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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莫歌被吵吵得实在心烦,猛地扬手,掷了一物出去,只听外面那叫人起床的家伙‘哎呀’的惨叫,咚的重重落地,终于安静了。
死了?
死了最好!
床榻上的美公子双目浅合,勾起唇角,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杀生最解气了。
谁想
那声音却在这时,从那窗框的下面狠狠发出,撕心裂肺的道,“杀人啦!!死人啦!!夜澜!!!救命啊!!!!”
“”
颜莫歌终于被这百折不挠的声音扰得不安,起身下了床。
气势汹汹的走去将木窗推开,他大斥,“再喊本公子割了你的舌头!”
音落,那阵哭嚎也跟着断了,眼前却空无一人,他呆了一呆,兀自怪道,“人呢?”
莫不是喊完就跑了?
人正怀着浑身怒气四下环顾,远处再得一个不缓不慢的脚步声徐徐行进,一身白色衣裙在昏沉的天光中入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接,二人同时蹙眉,再同时不快开口——
“你使了哪个鬼东西来本公子的房外鬼叫?”
“你怎么把清歌儿打伤了?”
清歌儿?
面露狐疑,颜莫歌遗憾一笑,“没死?”
夜澜也笑,不忍不让的回敬,“你死它都不会死!”
说罢,窗子下面走出一只羽毛色彩极为鲜艳的鸟儿来。
颜莫歌盯着它瞪大了眼!
那只叫做‘清歌儿’的鸟被喂得身形圆鼓,都不得寻常鸟类的优美曲线了,两只小短腿一瘸一拐的向夜澜走去,鸟嘴还‘哎哟哎哟’的哼哼,似极了人声。
竟是只会学舌的八哥!
来到夜澜跟前,她弯身双手把它抱起,直起身来,它便就费力的蹦跶到她肩头,沉甸甸的站好。
有了这座靠山,它便无所畏惧,昂首挺胸的扣在夜澜肩头,对向颜莫歌清了清嗓子,比先前更加大声的示威叫嚷——
“懒鬼!起床!颜莫歌!懒鬼!不起割舌头!不起割舌头!”
清歌儿现学现卖的功夫,何其的犀利。
颜莫歌满面阴云,对着那一人一鸟,满身火气不知当如何发泄
夜澜纵容着她的宠物,也昂着下巴,道,“第一,虽让你暂且住在这里,这澜谷是我的,这间屋也是我的,我想喊哪个来,就喊哪个来。第二,以后每日卯时起身,晚了没早饭吃。”
清歌儿继续狐假虎威,“晚了没饭吃!晚了没饭吃!”
夜澜闻声抬手来在它小脑袋上点了一点,笑得柔柔的,“你如何晚都有吃的,安心了罢。”
肥得快飞不起来的八哥高兴的喊,“安心!安心!”
在四海八方横着走路的颜公子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小小的山谷里栽了跟头,他觉着,自己的待遇还不如一只鸟。
紧攥双拳,轻咬下唇,他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时,就无须再
“你还愣着做什么?”夜澜忽对他道。
愣着做什么?
颜莫歌不善的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夜澜正以颜色,理所应当的指着小院外,“先去柴房外劈柴,然后再去厨房生火,别问我何以是你,也别问我是不是在使唤你,我就是在使唤你,这里也只有你给我使唤,不生火就没早饭吃,你自己选。”
说完,她和他对视。
不算昨天在谷外,这是颜莫歌第二次遭人差遣,同一个人!
刚开口,狠话还没放出半个字,夜澜与他呛道,“十年,你的十年握在本姑娘手里。”
想活命很简单,先把火生了。
许是隔了老远她也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便再淡淡补了一句,“吃过早饭与你把脉。”
颜莫歌怒极反笑,字句都是狠辣,“你最好有点本事,否则本公子定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挑断你的手脚筋,把你泡在药坛子里,本公子能活多久,就折磨你多久!”
