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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你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这多不好啊。”
仰身长长的往椅子上一趟,颜莫歌嘴里不知打哪儿叼着根草,天花乱坠道,“本公子看他们两个不顺,摆在洞里多日,身上又脏又臭,不如——”
侧身看向貌似专心致志翻阅医书的女子,他笑道,“本公子看你倒是细皮嫩肉,加之我又是你谷中的客人,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不若你”
“你想得美!”还没说完夜澜就侧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颜莫歌仿佛对她冷眼已成习惯,反指着她道,“你的医书拿反了。”
夜澜大窘,更加凶狠的瞪他!
自觉莫名其妙招了人家的不快,颜莫歌讪讪收回眼神,继续对池塘里的莲花垂涎。
身后就此飘来个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声音,“午饭,就摘一朵雪莲煮汤好了。”
白衣公子默然,唇角向上一提,弯出个好看的弧度来,忽然觉着这山谷里的一切都顺眼许多。
【南疆篇】我与你相生相克()
雪莲价值连城,只开在雪山极寒处,刻意入山都不一定能寻得到,偏这小小澜谷养着满满一池塘!
颜莫歌寻思了许久才问夜澜,池底可否沉有寒玉?
夜澜讶异片刻恢复常色,道,他人虽讨厌,倒是见多识广,一般人根本猜不到何以雪莲能长在此处。
故而这雪莲请他吃一朵也不得什么。
正午的时候,颜莫歌蹲在那片不大的碧池边上,贪心的给自己挑了池中开得最大的一朵,那手刚伸出去就被夜澜一把打了回来,随后她亲自选了朵大小适中的入菜。
虽没有山珍海味,能在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吃上雪莲,对爱闹别扭的颜公子来说也算种安慰了。
饭罢后,下了几日的雨停了,云开雾散,天空碧蓝如洗,澄澈非常。
二人又回到木亭下,各做各的事。
雨后带着泥土芬芳的风阵阵拂来,与人清爽之感,颜莫歌慵懒的侧躺在亭下靠莲池的长椅上,一手执笔,盯着正在配药的人,他自个儿是昏昏欲睡。
几缕阳光穿透缭绕的薄雾刺入碧绿的池水中,再经由那处折射出绮丽闪烁的光彩,使得这处如梦似幻的美。
鼻息里有荷香,水香,还有药香,几重香味儿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安逸舒适。
倦意充斥的眼眸中,一个与自己一样穿着身素白裙袍的女子就近坐在眼前。
因为磨药的姿态,她半身前倾,洁白的水袖挽起,露出纤美的藕臂,再往上看去,是一张极为清秀的侧脸,那标志的五官不得什么表情,却十分干净。
出尘不染,高节而美丽。
如同池子里的雪莲,分明是白色的,冰冷不近人情,可又有中冰清玉洁的圣洁,轻易沾染不得。
颜莫歌望着,心底里浅有意识知晓她是哪个,单只看着那脸貌都觉得沁人心脾,通身都舒爽了许多。
她到底是个为医的,嘴上爱逞能,心还是很好。
这般想着,不自觉一个浅淡的笑容从他清俊的脸庞浮出,连他自己都浑然不觉。
夜澜依着颜莫歌前两日写的那些毒药解药,逐一调配中和,埋首忙活了约莫个把时辰,总算小有所成。
这次她没有再用血灵芝,而是直接割破了掌心,放了少许鲜血入药做引子。
完成这些之后,她松口气的绽出一笑,头不抬唤旁边那发懒的,“这个药,你且先试试。”
言罢了,不得丁点儿回应,她不耐的折了眉头,正欲张口作骂,岂料侧头一望,只见得颜莫歌侧身躺在长椅上睡得香甜,那嘴角竟还挂着一丝柔美无边的浅笑,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美梦。
夜澜不明就里的露出个古怪的表情,语气冷下几分,生硬道,“先莫睡,起来试药。”
玉面公子的魂魄早都不知神游到哪处去了,话他是听见了,可这舒适的睡意实在叫他沉浸,实在不想应哪个。
又是哪个如此不知好歹,胆敢扰他。
半睡半醒间,仅剩下的混沌意识让颜莫歌晓得有个人在等自己回话,俊眉就此不悦的蹙起,含糊的应,“试什么劳什子的药,待我睡个瞌睡再说。”
夜澜闻言火起,高高的站起来,满身都是腾腾怒气,居高临下的瞪他道,“你起还是不起?”
端在手里的药举在他正上方,只消他说个‘不’字,她就全倒在他身上!
叫他睡个够!
听了这作死的胁迫声,颜莫歌眉间沟壑更深,本想放个狠话的,可他又知道除了夜澜之外天下间真没几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浮现出不久前映入他眼的她的身影,不知是睡意使然,还是别的缘故,她的神态轮廓说不出的柔美。
光线莹白,薄雾层层缭绕,朦胧中他只看到了她。
可是这才过了没多久,又闻她凶了起来。
“本来生得挺好看,总板着一张脸作甚?”颜莫歌闭着眼,半梦半醒间道,“嘴还挺厉害,我若不起你就把药倒我身上?”
