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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景帝冰冰冷冷地唤她柔嘉,而她的母亲、她的哥哥以及与她相熟的苏洛央亲昵地唤她阿颜,而更多的人,毕恭毕敬地喊她殿下,唯有那个没皮没脸的聂湛,总唤她颜柔嘉,怎么纠也纠不回来。
颜曦脸一黑,阴沉沉地瞪着他,但很快又恢复成故作姿态、矫揉造作的模样,她在他的胸膛画着圈圈,嗔道,“你就爱开玩笑。”
聂湛一阵恶寒。
他觉得要么是他魔怔了。
要么,就是颜曦疯了。
他把手探在颜曦的额头上,眼神狐疑,道,“颜柔嘉,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你才疯了。
你全家都疯了。
颜曦勾着他的腰,暗中腹诽,然后不动声色地轻拍掉他的爪子,“你凑过来,我再告诉你,我是不是疯了。”
温香软玉在怀,若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聂湛仿佛又回到了军营里的时光,夜间颜曦睡在他身畔,而她又爱闹腾,若是不知道她是女子便罢了,偏生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娇媚的女子。她翻身时总能滚到他这边,便搂着他不撒手,挠得他心痒难耐,有苦说不出。
而今她就站在他面前,勾着他的腰,媚眼如丝地望着他,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娇嗔,让他心口轻轻一荡。
她的声音像是蛊惑。
“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你若是想亲我一下,我二话不说立马把脸凑过来给你。”
聂湛没有动,勾唇一笑。
颜曦在他耳畔哈着热气,“若我说,是呢?”
他们凑得极近,但片刻,颜曦又离开了他的耳朵,笑盈盈地望着他。聂湛像是被引诱了,他双眸迷离,一点一点地凑近她。
回应他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声出自他的口中。
颜曦膝盖微曲,快准狠地瞄着他的裆下,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待痛感渐散,聂湛反应过来时,颜曦已经像鱼儿一样从他手里溜走了,骤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颜、柔、嘉!
聂湛咬牙切齿地想,他若不将她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他就不姓聂!
温热的风轻飘飘地拂过。
他直勾勾地盯着颜曦消失的那个方向,半晌,阴阳怪气地笑了。
不过,也只有颜曦那样不易掌控的像风一样的女子,征服起来才带劲儿。想到她在他身下讨饶的模样,他便觉得浑身战栗。
总有一天我要征服你,颜柔嘉。
让你完完全全地臣服在我身下。
第68章 萧筱()
“姑娘,他走了,你出来吧。”
颜曦心惊肉跳地扶着心口,从简陋的院子里走出来。她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粗衣麻布的抱着木盆的少女,微微抱拳,姿态恣意潇洒,道,“多谢姐姐。”
她能在聂湛那厮眼皮底下逃脱多亏了面前这素不相识的少女,方才她便在房里瞧着颜曦同聂湛周旋,也不由得惊叹于她的长袖善舞,是以在颜曦无处可逃时眼疾手快地将她拽入房中。
适才隔得远看得不太真切,而今她便站在她面前,萧筱这才看清了她的眉眼。
纵使是在这烟花之地,她也从未见过像颜曦这般芳华绝代的女子,仿佛一幅精雕玉琢的画卷,眉眼如黛,亭亭而立,即便身着素衣淡服,也掩不住周身清贵的气息,就像蒙尘的珍珠,总有一天会生出熠熠生辉的光来。
颜曦也在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她一直以为,置身勾栏的烟花女子都是像红袖楼那样风情万种、花枝乱颤的沾满了满满风尘味的女子,然而眼前的少女却是稚气未脱的模样,不施粉黛,却眉目成行,明亮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她腼腆地笑道,如小鹿般的眸子却装满了受宠若惊,“不过举手之劳。”
“姑娘你快走吧,免得他再回来找姑娘你的麻烦。”
颜曦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往这个方向飘来,掺着淡淡的脂粉味。
萧筱面色一变,她轻轻摩挲着手指上薄薄的老茧,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放下木盆,忙将颜曦推入里屋,低声道,“你待在里头,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
然后蹲下身抱起木盆去晾晒衣裳。
颜曦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进了里屋,抿起唇,透着小小的裂缝望着外边。
那些声音渐近,脚步声也愈近。
“哟,我瞧这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萧筱萧大小姐啊,怎么干起了这下贱坯子干的活呢?”
