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怎知我会说让你不快的话?”
颜莫歌问罢就见她眉间的折子更深,连周身都有怒气在挥散,不禁,他莫名轻颤,真的怕了她一般。
擅给人脸色看的颜公子敢捂着心口发誓,他绝对没有要故意招惹她的意思。
是心里真的有不明白啊
紧迫的对视中,夜澜瞪住他,惜字如金的道了个‘说’字,随后拿起汤慢慢的饮。
本就拿捏不准的颜莫歌如蒙大赦,神态形容难得迟疑不定,他飘忽道,“我好像有些儿喜欢上你了?”
‘噗’的一声,鱼汤喝到一半的人惊动的咳嗽起来。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有点儿是多少啊?
“你没事吧?”颜莫歌在同一日里第二次关切她,看着她的凤目宛如懵懂的孩童,清澈得不得了。
大抵初次表白心迹,还那么不确定,他自觉面上挂不住,拿起茶水示意她喝一些,寻思着又说,“我也只是说‘好像’,喜欢是个什么滋味,你知道么?”
夜澜咳得停不下来,背微微勾着,狼狈之态尽显。
听了他的话更气不顺,推开他的茶,凶道,“谁要你的喜欢?给你解个毒没事再凶你几句你就喜欢了?莫不是毒气攻心傻了吧?!”
颜莫歌好声好气的和她探讨,他是真的不知这些情情爱爱,身边不得个说话的人,他才发现自个儿原来不能憋话。
【南疆篇】想躲的人()
给他解毒,闲来无事再凶他几句,不给好脸色看,他就会喜欢?
夜澜一句话将颜莫歌点醒了许多。
倘若要是换个人对他如此大不敬,早被他剁成几十块扔河里喂鱼,他连嘴皮子都不用动,一个眼神都能让顶撞自己的人有无数种痛苦的法子。
哪怕这世上唯有她能让他活得长久些,说到底,他真的要杀她,与自己的死活还真没多大关系,就更别说堂堂颜家公子,在外呼风唤雨,走哪国哪家都跟土皇帝般被人供着,进了这小小的破山谷,成日给夜澜吼
他对她的忍让从未与别人有过。
仔细把她说的话仔细寻思了一遍,而后将他那双光彩熠熠的凤目眨巴了两下,肯定道,“不是。”
“那是什么?”夜澜问,凝住他的目光愈渐深沉。
那更似种威逼,不允他将心底亦真亦假的情感说出来。
若为假最好,若为真,她不会应,亦不可能回应。
可颜莫歌岂是个受人胁迫的主儿?
“你在怕?”露出一丝清浅的狡笑,他道,“你怕我喜欢你。”
夜澜不为所动,“你只说了是‘好像’,就算是真的,同我也不得多大关系。”
意料之外的冰冷让颜莫歌大为不解,她的语气里充满凉薄和拒人于千里之外,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仿佛她在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是人?
这澜谷里里外外都是蹊跷,她藏着的秘密更不少。
连日来他暗自查探过,该走该绕的地方都没落下,却未曾见到半块石碑。
假如她师娘和腹中孩儿已死,不可能葬在别处,就算是他想错了,那夜澜的师傅呢?
这里一定还住着其他人,只此时不在,或许外出了,或许偶尔回来一阵,与他相错开。
除却他住的那间客房,空出来的整洁房间还有其二,一看便是为随时会归的人准备的。
每每他提及谷中的事夜澜就三缄其口,想再听她多说只言片语都难。
可她越是隐瞒,颜莫歌越好奇得紧。
还有,她说有人会娶她,是谷里的人吗?
这些要是直接问夜澜只会遭冷眼,思前想后,素来霸道的颜公子在心里转了一个大大的弯,决计先不惹恼她微妙。
摆出认真沉吟的模样,他道,“喔我喜欢你确实与你不得多大关系。”
闻他所言,满是抗拒的夜澜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俊俏的脸容上漾出纨绔公子的浪荡和不羁,轻佻的说,“再说本公子也不确定,待我确定了之后,嗯最多我继续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就是了,你看这样如何?”
打商量的说完,颜莫歌咧出个大大的笑容,一脸无邪。
夜澜看他的眼色如同看个怪物,长得好看,笑起来好看,就是脑子不大好使,脸皮更厚得没边没沿!
常言道‘伸手难打笑脸人’,她只好一言不发站起来收拾碗筷,话都不屑与他多说。
颜莫歌得寸进尺,目光紧锁她追问,“怎的不言?你不言,本公子就当你应了?”
外面的天色又沉了几分,不消片刻就会黯然无光,这日两人光惦记着在心思里过招,晚饭都吃罢啦,屋内还不得点上灯,不动时未觉,一站起来才恍然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
心烦气躁的丢下‘随你’两个字,夜澜使唤他去把灯掌起来。
不就是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喜欢’?
她才不当回事!
手里捧着碟碟碗碗,刚要行出去,迎面一阵清风拂来,夜澜忽然顿步惊觉!
