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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姬-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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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次林蘅妩竟意外地顺从她,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林蘅妩斜着她,“别乐了,走吧。”

    “是,林姑娘。”

    这人嘴没个正形的。

    然而穆漓笙在林蘅妩的搀扶下走出外殿时已经敛起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目光炯炯地望着站成一排整整齐齐的宫女,真是绿肥红瘦各有千秋。

    嗯,没有凶神恶煞的恶婆子。

    大多数人是不乐意待在这没有前程的栖梧殿伺候的。

    这皇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如今这栖梧殿里住着的是前朝的长公主,那个名扬天下的长宁公主,而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的阶下囚。

    她们倒是听宫里的老公公说过,这穆长宁往日与当今圣上有过一段情,如今没名没份地住在这栖梧殿里,虽是她的昔日宫殿,但这天下,到底不是东齐的天下了。她的身份反倒变得尴尬起来。

    所以她们面对这个是她们未来主子的人,是打从心底看不起的。

    有眼色的姐妹已经去了如今正得盛宠娉妃的皖月宫里伺候了,而她们却被圣上让人带去了这栖梧殿。

    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她们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穆漓笙坐在撑着手斜躺在榻上,将她们脸上的神情看在眼里,勾了勾唇。她轻摇蒲扇,唤道,“云公公。”

    唤的是颜澈身边的大太监云盛。

    “欸。”

    云盛弓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堆着满脸皱纹的脸应道,“姑娘。”

    颜澈身边的这个大太监与那些各怀心思的肤浅女子不一样,他心里晓得这位穆姑娘当初将圣上害得那样惨,而今落在圣上手里却分毫未损,是因为圣上对她的情非同小可,难说哪一日她就一步登天、母仪天下了,是以丝毫不敢有怠慢,免得让她记恨上,日后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昔日的金枝玉叶,细细斟酌了一下,就稳妥地唤她一声“姑娘”。

    他的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道,“姑娘,您说。”

    穆漓笙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她扬起下巴,神色倨傲,“这就是颜澈给栖梧殿送来伺候我的宫女?”

    她的言语间丝毫没有对颜澈的尊敬,仿佛再自然不过了。

    云盛听见她说的话,脸皱成一团,心里隐隐发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忙不迭地点头,心想这也是个难伺候的主,真不该揽了这门差事。

    “是。”

    穆漓笙嗤笑,“也不过如此。”

    那一群本来安安分分地站着的宫女果不其然地躁动起来,她们听见轻蔑的话,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恼了。她们面色越发的不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但也许是顾忌始终对穆漓笙态度恭敬的云盛,她们面面相觑,却也没有说话。

    穆漓笙嘴角噙着笑,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们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有人嘲讽出声,拔高了声音,像是刻意让她听到似的,“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前朝公主,现在连我们这些宫女都不如,傲什么傲?”

    顿时宫殿里一片死寂。

    穆漓笙眸光一沉。

    云盛听得冷汗涔涔,正要呵斥出声的那个宫女以下犯上,却听见穆漓笙慢条斯理地开口,唤道,“蘅妩。”

    “是。”

    “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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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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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娉妃() 
停了好几日的风雪又簌簌地落了下来。

    穆漓笙的风寒终是痊愈了,但仍是缩在床榻上裹着狐裘不愿意动弹,又让盈袖对外宣称她抱恙闭门不出,而颜澈也一次没有来过。

    盈袖端着汤药进到寝殿时穆漓笙闻着浓郁的药味皱了皱眉头,吸着鼻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虚假的眼泪,道,“盈袖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都痊愈了,就不用给我灌这些了吧。”

    盈袖比她虚长几岁,在无人时她都是唤她一声姐姐。而她们四人中,若论年纪,比她小的只有暗香了。

    沉鱼落雁、暗香盈袖四人中,沉鱼聪颖睿智,落雁温婉清丽,暗香灵动跳脱,盈袖风情万种。而这四人中,穆漓笙最喜欢盈袖。

    盈袖长得最是美艳,一双桃花眼,貌美胸大,身姿窈窕,顾盼生姿。穆漓笙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愣了愣。后来与盈袖相处下来就觉得那才是苏南卿手下暗影的正确打开方式,外表是白花花的一片,而内里却是黑心的。

    不愧是苏南卿精心调教出来的人。

    穆漓笙想要在背地里暗戳戳地搞事情,也最喜欢和盈袖商量,两个人时常躲在角落里阴恻恻地想着怎么搞人,很多时候都会一拍即合。

    难得有这么一个长相性格都合她胃口的人,面对了外表内里一样白的林蘅妩足足一个月的穆漓笙乐不可支,心道终于可以不用处心积虑地装白莲而是正大光明地整人了,至少不是那样的孤立无援。

    而黑心莲花盈袖笑吟吟地望着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说不出的慑人。她弯着眉眼,将汤药递到穆漓笙面前,吐出来的两个字让她如同晴天霹雳。

    “不行。”

