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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汐灵再接着追问,“十七公子那三位安好否?”
四个大丫鬟被唱和脸色一会儿青紫,一会儿发白,好容易想到回应的话,汐瑶却站了起来,懒洋洋的道,“好了,走吧,莫要让三爷等太久了。”
走出房门时,外面那几个嚼舌根的才发现主子没离开。甄兰还是没忍住,当即命人将几个绑了,押到刑房打板子去了。
张清曜早就等在府外,这天他也穿了宝蓝色的锦袍,玉面俊美,身姿欣长挺拔,风度翩翩。
汐瑶与他站在一起,不失为一对才子佳人,十分相衬。
“这般时候我可该赞你美艳动人?”将眼前的女子仔细打量了番,张清曜才扬眉笑问。
“不必了罢。”汐瑶兴趣缺缺,“我却觉得你这眼神是想望穿我的心,心只有一颗,若穿了,人就没了,我还不想死。”
笑着说完似是打趣的话,她就上了马车。
慕汐灵跟随其后,上车之前不忘与张清曜一抹笑色。就像是不小心听到姐姐打趣她未来姐夫的小丫头,偷乐得融洽。
而张清曜只好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被他未过门的妻子欺负得好惨。
诚然大家心知肚明,张家第一夜汐瑶只是暂时博得张家人的信任,每过一日,人心便又多紧迫一分。
洛州是个富庶之城,百姓安居乐业,大街小巷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水神庙便在城西集市,这天仿是个好日子,前来拜水神娘娘的人很多,早早的将庙外那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却在张家的车马来到时,听得那阵鸣鼓声,来往的人便主动让出道路。不一会儿,整条宽阔的街道显露出来,人都挤到两旁去了,掀起车帘向外张望,只见那酒楼茶馆,还有旁侧黑压压的人群。
汐瑶不禁勾唇而笑,看这样子,就算张家不反,皇上也不会坐以待毙了。
而今的河黍,单说这洛州,百姓只识张家,不闻京中贵地的祁家,这对皇权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威胁。
马车经过气派而古老的冲天牌坊,尽头便是水神娘娘庙。
远远的,汐瑶望见庙外早已拉开阵仗,尤其中间站了个通身红衣的女子显眼非常,想来那应该就是庙中供奉的巫女了吧。
就这样瞧着,单看那巫女的身形轮廓似乎年纪并不大。
虽然汐瑶比谁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嫁了张清曜,可想到婚期由一个小丫头的占卜来决定还是有些气不顺。
洛州的百姓对水神的崇拜远远超出她之所想,并且看庙宇的外貌和庙外准备的人的穿着,都和道家极为相似,那所谓的‘巫女’,恐怕也是张家弄出来愚昧众人的。
随着马车行进,汐瑶眸光一闪,看清了红衣巫女,意外和自嘲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一同浮在她面上。
她早该想到的,这巫女除了张清颖,舍她其谁?
“汐瑶姐姐,终于见到你了。”
由凝香扶着自己下了马车,张清颖已经迎上前来。
她话音还是如此悦耳,清丽的面容纯如无暇美玉,精雕细琢出精致的五官,加之她特别的装扮,通身除了艳红,连多余的点缀都没有。
青丝挽髻,对称的金簪上流苏长至肩头,轻微的摇摆着,灵性十足。
汐瑶看了许久,才对她柔声道,“原来你就是传闻中水神娘娘座下巫女,不过依着我看,这巫女倒不似,反倒像真正要出嫁的人儿。”
张清颖被她调侃得红了面颊,道,“颖儿还小女,姐姐莫要说笑了。”
她羞得垂眸,却又忍不住悄悄移眸往左侧看。
汐瑶顺着她望的方向瞧去,立在那端的不是陈月泽还能是哪个?
