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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卿初初听到那个消息时也是有些意外,他素来知道聂湛有手段,却从未想过他会这样一招毙命,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不由分说地扣在聂沉的头上,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狠,当真是狠。
“聂湛的事,我事先不知情。”他目光微冷,“看来,有些人,是注定没办法合作的。”
苏洛央哑然失声。
她也没想过同聂湛合作,至少现在不想。
苏南卿握住了苏洛央冷冰冰的手,指尖一颤,责怪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苏洛央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因他接下来的动作一顿。
他低头拢紧了她的披风,将她僵硬了的手贴近他的胸膛,温暖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渗入手心。他低头望着她,眉目温柔。
她仿佛要溺毙在他清朗的眉眼里了。
犯规了。
苏洛央不自然地别过脸,耳根子红个彻底。
她轻锤了他一下,怒目而视,“我这还不是因为急着跑来找你,谁让归晚送来这么一个大礼。”
苏南卿觑着别扭的她,笑而不语。
“怀瑾。”
她低声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颜澈此行,凶多吉少。”
“我知道。”
苏南卿道,“聂湛,一直在边境。”
他一顿。
“或者说,他一直藏在南凉军营里。”
你又知道了。
苏洛央郁闷极了。
苏南卿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借聂湛之手,把颜澈给解决掉,你不开心?”
苏洛央心口一跳,倏然,摇了摇头。
她是想要颜澈死,可他若这样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他还未尝过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滋味,怎么能死。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死掉。
第75章 在意()
头好痛
像是有什么慢慢填满了她的脑袋。
颜曦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帐篷神色怔然。她似乎自记事以来便没有生过病了,头疼欲裂的感觉仿佛是很遥远的时候了,她素来怕疼,但更怕苦,然而昨日归墨却不由分说地给她灌下了一大碗苦涩的汤药,那苦味如今还遗在她的舌尖。
混蛋。
她暗暗骂了声。
而她口中的混蛋却不见踪影。
颜曦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鼻子,不祥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他不会去给她煎药去了吧。
他给她煎药时分外积极,她从未见过他像这样亲力亲为地做一件事,除了他的那位公子。但颜曦却丝毫不感到甜蜜,她一想到归墨逼着她灌下那大碗黑乎乎的药时阴测测的脸,面如死灰。
她从榻上爬起来,打量着空荡荡的帐篷。
她这段时日都是死皮赖脸地霸占着归墨的地盘,躺着他的榻,蹭着他的饭,就差睡着他的人了咳咳。
归墨挨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一时心软,竟被她占了先机。他无法,只好抱着剑在外面守夜,露水为营。这样的日子他已然习惯,但颜曦过意不去,硬要把他拽回来,归墨却像个姑娘家家的扭捏,死活不肯。
她再无赖,到底是个姑娘家,更何况,她还是堂堂公主。
归墨将这句话斟酌着告诉颜曦时,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终究是没有告诉归墨当初她在军营时曾和隐瞒身份的聂湛同床共枕数月,贞洁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怕归墨觉得她轻浮,像坊间相传的那样,放浪形骸。
她遇见的那些男人,要么是因为她的那张脸和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譬如她养在符里掩人耳目的那些面首;要么是因为她母亲临死前无法推卸的责任,譬如陆衡;要么是因为她藏在骨子里的野马让他想要征服,譬如聂湛。
但唯有归墨,归墨是不一样的。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想到这,她掩唇低咳了几声,面色苍白。
有脚步声逼近。
她面上一喜,抬起头来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声,“阿墨”
声音戛然而止,颜曦嘴角挂着的笑生生地被冻住了。她盯着拎着剑向她走来的归晚,眼眸里多了些警惕。她如今脑袋昏沉,但终归没忘记,这个女人一直看她不爽。
归晚听见颜曦的称呼,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抹嫉恨,转瞬即逝。
“你来做什么?”
颜曦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归晚面色难堪,但她一想到这个碍眼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顿时幸灾乐祸地弯起唇角,不同她一般见识,“你怎么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啊,颜曦。”
“你什么意思?”
