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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散去。
归墨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循规蹈矩，就像平静无波的湖泊，一路顺流而去，泛不起任何波澜。直到他遇见颜曦，那个古灵精怪的红衣少女。
他从那一刻起便知道，他那枯燥乏味的人生，就此掀起惊涛骇浪。
第70章 耳鬓（）
嫩滑的娇躯像粘人的水蛇一般钻进他的被褥里，娇软的柔荑盘上那窄腰，似是觉得还不够，恶作剧般的轻捏着他那硬邦邦的腰，手指灵活地转了一圈后，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指尖像是跳动的音符，慢悠悠地往上移。
他背对着她，呼吸却沉重了些。
她低头笑了，纤细而修长的腿轻轻地蹭着他，隔着轻薄的衣衫，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点燃了，就要喷涌而出。
她发出低低的娇媚的声音，嗔道，“公子，奴家伺候您伺候得，可舒心？”
真要命。
他终于动了，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上，沉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脖上。他眸色沉沉，仿佛巨大的漩涡将她吞噬，半晌，闷声笑道，“甚好。就是我想问一下姑娘，从哪儿学来的这招？”
苏洛央眨眨眼，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红袖楼啊。”
苏南卿面色一沉，晦暗的眸子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对上苏洛央无辜极了的眼神，最终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素来拿她没辙。
“我听闻，咱们的苏姑娘在西楚时最喜欢逛红袖楼招小倌，现在看来，果真不是传言。”
苏洛央僵住了，她不知道她在红袖楼为掩人耳目招的小倌怎么就被苏南卿给知道了，他如今噙着笑望她，让她觉得有些恕Ｋ壑樽幼俗闳痪鋈坏鼐龆ㄉ嵘砣∫澹忱锼趿怂酰ё∷恼癜俗τ阋话阏橙恕�
但苏南卿却不打算放过她，声音暗沉，眸色掩在黑暗中，辨不清神色。他埋在她的颈脖处，呼出热气来，“你觉得，我抱着舒服还是红袖楼那些善解人意的小倌？”
苏洛央吓得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指这天，就差没发狠誓表明自己的衷心了，“我那是掩人耳目，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就不信他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怀瑾先生。”
她分明把归墨逼了回去，他却还是将她在西楚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人蔫儿坏。
苏南卿似是没有留意到她幽怨的眼神，轻点了点她的鼻尖，“逗你的。我自然知道你什么也没有做，不然，你以为我还会心平气和地在这里同你盖着被子聊天？”
若是如此，他早就去解决那些个人了。
他在意的，只有颜澈。
想到颜澈，苏南卿才记起这是在颜澈的军营里，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说，若颜澈明早看见我们这样躺着，会不会上来撕了我？”
他会杀了你。
苏洛央想起那日颜澈用阴测测的语气说他会杀了那人，便一个哆嗦，手搂得更紧了。她丝毫不怀疑颜澈这句话的真实性，若他知道了她与苏南卿的关系，他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但他更在意的，却是苏南卿的那句话。
她摇了摇头，手从他的腰上抽离，绕到他身下，和他十指相扣，“对不起，委屈你了。”
苏南卿望着她，目光灼灼。
他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我甘之如饴。我只望那样煎熬的日子，能快点过去。”
颜澈占有欲极强，他能靠近苏洛央的时候屈指可数，在烨王府时都是苏洛央躲过满府的暗卫，偷偷溜进明月楼缩在他的怀里同他耳鬓厮磨，那时少有的亲昵时光，而今到了军营，更是。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他嫉妒得发狂，却也无可奈何。
她想要复仇，想要让颜澈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想要踩着颜澈一文不值的爱情一步步地往上爬，他尊重她走的这条路，尊重她做的每一个选择。
苏洛央紧紧握着他的手，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叹道，“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想要绕过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这次苏南卿罕见地不依不饶起来，松开手转而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盯着她娇鲜欲滴的红唇，心下一动。他慢慢地凑近，落到她的唇上，辗转悱恻，轻轻摩挲。
他小心翼翼地衔着她的红唇，细细地撬开，缓缓探寻着。他的周身包裹着她浅浅的气息，携着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
苏洛央扬起下巴，露出白皙如天鹅般的颈脖。她搂紧了他，将他那粘稠的气息尽数吞咽入了口中。
他们的呼吸慢慢加重，在逼仄的黑暗中越发的清晰。
率先恢复理智的是苏洛央，她的眼神渐渐清明，目光徐徐落在暗沉沉地要过来的帐蓬顶，骤然反应过来。她推攮着苏南卿的胸膛，从他怀中离开。
苏南卿仍是方才那意乱情迷的神情，见她离开，便歪着头懵懵懂懂地望着她，哪里还有那指点江山的怀瑾公子的模样？
好乖。
想扑倒他。
想占有他。
所以说，她之所以能跟颜曦成为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根本就是因为她们是一丘之貉。
