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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南疆局势稳定,就带着袁雪怡和她的孩儿一道回祁国。
只这当中,汗妃娘娘需得一直以男儿身示人,还要娶圣女为妻。
对此大汗本不得意见,偏爱妃的便宜给小圣女沾去了,他心里不痛快。
“还能如何?”祁云澈没个好气,被酒意充斥的深眸盯着竹舍顶端,不假思索混道,“挥军南下,踏平大祁,再灭南疆,把人抢回来,否则我儿就没娘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字句霸道。
别的都好商量,独独这件决然没有半点余地可讲。
汐瑶见他半醉了,这时的大汗是最有趣的,便多与他闲话几句,佯作寻思道,“回去调兵遣将,还要先打大祁,你也不嫌累么?”
祁云澈不耐的啧了声,遂改口,“那就向祁若翾借兵,派冷绯玉来帮孤抢人。”
“如此甚好。”
“把人抢回来再打祁国。”
“为何非要打祁国?”
“想打就打。”
“嗯”汐瑶点头,沉吟,“那恐怕本公子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祸水男儿了。”
祁云澈也点头,半响才觉出不对味,后知后觉的反映,有个不怕死的调侃到他头上来!
那眼色将将横过去,汐瑶已是笑得往床的里侧缩,忙为自己辩驳,“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
她本女儿身,可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她的夫有断袖癖好。
“那也多得你提点才是!”牙痒的把人拽到身下,祁云澈露出森森白牙,阴风恻恻的唤她,“慕公子。”
汐瑶被他半身沉沉的压住,连喘气都有些费力,再得他含着醇厚酒香的气息一阵阵的吹拂的面颊上,都快跟着晕眩过去。
可是听他又是醋意,又是介怀的那一句‘慕公子’,人是笑得快接不上气来。
抬起素手,芊芊玉指在他脸颊上轻挠,“不知陛下对本公子可满意?”
祁云澈盯着她面若桃花的脸孔,眼色越发深沉,身上的火苗瞬时都被她如水的眸给点着。
自从汐瑶先行到祁国,再而两人虽同行了多日,也不曾多有亲密。
总算得她暂时恢复女子身份,难得同房,怕是错过这个机会,明日大汗会想不通
半响对视,灼烧的咽喉滑动了下,他沉哑道,“满意极了。”
只要他望见的是这张脸,是这个人,管她男女,他不嫌弃就是。
若是换做两年前的汐瑶,恐怕对此还会羞涩。
如今老夫老妻,她只得由着他胡来,掀起眼皮问,“然后呢?”
祁云澈埋首在她唇瓣上浅浅一啄,不忘说笑道,“孤暂且委屈一夜,借慕公子将就一番,赶明个儿你见了我家爱妃,记得替孤带个话,润儿还小,离不得阿娘。”
言罢,汐瑶咯咯的笑这人半醉了还要在嘴上使坏。
怎么会得这样一个可爱的男人,实在叫她爱不释手。
他的温柔,她尽数接纳,尽情纠缠起来。
缠绵过后,祁云澈的酒也醒了许多,便带汐瑶到寨子外一处僻静的溪边清洗。
将将入了丑时,这会儿万籁俱寂,月色朦胧,盈盈笼罩夜色中的大地,与跳跃的溪水相互辉映,折射出细碎剔透的光。
汐瑶洗罢了,换了衣裳,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撑着下巴欣赏水中的美男。
耳边尽是水流声,周围蝉鸣不断,偶尔更远处时有狼嚎,不觉得怕,相反很是乐趣。
看祁云澈弯身捧起水自身上各处浇淋,细细的水流贴合着他轮廓优美的身形自上而下滑落,真真是一副美画卷!
不过这画却是只能由她一人独享的。
祁云澈洗了一会儿,停下来看向她,道,“你与小圣女倒是很投契。”
汐瑶点头,“你知道为何。”
她在她身上望见自己的影子。
祁云澈话语肯定,“我却觉得她与你截然不同。”
汐瑶唇角上扬,“哪里不同了?”