“你的哥哥,马上就要死了,我要是你,就没这么好的心思杵在这里。”
颜曦踉踉跄跄地赤着脚跑到她眼前,揪起她的衣襟,目眦欲裂,“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归晚得意极了,她觉得她要赢了,颜曦的软肋,果然是颜澈。
她恶毒地笑了,“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昨夜颜澈领兵偷袭南凉,却反被南凉二皇子算计,被困峡谷,若无援兵,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颜曦后退了几步,望着她像毒蛇一样的脸,气得直发抖。她手足无措地穿上鞋靴,随意披上一件披风,从墙上取下那把剑,顶着迷迷糊糊的脑袋,像一阵风般跑出了营帐。
归晚望着她惊慌失措地离开的背影,倏然,笑了。
颜澈被困自然是真的。
而她要颜曦死,也是真的。
但她的笑容很快便凝固在了唇边,因为她看见了端着碗的归墨。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眸漆黑如墨,却让她置身于冰窖里。
他全都看到了。
归墨僵直着身子,扔下药往颜曦的方向追去,却被归晚拦住了。
“你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
他冷冷地扔下一句话,眼睛里是她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轻蔑,冻得她不敢动弹。
他跑远了。
但归晚盘踞在眼眸深处的怨恨,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深,近乎要将她淹没。
颜曦从一名士兵手中抢过一匹马时,便听见归墨的声音,他喊住她,“殿下。”
她僵住了,攥着缰绳的手像是失去了知觉般。她机械般的转过身,牙齿颤抖,正欲说话,却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不要去。”
是她看错了吗,他的眼睛里竟然藏着轻轻的乞求。
颜曦猜他是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拦不住她的。她颜曦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即便是归墨。
“我必须去。”
她眼神坚定,“阿墨,那是我哥。”
“危险。”
他垂下眸子,低声说道。
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义无反顾地往里闯。因为,那是她的哥哥,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没办法袖手旁观。
“你若执意要去,就先打败我,从我身上踏过去。”
他冷血又自私,他不在乎他人的死活。
但他在意她。
颜曦怔怔地摇摇头,“别逼我。”
别逼我,阿墨。
归墨拽着缰绳的另一边,始终不肯撒手,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颜曦被逼得急了,竟真的同他动起手来。归墨没想到颜曦会真的和他动手,一时不察,躲过她凛冽的攻击,拽着的缰绳却蓦地一松,被她眼疾手快地夺回来。
归墨盯着落了空的手,神色怔忪。
颜曦已在他愣神时翻身上了马,她坐在高头骏马上,静静地觑着他,面容沉静。
她在军营里虽有归墨帮忙掩藏,但因她极力想要隐瞒身份,便没有再穿她那身醒目的红衣,只着一身素简的女装,适才随意拿起的披风披在肩上,衣袂飘飘,迎风而立。
归墨却想起了那个红衣烈烈的柔嘉帝姬,他倒是忘了,她本就是肆意嚣张的性子,他拦不住她的。
颜曦攥着缰绳,和归墨四目相对。
“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
她的手慢慢收紧,指尖掩在衣袖下,微微泛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遥远的深处传来,缥缈而不真切。
“等我,阿墨。”
“驾——”
马蹄掀起片片尘埃。
归墨站在灰色的迷雾中,望着颜曦骑着马绝尘而去的身影,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
第76章 累赘()
颜曦是被细细碎碎的私语声给吵醒的。
她睁开眼时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烫得嚇人。有陌生的气息逼近,捏住她的下巴,她咬紧牙关地挣扎着,手腕却被粗绳勒得生疼,让她倒吸了一口气,苦涩的汤药便顺着喉咙一股脑儿地往里灌。
药碗空了。
那人终于松开了她,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一样。
她被呛得直咳嗽,摸着火辣辣的喉咙,意识逐渐清明。半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将残留在喉间的汤药给吐了出来。
“清醒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掺着陌生的熟悉。
颜曦抬起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居高临下的人,倏然,勾起唇角,笑了。
她的记忆慢慢苏醒。
她想起她快马加鞭地赶到归晚口中的峡谷时,那里除了狼藉的一片,空无一人,但又分明留下了打斗的痕迹。她下马去察看,却被人从身后偷袭,敲晕了过去。醒来,便看见了这人。
“我们又见面了,颜柔嘉。”
她的声音泛寒,“你除了暗算这一招,就没有别的招了吗?”
聂湛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伸出脚,懒懒地道,“招不求新,有用就行。你瞧,现在你不是被我弄来这里了吗?”
颜曦啐道,“无耻。”
聂湛也不恼,他被这样骂多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那些骂他的人,都死绝了,除了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若她不是颜柔嘉,怕早就成了茕茕坟上的一抔黄土了。
他站起身,蹲下来面容沉静地望着颜曦,勾唇一笑。
“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试试?”
