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她握住了汐瑶的手,感怀的叹了一口气,“你为自己打算,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只养尊处优的手,纤细柔软,手心有些微凉,正是那抹凉意,隔绝了她生在皇家,自我保护的最后心思。
祁若翾才二十出头,被皇上召回宫来,指婚的消息早已传得风言风语,而她还一身素衣,显然是忘不了逝去的夫君。
汐瑶太明白此刻她的感受,说穿了,莫不过四个字
身不由己。
但求此生不相见(四)()
说起来,汐瑶与祁若翾倒真许多相似之处。
几乎在同时失去至亲之人,又都因皇上金口玉言,如今,一个是全京城的权贵之家盼着沐泽皇恩,想要娶回家的公主。
一个,是唯恐是避之不及,迎进门也是对仕途毫无用处的女子。
身份不同,际遇却不禁相似。
两人各自默然了会儿,不必多言,那心中早已感慨万千,共生默契。
良久,祁若翾忽而对汐瑶道,“你放心吧,两位武安侯先后数度救驾有功,父皇定会为你指门好亲事的,而我”
“公主勿要太伤神,将来的事还没有发生,只有到了那一天才会知道,我们只需过好此时,再多想,亦是杞人忧天了。”
汐瑶是轮回一生的人,她此刻能活着,就是为了改变命运,不受他人的摆布!
而闻得这番老成开解的话,让祁若翾不由一愣,转而指着她眉心点了一点,笑道,“你这丫头,竟来宽慰我,我可早有所闻,舅母听闻父皇要为你指婚,忙不迭的将你的帖子退了回来,说实话,绯玉与我同年,对他我还是甚为了解的,你可有为这桩未成的亲事惋惜过?”
汐瑶还在心里暗自汹涌,既然重获新生都能发生,逆天改命又有什么不可能?
哪会想到才眨眼功夫,怎长公主又开始拿自己开涮?
“公主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婚事既有皇上做主,多想无益。”
祁若翾一扬眉,再斜眼‘唷’了声,“我与你一见如故,就没打算同你生分,今儿你这心里话我都掏定了,你同我打官腔也无妨,只‘点头’或‘摇头’即可,绯玉配你,年龄是长了些,但你武安侯府功勋赫赫,父皇定不会亏了你去,不若我家十二如何?”
她想了想,还真帮汐瑶盘算起来了。
“十二性子有些野,不过我看他今日对你倒亲近,虽是初见,但人讲究个缘分你说对吗?”
汐瑶忙是摇头,到底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能私下大张旗鼓的议论这些?
话从长公主的口中道出,怎就成了冷绯玉配她?
偏祁若翾这些年在民风开放的雁城呆得太久,早就不计较礼数之类,逮着个合她心意的,还不好好乐一乐!
见那女子不停摇头,躲避自己的目光,脸颊也羞得通红,她蓦地一愣,道,“该不是陈月泽吧?十二不是都说了,他再不久就要到河黍大军去历练,定不在父皇的考虑之中,我这个长公主,在父皇那里也算得宠,不定能为你挑个佳婿呢?”
算来算去,祁若翾意识到自己漏了一人,眼色一闪,再问道,“你觉得老七怎样?方才你不是还说,从未轻信外人言么?那个老七,看似冷面罗刹,其实是个心热的,你倒是说话呀!”