只微愣了半瞬,她连忙把手里那摞盘碗随手搁到一旁,转身快步行近颜莫歌,一把夺了他正欲吹染的火星子。
“怎么”
“别说话!跟我走。”
压低声音道罢,她抓住他的手就从小厅的后门夺出,脚步轻而急的飞奔,往后山跑去。
颜莫歌一身武功,却丝毫为觉有哪个入了谷,只夜澜的话他还是信的。
她神情紧迫拉着自己跑,虽说颇像逃命,但逃得真真叫他心花怒放。
嗯手要一直拉着,如此甚好。
后山是谷中最为潮湿阴寒之地,顺着极为倾斜陡峭的山体,有无数溪流交错而下,通往深洞的湖泊就是因此汇聚而成。
此地常年有溪水流过,将山山石石打磨得光滑无比,上面还覆着有毒的青苔,水中有毒,故而连那湖里都不得活物,就是夜澜也不常到这里来,除了躲避那个人时。
拉着颜莫歌一口气跑到此处才停下,溪水欢快的跳跃,不禁掩藏了他们的行踪,更称合着她忐忑的心。
细雨绵绵,沁湿着两人的衣衫和身子,连呼吸间都有白雾若隐若现。
稀薄的夜色把她脸上的不安显露无疑,不经意的移眸,与他的撞了个正着。
夜澜局促,松开她主动抓住的他的手,避开他的视线时,反过来被他逮着了。
“你在躲谁?”
“当然是我想躲的人。”
“你师傅?”
她不应,连被他握住的手都不管,爱抓多久抓多久!
颜莫歌好容易自个儿撞上了蛛丝马迹,才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往所居的房舍方向看了一眼,他再做闲话般问,“那你总得与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来的吧?”
没道理他一身武功,还不如她的五识敏锐。
夜澜拗不过他,心想只是躲一时半刻,说些皮毛应付也无妨,就道,“有风正好将谷中没有的味道带了进来,我自然就晓得有人来了。”
凭风中传香就能辨认,她有这本事颜莫歌不稀奇,只不过既然她躲的人能自如的进到谷中,难道还不会四处找寻?
这后山又不是什么隐秘非常的地方。
想着,他注意到哗哗的水流声,思绪一转,唇角了然的上扬,又问,“你怕那人?”
夜澜斜睨了他一眼,单看她神态表情就是不会再多言。
她垂眸,定定的看他抓着自己的手,意思就是她做了回答,他也该放手了。
“这算哪门子的说法。”颜莫歌诧异得很,转而面露出一抹邪气的狠色,他笑道,“既然是你想躲之人,我出去帮你杀了他!一了百了!”
说着他就抓紧她望来路折回去,假意要为她出头。
夜澜慌了,卯足劲站在原地死拽他,“你莫要胡来,这是我的事,跟你不得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颜莫歌笑容满面,语调轻快,“方才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既然你是本公子好像喜欢的人,为你排忧解难乃我乐意之至,况且来人又瞎又聋,我再不济,杀他也绰绰有余了。”
这话当真惊了夜澜,“你怎么——”
猛地她恍然大悟,自己满身都是破绽,他聪明如斯,稍作思绪就能想通,为的也只是逼她亲口说出他想听的罢了。
僵默了良久,她幽幽叹息了声,认输了。
“那是我师兄,偶时会突然回来,他来我便躲到此处,因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无颜相见,诚然你猜测得分毫不差,他双耳失聪,眼眸失明,但我不会许你伤他丝毫。”
“他就是那个你说会娶你的人?”颜莫歌蹙眉道,“是不是你不愿嫁,所以才躲?”
“若我说‘是’,你当如何?还是要帮我杀了他一了百了?”
夜澜百般无奈的笑,自嘲又讽刺,“颜公子,你忘了我答应与你解毒是为了阿岚儿吗?若是因为你对我的‘好像喜欢’就要帮我杀人,好意心领了,我不需要。”
转过身,她背对他冷漠道,“我早有所言,谷中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对我的‘喜欢’大抵也只因这谷中太闲,便拿我来找乐子,这些我都不予计较。你且放心,就算我医不好你,也会依言为你续命十年,药很快就能配好,最多七日。”
七日后,从此各不相干。
【南疆篇】我们一道出谷()
不知为何,颜莫歌听到夜澜说他们最多还能再相处七日,他的心里就生出种强烈的落空之感,清晰得连他自己都有所意识,他根本不甘于此。
可她又说,他对她的‘喜欢’皆因呆在谷中太烦闷?
眸光深深一定,颜莫歌忽的向她贴近了几步,胸口如堵墙似的堵到她的面前,他语气坚决,“你当我颜莫歌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哪个都入得了本公子的眼,讨了我的喜欢?”
夜澜心里一直在担心着来人,忽然得他走上前来靠这么近,不禁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只半步,脚尖点在湿滑的毒青苔上,她连忙又收了回来。
微微颔首,她根本不做多想,只道,“你是什么人我无需清楚。”
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颜莫歌再问,“你对其他来谷中求医的人也像对我这般好?”
她对他好么?