“假若你是南疆圣女,有机会离开此处去到祁国,定会找个地方隐姓埋名,避世隐居,不会再回来。”
“为何不回?”连她自己都不知,她要是南疆的圣女,有那么大的权利,何以非要背井离乡找个地方藏起来?
祁云澈定定看她,眸中带着几许思索的意味,说,“从前你不得机会跑,等你有机会时,又舍不得我了。”
阿岚儿舍不得的那个人,不稀罕她。
弯弯的眯了眼,汐瑶笑道,“算你有本事让我舍不得。”
祁云澈受用的回她一笑,“入了王城之后,莫要掉以轻心,倘若苏克桀用别的法子动摇了小圣女,难保不会对你动别的心思。”
眼下他们身份暴露,虽说南疆会顾忌蒙国,真到了紧要关头,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数。
这也是祁云澈最担心的。
汐瑶与他想在了一起,沉吟了会儿,道,“有你在,我倒是安心得很,只颜弟那边不知是个怎样的情况,只有裳音二人陪他,我越想越觉得不妥。”
自从无名大师断出他活不过三年,那人的脾性越发古怪。
此次就算不得袁雪怡这件事,祁云澈也要亲自入一趟南疆,只为找传闻中妙手回春的巫医。
分别大半日,就算汐瑶不说,他也一直将那自小就任性的弟弟挂在心上。
祁云澈道,“我已命毕宿前往恩周,调一支暗部前往澜谷,颜朝也在那处,闻讯后应当会一并赶过去。”
顿了下,他又道,“以颜弟的武功,加上那一身剧毒,自是没人伤得了他,我只担心他找到了巫医,不肯医治。”
听了他的担忧,汐瑶对着天上偌大的月亮长叹,“对的,你这个担心真是恰如其分。”
二人正在溪水这面各自惆怅,忽而不远处传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声音,在寂夜里显得格外的清亮——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你们看,前面好似有人在洗澡!”
“桑姑娘,前面有人在洗澡你怎不回避?别走那么快啊”
【南疆篇】苍天!你不公!!!()
夜深人静时,祁云澈和汐瑶都没想到会突然有人来。
听到清晰的对话,还没容人有个准备,那脚步声越发的靠近,眨眼间就能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看清来人的身形轮廓。
是桑朵朵来了?
和她说话的仿佛是裳昕?那颜莫歌是不是也来了?还是说那巫医根本徒有虚名?
汐瑶心思里慢吞吞的想着,莫名又不太对劲,向清澈的小溪中央望去,便是看见祁云澈立于其中。
他周身一丝不挂,唯一的遮掩只有垂散至臀下的墨发,溪水只没到他小腿中段,月色萦绕于他健美无暇的肌理之上,如梦似幻,剔透晶莹,真是养眼非常。
背对她的祁云澈呢,正也转头来回视她,眼色里带着一贯的温柔,只不同的是,他俊眉浅蹙,像是在等她什么反映。
默了半瞬,汐瑶‘哇’的惊呼了一声,抓起放在身旁的衣袍往他奔去,一边对来人凶巴巴的大喊‘不准过来’!
这男人是她的,脸皮可以随便与人看,身子可大意不得!
正与此时,怀着欢快的心情来到溪边的桑朵朵,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吼得僵滞在原地。
她呆愣的立于人前约莫十余步的地方,正正看到慕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溪水中央,将手中的衣服披在云漠的身上那一幕。
才将她看见了吗?
好像看见了一点点罢
可是好可惜,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桑朵朵发觉自己全然想不起了,早知道就走快点,把眼睛擦亮点!
身后,裳昕和裳音追赶而来,看到站在水中颇显得狼狈的一双人,不禁一吓,连忙跪地颔首,齐声道,“属下失职,七爷赏罚!”
