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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歪着头,眨了眨眼,又问。
“你喜欢的是我的银子,还是我的这张脸?”
小倌顿时哑然失声,他纵横欢场那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那么奇葩的,他们行的是钱货两讫的事,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很少会有人这样认真而严肃地问出这句话。他不由得抬眼多望了她几眼,觑着她那张明艳动人因宿醉而泛起淡淡的红晕的脸,心口一『荡』。
“自然是喜欢姑娘你。”
颜曦一怔,低低地笑了,“真会说话。”
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墨。”
……阿墨。
她又想起了他,该死。
光是提起这个名字,她便会想起他。她想起他的眉眼,想起他的宠溺而温柔的笑,想起他一本正经地唤她的那声殿下。
他无缘无故地失约,杳无音信,她若说不怨他,那是不可能的。
她垂眸,“倒是个好名字。”
“姑娘。”
小倌柔柔地唤了一声,又鼓足勇气往她那边挪了挪,整个人都要贴在她身上了。而颜曦眉心跳了跳,没有拒绝。
“过来。”
她命令道。
小倌的手攀在了她的腰上,缓缓往上移。颜曦不耐地挑起眉,总觉得他磨磨唧唧的,覆上他的手,把脸贴上去。
颜曦觉得她醉了,否则她怎么会朦朦胧胧地望见了归墨。她轻弯起唇角,睫『毛』微颤,阖上眼,贴近他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倏地,一股力量将他们分离开。
她踉跄了几步,面『色』酡红,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眼眸猩红的归墨。
他眼眶微红,怒瞪着他,仿佛游离在盛怒的边缘。那小倌怯怯地喊了声“姑娘”,却被归墨用剑架在了颈脖处,“出去!”
颜曦盯着他,慢条斯理地笑了。
她抱着手冷嘲道,“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撵他?”
归墨指尖泛白,他没有动。
“出去——”
许是他面上的神情太过于骇人,卧房里的小倌和舞姬一个哆嗦,在他咄咄『逼』人的寒气下屁滚『尿』流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阖上门。
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卧房顿时就空了。
颜曦酒劲上头,又想起归墨做的那些混账事,霎时红了眼眶,拾起地上的酒壶向他扔来,“你不是走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归墨没有躲。
酒壶狠狠地砸到他的脚下,砸得他的脚生疼,残留的酒溅了他一身。
他拽过颜曦的手将她抵在墙上,低眸瞅着她,眉眼潋滟。
“我没有。”
他望着她,目光平缓,“我不会走。”
“那你为什么没有来?”她的眼泪在他那一句话里溃不成军,滚烫地掷入他的手心,“你没有来,我等了一整天,没有等到你。”
他怔怔地道。
“……对不起。”
“告诉我真相就那么难吗,归墨?”
他又说,“对不起。”
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苍白的对不起,而是一个答案。她想知道那天他为什么没有来,他想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
她扬起脸。
“归墨,我要嫁人了。”
她这几日终日溺于酒『色』,但并非对于外界一无所知,她知道顾承昀向景帝求娶她,她也知道景帝没有理由拒绝,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公主去换取一个死心塌地的能臣,怎么看都不会亏本。
她愣愣地想,若没有归墨,顾承昀不无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若没有归墨。
可恨的是,没有这个如果。
她还在不知死活地气他,仿佛要将他这些日子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焦虑的,不安的,愤怒的,一律倾洒出来。
“我要嫁的人,是芝兰玉树、名满天下的状元郎,不日圣旨就会送到公主府。”
归墨气红了眼。
他知道颜曦没有骗他,她也不是纯粹地骗他,景帝是真的想他的柔嘉公主嫁给翩翩公子模样的状元郎,而那个人,不是他。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太多这样的话,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这些他都能忍。可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宛如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他不能忍,也无法忍。
“你休想。”
他一字一顿地道。
“凭什么?”
颜曦被气笑了,她怒视着他,嗤笑。
“你有什么资格?”