夜澜浑然不觉,不明就里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问道,“我对你这般好,是有多好?”
他张口就答来,“没像那两个苗人一样将我扔在洞里,闲时去看一眼配个药就作罢,每日都做饭给我吃,连雪莲都肯与我煮汤,我在木亭下睡着你给我盖被,你——”
话到一半,他不说了。
就算他不清楚可否喜欢她,她对自己心思显而易见!
可这丝想法还未确定,夜澜就道,“没将你扔在洞里是因为你身骄肉贵,为人挑剔,又有一身厉害的武功,阿岚儿和整个南疆的命运还要依仗你的死活,我再不喜你,也只能尽量对你好些,你不曾来时我每日也要做饭的,难道没有你,我连饭都不吃了?你当我是神仙?”
“那雪莲又是如何一回事?”
在北境连最骁勇的勇士前往狼峰数月都不一定能找寻得到,纵使开了满池的花,看着矜贵不到哪里去了,那沉在池底的寒玉都求而难得,要养活谈何容易?
他随口提及时,不是没留心她犹豫的语气。
如此她还敢说是个人寻到谷里都会摘一朵来煮汤招待?
说起雪莲夜澜就哼笑起来,看颜莫歌的目光都带着不屑的意味。
“你当来这里求医的人都似你这般不要脸皮?于他们而言,能遇上我,再经由我治了病就是天恩了,谁敢贪窥我池子里的宝贝?”
她话语一转,思绪道,“不过池中的花一年四季都在开,既有你开了这先例,将来若再有人来,若赶巧了是我看得顺眼些的,倒是可以摘一朵相赠,反正那么多我也用不到。”
“好,好,你伶牙俐齿,尽管狡辩。”颜莫歌才不和她多加争辩这些没用的。
他自己都是常年讨厌着这个,看不顺眼那个,自是最清楚到底厌恶是怎样一回事。
单单这样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颜莫歌对她以言相激,“那你敢不敢与我再做笔交易?”
“交易?”夜澜不知他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可那句‘敢与不敢’,当真如点了她的死穴。
“不错。”颜莫歌志在必得道,“你说最多花七日就能配出解药,就算不能完全解了我的毒,也能为我续命十年,可我又怎知那解药是个如何的药性?”
他说得不错,故而夜澜才喊他试药,不止如此,往后的每日都需试药,细细算来,七天刚好足矣。
她对自己的医术心中有数,但是他没有。
“你想怎样?”夜澜沉声问。
“很简单,我在南疆这段时日,你随我出谷,与我一道,假使你配的药出了什么差池,也能立刻化解。”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颜莫歌往小屋方向张望了眼,再对她循循善诱,“如此既可以躲避你不想见又不能杀的人,还能确保本公子的周全,如何?你可敢?”
只是出谷而已,他想,她说在谷中他闷得发慌了才觉着好像喜欢她,那要是出了谷,他望见她时心还会莫名其妙的突跳,看她比在谷里更加顺眼,连她不给情面的吼他都不计较,那应当就是真的喜欢了吧?
一举数得,他还用了激将法,她不会拒绝的。
绵雨如无数细细密密的针,层层洒落,形成雨雾将黑夜染得沁湿。
望着颜莫歌那机关算尽的表情,就是他心里盘算着的她也瞧出七八分来。
出谷
夜澜不是没想过,而是日日都在想!
本就想借他行个方便的,岂料他先提出了,她怎可能会拒绝?
况且再不孤注一掷的话,立秋之后怕是永远都不得机会了。
“不就是出谷么?有何了不得的。”故意将语气佯装得十分无谓,夜澜轻松应道,“好,那就出谷,不过不是我跟着你走。”
颜莫歌大喜,“你想去哪里,本公子陪你就是!”
听到她答应那刻,他都未察觉自己有多高兴。
夜澜始终淡如水,“王城那面兵荒马乱,暂且不去了,我要到恩周见一个人,你可愿?”
恩周半座城池都是颜家的,颜莫歌去到那里比在北境还威风,苗人简直将他当天神看待,又不是去什么穷乡僻壤的鬼地方,他当然愿意。
刚把头点了下,夜澜就道,“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颜莫歌一时反映不及,望着那人儿说完之后转了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行远去了,雨雾中单薄的背影何其随性。
他连忙迈步追赶上去,“此时就走?那药——”
“你暂且死不了,到了恩周城再配药也不迟。”她清淡的回答,脚下的步子不疾不缓,却走得不带半点犹豫迟疑。
只要药引是她的血,其他的配药依着颜公子在恩周城的能耐,不会难找到哪里去。
再说过几日师傅他们就要回了,师傅才是真正的生人勿近,最好莫要让他与颜莫歌碰面。
这些都在她的顾虑和权衡之中。
夜澜一面走一面沉思,玉面公子尾随其后,两人走在陡峭湿滑的山路上,身上的衣裳都湿润了,可谁也未曾焦心寂夜里会遇到什么,在哪处落脚,抑或者生出难以预料的变数。
仿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有个人相伴,便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颜莫歌是不知到底要从哪里走才能出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