扬起黛眉,夜澜似寻味般说,“挑断手脚筋拿活人来泡酒,主意不错,不过你还是要先去生火。”
清歌儿幸灾乐祸,“生火!生火!”
“”
清早,身骄肉贵的颜公子始终臭着脸生火。
罢了夜澜拿米熬粥,又蒸了两个小食,约莫忙活了小半刻,院子外的石桌上布好可口的早饭。
颜公子昨个儿从午后就滴水不进,早就饥肠滚滚,可当他端起碗拿起筷,人又顿下了。
先仔细打量面前这一桌食物,有鱼汤,有腌菜,还有两个看起来酥脆的烧饼,和昨天夜澜扔给他的那两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比较,这简直如同死囚的最后一餐。
有了那种联想,哪里还下得去口
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女子,他问,“为何你不吃?”
夜澜知他戒心重,便道,“我吃过了。”
颜莫歌不信,“那为何不多准备一份,还要本公子再生火?”
“你以为你是谁?”夜澜耐性不佳,两句不合就先垮下脸,“我起身时忘了昨个儿带了个人回来,后而才想起你,叫你起来吃早饭有错?”
她确实不得错!
可颜公子委实不放心,指着那热乎的烧饼质问,“那这个为何与昨日的不一样?”
“那不是昨日的,是五日前我出谷时候做的。”
夜澜不慢不紧的为他解惑,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我想来者是客,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有总比没好,昨夜委屈你了,至于现下这两个,是我打算午间时吃的,因为突然想起你来,自然先给你了,若你喜欢昨夜的,厨房里还剩下几个,不用与我客气。”
听她说完,颜莫歌低下头,胸口起起伏伏,脾气欲发不发。
偏此时,肚子‘咕噜’的叫一声,他人一紧,手中的筷子都快被折断了。
“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吃这个吧。”夜澜眼含笑意,从容的将新鲜的烧饼推到他面前。
她心里早就乐得不行了,却强作老成,和颜悦色的说,“终归是我把你带回来的,总不会在吃喝上亏待你,你呢,也不用担心我会落毒害你,你本身就是个毒物,真的不用怕,之余我,我觉得你很不喜欢我,就算拿我泡了酒,你喝得下去吗?吃吧,别胡思乱想了,乖。”
也是这般时候,颜莫歌总算晓得昨日桑朵朵走前一步三回头,那句‘你别欺负人家啊’的叮嘱,是对夜澜说的!
【南疆篇】帮你日行一善()
澜谷并不大,花上半个时辰便能逛完,四面环着高山,天光不能全然照入其中,故而时时都与人一种昏沉之感。
北边有一方湖泊,阴湿的冷气颇为厚重,常年薄雾萦绕,外面烈日炎炎,里面却凉爽如秋。
此地之余颜莫歌而言,除却鼻息里挥之不散的药味儿,还有一只他看不顺眼的学舌八哥,还有比八哥讨厌千百倍的它的主人也就只剩下这凉爽称了他的心意。
疑神疑鬼的用过了早饭,夜澜撑竹筏带他过了湖。
北面极阴之地有个山洞,里面漆黑无光,阵阵阴风从里面吹拂而来,夹杂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浓郁香味,似花香,又似酒香,还似女人身上的脂粉香。
难得,连颜莫歌都觉着十分诡异。
站在洞口,他再度露出戒备的神态表情。
一旁的夜澜熟络的点了支火把,递给他时挑衅道,“你也会怕?”
他会怕!?
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接过火把,颜莫歌迈步当先,悠闲的戏谑道,“里面养着比你那清歌儿还肥的八哥?本公子会怕?”
他冷冷的哼,恨不得把天都给嘲笑得塌下来!
