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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娉婷的碧玉少女。
二七年华，恰如少年。
她的柔软，只有他能瞧得见。
苏南卿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抱着穆漓笙的腰肢，慢慢红了眼眶。一想起她这三个月来遭受的那些苦难，不由得心口发涩。
他从来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就算是同她怄气，也只不过是冷战，兀自一个人生闷气。而她如今不过是离开了他三个月，却弄了满身的伤痕，看得他的心可劲儿的疼。
颜澈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把她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那些人都没他好。
“阿漓。”
“欸。”
穆漓笙望着他。
苏南卿忽然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鬓角，“下次不准这样。”
“哪样？”
穆漓笙装傻充愣，只作不知。
然而苏南卿对于她的那点小心思是了如指掌，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不准以自己为筹码。”
“但是很有用不是吗？”
至少对于颜澈而言，是顶顶的有用。
苏南卿寸步不让，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那也不行。”
他一顿，“你以自己为筹码，是威胁了他。可你也成功地威胁了我。”
穆漓笙怔了怔，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她听得一阵心花怒放，勾着他的脖子，让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你再说一遍。”
“不说。”
他纳闷了。
穆漓笙赖着他不肯撒手，笑得勾人，道，“你再说一遍嘛苏怀瑾。”
妖精。
苏南卿欲盖弥彰地扭过头，不去看她闪闪发光的眼，胸口有些发闷。他低咳一声，说，“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也在跟你说正事。”
那模样看起来无辜极了。
他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
穆漓笙看得乐不可支，心上涌起来浅浅的欢喜，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的苏怀瑾哟。
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经不起她调戏。穆漓笙望着他红到底的耳根，悄悄收敛了揶揄的调笑，道，“我不会了。”
……她这个画风变得有点快。
“哦。”
“……”
穆漓笙瞧见他无甚有反应，顿时兴致缺缺。她撇撇嘴，“这皇宫里我没有可以倚仗的人，能在这里横行，唯一仗着的，只不过是颜澈的那点喜欢。”
昔日颜澈的软肋是她和颜曦，颜曦身死，就只余下她一人了。
而她无异于在做一场豪赌。
谁知苏南卿却是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怎么，舍不得走了？”
“你瞎说什么。”
穆漓笙翻了个白眼，背过身不想理会她。
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哄。
苏南卿不由得心里发笑，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眼底盛满了盈盈笑意，忙讨饶道，“好吧，是我的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还说得那样勉强。”
穆漓笙这样说着，翻身下了床。
苏南卿一惊，忙制止她的举动，有些头疼，“你这是做什么？”
她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又轻飘飘地收回视线，“跑啊。好不容易支走了颜澈，现在不跑还留在这里任他宰割啊？”
“不行。”
出乎意料的，苏南卿却是极力反对。
他说，“你那药用得太多，身子还没完全好，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穆漓笙眉尖一蹙，固执己见。
“现在不逃，就再也没机会了。”
颜澈的人看守她看得紧，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而这次完全就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最好的契机，她傻了才会不跑。而且他如今不动苏南卿，只不过是顾着卧病在床的她，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做手脚。
苏南卿沉默了，却还是坚持。
“不行。”
他劝道，“你以为皇宫是那样好走的吗？轻举妄动只会惹怒颜澈，得不偿失。而且，信我，阿漓。”
“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穆漓笙摇头，轻笑。
她扬起头笑，握住苏南卿的手，“是你该信我。”
“你当真以为我这几天就这样躺着什么也不做？”穆漓笙难得望见他露出这样怔忪的神情，道，“我这几天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苏南卿一愣。
她眼眸渐深，“我没你想得那么弱。我算准了你来的时间，盈袖她们已经在宫外等着接应我们了。”
那段时间颜澈满心满眼只在她身上，自然不会留意到她的栖梧殿少了哪些宫女。
穆漓笙垂着眉眼，目光柔和。