夜澜大诧,“你怎么知道?!”
她睁大了眼一个劲的盯着他的睡容猛瞧,分明听语气都是醒不过来的,到底是在说梦话还是故意拿她逗趣呢?
还没想清楚,只见颜莫歌翻了个身,背对她,侧身面朝亭外的池塘。
调整好睡姿,他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轻飘飘道,“唉,性格这般怪,将来怎么嫁人”
他还替她担心上了!
夜澜又羞又气,闷闷的堵他道,“我、我嫁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自会有人娶我就是!”
“是了是了”他应得也快,话语声一直绵软在梦里,“看上哪个就与本公子说,保准你讨得如意郎君,也不枉你请本公子吃雪莲,医治”
还没说完,人便真的睡死过去。
夜澜紧紧的盯着他那副骨头都快懒得融化掉的身子,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手中的药,真要倒在他身上多可惜啊
再想骂他解解气,可他都睡沉了,骂也听不见,她恼得一时无措,兀自僵了半响,随手把药碗放在石桌上,转身快步踱了出去。
午后幽静安然,颜莫歌这一个瞌睡安逸得不得了。
天也只放晴了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水滴如线,细密的落入谷中,在各个凹凸不平处汇聚成水流。
雾色愈浓,天光黯然了几分,四周湿意渐深,凉意徐徐而来。
夜澜本在小厅里看医书,听到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前两日若是这般,颜莫歌定早就闹她煮热茶来暖身。
她没有茶,就用性温味道甘甜的药草叶子来煮,他倒不挑剔,照喝不误。
眼看外面天色沉暗,风里都是湿气,扫得她阵阵心凉。
走到窗边,往那木亭下一看,颜莫歌竟还背身侧躺在长椅上,仿佛一梦还没做完。
不觉,夜澜神色微凝,想了一想,还是取了薄毯,撑伞走出去。
木亭这处挨着莲池,池子底下还有无数寒玉,尤为落雨时雪莲开得娇艳,寒气也更重。
行入亭中,把油纸伞支在一侧,来到熟睡的人前。
颜莫歌身子特殊,太热的地方绝然去不得,那样只会将他素日沉积在体内的毒素全然引发,而这阴寒之地固然得他喜欢,呆久了看似不得大碍,实则比酷暑更能要他的命。
这些厉害就算夜澜不说,他也全然清楚,偏就是不当回事,一面恨着老天不与他安生,一面又不爱惜着自个儿,成日大鱼大肉,美酒不断。
真不知是该说他嫌命太长,还是当骂他随***胡来!
薄毯盖好了,她略弯着腰,探身看他睡着的模样。
诚然,颜莫歌面目生得极好,如玉脸孔,薄唇挺鼻,眉目间透着骨子与他气质相符的阴柔,那抹柔色中又是带着剧毒。
约莫她能明白他那些刻薄的话语和极叫人讨厌的性子从何而来。
她不也是那样的么?
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纵使他二人无论去到哪处,踏遍天下百毒不侵,她和他竟还是相生相克的体质。
为他解毒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她被他毒死,抑或她为他解体内毒性时,错手要了他的命。
看看放在石桌上的那碗丝毫未动的药,本非清水煎煮而成,混着她血的药性定也散得一干二净,只好待明日再重做一回了。
这人真是会浪费她一番苦心。
沉吟中,将挂在手中的薄毯打开,轻轻的覆在好睡的熟睡中的男子身上。
不料就在这时,颜莫歌蓦地大喝了声‘谁’,睁开眼眸的同时伸出手就锁住了她的喉咙。
再多加一分力道,她命绝当场。
夜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躲开就感到喉咙巨痛,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幸而颜莫歌反映够快,瞠目间连忙松开手,眼前的人也随之软倒下去。
晕了
【南疆篇】好像有点喜欢你()
“你——”
颜莫歌全然清醒,收回手的同时弹坐而起,夜澜已经半点反映都不得了,美目一闭,顺势便倒在他身上。
一股药香扑鼻袭来,他又是一惊,两双手都悬空,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夜澜?”
底气不足的唤了声,却没有得到像往日那般不得好气的回应。
他心头又突跳了一下,睁大眼将她仔细的瞧,觉着自己方才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这人不会真的被他错手掐死了吧?
“夜澜?”望着她的脑袋,颜莫歌边轻声喊她,边试探着用一手把她下巴抬起来,让她的脸正对自己。
接着,他再用另一只手伸出二指,探她的鼻息
指背感觉到轻微的气息阵阵有规律的拂来,颜莫歌大松一口气——
“还好没死!”
随着他发自肺腑的感慨完,连双肩都跟着垮下了,脸上的表情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真是把他吓得不轻!
末了,颜莫歌忽的反映此前一连串的举动未免有***份。
堂堂颜家公子随便杀个人又如何?眼下人没事,他亦是无心之失,再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可是转念他又想,夜澜却是随便杀不得的,她若死了,世间无人能为他解毒,况且
飞快的做着胡乱的思绪,颜莫歌陡然一僵!