苏洛央没有如狼似虎地扑倒他，而是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她把手伸向了她觊觎已久的那张脸，捏了捏，笑道，“我的怀瑾公子，真乖。”
她如今撩人已能脸不红心不跳，更加得心应手了。
苏南卿顿时反应过来，却像遭了雷劈般定住了。他呐呐地低头望向笑靥如花的苏洛央，对着那张脸，再大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他抓住苏洛央不安分的手，声音暗哑。
“你别动。”
不然，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想要正大光明地牵着她的手，看她十里红妆，许她白首不负。他的姑娘，就合该被珍之爱之，而不是草率地交付。
这是颜澈的军营，他不想在这里。
苏洛央便真的不动了，她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渐渐升温的身躯，她再这样扭来扭去，无异于玩火。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后怕。尽管她知道，苏南卿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他是君子，坦坦荡荡的君子。
她一直都知道的。
“你就知道勾我。”
苏洛央扁扁嘴，这分明是苏南卿先挑起的，他还怪起她来了。
呸，不要脸。
她啐道。
苏南卿表示他真的很冤，若不是她大半夜的心血来潮跑到他的营帐里，他用得着这样隐忍克制嘛。
“我没有。”
苏洛央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你在我面前，就是勾我。”
第71章 厮磨（）
“你在我面前，就是勾我。”
苏南卿觉得自己要疯了，准确来说，他是要被苏洛央给逼疯了。
他不知道苏洛央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情话，一寸一寸地戳着他的心脏。他阴恻恻地思忖着，什么时候将红袖楼的招牌给卸了，免得四处祸害那些心思单纯的良家少女。
他还未从苏洛央的嘴里撬出只言片语，反倒是心虚的某人先发制人，一圈圈地在他的胸膛胡乱地画着，趁他不察狠狠地捏了一把。她这一下使足了劲儿，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苏洛央笑吟吟地望着他。
“今日看着你在春华楼挺娴熟的啊。”
苏南卿苦笑，他就知道她那样睚眦必报的人，是不可能忘了的。这不，特意溜到他的营帐里兴师问罪来了。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我发誓。”
苏洛央凉凉地斜了他一眼，点点头，姑且信了。
苏南卿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她不依不饶，他的姑娘缠起人来战斗力还不是一般的强。
苏洛央这才想起她悄悄摸进他的营帐里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向他兴师问罪的，而是她想问明白，苏南卿同颜澈暗中策划的是什么。
这两个同样阴险的人凑到一起，必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仰起脸，眼睛里掠过淡淡的疑惑，问道，“你今日分明知道聂湛不会同意那个交易，为什么还要特意在春华楼等他？”
她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旋即单刀直入，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苏南卿的眼眸里闪过微妙的光，稍纵即逝，他含笑着点点头，“知我者，穆漓笙也。”
“别扯开话题。”
苏洛央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绯红，索性埋于黑暗中看不见，否则非得被苏南卿给笑话死。她板着脸，轻捶了一下，故作一本正经地继续道，“我问你，颜澈知不知道这场交易必败无疑？”
“他不知道。我对他，始终有所保留。”
苏洛央越想越胆战心惊，她不知道苏南卿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曾经是南凉人人敬仰的公子瑾，却为颜澈出谋划策，一同算计南凉。他如今是颜澈挥斥方遒的军师，却处处保留，胆大妄为地同南凉二皇子做交易。
“他会答应的。”
她想起聂湛说的那个附加条件，心口一跳，愕然地望向眸色深沉的苏南卿，失声道，“你要拿阿颜去交易？”
她心乱如麻，“不可以，苏南卿我们不可以。”
苏南卿望着她，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看透了。
“你心软了。”
末了，他笃定地道。
苏洛央也望着他。
“我们会毁了她的，苏南卿。”
颜曦那样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了解她，她并未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她从来都有野心抱负，那样的人，不该在深宫里蹉跎此生。若是硬生生地将她塞上那条不归路，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何况颜曦，何其无辜。
她不该成为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苏南卿垂着眸子喃喃自语，“你对颜澈心狠，却对颜曦心软了。”
苏洛央默然，半晌才怔怔地回道，“这不一样。”
颜澈亲手撕毁了她的家，然而颜曦却没错，她最大的错，便是她生而是皇家人。
苏南卿却一针见血地点破了她仅存的那点天真，“但阿漓，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你毁了颜澈，灭了她的国家，她最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轻翘起唇角。
“何况，当初，是你蓄意接近她的。”
苏洛央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当初的确是刻意接近颜曦的，便等着日后能够给予颜澈致命一击，却不曾想，颜曦那样的人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她不得不折服于她的魅力下。