自上元节,已有大半年不见,眼中的陈公子似变了个人,身上京中贵公子的矜贵气息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种成熟男子独有的魅力。
他穿着墨绿色的劲装,由显得身材高挑,因着在军营中磨练,皮肤变成了古铜色,看上去更加精神。
只不过这些于汐瑶来说都不重要。
看到他安好,她总算暗松一口气。
陈月泽懒洋洋的靠在墙边,见汐瑶望来,他便回她一记宽慰的眼色。
罢了,继而她才笑道,“许久不见,不知陈公子今日是特地与我这故人相见,还是来看我们的巫女娘娘呢?”
“难道不能是我将陈兄请来的么?”张清曜行上前来,与同时走来的陈月泽互相作礼。
末了看看汐瑶,再看看自己的妹妹,道,“你二人是何时认识的?”
张清颖是个不会说谎的,被这么一问,她立刻露出一抹错愕之色,不知如何回答了。
“这是我们女子间的秘密,为何要告诉你?”
汐瑶云淡风轻的话罢,唤来慕汐灵,拉了小巫女,一边介绍彼此,往庙里面走了去。
被留下的两个男子面面相觑,颇显得无奈。
“我还以为她许久不见你,会有久别重逢的感人画面,没想到”张清曜遗憾得欲言又止。
陈月泽不以为然,“我与汐瑶自小一道长大,见不见都是一样的,有些东西不会改变,倒是张兄——”
他话语一转,意味深长,“你希望我今日来,是专为见汐瑶,还是家妹呢?”
张清曜微有讶异,可这神色却像是装出来的,他诧异问道,“为何陈兄会有此一问?”
“没什么。”陈月泽表情淡淡,“忽然想到而已。走吧。”
待他行远了,身后的张清曜跟着慢慢变了脸色,阴沉的面容,渐露杀机。
早在不知张清颖就是水神庙的巫女时,汐瑶就猜到她与张清曜成亲的‘吉日’必然早早被定下。
眼下看到这无邪的人儿反而令她欣喜。好歹今日一行不算无用功。
水神庙的主殿外是一大片四方空地,昨日便搭建好黑色的祈台。
台上南面放满了大小不一的鼓,统共十九张,鼓面上的彩绘各不相同,连着由西至东看去,便是水神娘娘如何救世济民的故事。
汐瑶等人坐在台下,一切就绪后,张清颖站到了祈台正中,随着第一声鼓声响起,她扬袖起舞。
这便是只有河黍才有,唯水神庙巫女才能跳的鼓舞。
痴情人,负谁的心()
一声亢长的鼓声响起,黑色的祈台上,一身红装的女子向身侧两端长舞水袖。
紧接着,台下两排赤着半身,戴着彩绘面具的鼓手整齐的击响身前的大鼓。
咚——咚——咚——
每一下都铿锵有力,震荡人心。
台上的张清颖脱胎换骨,以手和足击打不同的彩鼓以回应震天鼓声,成为动人心魄的气势中点睛的光华。
她的舞姿不同于大祁寻常舞娘那般婀娜,那是种无法形容的刚柔并济的美,肢体与鼓声合二为一,身上裙衫柔韧似水,她姿态傲然。
她的每个动作都像一幅瑰美的画卷,能让台下的人看得清晰仔细,却又无法猜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裙似烈火,伊影渺渺。
鼓声越来越快,她神情始终如一,跟随紧凑的律动,她的动作也更加繁复,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最后再听‘咚’的一声齐响,她倾身下压,同时抬起足尖向后回旋,重重的点在台上最大的那只彩鼓上,鼓的边缘受到压迫,向四周喷出六道细而高的水柱,那便是水神娘娘的指示——慕汐瑶与张清曜成亲之日。
“初六。”
汐瑶还沉浸在张清颖震撼的鼓舞中,忽听身旁的张清曜喃喃自语道。
“这个月初六早过了,故是下个月?”
十一月初六,还有十三日。
他似陷入沉思,末了自顾回神向旁侧一望,对那正带着质疑神情的女子笑笑,“你不相信?”