无赖。
颜曦是第一次遇见比她还无赖的人,她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震住了。她缓了缓神,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我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聂湛托着下巴,无奈地扯起嘴角笑了笑,“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也不好回答呀。”
颜曦倔强地扬着脸,抿起唇不说话。
“放心,你哥没事。”
聂湛想起他被颜澈阴了一道,让他损失惨重,折了近乎的将士,便气得不打一处来。他握紧了拳头,漂亮的眼眸闪过一抹阴鸷,盯着颜曦,凉凉地说道,“他可比你聪明多了,让我折兵损将,摔了好大一个跟头。”
颜曦对上他阴沉的眼,揣测他话里的可信度。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身子又紧绷起来。她瞪着云淡风轻的聂湛,“那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
还有那次也是,他莫名其妙绑了她,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不成?同样低劣的手段,偏生她还两次都中了计,都怪她,关心则乱。
聂湛慢悠悠地笑了,“请你来作客。”
呸。
去你的作客。
颜曦晃了晃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手和脚,讥笑道,“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
聂湛任由她骂,任她骂出个花来,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平白浪费力气。他微眯起眼,“柔嘉殿文韬武略,才智双全,若是不这样,我真怕你逃走了。更何况,那次也是把你绑得严严实实的,你不也是照样逃出来了吗?还折损了我的几个部下。”
那是归墨杀的,又不是我杀的。
颜曦撇撇嘴,暗暗想道。
她俨然忘记了,若不是她,归墨也不会杀那些人。
想到归墨,她咬住了嘴唇,眼眸里一片黯淡。她后悔不听他的话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出来,她该相信她的皇兄能全身而退的。如今深陷敌营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的眼睛里泛着凛冽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绑我来,究竟想怎么样?”
“你猜。”
聂湛岿然不动,莞尔一笑。
颜曦的脑海里掠过一个可能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挣扎得更厉害了,涨红了脸,“你该不会想用我来当人质威胁我皇兄吧,我告诉你,聂湛,你做梦!”
聂湛笑而不语,他伸出手捏住了颜曦的下巴,望着她因挣扎而变得狰狞的脸,愉悦地笑了,“我本来是没想要这样做的,但多亏你提醒我了,颜柔嘉。”
颜曦浑身冰凉。
她给皇兄,给西楚添麻烦了。
她成了包袱,成了累赘!
聂湛轻描淡写地弯起唇,“颜柔嘉,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让骄傲的柔嘉帝姬在我的身下苦苦挣扎,那该有多有趣啊。”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身上。
颜曦冷得直发抖。
她啐了一口唾液到聂湛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骂道,“你、做、梦!”
聂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目光阴冷。
“颜柔嘉,你会的。总有一天,你会哭着来求我,像个下贱的妓一样,躺在我身下,任我采撷。到时候,我看你的傲气,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
颜曦倏然就冷静下来了。
她的眼睛像一滩死水,泛不起任何波澜,“你死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死。”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宁愿死。”
聂湛不知怎么的,被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给气到了。他觉得颜曦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妥协一下又不会怎样。
可她就是不愿妥协。
她将她的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
明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气极了的站起身,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在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告诉我。不要等到你退无可退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妥协。”
门砰地一声阖上。
他走了。
颜曦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僵硬的身子蓦地一松,顿时软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曲起膝盖,将头埋在里面,仿佛一尊雕塑。
她望着地面,将自己掩在黑暗中,神色怔然。
归墨他一定很担心吧。
还有皇兄,他一定也知道了吧。
她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的。
她不能。
她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然后一把火烧了这该死的地方,看那个跋扈的聂湛,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第77章 她呢()
颜澈率兵回到军营时,斜阳西沉,黄昏落尽。
他坐于高头骏马上,红衣猎猎,迎风而立。他面容肃然,威风凛凛,在瞧见翘首以盼地等在外面的苏洛央后,紧绷着的脸骤然一松,仿佛一看见她,便觉得心安。
他翻身下了马,用披风裹住她的娇躯,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
那是他第一次亲征,往日出征,他因那该死的眼疾只能坐在营帐里出谋划策,哪里能像如今这样骑着骏马肆意驰骋,快意潇洒。何况这次,是一场豪赌。他赌赢以后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漫天的思念顷刻间将他淹没。
劫后余生,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她。
他想快马加鞭地飞回她的身边,像现在这样,死死地抱住她,再也不撒手。
“阿洛。”
他轻抚着她的墨发,低沉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掺着缱绻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