但求此生不相见(五)()
今日一见,祁若翾看出慕汐瑶是个心思大的。
虽武安侯府现已呈没落之势,可那两代功勋还在,慕凛大将军才将为国捐躯,若不得他死守巫峡关,南疆王的大军一旦破了那道天险屏障,之后再想压制,免不了要打上几场恶战。
别说如今京城里各府各院的公子没人愿意娶慕汐瑶,就是有那重心思,也不敢贸然而行。
父皇金口玉言一下,这女子的婚事以后便是一道圣旨。
既是圣意,再念及慕家的忠烈,若许得差了,免不了折损皇家的声誉。
可若嫁得太好,恐是又会委屈了鞠躬尽瘁的朝臣。
譬如拿绯玉来说,他是未来的定南王,汐瑶做侧妃有些纡降,做正妃又缺了底气。
要均衡重臣之间的势力,谁也不能亏待,谁也不能过于拔萃。
祁若翾猜想,父皇有那么多儿子,她未来的夫婿,在那当中挑选最为稳妥。
大皇兄祁永晨已经有了正妃和两位侧妃,在年岁上也大了些。
而老二祁煜风,和老三祁明夏,身后分别有袁皇贵妃和纳兰皇后两大势力,早就为皇位争斗得不可开交,虽他们二人正妃之位空虚,但想来就算父皇有心,袁家和纳兰家一定会极力阻止。
况且她一直觉得老二太阴险,尽得袁雪飞真传。
老三过于沉稳,为人处事,有那么点正邪难辨,真假难分的意思。
听绯玉说,上次在幽若寺,他竟还派长随将汐瑶明里警告了一番,啧啧,真是不知道何谓‘怜香惜玉’。
老八祁成昊、老十祈裴元,都是袁雪飞抚养长大的,如今早就为祁煜风所用,那两个,前者有勇无谋,后者唯唯诺诺,都是不成器的,一并可以排除了。
细细推敲下来,祁若翾觉得平时深居简出的老七和她一母同胞的十二弟,最有可能做汐瑶的夫君,且在年岁上,也较为合适。
只不过
她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不想汐瑶先道,“公主生在帝王家,自知其中苦涩,汐瑶岂是那贪恋皇宫里荣华富贵的人?”
祁若翾面上闪过一丝诧色,她倒是直白了,他日面对父皇的圣旨也是如此?
“你可知违抗圣意的后果?”
“公主是个明白人,以武安侯府如今的形势,汐瑶配不起定南王府的世子,更不想卷入皇位争斗中,做一颗遭人唾弃的棋子,而陈月泽”
想起方才昕公主的态度,汐瑶眉间有自嘲之意,笑说,“大长公主不喜欢心思太多的女子,就凭我自作主张压低张氏的辈分,她已经将我拒于陈国公府之外。十二皇子性情纯良,汐瑶与他配,实乃飞鸟与白莲,根本不沾边。至于七王爷”
至于祁云澈
诛心最痛(一)()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
“是!”
随着脑海中不自觉漂浮而出的画面,耳畔边,那魔音隔世回荡而起,只一个字,仍旧能让汐瑶的心感到阵阵绞痛。
人非草木,她重得新生的时日太短,不足以让她全然忘了祁云澈。
但今生,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上辈子她将自己的所有都交托给他,得到的却是悲惨不堪的下场,连她腹中的孩儿他都忍心让袁洛星加害,还有何情可言?
既已注定,何苦纠缠。
心中疼痛难平,汐瑶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异样,在祁若翾的眼里,只微有那么一顿,继而再见她嘴角弯弯,笑语道,“今后汐瑶见到七王爷要躲远些,免得小命不保!”
就当这是老天与她开的玩笑,开得正和了她的心意。
但求此生,不相见!
汐瑶与祁若翾如故人相见,长叹甚欢,眨眼就过去一个多时辰。
眼瞧着已近午时,祁若翾才唤人服侍汐瑶重新整理了一番,亲自送她出府。
此前祁璟轩是最想留下来的人,却被撵往宫里陪淑妃用膳去了。
陈月泽和祁云澈本在花厅喝茶,后来得大长公主看了汐瑶出来,得知人已没事,便也一道离开。
要说最有趣的便是袁洛星。
听闻汐瑶遭歹人掳走,又是惊又是怕,眼泪珠子掉得没完,陈月泽恐她真的被吓着,后来便派人将她护送回去,临了还让请了大夫看过,不知道的人,仿似还以为被掳走的是她!