“信不信都不重要。”汐瑶看他如看跳梁小丑,“只要张公子想娶我,这不过就是个日子罢了。”
“怎么你认为我不想娶你吗?”连日来张清曜最喜欢做的就是和这个女子说话,每句都别有用意,实在有意思极了!
“不。”汐瑶淡声,遂挑衅道,“我怕你不敢。”
说罢闻得下了祈台的张清颖站在主殿外唤自己,她便扬起笑行了过去。
身后,张清曜又被还没娶过门的妻子奚落,愁眉苦脸的看向身旁的陈月泽,问,“自小都是这个性子?”
陈月泽自是将他二人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想了一想,他道,“家父与武安侯情义深厚,我与汐瑶一起长大,视她如己妹,她幼时温顺乖巧,长居深闺与琴棋书画为伴,自武安侯去后才性情大变,成了如今这样,故而我觉得,一个人是如何的性子,周围的人和物必能将其影响。”
身在险局,太笨是活不长的。
“陈兄说得既是。”张清曜点头称赞,转而神情一变,好像想起什么,道,“我还有要事在身,水神庙的斋菜不错,你们好好小聚一番吧。”
拜了水神娘娘,又抽得一支上上签,汐瑶心情大好,接着,一行人前往准备好的雅院小坐。
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张清颖离开换装,慕汐灵随便寻了个由头,让凝香伺候着到厢房休息,清幽的院中只剩下汐瑶和陈月泽二人。
自上元节后又快过去一年,此地再见,不甘之余,又有些意料之中。
陈月泽先往桌前坐下,周全的拿过两只紫砂杯,给汐瑶和自己各倒了两杯热茶。
“你在京中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他话语涩涩,有担心,也有为她松口气的弦外之音。
汐瑶接过精巧的茶杯,袅袅茶香萦绕于鼻尖,倒是有几分凝神功效,她面容静淡,同是叹息,“看到你没事真好。”
顿了一顿,嘴角勾笑的弧度又大了些,“我也没事,真好呢。”
“你这是有多久没真情外露了?”
得她那个险境里偷着喘气的样子,陈月泽不知该庆幸自己是为数不多能见到她这幅表情的人,还是该跟着一叹,为这小女子生出几丝怜惜之情。
汐瑶不以为然,眨了眨眼,脑中不禁就想起巫峡关那晚,那个偷溜进她房的登徒子了。
“也没多久啊。”
面颊一红,她同跟前的男子打哈哈,“好容易见一面你同我说这些无用的作甚,这里说话方便吗?”
说着她就开始环顾四下,神情也不得之前那么放松。
陈月泽冲她一笑,“放心好了,知道你今日要来,我早做了安排,此地大可畅所欲言,如何?别告诉我你真的要嫁给张清曜。”
他可还知道她那两个极厉害的暗卫此时正在外面的某处候着,轻易无人能靠近。
“就算我真心要嫁他,你认为他会娶么?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小口小口的啜饮手中的香茶,汐瑶垂眸,半思绪,半忧愁,全不顾对面男子因她的说话动了容。
既然是个能说得了话的地方,她便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皇上派我来找前朝的传国玉玺,补我二叔参与谋逆之过。眼下张悦廉等人都不在,我们这处不过是小斗,真正的腥风血雨,在东都。”
张文轩手握二十万大军,一旦出兵,就算皇上早有所料,可这场仗要如何打,结果怎样,哪里是她们这些泛泛之辈能够预料得到的。
不得回应,汐瑶移眸望了他一眼,接着道,“你怎不问问我陈国公和大长公主可曾安好?”
陈月泽一愣,“我与父亲母亲常有书信,只不过”
“那你打算几时告知我张家的秘密?”