她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戛然而止,被他吞咽在口中。
她望着他的轻颤的睫『毛』,睁着眼,透明的眼泪滚了下来,落到缠绵缱绻的唇边。
是苦涩的。
第110章 虚情()
颜曦很喜欢亲吻的感觉,喜欢他绵长的呼吸打在她的面颊上的细腻的感觉,仿佛这样便能延绵走过茕茕一生。
但这次她却哭了。
或许是归墨横冲直撞的没轻没重弄疼了她,也或许,她数着他那细密的睫『毛』,想到御书房里搁置着的那张圣旨,倏地哭了出来。
密密麻麻痛感从她心上滋生,慢慢蔓延至五脏六腑。
『潮』湿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掌心,归墨的身子蓦地一僵,瞥见她那扑闪扑闪着的细长的睫『毛』沾着透明的『液』体,湿漉漉的,便放轻了呼吸,桎梏住她的手腕的手倏然一松。
颜曦察觉到压迫在她上方的气息骤然散去,正要舒了一口气,那坚挺高大的影子又将她娇俏的身子笼罩住。她其实算不得娇小,但就归墨而言,堪堪到他的胸口,仰起头能清晰地望得见那精雕玉琢的下巴。
归墨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颊,像是捧着一个精致的艺术品,唯恐磕着绊着伤了她。他用指尖抹去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温柔地扫过她的睫『毛』,酥酥麻麻的触感顿时漫过她的心脏,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他轻轻覆上了她的唇,像一个初学者一样一下一下地探索着,粗粝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眉心,眉眼温柔而缱绻。他的手像是黏在了她的眉间,半晌才依依留恋地松开,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落,落到她垂着的手旁,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颜曦跌落在他编织的『迷』迭梦境里,怎么浮也浮不起来。
她被亲得嘴唇发麻,恍恍惚惚地想,这似乎是归墨第一次那么主动。
她认真地感动了一下。
颜曦站得脚发软,险些站不住,像一条嫩滑的鱼一样滑落,墙也支撑不住她了。归墨捞起她的腰肢,让她攀着他的手臂站稳。
她瞪大着眼,轻轻推攘着他的胸膛。
她是真的站不住了。
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来。
归墨桎梏住了她『乱』动的手,终于离开了她。
颜曦盯着置于她上方的阴影,神『色』怔然,想着她明明该兴师问罪,怎么不受控制地演变到了如今的境地?
这样想着,她后知后觉地『摸』到了红肿得娇嫩欲滴的嘴唇,面上的神情隐隐有回味的模样。她杏眼微瞪,愤然地瞅着不自在地别过脸的归墨。
她指着他,手指巍巍颤颤的。
“禽兽!”
她眼泪汪汪地控诉道,“令人发指!”
归墨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以她的『性』子至少会扑倒他怀里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而不是这样装模作样地骂他禽兽。
……虽然他这个行为确实有些禽兽。
他低咳一声,扭过头,“殿下明明很喜欢。”
颜曦猝不及防地被他戳穿,气得抓起他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要把他的整块肉都给叼下来。
归墨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平日里温温和和只知道撒娇耍赖的小姑娘发起狠来是真的狠。但他望着手腕留下来的一排排齿印愣是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完所有的怨气。
颜曦终于松开他,望着他岿然不动的身躯,眼眶莫名地红了。
“不要嫁给别人。”
归墨静静地望着她,蓦地开口。
颜曦也望着他,“归墨,这年的春闱,本来就是给我择夫婿的。”
“不要,求你。”
归墨低头牵她的手,他的眼眸里有淡淡的乞求,从未出现在归墨身上的乞求。他低喃道,“不要嫁给别人,他们都没我好。”
颜曦觑着他,倏地,潸然泪下。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就算他失约把她拱手让人,就算冷冰冰的怎么捂也捂不住,她还是喜欢他。尤其是他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指尖拂过她的肌肤,眉眼温柔而缱绻,她最喜欢的。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归墨,你说,你这是给我下了什么毒?”
“砒霜。”
他低低地笑了。
颜曦捂着脸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颈脖,笑靥如花,“就算是砒霜我也认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甘之如饴。
归墨托着她的『臀』部,将她高高举起。她俯视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熠熠生辉的光。她情生意动地主动覆上他的唇,撕啃着他的寸寸肌肤,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像极了『乱』发脾气的小孩。
颜曦的指尖像跳动的音符,滑到他的衣角,试探着往里探,却被归墨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他艰难地同颜曦分开,喘着粗气,用残存的理智拒绝,“不行。”
他顿了顿,“在这里不行。”
颜曦的眼眸划过一丝狡黠,她眨眨眼,“那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知羞。
归墨面『色』泛红,只觉得有点热,“也不行。”
颜曦失望地嘁了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那我去找旁人,我倒觉得,方才那个小倌挺好的,长相俊俏,又是个知心人,善解人意。”
她瞅了他一眼,声音渐高。
“不像某些人,硬邦邦的又不解风情。”
哪里长得俊俏了,分明是娘里娘气的。
他咬牙道。
“你敢。”
颜曦扬起下巴,眼眸里闪烁着得意扬扬的光,“你看我敢不敢……”
她话音未落便被恼羞成怒的归墨堵住了唇,拽着她纤细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的气息。他们耳鬓斯磨着,便倒在了床榻上,砸得她生疼。她无意识地扯落帷幔,绯红『色』的轻纱铺在榻上。
颜曦盘腿缠着归墨的腰,望着他意『乱』情『迷』的眼,搂紧了他的颈脖。
蓦然,她的目光落到一处,微凝,僵直了身子。
归墨留意到她身体的变化,只当她是害怕,便停下来,松开她。他垂眸觑她,声音暗哑,“怎么了?”