望着他昂首阔步的走进去,夜澜淡笑不语,紧跟其后。
山洞入口不大,里面却十分开阔,走了约莫半刻,沿途左右生出许多分叉,看起来都是可以行到里面去的。
每个深洞里散发出来的味儿都不同,药、花、草、毒
刺鼻的,清新的,蛊惑的,暧昧的,还有那些迷人心智,引人幻觉的,多得颜莫歌暗数不过来!
即便不语,他心里也有少许震撼!
就不提昨夜入谷时,外面那些深深浅浅,带着剧毒的沼泽了,与这山洞比起来,寻常人才真是有进无出。
随便吸入某些香味,或生出幻觉疯癫一世,或当即七窍流血毙命而亡。
这个夜澜
思绪顿了顿,颜莫歌回首猜忌的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女子。
他一停,夜澜也身形沉缓,面色从容的停下,与他淡笑,“你想问什么?”
“你”颜莫歌将她上下扫视了个遍,又看看两旁的黑漆漆的窟窿,“你也百毒不侵?”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我的百毒不侵和你不同。”夜澜不相隐瞒,能进得了这地方的人从来都不一般。
越步上前,她取过他手中的火把在前领路,边走边道,“你自娘胎里中毒,之后为了活,无所不用其极,以毒攻毒,换血续命,你体内五脏六腑里汇聚的毒是世间罕有,而我则恰好与你相反。”
颜莫歌了然,“如此说来,你在娘胎里就吃着各种解药?”
“算是吧。”夜澜语气清冷,即便只望着她的后脑勺,都能想象出一张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脸孔。
明明是个小丫头,整天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
颜公子对此看不过眼得很!
她哪里会察觉他心里那些腹诽?就算有,大抵最多是赠他个不屑的冷眼色,随后就真的不屑了罢。
夜澜继续道,“我师傅是个怪人,平日最喜欢捣鼓些奇毒,师娘在身怀六甲时不小心沾了他身上的毒粉,便是与你的情形差不离。”
颜莫歌也觉得,天下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便说笑道,“别告诉本公子,你是你师傅为了炼解药专诚抓回来的。”
夜澜再而顿了步子,回头冲他诡异一笑,“你真是难得聪明。”
难得聪明?
莫非他以前很蠢?!
颜莫歌登时黑脸,猜对了都要被嘲讽,他不就是随口说笑而已么
跟着前面身形单薄的人儿,他闷声念道,“既是他将你抓回来,就算你没有死成,他也当是你的仇人,一口一个师傅,喊得真是亲热!”
这次夜澜不得回头了,只语气比先前还要轻松,事不关己的说,“倘若你亲娘早死,爹爹软弱,二娘把你卖给人贩,若没有被山谷里的怪医掳走,就逃不过被卖到北境做奴隶的命运,你说是留在山谷里试药炼药好?还是过给人当牛做马连畜生都不如的日子要好?”
至少选前者,她还能做个人!
听她三言两语的说了自己的身世,颜莫歌意料之外,又觉得委实合情合理。
那句‘难怪你性格生得如此’还没出口,又听她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说,“差点忘记了,这由南至北,奴隶生意做得最大的不就是你们颜家么?你自小锦衣玉食,踩着成堆的尸骨过日子,怎会晓得哪个的心酸?”
言罢了,她兀自生奇,道,“按说你这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药罐子里泡大的人,不该是柔弱斯文的模样么?何以怪成如此?”
莫不是体内积压了太多毒素,那张嘴也连带跟着毒辣?
颜莫歌诧异至极,“你又很好?五十步笑百步!”