断了他的话,汐瑶已然变了脸色,恼怒起来,“陈月泽,我与你打小一起长大,而我也早就将你视作兄长,比我那两个表哥还亲厚,如今你在河黍数月,竟对我有所隐瞒,若非我亲自前来,你想瞒到何时?!”
她在张家住得几日,人就忍了几日!
“汐瑶,你——”陈月泽是丝毫准备都没有,没想到这人儿转变得如此快。
“我有那么蠢么?”睨视与他,汐瑶眸中含着冷色。
本就知张家心怀不轨,前朝的秘密也告知于他了,那么在见了张文翊和元黛蓉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早就知道他是个痴情人,不曾想他为情所缠,孰轻孰重全然罔顾了。
陈月泽避开汐瑶的视线,汐瑶却不放过他。
“我看张清曜与张清颖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吧,虽面貌没有张文翊夫妇相似,我也并不知道为何张清颖要与张清菲互换身份,但这当中必定有莫大的关联。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在张家这几日,元黛蓉足不出户,相当厌世,想必她早已恨透了轩辕皇族以血亲兄妹***来延续血脉的事实!”
“怎不说话?”
她咄咄相逼,恼火得手中小巧的紫砂杯都快捏碎。
前一刻故人相见,彼此安好的欣然早已消退,有的只是失望。
汐瑶越说越气,人都从座椅上腾了起来,胸口起起伏伏,一双灼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最气的,还是陈月泽始终不言!
“亏你还常与大长公主和陈国公书信,亏我在托付你此事之后日日替你安危担忧。你乃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保住武安侯府上下又有何用,还不是要愧对大长公主对我的厚爱?可你倒好,白白辜负于我,说话!哑巴了?!”
她这一吼,倒将屋外将将换了衣裳前来的张清颖吓得颤巍巍的推门而入,来到她跟前细声道,“汐瑶姐姐,你莫要怨他。”
见到此女出现,汐瑶丁点儿都不意外。
再望她满面心虚复杂,想必不问都知,这人儿定比自己知道得多!
“不怨他,那该怨你了?”挑眉向她瞪去一记厉色,汐瑶寒心,“我是不是该叹红颜祸水?”
张清颖一怔,纤弱的眉眼间溢出无助和受伤。
“汐瑶!”陈月泽心急,忙是站了过来将人护到身后去,再对汐瑶道,“你怎么怨我都行,今日安排在这里就是想亲自同你说,我要带小颖离开此地,轩辕家的传国玉玺我们也会交给你,张家要怎——”
“我们?”汐瑶听罢便笑了,激流跳跃的杏眸来回在张清颖和他之间扫视,“我却是不知,你何时与她这样要好了,怎的?这么快就把你的星儿妹妹忘了吗?”
原来不是不肯说,是早就换了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如若不是亲自走这一趟,怕是自己早晚要被陈国公府这位情深意重的公子给卖掉!
到来张家数日,没有与陈月泽见面之前汐瑶心中还存有念想,见了之后是当头冷水,她反倒不知该做何反映才是好了。
情乃害命毒药。此话说得一点不错。
僵僵坐回位上,汐瑶自觉多余。
眼前一双人心意已决,无论她说什么都没用。
默得良久,她才缓缓启声问,“你们何时走?何时将玉玺给我?”
也亏得这人有心,还晓得要给她找来玉玺,不至于绝了她的后路。
陈月泽紧抓着张清颖的手,听得汐瑶松口便道,“下月初一是霜老姨太寿宴,玉玺在合霜小居的暗室里,小颖会去拿,之后”
“之后你们便远走高飞?陈国公和大长公主那里你要怎样交代?不闻不问,还是让我待给口讯呢?”
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汐瑶发觉问得多余。
不等陈月泽说话,她又道,“皇上借祁煜风大婚引张文轩带兵来反,祁明夏半月前就已暗中离京部署,张清曜娶我之日,便是大军踏平张家之时。”
说时,她望了望胆怯的张清颖,“这些即便我不说你哥哥定也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