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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朵朵心花怒放的拎着两只空碗折返而归。
带着臭脾气的颜莫歌去会巫医,她求之不得!
她以为,她要如愿以偿了。
待人走远,坐在大树下的颜莫歌才露出本性,傲慢的轻哼了声,命裳昕拿轻水给他喝,他要漱口。
方才说了那么一会儿子的话,他竟还惦记着这件!
经过午后的商议,众人决定兵分两路。
翻过这座山后,桑朵朵带颜莫歌和他两个侍婢前往澜谷,云漠等人则与圣女一起先去王城。
原本阿岚儿对朵朵一个人放不下心,但只消想到下到颜莫歌和慕风身体里的蛊,这担心就自然而然的少去一半。
专情蛊三个时辰便会发作,到那时,呵呵呵呵
三个时辰后。
不停歇的赶路,眼看天色渐暗,只能步行的众人才将翻过山头。
今夜想是要在野外露宿了,四个哑巴侍卫得了阿岚儿的吩咐,手脚麻利的整理了落脚歇息的地方。
鬼宿等人分别去猎了几只野鸡野兔,菱花湛露架起两个火堆,不得一会儿功夫,收拾好的野味伴着一阵嗞嗞声,发出引人食欲的香味。
裳昕裳音拿出美酒来给大家饮,这是小公子的随身必带,宁可不食饭,这酒是不能没有。
碍着南疆的天色气氛,她二人想的是,能让小公子少喝一口,那就算一口。
夜至。
众人分散围坐在几个熊熊燃烧的火堆边,烤食野味,喝酒谈天,颇为轻松愉悦。
汐瑶是挨着祁云澈坐的。
连日来大汗对她这身男儿装看得越发顺眼,对慕风公子好,那更是连遮掩都不顾了。
众目中,只见他扯下一只兔子腿,启唇轻轻吹了吹,再把上面烤焦的部分细心的撕掉,才送到慕公子的面前。
那叫一个细心啊
汐瑶冲他窝心一笑,纵使老夫老妻了,却还很享受他对自己好,刚伸出手去接,就在这时,另一侧也递过来一只兔腿,比祁云澈给她的要大,看起来更加可口。
顺着那手望去,阿岚儿对她投以一抹羞涩,低下头细声请求,“吃吃我的吧”
话中的意思只差没有换一个,变作:云漠再好,那也是个男人啊!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喜欢我吧
实则赶了整天的路,汐瑶望见坐在对面的颜莫歌坏得快滴出黑水的眼色,才想起还有专情蛊这回事。
那她是要接受小圣女的好,还是不接呢?
昨儿个晚上没有好好商量过这件事啊!
祁云澈轻一
【南疆篇】捉弄()
不过几日,撇开桑朵朵的多嘴挑剔,阿岚儿对同行的人有自己的见解。
颜莫歌身家厚实,与当今汗皇乃至亲兄弟,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结交的能人异士更是无数,虽他脾性差,难相处,可随便端着那重身份亮于人前,谁都得卖他七分脸面。
这便也是桑朵朵看上他的缘由。
云漠少言但稳沉,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不难望出他时时迁就慕风和颜莫歌,却是只消在大事上,定然是他说了算的。
他对慕风的情义已然无需多言,可想一个顶天立地的勇士不顾世俗眼光,在人前对爱慕之人呵护备至,柔情万丈,真真感天动地!
可若非若非他们两都是男人,阿岚儿怎忍心拆散!
鸳鸯鸳鸯,要雌雄才可凑成一双。
慕风为人谦和,谈吐温柔,眸色中时时透着股子寻常男子不曾有的纤弱,非但不叫人讨厌,反而想去保护他。
或许正因为此,才征服了云漠这样霸气十足的人罢。
把兔腿递向慕风时,阿岚儿心里对云漠的愧疚溢满了全身,她用坚定的眼色对云公子示意:放手吧,我会对他好的!
祁云澈瞬间望穿小圣女的心思,在汐瑶犹豫不决的那刹,淡淡然的收回了手。
此时此刻,汗皇陛下想的是,他还没小气到女子对他孩儿的娘好,都要吃味的地步,身在南疆地界,他委实无需阻拦小圣女,只要此行顺利便可。
故而,他出于礼节谦让。
可阿岚儿却当他成全了自己!
她的心都要碎了。
这得下多大的决心?得怀有多大的勇气?
由为他收回手时,几乎是不着痕迹的望向自己,看似淡薄的眸里有交托,有嘱咐,还有更多难舍却不能不舍的情怀。
看来云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慕风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拿得起放得下,当断则断,这才是真男人!
两人隔着中间反映迟钝的人来回交替了好几个眼神儿,那厢汐瑶还在依依不舍的用目光追随了祁云澈手里的兔腿一会儿。
直至望见他启唇在腿上咬了一口,才讪讪作罢,怨恼的撇了他一眼。
这人为了图个方便,竟把她顺风顺水的推出去!
不得别的选择了,汐瑶彬彬有礼的对阿岚儿谢过,接了她递来的兔子腿,慢条斯理的啃起来。
啧啧,快瞧他斯文尔雅的吃相,如画的美目轻垂,如玉的脸容温淡,张口用皓齿咬下一小部分腿肉,咀嚼
为何他的吃相似极了女子,却又丝毫不做作,更比女子娇俏!