    穆漓笙顿时就蔫了。

    她盯着黑乎乎的一团,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小声同她打着商量,道,“可是我这风寒都好了,只是演演戏,没必要真灌进去吧。药喝多了伤身,你就饶了我吧。”

    盈袖还是笑着,耸耸肩,“公子说得没错,姑娘最怕吃药了。”

    穆漓笙漆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嘴巴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松动了,心上一喜,想着还是苏南卿知道疼人,在她们进宫之前特意叮嘱她的喜好。但她面上的神情岿然不动,还是不动声色的模样,正想说话,便听见盈袖忍着笑意继续道。

    “姑娘放心,奴婢猜到有这么一出,又为了演戏演得逼真,特意熬的给你补身子的。这药性温和,对身子大有裨益。公子说了,这是他精心调制的秘方,一般人还不给。”

    “……”

    好气。

    她脑海里映出那人嘴角微挑得意扬扬的模样,一口气没顺上来又硬生生地应了下去。这姑娘同她主子一样的黑心,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嘴角抽搐,“……替我谢谢他啊。”

    “公子说了,都是一家人,姑娘不必客气。”盈袖笑意更甚,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眼前人被她家公子气得无话可说了。

    “……”

    穆漓笙果真被气得不轻,她郁闷地端起汤药,皱着眉头往嘴里灌进那黑漆漆的东西,瓷碗慢慢见了底。

    ……好苦。

    她怀疑是不是苏南卿那厮故意弄来整她的,这劳什子的东西比她先前喝的那些治风寒的药要哭得多,而这个全部吞咽入喉那涩味还萦绕在舌尖,经久不散。

    要命。

    她眉尖一蹙,“端走。”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再看见这东西了。”

    够她在床榻上哼哼唧唧好几天的了。

    盈袖当着她的面掩唇笑得肆无忌惮,在穆漓笙斜了她一眼后才收敛了嘴角的笑,眉眼里却还是流淌着盈盈笑意。

    “是。”

    “姑娘。”

    盈袖还没退下,就和推门而入的沉鱼撞上。她瞧着沉鱼冷冽的神色,稍稍一顿,便停在了那里,黑眸望着她的动作。

    沉鱼做事是最让穆漓笙放心的,她也一直是和和气气地噙着笑的,但内里的心思恐怕比谁都深。穆漓笙瞧着她难得敛起了笑,便撑着身子从床榻上起来,正襟危坐,道,“沉鱼,怎么了?”

    “姑娘。”

    她瞥了打算自始至终抱着手看好戏的盈袖一眼,眼眸一深,又回到穆漓笙身上,肃然道,“姑娘,殿外有客来访。”

    穆漓笙闻言,微微诧异。

    她在这栖梧殿里已有一个月了,这皇宫里的人把她传得是让她啼笑皆非。她们虽好奇地想进去一探究,但到底是顾忌颜澈端着的不明态度,没人愿意当这出头鸟,是以这一个月来的栖梧殿冷清得紧,除却满屋的宫女,再无一人进出。

    她倒是想知道,这出头鸟,会是谁。

    “谁?”

    她问道。

    沉鱼犹豫了一下,答,“是皖月宫的娉妃。”

    原是程娉婷。

    穆漓笙眸光一闪,飞快地掠过一抹微妙的光。她从榻上下来,接过沉鱼递过来的狐裘,披在身上,打了个缨络结。

    她拢紧了狐裘,柔软停在指尖。

    “她来做什么?”

    她不来找她算账,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沉鱼摇了摇头,答道,“奴婢不知。不过她是说想要探望故友,现在就在外殿候着。姑娘若不想见,奴婢这就替您回绝了她。”

    穆漓笙指尖一凝。

    “不必。”

    她顿了顿,继续道,“喊上落雁暗香,还有蘅妩。我带你们看好戏去。”

    盈袖一愣,望着穆漓笙意味深长的神情,霎时了然。她扯了扯还在愣神的沉鱼,眼眸里也盈满了笑意,“奴婢这就去。”

    沉鱼莫名打了个寒颤,噤了声。

    罢了,公子说了,只要姑娘玩得不是太过火,就由她去。

    穆漓笙走到外殿时衣襟里灌进了霜雪,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她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外殿的那人,她着一身浅粉色的襦裙,系着绯红色的狐裘,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大有北国佳人的仪态。她梳着弯月似的发髻,金色的步摇插在发间,与当初那个狼狈的程娉婷相差甚远。

    哦,她想起来了,她如今是风光无限的娉妃。

    她的目光徐徐落在那身绯红色的狐裘上,眼眸渐深。

    倏地,款款绽开了笑。

    像是雪地里的一株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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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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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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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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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信函() 
颜澈果然没有失信,那日她简单地同他提起一次后,他默了默,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半晌,没说答应,却也没说不答应。可翌日还是撤了守在栖梧殿外的御林军,解了她的禁足。但他好像怕极了她会从他的羽翼下逃走,她走到哪儿盈袖都会逮到莫名其妙跟着她的人。

    “姑娘。”

    盈袖努努嘴,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那里,分明是明艳生动的脸,那抹艳色上却多了几分肃然。她说道,“这人怎么处置?”