在宫里时,祁若翾早就看不惯袁皇贵妃的嚣张跋扈,嘴里对袁家那位嫡出小姐自然没个好。
即便她不说,汐瑶也知道,袁洛星定会将这件事绘声绘色的传出去。
女子光天化日被几个男人掳进了青楼,那声誉自然是保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且不说定南王府,饶是尊贵无比的皇子们,她也从来没消想过。
只留下话说,真心待她之人不会在意那些,有心介怀之人,她亦不会委曲求全。
祁若翾越发欣赏这女子。
做人当如这般,为自己活,此生才不算白来世上走一遭。
离了公主府,汐瑶坐在马车中养神,交到祁若翾这个朋友,她觉着今日自己赚了,故而心情好得很!
来接她的嫣絨和心蓝却不那么想。
早在收到消息时将张恩慈骂了个遍,好在她们姑娘此番没事,否则定要将那毒妇生吞活剥,不得好死!
跟在马车外,汐瑶听到嫣絨吩咐回武安侯府,她忙掀起车帘笑道,“别啊,回慕府去,你们姑娘我好得很,有人想把我往死里整,我偏不如她的意!”
诛心最痛(二)()
大姑娘的马车刚在慕府外停下,管家忙不迭的跑到正厅堂去告知老爷。
汐瑶神清气爽的下了马车,才跨进二道门,红妆就急急迎上来,礼都顾不上行,一边随在她身边行,一边细语道,“姑娘出事没多久,长公主便派人来知会,只道有惊无险,留了姑娘在府上吃茶闲话,可张姨娘偏不依不饶,说侯爷刚去,就来人欺到姑娘头上,求老爷一定要为姑娘做主,将背后主使的歹人抓出来送官府严办!这会儿子,正闹着要去将大理寺的吴大人请来呢。”
迈开的步子生生顿住,汐瑶眼角扬起一抹笑,“为我做主?她的好意我可当真受不起!”
回慕府的路上,她又将事情来龙去脉理了一番。
觉着兴许自己的名声还丢不了。
今日所遇险局,乃是长公主和云亲王为自己所解,当中还牵涉了十二皇子与陈月泽,连大长公主都惊动了,袁洛星若为了折损她而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怕今后在这些皇族的眼中,袁家的嫡亲小姐也该丢了那淑德之名。
于她来说,得不偿失,所以她会把嘴闭得紧紧的,为了自己。
那么就只剩下设局的张恩慈了,她此刻已经失手,能做的唯有尽力抹黑,让可畏的人言毁了慕汐瑶!
“都什么时候了,姑娘还笑得出来!”
听红妆那袭话,粉乔只等主子一声令下,操起家伙去拔那张氏的皮了,汐瑶却神情轻松,眼带笑意!
“好,我不笑了。”
难得一次,汐瑶应了粉乔,道,“我进去哭去!”
说完她先提了口气,黑眸深凝,汇聚成光,霎时间浑身多出层凌冽哀戚的气息,遂即不等红妆等人看个明白,便风风火火的往正堂闯去——
“二叔!!今日定要为汐瑶做主啊!!”
张恩慈正在与苏月荷争执不休时,忽而外面传来这样一声。
众人皆是一愣,同时往外看去,便见一道轻飘的白影快步行了进来,直挺的跪在厅堂当中,硬是不给人片刻缓适,她慕汐瑶就突兀的出现了。
正位上,慕坚一脸肃苛,双手放在腿上,宽肩纹丝不动,只见跪在正中央的侄女,脸上两行清泪簌簌落下,“今日汐瑶随陈家公子还有袁府小姐出行,未想在路途中遇上歹人相持,欲毁我名节!若非有长公主和云亲王出手相救,只怕汐瑶已经”
说到这里,人已是垂下头去,泣不成声。
随后跟来的粉乔几个见状,心头都纳闷到极点,大姑娘怎么说哭就哭,但很快又都反映过来,如此只有一个可能,当然是在演戏了。
而张恩慈呢,见汐瑶哭得如此惨,起先还想今日这回即便她遇上贵人搭救,定也被吓得不轻,岂料就在汐瑶低头啜泣之际,乘人不备,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那狡黠而森冷的眸光,让张恩慈心中登时升起一股凉意。
诛心最痛(三)()
说慕坚相信汐瑶是真哭,那是不可能的。
这天定南王与世子亲临国子监,他却因家事先行回府,已经礼数不周。
再来张恩慈与苏月荷已经为此争执许久,他早已有些不耐,故而见到汐瑶哭天喊地,非但没有安慰,反倒训起她来。
“早先公主府已经派人来报,说你毫发未损,那几个行凶之徒被云王亲自手刃,大长公主也替你圆了此事,对外人道,乃是陈月泽在凌翠楼与人起了冲撞。”
他说着,又看了看前一刻还嚷嚷着要闹到官府去的张恩慈,大有警告的意味。
“既然此事已经作古,你们还想要老夫如何做主?”