伴随着张扬跋扈的声音走来的是几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说话的是一浓妆艳抹的嚣张女子,她扬起下巴觑着仍不为所动的萧筱,眼底的愤恨一晃而过。
萧筱抱着沉甸甸的木盆,手指慢慢收紧,指尖泛白,她抿了抿唇,没吭声,似是对她的讽刺习以为常。
她忍不住苦笑。
南凉二皇子聂湛想把这春华楼打造成附庸风雅的书香之地,至少要明面上看起来滴水不漏,但无人知道这背后的腌臜,所有人都以为,这青楼楚馆当真从了良。
这春华楼,其实是烂到了骨子里了。
那跋扈女子见萧筱冷冷地望着她,那目光就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身上,和她的贱人娘亲一样的恶心。她怒极反笑,“哟,瞧瞧,你们瞧瞧,她还生气了。”
她抱着手冷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当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萧大小姐啊,你别忘了,你娘亲不过是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
我不是。
我娘不是。
她是被陷害的。
萧筱怀中的木盆滚落到了地上,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波澜,像是撕开了伪装的面具,惊涛骇浪向她们席卷而来。
她扑上前同她们扭打在一起,却落了下风。
别看那些个人柔柔弱弱的,发起狠来那是真的狠,更何况萧筱势单力薄,很快便被踩到了脚下任人践踏。
她白净的脸上沾满了尘埃,看起来狼狈极了。
颜曦在门缝里看得心惊胆战,她没想到在青楼也会出现这样欺凌的情况,这样她记起那段灰暗的冷宫时光,她便是这样,被那些持强凌弱、趋炎附势的人狠狠践踏在脚下,望着他们狰狞的脸,苦苦挣扎。
她忍无可忍,破门而出。
她大惊失色地搀起狼狈不堪的萧筱,用袖子替她擦拭着面上的尘埃。
“你是谁?”
那跋扈女子面无表情地问。
颜曦扶着萧筱站起来,松开手,抡起袖子,呵呵冷笑,“我是你祖宗!”
那女人一噎,面色不善,“我们素不相识,这事与你无关,识相点就快滚开。”
颜曦乐了。
许久没有人敢这样不知死活地跟她说话了,便是这春华楼背后的主人也照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若我说不呢?”
她不是爱说废话的人,旋即撩起衣袖几步上前抡了她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是替被你欺负的那位姐姐还你的。”
那人的脸歪向一旁,捂着红肿的脸目龇欲裂,“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敢跟她比跋扈,她在长安里横着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爬着呢。
那些安安分分当背景的人也怒了,她们齐刷刷地扑上来和她扭打在一起,颜曦一边遗憾忘将那把剑给带上,一边将她们一个一个地解决掉。
她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武功,斗不过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难不成还会败在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些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女人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
颜曦得意洋洋地望着她们仓皇失措的背影,撇了撇嘴。就这战斗力还敢在她面前叫嚣,还是乖乖滚回青楼里面绣花吧。
“姐姐大恩,萧筱没齿难忘。”
萧筱垂下眼眸,盈盈屈膝。
颜曦忙摆摆手,“这是应该的,我平生最瞧不起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再说了,你也帮了我一次。”
她恨声道,“那些人,着实是可恶。”
萧筱摇了摇头。
“我都习惯了。”
“姐姐可曾想过离开这里?”
萧筱苦笑,“离开?谈何容易。”
颜曦不是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人,她猜到萧筱怕是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强求,只望了望天色,想到她出来时未曾跟归墨招呼一声,便惊道,“我该走了,她们怕是还会来找你麻烦,你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姑娘,我自有法子,姑娘不必担心。”
“那便好。”
她舒了一口气,又道,“唤我阿颜便是。”
她双眸盈盈含水,将随身的玉佩塞到萧筱手里,道,“若是姐姐实在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带着这枚玉佩到西楚军营来寻我,无人敢拦你。”
萧筱盯着那枚玉佩,瞳孔骤然收缩。
半晌,她点了点头。
“好。”
第69章 背我()
天边晚云渐收,暮霭沉沉,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晦暗得望不见尽头。
颜曦顶着这样阴沉沉的天翻墙出来时便望见倚靠在墙角一言不发的归墨,她吓得娇躯一震,惊慌失措地从墙上滚下来。
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捂着摔肿了的脚踝,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归墨,像极了个湿漉漉的小动物。
归墨垂着眸子倚在墙上,长剑第一次离了手,端端正正地搁在他的身旁。他听见惊天动地的声音,终于抬起眼,轻阖的长睫毛颤了颤,对上颜曦可怜巴巴的眼神,怔了怔。
他握起长剑,像是没看到她捂着脚踝狰狞的模样,声音暗哑,问道,“出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
一点都不善解人意。
颜曦扬起脸愣愣地望着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所以她眨眨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跟了你一路。”
归墨言简意赅地答道。