就连悄无声息移到颜莫歌身旁坐下,欲要对他示好的桑朵朵都看得有点发怔。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饮酒的颜公子先对她搭话,语气和善,望住她的眸光静柔,仿佛这一时骨子里自带的攻击都在这刻消失不见。
桑朵朵微有怔愣,恍然以为自己生出幻觉。
火光将他俊逸绝美的脸容映衬得柔和无边,他竟也有这般易接近的时候?
那她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因为他长得好看啊
见挪到身旁的人不言不语,只露出副呆傻的模样,颜莫歌暗暗感到好笑。
不是给他落了那什么专情蛊,要将他带回苗寨里折磨,怎么这会儿反倒摆出张茫然的脸容来?
颜公子恶名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她不仁在先,就别怨他无义了。
学着方才对面发生,他兀自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另一只手握住把好看的匕首,亲自从火堆上割下一块烤得肥厚适中的兔子肉,递送到桑朵朵面前。
当即,她受宠若惊的僵愣!
颜莫歌笑盈盈的问,“想吃么?”
桑朵朵点头再点头,定在他充斥着笑容的俊脸上就再难移开。
他们南疆的男子就是不得祁国的男子俊美,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不接,颜莫歌也不恼,眸中的流光闪烁攒动着,再蛊惑而引诱的问道,“要我喂你么?”
我的天
一股酥麻之感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犹如当头一道惊雷打在身上,不痛,还十分的舒坦安逸。
桑朵朵飘飘然的点头,早就忘了专情蛊这回事,仅剩的一丝丝理智在拼命的告诫自己:矜持点!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问时已然倾身凑近过去,伸长了脖子,小嘴欲拒还迎的半张开,能被颜莫歌亲自喂她进食,此生也不算白活了,呵呵呵
刚想完,就在她嘴几乎要碰到兔肉时,忽而男子冷下音色,“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桑朵朵略回神,还未反映是如何一回事,那兔肉已远离她。
不解的抬首对向颜莫歌的脸,才发现他们挨得极近!
他姿态放松的坐着,一手放在身后支撑,形容洒脱出尘,因着不想和她有太多接触,身姿有些许半仰,而她呢?她的上半身都要侧着贴靠在他身上,何来矜持可言?!
还有他此刻的表情也不得方才那么好看了,冷冰冰的,望着她的凤目里几分轻佻,几分清傲,全是戏谑和鄙视。
不知怎的,桑朵朵就想起一句俗语来,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他是拥有洁羽的天鹅,她是
猛地醒然!她再次在晴空月夜遭雷一劈,整个人迅速站起,远离颜莫歌,“你、你少瞧不起人了!”
“本公子有说瞧不起你吗?”他反问,眯起眼眸促狭的瞅着双颊臊得通红的人儿,昂起首,怡然自得的道,“本公子以为,本公子瞧不起人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
言罢,四周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扑哧’声,着实忍不住了。
就连裳昕和裳音都不知道此生伺候在小公子身边,有没有机会看到他对哪个温柔,这桑姑娘也太好诓了。
桑朵朵居高临下的对他瞪视,怒火中烧的眼中溢满受伤。
却是同时,她心底也觉着这人恶劣倒也,但又有哪里不对,她实在说不上来。
“哈哈哈,还想本公子喂你?”颜莫歌一派目中无人,边笑边揶揄她,“本公子笑起来好看吗?哈哈,痴人说梦,桑朵朵,你可真敢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发猖狂,笑声回荡在深山老林间,十分空幽清晰。
桑朵朵气得血都沸腾了,攥紧小拳头与他凶,“颜莫歌!你狂个什么劲!老娘有的是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说着就欲要抓出金蝉蛊来收拾他,可刚摸到腰上,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三个多时辰前与他和慕风下的专情蛊。
这
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
忙向阿岚儿看去,小圣女还坐在慕风身边,只是——
阿岚儿也有所察觉,怀疑的看着身旁温文如玉的男子,便是得他对她微微一笑,“圣女娘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人生在世,能得一心爱之人在下知足。”
话罢,‘他’转而看了另一侧的云漠一眼,对他绽出眷恋之色,再而握住了他的手。
云漠回应的与之相视,彼此情深意重。
“你们!!”
阿岚儿大惊,还没道出他们是男子,怎能相爱的话,那厢颜莫歌坐得纹丝不动,闲适的喝着小酒,对将将威胁自己的人道,“要让本公子生不如死?你可以试试看。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本公子向来有仇必报,你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对你,想清楚了再出手。”
这话说得风平浪静,暗自里那股阴冷的狠劲不难叫人听出。
在苍阙遇到小圣女等人,慕汐瑶打的是就近的心思。
不管此行是为了找那巫医瞧一瞧,还是到王城去助袁雪怡解困,都没理由先给人暗算了去。
当他们是草包么?
那小圣女和苏克桀是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颜莫歌却是一清二楚,哪怕是在南疆,只消他来了,都得他说了算。
默然小会儿,他两杯酒饮罢,再问道,“想清楚了么?”