“我不用你拿命护我，我要你好好活着，苏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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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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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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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面具（）
穆漓笙不见了。
和苏南卿一起。
颜澈阴沉着脸站在空荡荡的寝殿里，案台上的紫檀香还在袅袅地焚着，熏得整个寝殿都溢满了淡淡的青烟，却扰得颜澈心烦意乱。他猩红着脸，将桌上的香炉扫落到地上，砰的一声，那薄薄的香气顿时散去，消失殆尽了。
清一色俯首在地上的宫人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震怒的脸一眼，毕竟活生生的两个人就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身形娇小的宫女被滚烫的香炉砸到，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她身旁一直不敢抬起头的宫女心惊胆战地扯了扯她的裙角，吓得魂飞魄散。她骤然被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愕然地捂住嘴巴，抖着身子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颜澈慢慢握紧了拳头，倏地冷笑出声。
他就不信，那两个人能有翻天的本事，能走出这个皇宫！就算走出了，他也要把他们给抓回来！
“找。”
他拂袖，恨声道，“统统给我找！人若是找不到，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他的声音铿锵掷地，吓得那些宫人一阵哆嗦，霎时连滚带爬地去找人了，生怕走得慢了颜澈就会反悔，他们的脑袋没有任何回旋之地就要落地。
颜澈胸脯上下起伏，到底是意难平。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心下一惊，终于将那一连串的事情给连起来，顿时震惊得不能自己。
好一个穆长宁。
她从头到尾，都将他当成傻子！
他怒不可遏地喊道，“云盛！”
云盛被他这一声吓得忙滚了进来，抚着砰砰跳个不停的胸口，喘着粗气道，“圣上，怎、怎么了？”
颜澈目光阴鸷，想起他这段时间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就恨意横生。他捏紧拳头，道，“你让人看看，栖梧殿里少了哪些人。”
“是。”
云盛擦拭着冷汗，心陡然松了一口气，屈膝正要离开寝殿，却又听到他冷声道，“让御林军的人封锁宫门，朕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他明了圣上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登时片刻也不敢马虎，忙不迭地道。
“是。”
人都走光了。
颜澈眸光沉沉地杵在原地，暗潮汹涌的心迟迟不能平静。他负手在寝殿里踱步，火红色的长袍逶迤至地，像一团灼热的火焰，烫伤了他的手心。
他恨透了那个女人。
那个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女人。
*
把皇宫搅得鸡飞狗跳的两个人却仍在养生殿里。
穆漓笙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那声音大到像是要把整个宫殿给拆了。她可以想象颜澈那张脸上该是怎样的狰狞，而她丝毫不怀疑整个栖梧殿的人都会遭到颜澈的迁怒。她虽然与那些人没多大的感情，但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她们是无辜的。
她轻轻阖上眼，决定不去想。
苏南卿站在她身后，抱着她的腰肢，他们贴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咫尺可闻。她忍了好久才忍住不胡思乱想，任由他附在她耳旁低声道，“别出声。”
像是情人的耳鬓厮磨。
酥酥麻麻蔓延过四肢五骸。
穆漓笙身子一颤，顿时不敢动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在他低语般的安抚下，悬起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她隐约听见密室外的脚步声渐远，直到那扇宫门缓缓阖上的声音响起来，她这颗心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她挣扎着就要挣脱他，他却低低地笑了。
“别动，人还没走远。”
穆漓笙一噎。
她分明听到宫殿的门阖上的声音了。
她瞪着杏眼，没好气地拍开他不安分地乱动着的手，啐了一声，“就知道瞎说。人都走远了。”
苏南卿丝毫没有被拆穿谎言的尴尬，松开手。
笑得宛如温文尔雅的端方公子。
他就是想多抱一会儿，难得的温香软玉在怀。
穆漓笙方才被他锢得喘不过起来了，这次总算能喘一口气，也顾不上责怪他的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转而认真地打量着这小小的密室。
如果不是沉鱼她们暗中查到的这个秘密，她恐怕都不知道颜澈的寝殿里还暗藏玄机，藏着这么一条暗道。索性她留了个心眼，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从颜澈和他的一众眼线眼皮子底下消失。
漆黑的墨色将她湮没。
她浑身心都在打量着这条密道，生怕触到什么机关就得不偿失了，却全然没有留意到苏南卿已经腆着脸凑上来了。
他不满穆漓笙将她无视了个彻底。
他伸出手去勾穆漓笙的小指头，却换来了她的一个轻飘飘的白眼，“别闹。”
苏南卿不乐意了。
这密道能有他好看？
风华无双、名满天下的公子瑾幼稚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他再一次凑过来时，正支着下巴想事情的穆漓笙神色不愉地拍开他的手，她瞪着他，“跟你说了别闹，我在想正事的。”
苏南卿顿时有些怏怏的。
而穆漓笙已经拂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他无法，只能缓步跟上。倒不像是逃命的，而是来观望风景的。