慕坚平时就素爱板面,此刻严肃更甚,此话一出,再加上刚才汐瑶那记眼色,张恩慈当即收敛。
可汐瑶却不!
她抬起头来,流着眼泪道,“此事看似已经结束,实则却是有心人要陷我于万劫不复,倘若背后造谣生事之人一日不受到惩罚,我就还会遭到加害,而这个人就在府中!
汐瑶蓦地转头,目光凌冽的看向张恩慈,而她仿似早有预料,娇艳的脸容看上去还是轻松,“大姑娘,你可莫要含”
“她就是我的三妹妹慕汐灵!”
话音方是还回响在厅堂中,张恩慈骤然色变,厉声道,“慕汐瑶!今日的祸分明是你当日上幽若寺招惹了明王等人惹下的,与我的灵儿有何关系?!”
“哦?”汐瑶带泪的脸庞露出不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姨娘怎知道得如此清楚?”
张恩慈护犊情切,即便知道她有心引自己往那设局之人的位置上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上前便据理力争起来。
“大姑娘一出事,长公主便派了人来府上告知巨细,我知道又有何稀奇?倒是姑娘一口咬定我的灵儿为幕后主使,灵儿如今才十三岁,就是去国子监上学也不过数日,怎就能算计了你去!”
想来,张恩慈孤身一人在京城,跟了慕坚多年,为的也是张家的阴谋,根本无情可言。
只有最亲的慕汐灵与她相伴,自当是要在手心里捧着呵护。
若想诛人,必以诛心为最狠,要给做了错事的姨娘长个教训,当然要从她的心头肉着手。
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慕汐瑶,今生宁可让他人怨自己狠毒,也不想再尝歹人送给她的恶果的滋味!
“姨娘护子心切,汐瑶懂得,只不过”从容的擦去泪痕,她冷静的说道,“是有心之失,还是无心之过,只消唤二妹妹出来一问便知。”
一听和慕汐婵也有关,本放了大心看汐瑶和张恩慈过招的苏月荷坐不住了,正想开口,就听慕坚吩咐候在门边的下人,“去佛堂把二小姐和三小姐带来。”
诛心最痛(四)()
在稣桐巷时,慕汐灵被母亲捧着,被下人们供着,怎么说也是身骄肉贵的千金小姐,并且从未有人与她争抢过什么。
虽未去过学堂,那琴棋书画却从未落下,加之她清楚外祖父是如何的人物,张家又多显赫,故而她亦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
原本母亲被抬平,她也该为嫡小姐,哪知中间忽然被慕汐瑶横生枝节,她一下子变成庶出女,身份降了一大截,就是以后议婚,只怕也不能向权贵公亲看齐,想做人正室,唯有放低眉眼。
自第一天入了慕府,她就与慕汐婵势同水火。
今晨分明是慕汐婵嫌天太冷,不愿去上学,所以寻了她的错,故意闹大,借此被父亲责罚在佛堂抄经,将她拖累。
心里已经够委屈,不曾想才过晌午,下人来道,说大姑娘在外面被欺负了,闹着要老爷做主。
这与她有何相干?!
进入正堂,压抑的气氛登时让慕汐灵感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