“你错了。”夜澜当仁不让的纠正他,“我是百步,你是五十步,不过还好我是百步,你身后的五十步都被毒死了。”
“那本公子在你身后还能活命,出谷当真要找个庙拜拜!”颜公子不服气的反驳。
全然不觉,他话里已矮了她一截。
夜澜呵笑两声,带着他折进一个深洞,“这不是还隔着五十步么?诚然你小命在我手里,要杀你却颇为费力,论武功我又不是你的对手,你拜哪门子的庙。”
说完,她将火把顺手插在岩壁边,身形从身后的男子眼前移开,走到另一边捣鼓她的药罐去了。
被一番冷嘲热讽,奚落得体无完肤,颜莫歌正绞尽脑汁奋起反击,哪想夜澜刚离开他面前,洞里被火光照得清清楚楚的一切霎时让他胃里翻涌,忍不住作呕之感,生生倒退了半步!
“你——”
目光死死钉在离他最近的石床上,那上面并排躺着两个苗人,一个全身溃烂,面目全非,半张着开裂的嘴,浅有微张微合,分明还没死!
另一个就更加可怖了。
他上身赤丨裸,胸口被利刃隔开,皮肤如衣服般分往两边,露出鲜血淋漓的内脏和白骨,最惊人的是,颜莫歌还可以清晰的望见他的那颗心脏在跳动!!
夜澜头也不回,站在一排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架子前,从里面取出粉末调配着,连话都懒得说。
颜莫歌站在洞口足足僵滞了半刻,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她是用活人来试药么?
也是了,她的师傅就是这样,她不过是有样学样。
年纪小又如何?照样心狠手辣!
颜莫歌轻慢一笑,“世人都说医者仁心,本公子看你恶毒如斯,貌似那颗心也仁慈不到哪里去。”
夜澜应和的笑笑,“可不是么,我要是有颗仁慈之心还会医你?”
颜莫歌一瞠眼,气结!
他到底是有多大奸大恶,她不医他,小圣女也别活了,这是一命换一命!
心里翻涌起伏,可,颜公子没有再开口。
终于在毒舌上遇到了对手。
再看夜澜转身来,手中多了一只灰色的碗,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径来到他面前,先把刀子递上,“是你自己割呢?还是我帮你?”
有了先前几番揶揄,这次颜莫歌不多问就拿过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割了道口子。
黑紫色的血顺着伤口缓缓留下,滴入装着粉末的碗中,奇妙的是他的血与那些奇怪的药粉相容之后,竟然变得鲜红起来。
夜澜不废话,语气一贯的命令,“喝了它。”
看着那碗中一口就能饮尽的鲜血,颜莫歌露出抹嫌恶的颜色,“为何你不直接给我食药?”
非要让他割破手,以血相融,再服食下去,虽那是自己的血,他也实在
“你不喝我就给他喝了。”夜澜看看躺在石床上全身溃烂的那个,“我这药正好差一味,你的毒血用得好便是药引,没准能救了他一命呢?真救活了,就当是帮颜公子你日行一善了罢,你看如何?”
【南疆篇】本姑娘才不会宠你!()
望着送到眼前的那碗红艳艳的鲜血,颜莫歌甚至还能嗅到一阵并不陌生的腐朽味儿。
让他喝自己的血,怎样都是叫人感到诡异非常的。
况且他总觉着,只消夜澜说‘你看如何’时,她已在心里算计你,不得不防!
想到此,他戒心更重,“你在里面加了什么?我放出来的血内有毒,你是怎样解的?还有这两个人,你在救他们,还是在拿他们试药?”
连串的问罢,夜澜眉梢一折,“阿岚儿还要靠你才能活,终归我十分厌烦你,也不会贸贸然害了你去,你喝是不喝?”
这回颜莫歌不得先前那么好说话了,他确实贪恋人世,不想那么早去见阎王爷,却也没有到了要看她的脸色过活的地步。
面容忽的阴沉,他指着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冷道,“他们死活与我无关,只你脾气古怪行事诡异,自要问清楚!本公子虽惜命,倒也不是个怕死的,不至于入了你的山谷就任你刀俎,连问都不问半句,自然,你也可以说无可奉告,不过——”
向她逼近一步,他眼底尽是显而易见的胁迫和狠辣,“从昨日到此刻,你这张冷脸也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