穆漓笙没有留意他。
她凝神沉吟，心想就是不知道这条密道是谁挖的，竟这样隐蔽，谁都没有发现。若是颜澈……
她想着，忽地一个激灵。
若是颜澈，他恐怕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他们藏不了多久了。
“走。”
她低声对苏南卿道，神色肃然，“这密道很大可能性是颜澈挖的，我们恐怕藏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发现了。”
苏南卿也是面色一凛。
他点点头。
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
穆漓笙弓着身子，神经紧绷起来。她推开密道里的一扇门，漆黑的密室霎时点起了火，足以让他看清面前的一切。
她脚步一顿。
她的视线是被挂在密室墙上的一件东西给吸引住的，脚步忽然就迈不动了，像是有千斤重般，寸步难行。
苏南卿也停住了。
他注意到密室里藏着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那都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物，正想询问，却循着她的视线也望见了那东西。
那是一个面具。
一个蝴蝶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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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逃出（）
面具上的蝴蝶恣意张扬，仿佛要破茧而出。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泛着透明的光。系着的丝带逶迤直下，一缕浅浅的青色分外显眼。
穆漓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面具。
那个她曾在花灯节戴过的蝴蝶面具。
在孟桑榆的宴席上她便知道了，那日与她同逛花灯的人不是一直以为的苏南卿，而是颜澈。而后她也懊恼了一阵子，她竟眼拙到如此，认不出与她朝夕相对的苏南卿，只凭那一双故作深情的眼，就从未怀疑过。
只是她没想到那次颜澈有那么多次机会置她于死地，却还是任由她将错就错，陪她逛花灯，陪她为别的男子许愿。可明明，他的剑都已拔出鞘了，却还是慢慢收回，若无其事地装作她以为的那个人。
他临走前还给她包扎伤口，又取下了她的面具。
穆漓笙扭了扭手腕，那里莹白一片，望不见半分难看的疤痕。
她神色怔忪，伸出手想要轻触那轻如薄翼的面具，指尖微曲，又蓦地收回手，五指慢慢捏成拳。
苏南卿也是面色阴沉。
他记得这个面具，是颜澈从她脸上取下的。
那日花灯节他与穆漓笙闹别扭，又在集市上走散。他怕她一个出事，就只顾得上在汹涌的人群里找她。等他气喘吁吁地找到她时，却是见到她在荫凉下睡得香甜，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面上的蝴蝶面具不翼而飞。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能猜到她该是将旁的人当做他了。而这个人，除了颜澈他不做他想。
那一次他耿耿于怀了好久，心里始终有什么堵着，怎么想都是意难平。但他从未与穆漓笙说过，没想到谎言竟在颜澈的暗道里陡然被戳穿。
他抿起唇，想要去取那个面具，却被穆漓笙给制止了。她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头。苏南卿瞧着她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般。他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登时用眼神询问她。
穆漓笙压低声音道。
“别。”
她触到苏南卿稍稍疑惑的眼神，“别动。若是拿走了颜澈就会知道我们是从这里逃走的，他对这密道熟得很，很快就会追过来，怕是我们逃不了多远。”
苏南卿看了她一眼。
“你对他倒是了解得很。”
他说的那句话时始终垂着眼眸，看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是以穆漓笙也辨认不出那小气包有没有生气，索性噤了声，不说话了。
谁知道她多说了一句他什么时候又会生起了闷气，平日里温和良善的人生起气来却是难哄得很。
苏南卿望着她。
穆漓笙撇撇嘴，忙悻悻地解释道，“不了解，我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
呵。
苏南卿轻嗤一声，不大想理会她。
先前的那些，他之后再慢慢、慢慢同她算。
暗道外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似是隐隐约约有急促的脚步声，如排山倒海般向他们逼近。率先反应过来的是穆漓笙，她面色一变，扑过来捂住苏南卿的嘴。神经紧绷成一条线，警惕地望着漆黑又漫长得瞧不见尽头的的暗道，神色肃然。
“别出声，有人来了。”
与她莫名的紧张迥然不同的是，苏南卿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许是她是真的紧张，手捂得严严实实的，滚烫得像是要把他灼伤。少女淡淡的馨香止不住地窜入他的鼻腔，搅得他心猿意马。
他垂眸觑着穆漓笙眉尖轻蹙的脸，目光温柔而专注，那里面的柔情似水快要溢出来了。穆漓笙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怔了怔，旋即红着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闹。”
苏南卿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心底涌上来浅浅的欢喜。
他把手绕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肢，搂得死紧。
穆漓笙被锢得难得的呼吸一滞，眼眸渐深，抬起头来幽幽地望着他。却见他勾起唇角，眼睛里泛过粲然的光。
……
门缓缓地开了。
密道射出来白得发亮的光，炫得刺眼。从那道莹白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