“”
他怎么变成这么个爱多想的人了?
那个‘况且’之后
一声听似绵软,细嚼之下搀着不快的闷哼低低响起,断了他的思绪。
垂眸望去,直对上那双纯黑的瞳眸,当中显而易见的火苗在噌噌的上窜,转瞬间就呈燎原之势。
颜莫歌心头一颤,只见夜澜对他冷笑了出来,道,“你放心,我若死了,定有你作陪当垫背。”
捏着她的下巴,两根手指头还放在她的鼻息前,是看她死了没呢?
他忙局促的松了手,她便站起身,兀自整理。
这时颜莫歌才发现身上覆了条灰色的薄被,天色相较他午睡那会儿阴暗了不少,寒气四起,除了夜澜会与他关切,不做他想。
看她气鼓鼓的脸容,他嬉皮笑脸道,“你若死了我也活不成,再者若是我错手杀的,叫我填命理所应当,大家黄泉路上有个伴,没准来世还能再续前缘,你说呢?”
叫她说?
这会儿夜澜咽喉那处还有几丝隐痛,不看都知定被他掐得青紫了,这不要脸的,竟还出言调侃她!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收回淡淡的眸光,她转身欲走出木亭。
话不投机半句多!
颜莫歌一把抓住她,笑意不减,“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让你也掐一下你看怎么样?”
夜澜斜目睨过去,“能把你掐死作罢么?”
他俊容上都是无辜,“倒不是不行,只你本要救我,因我无心之举要了我的命,不就有违本意了?”
颜公子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人着想,奈何,夜澜根本不领情。
她脸容神采不变,比那亭外的天色还凉薄几分,“既然不能,那你还不放手?拉拉扯扯的做甚?”
颜莫歌一扫常态,讨巧的笑堆在脸上,道,“怎么我不能与你拉拉扯扯吗?谷里又没人看。”
“你如何知道没人看?”
“难道会有人来?是谁?”
“是谁与你无关,你无需知道这么多。”
“你之前说自会有人娶你,是哪个?”
夜澜微讶,原来早先他并未真的睡着,还将她的说话听了进去。
见她神色变了,颜莫歌又道,“那看来就是有了。”
“这和你——”
“没有关系?”他接过她的话,平和的语态里有着不难听出的茫然,罢了又自言自语道,“貌似是没有关系。”
“是没关系!”夜澜肯定,语气重了,脸色也更沉。
“那我为何要问?”颜莫歌竟反问她。
为何在他睡得朦朦胧胧时,偏生记住了这一句,醒来就不受控的脱口问了她
他委实想不明白了。
盯着他那张尽是不解的脸庞看,夜澜眸里有些许实施而非的东西忽闪而过,她先有怀疑,再而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呢?
定是她想多了
猛地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真的撑了伞走远了去。
雨越来越大了,不过未时的光景,暗无天光,耳边除了雨声和朦胧的雨景,再无其他,仿佛灭世般安寂。
被扔在亭中的人心情却从未有过的复杂。
这小医女有事没事总爱瞪他,起了瘾头似的,他却是一点儿都不生气。
垂眸看看覆在身上的薄被,置于身前的手轻触到柔软的之感,说不出的舒服,使得他勾起一笑,连心里都暖了。
之后再去望那白衣飘飘的背影渐行渐远,绵雨将她和湿漉漉的周遭一齐晕染开,他是越看越觉着安逸,忽然觉得连她平日恼火着给他脸色看的模样都是好的。
冷不防,颜莫歌打了个激灵,似乎隐有意识。
这天之后,谷里的气氛就很怪。
到了食晚饭的时候,清歌儿不知飞到哪里撒欢去了,夜澜站在中厅的窗边望了半响都不见回来,只好和颜莫歌一起沉默的用饭。
桌上摆着十年如一日的青菜和鱼汤,两个人相对而坐。
没了清歌儿欢快的插科打诨,除了屋外的雨声,水滴声,还有不时穿插着筷子触碰到碟碗的声响,之外,安静极了。
颜莫歌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对着同样的菜挑出不同的毛病,他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捧着碗,偶时抬起头看夜澜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看她的眼色有些怀疑,又有些探寻的意味。
怀疑的并非他看的人,而是他自己,至于想要探寻些什么,恐怕连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僵默了许久,夜澜头不抬,先问,“你老看我做什么?”
他反道,“不能看么?”
倒不是找茬的语气,却把夜澜轻轻的噎住,之后无人再说话,连沉默都有了不同的境界。
又过了好一会儿,颜莫歌忽然唤她,“夜澜。”
坐在对面的女子闻声抬首,与他四目相接。
没了如初见时的静待,她眉间浅蹙,看起来对他有所不满,凝了几许脸色,她对他告诫道,“你最好莫要说些叫我不痛快的话。”
她不痛快,他定也过不舒坦。
“你怎知我会说让你不快的话?”
颜莫歌问罢就见她眉间的折子更深,连周身都有怒气在挥散,不禁,他莫名轻颤,真的怕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