【南疆篇】不顺眼()
顷刻,颜莫歌已然换了张谁的面子也不买的冷脸,狠话他是撂下了,他素来言出必行。
大江南北,四海八方,谁没听过一两件与他相关的毒辣事?
祁云澈和汐瑶携手而坐,任由他发挥。
原本想的是借小圣女一行图个方便,入南疆王城能顺利些,不想这一主一仆动了别的心思,不回敬一番,岂不显得太好欺?
也是这时,阿岚儿等人才恍恍然醒悟几分,连日结伴同行,虽颜莫歌为人过于挑剔,说话也刻薄,却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换言之,他从未同她们较真,但眼下
环顾周遭,几天相处下来,云漠慕风还有颜莫歌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会功夫,且都是各种高手。
而阿岚儿和桑朵朵的身边,除了四个哑巴侍卫,就只得一尾剧毒无比的蛇儿,可谓身单力薄。
就是要放小蛇出来咬人,也只能放倒一个,并且随便是他们其中的谁,将来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先她们给慕风颜莫歌下的蛊毫无作用,看他们的神态形容,应当是察觉了,否则不会恼火成这样。
就是片刻功夫,说长也不长,阿岚儿坐在火堆边思绪辗转飞快。
有句话叫‘来即是客’,横竖想来都是她们的不对,说好同行带路的,你却与人落蛊,不将人家惹恼才怪。
此处乃入南疆之后最茂密的一座大山,走的又是偏僻的小道,平时别说有人经过,连野兽都极少出没。
慕风等人要是真的心狠手辣将她们斩杀在这里,尸身隔个十几年没准都无人发现。
莫说逃跑会丢整个南疆的脸面,跑不跑得了,都该算做另一回事
紧迫僵凝之余,阿岚儿想得背脊骨都是凉意。
便是这时,忽听桑朵朵大声道,“我想清楚了!”
她想清楚了?
颜莫歌一挑俊眉,抬目冷笑着望她,“是个如何的说法?”
四下两只暗部的人马早就蓄势待发,只等他一声令下了。
击杀南疆圣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求来的活儿。
阿轸早就相中小圣女袖子里的那尾小蛇,心思里都琢磨好几次,怎么把皮刮下来,做成两面拨浪鼓给他家心肝宝贝玩儿呢。
不顾阿岚儿拼命与自己使眼色,桑朵朵只问坐姿轻松的白衣公子,“你说你有仇必报,别人对你怎么样,你就对别人怎么样,是不是?”
饮下口芳香四溢的美酒,颜莫歌点头,“没错。”
话将落音,桑朵朵忽的在他旁边坐下,死皮赖脸的将双手缠到他手臂里去,“那我今后只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好?哈!就这么说定了。”
“”
一扫先前的冷面,那口酒含在嘴里,颜莫歌瞪大了眼睛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她,这又算个什么事?!
桑朵朵不知道这个算不算随机应变,不用阿岚儿给她使眼色她也明白,在自家地盘上,不能丢脸吖!
故而纵使她们错在先,也不能服软,只能由她出面,略作小小的牺牲,以挽回整个南疆的脸面了。
反正,她本就没多少伟岸的形象可言。
这人呐,只消连脸皮都不要了,那真是可怕得紧。
汐瑶和祁云澈齐齐看向正对面诡异的一幕,这个桑朵朵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就是大汗和汗妃都被她打败了!
身后的暗林里,跃跃欲试的轸宿等不及用胳膊肘拐了拐旁边的翼宿,只闻鬼老大‘啧’了声,用只有这方才听得到的语调叹说,“小公子碰上了张狗皮膏丨药。”
桑朵朵还是第一次真正触碰到颜莫歌。
他衣裳的布料冰凉柔软,凑近了闻还有一股子清幽的淡香。
他的脸这样看更为俊美,恰逢此时几缕莹润的月光穿过繁茂的树枝,笼罩在他比月光更加美丽的面庞上,如无暇美玉,如沧海明珠。
清冷而高贵,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之间。
随着他的吐息,桑朵朵感到一股淡淡的酒香迎面而来,若有似无,几乎将她染醉。
颜莫歌直觉头皮都发麻了,周身都僵滞得不能动弹,死死定在她那张花痴脸上的眼色里,全都是惊悚。
你敢再靠近点试试?看我不一掌劈死你!!
桑朵朵会管他那些?
不要脸不要皮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双手蓦地再将他手臂缠紧些,认真的看着他,沉肃道,“那要是我”
她话到一半,不说了。
只满脸深情的与之相望,唉,长得这么好,她哪里舍得真的把他拖回苗寨折磨呢?
对面,汐瑶见颜莫歌投来求救的目光,忍不住低头‘扑哧’的笑,自识得他到而今,还是第一次看到颜哥儿这个表情呐!
实在是叹为观止!
既然有桑姑娘主动牺牲小我,他们也还要前往南疆,不易将关系弄得太僵,如此便可以了罢。
“走吧。”祁云澈起身,同时拉起汐瑶,“我们到远处逛逛。”
饭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