她犹豫了，扶额叹道，“你让我想想。”
她冷硬的心肠俨然已动摇。
苏南卿不忍见她为难，不得已，只好妥协，“我答应你，暂且不动她。”
“我想，就算没有颜曦，聂湛最终也会妥协的。”苏南卿勾唇一笑，弯下腰将头抵在了她的肩上，“待他被逼到绝路的时候，那时候，什么仁礼道德，都不及活生生的一条命。”
苏南卿瞠目结舌。
“苏南卿，你好毒。”
她歪着头盈盈地望着他，仍有不解，“可你为何要帮颜澈对付南凉？若只是为了博取颜澈的信任，大可不必这样豁出。”
“为了争取颜澈的信任，这是其一。”
苏南卿蹭了蹭她的颈脖，低声笑了，“我是为了你。”
苏洛央惊得险些从床榻上跳起来，她指着自己，愣愣道，“我？”
“阿漓，我要你记住这个人。”
苏南卿抿起唇，松开她，面容肃然，“他是南凉二皇子，聂湛。除却这一个身份外，他还会是日后南凉的掌权者。”
他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道出了南凉的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不自知。
“为为什么？”
“聂湛此人，有野心有手段，聂沉虽心狠手辣，但论才能谋略，却是不及他的。若我没猜错的话，不日南凉将会有一阵腥风血雨，登上九五至尊的人，必定是聂湛。”
他目光沉沉，“所以，他日后会是你不二的合作伙伴。”
他是真的一步一步替她谋划，不惜赌上自己的所有。
苏洛央只觉得心口微微泛酸，她此生能在一无所有时遇见苏南卿，当真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她何其幸运，能遇见他。
她圈紧了苏南卿的腰，始终不肯撒手。
她低声嗫嚅道，“可我不喜欢他。”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他浑身散发着吊儿郎当的地痞流氓的气息，哪里像一个养尊处优、有勇有谋的皇子？
“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流，今日他也只是逗逗你。”
苏南卿觉得好笑，苏洛央始终将自己包裹成无坚不摧的模样，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表现出软糯的模样。他继续道，“若他再那样对你，我便给他下点药，看他怎么调戏良家女。”
苏洛央埋在他怀里，闷声笑了。
“我们不提其他人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仰着脸笑，“让我抱会儿。”
“我就抱一会儿。”
“嗯。”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能留给他们的时间，屈指可数。
她不想再听到任何人的名字了，她想他们在一起时，眼里心里，只有彼此，而不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她只想同他论风月。
第72章 争执（）
苏洛央从未想过，西楚与南凉这一役，延续了足足一个月。就像苏南卿也从未想过，聂湛会有这样的铮铮傲骨，在聂沉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下愣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妥协。
苏南卿每每想起这件事时，总会忍不住自嘲道，这是声名赫赫的公子瑾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算。
聂湛比他想象的，还要隐忍。
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夫人，殿下正在里头议事，您请回吧。”
守着营帐的侍卫与她相熟，他时常看见她在颜澈身边，像一道默默无闻的影子，但军营里的将士见到她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夫人。是以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轻轻鞠了一躬，却还是将她拦下了。
苏洛央微微挑眉，神色不虞，“殿下议事什么时候瞒过我？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颜澈与那些将领议事从来都是把她带在身边的，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许下的承诺，他会予她一个不居于人下的机会。所以他从未瞒过她半分，议事时她也是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她私以为，他们已心知肚明，无论是那些将领，还是守卫的士兵。
“还请夫人不要为难属下。”
苏洛央抱着手冷冷地笑了，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颜澈的宠爱，便是她的资本，她从不介意旁的什么人指着她骂她恃宠而骄。
她目光微凛，道，“如今看来，为难我的人，是你。”
“属下不敢。”
他垂首不语，生怕苏洛央一个不悦便告到颜澈面前去。
“让开。”
她非要知道是何缘由让颜澈将她拦在外面。
守卫的士兵见她毋庸置疑的模样，抿起嘴唇，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让了步。他知道苏洛央在颜澈心目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忧心颜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向他发难，毕竟颜澈在旁人面前端的仍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唯有面对着苏洛央，才会难得的温顺起来。
他光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他们那些将士便觉得犯怵。
“夫人请。”
“多谢。”
苏洛央微微颔首，正欲掀开营帐，却听到了里头激烈的争吵声，在她的耳边轰然作响，让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