颜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警惕性会弱到了这样的地步,光是想想便觉得毛骨悚然了。她倒吸了一口气,“你跟了我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
归墨目光微凛,半晌,收敛了眼神里锐利的锋芒,云淡风轻道,“你若是能发现,我这身武功白学了。”
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
颜曦震惊了。
他毫不掩饰地表示对她的轻蔑,狠狠地戳伤了她脆弱及幼小的心灵。她张了张嘴想要理直气壮地反驳,却猝不及防地发现她据理力争的那些辩词面对着他全都泄了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归墨眸光冷淡地扯起嘴角,斜斜地望了她一眼,“如果我不跟来,怎么会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
颜曦背脊一凉,木着脸,心底却有凉飕飕的冷风呼啸而过。她咽了咽唾液,在思忖着他是看到了她像地痞流氓一样上前抡了那个女人一巴掌,还是
看到了她为了算计聂湛故意放低姿态勾引他。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归墨却骤然开口打断了它乱七八糟的思绪,眸色淡淡的,望不到尽头。他轻翘起唇角,“西楚的柔嘉帝姬,名不虚传。”
那是颜曦第一次见到归墨笑,他冷冷清清的脸上仿佛清风霁月,轻轻拂过她的心脏,却让她醍醐灌顶。
完了。
颜曦的脸色煞白,面如死灰。
他看到了。
他什么都看到了。
他一定以为,她像传言那般,是个轻浮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曦急急地站起身拽他的衣角,却因脚踝处撕裂的疼痛而踉踉跄跄地摔回地上。她眼泪汪汪地捂着脚踝,咬着唇,不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落下来。
她垂着眼,低低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归墨望见她这模样,也顾不上胸腔那隐隐的疼痛,蹲在她面前,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脚踝处,声音暗沉,“你摔伤了?”
颜曦撇撇嘴,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她觉得归墨这人着实无趣,她都瘫在这不能动弹了,他只会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欢心。
但她怎么就爱死了他这无趣乏味的模样。
颜曦这样想着,装模作样地挤出几滴眼泪,咬唇道,“疼。”
归墨直直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从不知道怎样和女孩子相处,他身边仅有的女生只有归晚,但归晚那人从来都是强硬的,根本不像寻常的女子。是以他碰到不按常理出牌的颜曦时,才会那样的仓皇无措。
“疼。”
颜曦又重复了一遍。
她是真的疼。
但她仍在挂念着归墨方才似嘲似讽的话,委委屈屈地扁扁嘴,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方才我是为了算计他才才那样做的。”
归墨一愣,他没想到她就算是疼也没有忘记这个。
颜曦伸出手攥住他的衣角,娇软的身子虚靠在怀里,轻声说,“你你不要误会。”
不知怎么的,他听到她的解释只想发笑。他轻轻地扯起嘴角,淡淡的弧度悄悄地在她眼底绽放,“我知道。”
他只是隐隐有些不舒服,真的只有一点。
他还没抱过她呢。
“你才不知道呢。”
颜曦小声嘀咕道。
归墨晃了神,片刻,目光徐徐落在他覆在她脚踝的手上。他红了脸,手像触电一般的收回,不敢抬头望她,道,“殿下,是归墨逾距了。”
颜曦痴痴地望着他,“我不介意你更逾距。”
不知羞。
“能站起来吗?”
他罔顾她火热的眼神,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俯身去检查她的脚,一本正经地问道,颜曦却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分了心。
想亲他。
想扑倒他。
想占有他。
“殿下?”
归墨见她只是愣愣地盯着他,便默默地别开了眼,又唤了一声。颜曦终于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
他为难了。
颜曦耍赖般地晃了晃纤细的手臂,像妖精一样勾住他的颈脖,媚眼如丝的模样。她扬起唇,“背我。”
她笑得像狡黠的猫。
“归墨。”
“嗯。”
归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背我。”
归墨握着剑柄的手指缓缓收紧,少女娇媚的声音映在他的耳畔,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勾人,撩的是他,勾的,也是他。
他怎么就招惹了她这么个小妖精。
他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背对着她蹲着。他的声音低沉,铿锵掷地,“上来。”
颜曦只觉得心里有浅浅的欢喜生出来,她鼻头微酸,攀着归墨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背,攥着他衣衫,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倏然,笑了。
她附在他的耳旁,说道,“以后我就只给你一个人背。”
末了,又补充道。
“也只给你一个人抱。”
归墨僵直着身子,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装作没听见。他稳稳地将她背在背上,只觉得她轻得可怜。
一只手便可以抱起的轻。
“我们回去。”
他说。
颜曦笑了,伏在他的背上,欢喜极了。
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散去。
归墨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循规蹈矩,就像平静无波的湖泊,一路顺流而去,泛不起任何波澜。直到他遇见颜曦,那个古灵精怪的红衣少女。
他从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