铿锵有力的声音把桑朵朵飘荡在九天之外想入非非的魂魄震了回来,她一愣,直言道,“慕公子,云公子,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在这里戏水吗?”
说完后她才觉着不对,好像鸳鸯才一起戏水吧?
况且鸳鸯还是一雌一雄,这男人和男人深夜戏水,怎么想都觉着怪异。
水声哗哗作响,桑朵朵毫不避讳,定眼将眼前的两个美公子仔细打量。
慕风两手拎着一件外披的两端,高高举起,分别将云漠左右包裹得寸肤不露,也因为这举动,使得他全然环抱云漠。
而他却又同时与她直视着,那眼色,那神态,那表情充满了戒备和敌意,还有驱赶。
仿佛她看了只属于他才能看的。
啧啧
内心纯洁的桑朵朵无言暗道:好浓的醋味。
再看云漠,仍旧面无波澜,俊美无匹,分明的五官被月色柔和了几分,还是谁也不搭理的冷酷模样,只盯着慕风看,似乎他在享受他为自己吃醋独占的反映。
只他这眼中唯有一人,那一人便是他的全部的眼色,足以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裳昕见她不知礼数,见此情形不但不避,反倒睁大了眼睛猛瞧,不得不开声道,“桑姑娘,还请回避。”
桑朵朵也被云漠那个眼神给煞到了,正想转身离开,只见她黑瞳忽闪,有了新的发现!
“慕公子,你竟然为了云漠穿女装!!”她惊异的大喊。
汐瑶没有束发,就算平日做男子打扮,五官单是看着都极柔美,先她就与人她是男子的错觉,桑朵朵又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自然就不会转弯。
天!!!!!
为了云漠,他竟是做到这一步,委实感天动地,直叫见者潸然泪下
先前的那声‘啧啧’也在桑朵朵心里变成长叹,一不小心,她真情流露,心思化作言语,发自肺腑道,“世间真情真爱,为何要有男女之分,苍天不公啊!!”
“”
“”
“”
汐瑶和祁云澈茫然的对视,就算桑朵朵没有气壮山河的哀嚎这一声,他们也从她丰富的表情变化里看出许多内容。
先前是苦笑不得,此时唯有沉默能表达心情。
面对天上地下至此一个的桑朵朵,连北境的霸主也无语了。
良久,汐瑶先提议道,“不若还是先同她说清楚罢?”
反正在白日时,他们的身份都在阿岚儿那处坦白无疑,与桑姑娘说清楚,应当会轻松许多。
祁云澈举目看向裳昕二人,只问,“颜弟人在哪处?”
“七爷放心,小公子正在澜谷修养。”
闻言,汐瑶面露喜色,“他肯听话医治?”
未等裳昕再答,不甘寂寞的桑朵朵冷笑两声,露出得意的笑,“落到夜澜的手里,想不听话都不行!”
经这溪边一小闹,众人回到寨中,两边将各自发生的事全然相告。
得知慕风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且还是当今蒙国汗妃,而云漠正是图亚大汗,桑朵朵又惊又异!
把颜莫歌交给夜澜之后她就在心里沉吟上了,若说颜莫歌是因为身有剧毒,那专情蛊在他身上发挥不了效用,慕风又是为何?
冷冰冰的云漠在一路上对‘他’体贴入微,只因她是他的妻子。
哪里有什么男子与男子的真情
想起自己在溪边的言行,桑朵朵不惊也不异了,只想找个空地刨个坑,把自己活埋了作罢。
是说,这一行人不乏古怪,行事作风却又大气非凡,连到南疆的幌子说与人听,即便不难察觉破绽,却还是会给人光明磊落之感。
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再悉闻央哈是苏克桀派来杀阿岚儿的,桑朵朵怒得拍着大腿破口大骂,“夜澜说得没错,苏克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做南疆王,什么卑鄙的手段都用尽了!”