颜曦怔怔地盯着他的胸口,方才在慌『乱』中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一大片肌肤。她颤抖着手轻抚着他那贯穿着整个胸膛的疤痕,触及那道伤口,便像被烫着了似的猛地缩回,指尖微微蜷缩,忍不住战栗。
她抖动着肩膀,像是感同身受般,陌生的疼痛蔓延过四肢五骸。
归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怔,随即,眼眸里恢复了一片柔软。
颜曦捂着嘴,睫『毛』轻颤,掩去了眼底泛起的泪花。
她问。
“疼吗?”
第111章 假意()
归墨没想到颜曦看到他的狰狞的伤口不是问什么时候有的,也不问他怎么弄出来的伤疤,而是脱口而出地问他疼不疼。
他心下一动。
疼。
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地漫过心脏,将他淹没。
归墨二十余年执剑江湖,孑然一身,在刀尖上『舔』血,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是习以为常的事,是以他从来不觉得疼,也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可是如今,颜曦睁着湿漉漉的眼攀附在他的胸膛上,眼眸里溢满了心疼。她指尖轻抚过那道粗长的伤疤,像是有一根长长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心上,火辣辣地疼。
归墨捉住她的手,用手掩住了她眼底快要溢出来的心疼。他不愿看见她眼睛里的心疼,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无能。
“不疼。”
他摇了摇头。
“可是,归墨,我疼。”
颜曦的眼泪沾湿他的掌心,她握过他的手抚过她的心口,讷讷地道,“看着你这样,我疼。”
她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归墨的身子蓦地一僵,半晌,他在颜曦灼灼的目光下淡淡地别过了头,显然不是很想提这个问题。他轻抚着她的墨发,“都过去了。”
颜曦却从他的反应中隐约猜到了,她瞪着眼,“是武试那天,对不对?”
他僵直着身子,没吭声。
颜曦红着眼眶,声音微颤,“……谁做的?”
“都过去了,殿下。”
归墨环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安抚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就当它没发生过,好不好?”
颜曦指尖泛白。
“你应该告诉我的。”
她那样混蛋,她怨了他那样久,却从来不知道他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在同死神做斗争,他在人间炼狱里苦苦挣扎。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点小伤,并无大碍。”
归墨笑着回应了她。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那些肮脏的、不愿意见到的事,他会在她遇见以前,让那些黑暗的龌龊事湮灭于世。
她眨了眨眼,装作若无其事地仰起脸,张牙舞爪的,“下次,我不许你受伤。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如果被我发现了,我就……我就……”
归墨没意料到是这个答案,他一怔,眼眸泛过温柔的光。他难得戏谑地望着她,“你就怎样?”
颜曦鼓起脸,扑上来,“……我就咬死你。”
像个伸出锋利的爪子的小猫。
归墨闷笑,“遵命,我的殿下。”
颜曦看呆了,她从未见过归墨油嘴滑舌的模样,一句“我的殿下”听得她心花怒放。她抱紧了他,一点一点地迎合着。
归墨覆在她身上,牵着她的手慢慢沉沦。
宛如一场旖旎的梦境。
颜曦因宿醉而恍惚的眼逐渐变得清明,仿佛越过归墨修长的身躯,越过莺歌燕舞的红袖楼,望见了繁华如织的长安,望见了巍峨矗立的宫殿。
她异常地清醒,清醒到能数清他有几根睫『毛』。
而归墨,在那『迷』迭梦境里沉沦着。
……
颜曦睁开眼时便看见归墨坐在床榻边静静地望着她,她面『色』泛红,拎起锦被掩住了绯『色』的脸,细声道,“你不要看我。”
归墨许是见多了颜曦没皮没脸的时候,被她这样罕见的羞涩模样给逗笑了,素来冷冽的人笑起来时就像清风霁月,轻描淡写地挠过她的心脏。她正了正『色』,『露』出半个头来,瞪着他,像是撒娇般的娇嗔,“你别笑。”
真讨厌。
他这样咧着嘴轻嘲她的模样真讨厌。
但她又喜欢得紧。
“好看。”
归墨却没有依她所言挪开了视线,他一瞬不瞬地继续盯着她,他习惯了言简意赅,有一股脑儿的动人的话溢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吐出这么硬邦邦的两个字。
但对于颜曦而言,这两个字足矣胜过所有。
她从锦被里钻出来,手臂杵着头,眼眸熠熠生辉地瞧着他,声音娇娇软软的,“归墨,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啊。”
这么直白又『露』骨的话,纵使归墨早已习惯了颜曦这样的『性』子,却还是忍不住被她看得红了脸,“……不知羞。”
颜曦嗔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所以,到底是谁不知羞啊?”
归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