心卖给孙老爷,还将文光打成重伤,赶了出来,竟是给颜莫歌捡了便宜,送自己一个成人之美。
她的眼神太过复杂,流光暗涌,看得文光不自然之余,又觉有些熟悉。
终归是太多年未见,早就忘掉了的旧识,加之她站在恩公颜莫歌的身旁,他亦不敢多有冒犯。
暗暗怀着不解,他谦逊的低了脑袋,却听这女子扬声问,“你喜欢姚素心?”
【南疆篇】到底是笑还是哭?()
闻得询问,文光墨色的长睫微颤,再抬首看她,疑惑早就萦绕在心头。
夜澜面色无漾,单看神态表情,宛如寻常的询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