亮堂堂的竹舍里,尽是她一个人的怒声在回荡。
因她骂的人是苏克桀,阿岚儿心里虽有怨,却不至于在人前与她一起同仇敌忾,人是只有规矩的端坐着,不言。
相较之下,汐瑶就显得兴致勃勃许多。
早先阿岚儿与她说了她们与夜澜的关系,言明只要颜莫歌肯收敛他那恶性子,对他体内的毒,夜澜不能解得完全,也能为他续命。
前有桑朵朵豪言,落到夜澜的手里,想不听话都不行!
这会儿汐瑶坐在祁云澈的身旁,笑呵呵的盯着后来的人儿,和颜悦色的问,“朵朵姑娘,听你这么说来,回来寻我们时,那位夜澜大夫特地叮嘱过你,叫你务必要提醒圣女,提防苏克桀?”
“是的吖!”朵朵对‘女子’的慕风好感倍增,与她说话笑容都要灿烂些。
汐瑶继续问,“夜澜大夫可会拳脚功夫?”
朵朵大而化之的答,“她那花拳绣腿算什么功夫?汗妃娘娘,你莫不是怕她欺负了颜公子吧?我们澜澜那是生了一张刀子嘴,揣了一颗豆腐心,这点你大可放心,只要圣女平安无事,颜公子的毒解不了,也能多活十年!”
此话一出,祁云澈都有了动容。
十年
在生死面前,流芳百世的明君不过都是个凡人,人生又能有多少十年可言可活?
汐瑶再道,“朵朵姑娘,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家这个弟弟脾气古怪,说话刻薄,偏又有一身绝世的功夫,夜澜大夫一人在谷中,怕是被他欺负,我与大汗也实在过意不去。”
桑朵朵大笑着站了起来,“这你就更要放心了!”
裳昕忍不住道,“是啊,夫人,您放心吧,小公子这回是遇到对手了。”
在她旁边的裳音与她相视了眼,两人低首掩笑,也道,“夜澜姑娘能一眼望出小公子自幼身中剧毒,有她在,定能保小公子安然无恙。”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小公子被噎得哑口无言,连酒袋都扔了。”
“还要与夜澜姑娘帮手拿竹筐!”
“对对,真是难得一见。”
听裳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汐瑶诧异的看向祁云澈,见大汗都是满面的好奇。
末了,她是长长一叹,“真是奇了。”
这被人使唤,噎得哑口无言的颜莫歌好想调头回去看一看
【南疆篇】谁欺负谁呢……()
暮色初开,窗外的鸟儿便忙不迭叽叽喳喳热闹的唱了起来,闹得彻夜未眠的颜莫歌更加烦躁。
昨日同裳音二婢别后,夜澜并未立刻带他回谷,而是顺着那些有毒的沼泽四处采摘毒物,将他当下人使唤,飞檐走壁的摘这个,讨那个,直至天黑尽了才作罢。
入谷后把他扔在这间房中,再扔了两张硬得可以砸死人的饼与他,那就是晚饭了!
没有酒,没有人陪,没有歌舞,甚至连个斗嘴的人都不得,颜公子在乌漆麻黑的陌生山谷里,饿着肚子,孤零零的熬过一个不眠之夜。
经过整夜的寻思,他便是想,倘若今日夜澜还不拿出点本事来给他看,他就——
屋外传来个奇怪的扇动声,他思绪随之一端,接着只听‘咚’的一下,仿佛有什么落在窗棂上。
颜莫歌颇有不解,略微侧身往那处看去,冷不防,那边就响起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叫唤,“起床,起床,懒鬼!颜莫歌,快起床!”
他眉头一蹙,不悦极了!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站在外面装神弄鬼,直呼他的名字,还叫他懒鬼?
不得礼数的乱喊乱叫,竟是命令的口吻,气死他了!
扑哧扑哧——
扑哧扑哧——
不知什么在拍打着窗户,伴着狐假虎威的叫喊,“懒鬼,懒鬼!还不起床!不起不给饭吃!不起不给你治病,毒死你!毒死你!”
颜莫歌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