    这已经她第三次从身后的灌木丛里逮到人了。

    沉鱼落雁和暗香那三人娇娇小小的,虽然她们个个武艺高强,但在旁人看来看着就弱不禁风,若是露了技很容易惹人猜疑。但盈袖不一样,她身姿窈窕,该有的地方一点儿也没少,所以这门差事便落到了盈袖身上。想想她一个娉婷少女,却落到做糙汉子干的事的地步,搁谁那都会不大乐意。

    她看着那人的目光也越发不善起来,仿佛下一秒她就能立即抹了他的脖子。

    穆漓笙望着盈袖扔到她面前的面善的人,心底五味杂陈,那点小心思也被磨得消失殆尽了。她心想着告诉自己,这等事急不得,总会有机会摆脱颜澈那变态到极致的掌控的。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愠怒的,她眼神阴鸷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倏地又垂下了眼眸,敛去了睫毛下的冰冷。

    她缓了语气,道:“把他捆了扔养生殿外。”

    “……”

    那人惊得魂飞魄散。

    也只有她能这样无畏无惧地在龙须上拔毛了,而那位冷酷无情的帝王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盈袖闻言乐了,她最喜欢见颜澈在她家姑娘这吃瘪的模样,登时爽快地应下来,“好嘞,姑娘英明。”

    穆漓笙眯了眯眼,盯着盈袖提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忽地笑了。

    “……”

    还没来得及制止的沉鱼张着嘴,目瞪口呆。姑娘心有不平耍耍脾气就罢了,偏生那盈袖还跟着添乱,沉鱼想起公子的叮嘱,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这不妥。”

    沉鱼是她们四人中最冷静自持的了。穆漓笙眉尖一蹙,望着她神色难得肃然的模样,目光微凝。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地问,“有何不妥?”

    “公子说姑娘生性顽劣,指不定会怎么把皇宫搅得个天翻地覆。他特意叮咛我们,要我们看着您一点。他说姑娘只要不受委屈,给颜澈添点堵就好,不要做得太过火,惹恼了颜澈得不偿失。盈袖是个不安分的,和姑娘一拍即合,没有些分寸就罢了。但把颜澈的人扔到养生殿外,这是在帝王头上拔毛,将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穆漓笙,才继续说道,“万一惹恼了颜澈,怕是会对姑娘不利。”

    穆漓笙嘴角的笑一敛。

    她垂着眼眸,道,“我自有分寸。”

    沉鱼不知道说什么,只道。

    “姑娘听进去就好。”

    穆漓笙经这么一出也没兴致再继续窥探地形了,顿时怏怏地道,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薄怒,“在这随便逛逛都有人跟着,看着就心烦。不走了,回栖梧殿。”

    她拂袖而去。

    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

    “姑娘。”

    穆漓笙还未踏进栖梧殿的门槛,暗香便提起裙裾行色匆匆地跑过来,细白的手上捏着一封信件。她脚步一顿,望向暗香,“怎么了?”

    暗香许是跑得急了些,骤然停下来还没缓过神,张着嘴喘着粗气。她捂着心口,将手上的信函递过去,“方才揽月宫那边遣人送了一封邀请函过来。”

    “……邀请函?”

    穆漓笙轻蹙眉头。

    是揽月宫的孟桑榆。

    她与孟桑榆素来没什么交情,唯一有的便是当年那次皇宫宴会两人的明枪暗箭,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的交集。她只觉得那个女人太过于聪明,与她是同一类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她在背后阴了一把都不知道。

    而那日在宴会上她就看明白了,孟桑榆对颜澈的野心一览无余,却不是为情,只是为权。她恰巧又看那程娉婷不大顺眼,净想着给她添堵,就遣人托了封信函给孟桑榆,让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那万人之上的榆妃。

    听说那日过后程娉婷气得大病一场,闭门不出。而罪魁祸首却一个人窝在栖梧殿里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一经此遭,穆漓笙算是明了,孟桑榆果真没让她失望,有她压制着程娉婷,她也不必担心那女人再来她这栖梧殿作妖,耳根子也总算清净了。但孟桑榆此人,心机颇深,只可合作,不能深交。

    “推掉。”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道,言罢便一脚跨进了寝殿。

    暗香自己拿不定主意,就等着穆漓笙这一句了,于是忙应道,“那奴婢这就去推掉。真是的,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赶着凑上来。”

    穆漓笙听着她小声的碎碎念,脚步一顿。

    她心思微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什么邀请函?”

    暗香骤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停了一瞬,疑惑地望着她,问道,“姑娘你不是从来不关注这些的吗?”

    穆漓笙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随便问问。”

    暗香心思浅,也没想太多,只道,“过几日便是榆妃的生辰,她宴请了京城里的名门贵女,都是她昔日的手帕交。不知怎么的,那么好心地把邀请函送到栖梧殿来了。”

    她笑嘻嘻地问道,“姑娘,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毕竟如今颜澈虽解了她的禁足,但她现在无名无份的,住在这皇宫里,着实是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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