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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既然如此,你便留着这个布条吧,不许拆。”
完了。
一不小心,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
苏洛央瞥了一眼丑得惊天动地的脚,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道,“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拆开?是不是好了便可以了?”
颜澈的心骤然软了下来,但仍是存了戏弄的意味。
“本王允许你拆,你便可以拆。”
苏洛央纠结了。
“那,那万一你一辈子也不许我拆呢?”
“那你便带一辈子。”
颜澈言罢,便要拂袖离去。
苏洛央急了,想要去抓他的衣袖,却一个踉跄,整个人都翻倒在床榻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她闷哼一声。
隐约有疾风掠过,苏洛央眼前一晃,颜澈已蹲在了他面前,急色道,“怎么了?没事吧?”
苏洛央没有反应过来。
心上万千思绪掠过,已有了计较。她可怜巴巴地扁扁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便要淌下来,“我的脚真的没事,我可以拆了它吗?”
颜澈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拿她越来越没辙了。
“可以。”
他最终还是松了口。
“谢谢殿下。”
苏洛央闻言,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状态。她正欲去拆那布条,却被颜澈制止住了,他道,“待会儿再拆吧。”
“哦。”
苏洛央垂着头,怏怏地应了一声。
这般丑,她一刻钟也不想留,但她见好就收,怕再纠缠下去,颜澈会没了耐心。
她手指跳动着,轻解衣裳,转向颜澈,甜甜地笑道,“殿下,奴婢要更衣了,您这是要留下来等着奴婢吗?”
这个女人,实在是翻脸不认人了些。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唤他殿下了。
颜澈心里有些不适,并未有要走的意思。
他说出的话,像极了个流氓,“你怕什么?本王又看不见。”
这便是不走了。
苏洛央冷下脸,面色沉沉,声音却看不出一分一毫的端倪,“既然殿下要在这,奴婢自是没意见的。”
反正他也看不见。
她低下头,轻解罗裳。
颜澈不知怎的,他分明看不见,脑海里却无法抑制地掠过此时此刻的景象,呼吸不由得重了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她的手。
“殿下?”
苏洛央不解。
“本王有事问你,等你答完,再更衣也不迟。”
她轻轻挑眉,“何事?”
“昨日你和本王怄气,便没有说实话。如今怕是气消了些,可以说了吧。”他的声音一低,“本王的眼睛,何时能痊愈?”
他终是急了?
苏洛央笑吟吟的,不答。
“殿下可是急了?”
颜澈默然,却没有再用自称。
“我想看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想看见什么呢?
他想看见面前这个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女人的容貌,他想看得到她,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他不能说。
苏洛央却是低低地笑了。
“你前些日子问我,我是什么样子的。”顿了顿,又道,“现在,我告诉你。”
她抓过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抚着她脸上的每一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和嘴角翘起的那一弧度。他愣怔地任她握着他的手操纵,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能引起他酥酥麻麻的颤栗。
“如今,可是知道了?”
她的声音像是蛊惑,不深不浅地探进他的内心深处。
“你要记住了,不能忘。”
他心口一跳。
蓦地,触电般地挣开她的手。
然后,落荒而逃。
苏洛央望着那仓皇失措的背影,愉悦地弯了弯唇,笑了。
他从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从来,都不是。
第32章 谄媚()
苏洛央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门时恰好碰到了裴晖。
她抿了抿唇,敛去了盘踞在眼眸深处的怨毒。她慢慢攥紧了拳头,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她欠了欠身,语气毫无波澜,唤道,“裴管家。”
裴晖望见她,便想起那日李沐菲那凄厉的尖叫声,和那蜿蜒了一地的血,至今仍是触目惊心。他看人素来准,从第一次见到苏洛央便知道,她这人,并不简单。
而她竟然仅凭那巧舌如簧,便从一个卑贱的舞姬,一跃成为烨王身边的红人。
恐怕现在连他,也动不了她了。
他皱巴巴的脸上堆砌出了谄媚的笑,“好巧啊,这不是苏姑娘嘛,今儿个是要到哪儿去?”
苏洛央似笑非笑,裴晖这般曲意逢迎的模样倒是成功逗笑了她。她盯着他,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不巧啊,王府这么大,怎么又见到你了呢,你说是不是啊,裴管家?”
裴晖知道他招惹了苏洛央,她看不惯他,这段时间偶然碰到,都是横眉冷对。他生怕苏洛央在颜澈面前戳破他干的那些事,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他想起他做的那些龌龊事,顿时遍地生寒。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是知道点什么的。
她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苏姑娘,您这可是折煞老奴了,您直接唤我裴晖就行了。”
这姿态,与最初的趾高气扬天差地别。
苏洛央心道,权力当真是个好东西,她还未做什么,仅仅只是搬到了颜澈的偏房,独得他几分青睐,便让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献上谄媚的嘴脸。
他笑而不语。
裴晖腆着脸继续道,“日后还请苏姑娘多多打点,往日那些事啊,便统统不算数了。”
苏洛央微微颔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裴晖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同她擦肩而过,却听苏洛央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让他脚步一顿,“我听闻,裴管家膝下有个独子,名唤裴奕?”
“是。”
裴晖僵硬地转过身子,不明白苏洛央怎么会突然提起这茬,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苏洛央的笑容渐深。
“那你可要提醒提醒他了,保不齐最近,会有血光之灾。”
她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去管裴晖会是什么反应,拂了拂袖,哼着曲儿离开了,徒留下惊魂不定的裴晖。
他确有一子,名唤裴奕。
他的媳妇去得早,只给他留下一棵独苗。裴晖这人,虽然平日里不着调,贪得无厌,却想将他的独子培养成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男子汉。不曾想,才识武功没学到几分,却将他的恶劣学得是炉火纯青。他打骂不能,便将他送到军中历练。
裴奕从军打仗,倒是收敛了几分顽劣性子。正当裴晖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时,却不料裴奕又犯了事,险些被殿下以军法处置给打死。是他拖着一把老骨头,倚老卖老,去求殿下,他才网开一面,把裴奕打折了一条腿,丢出军中。
这已是轻罚。
从此便是他,也遭受了牵连,在王府过得不如以那样飞扬跋扈,反而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否则,他何必去讨好那个苏洛央?
只是,那个苏洛央,怎会提起裴奕?
莫不是那混账小子在外头又犯了什么事?
他又惊又怒,气势汹汹地回到家。
“砰——”
他阴沉着脸踹开了裴奕的房门。
裴奕正在和屋里的侍女调情,那侍女双目含春,像水蛇一样扭动着腰肢,攀着他的手臂,坐在腿上,说不出的淫靡。
他正处于兴头,听见这重重的踹门声,寒着脸抬起头来,向门口望去,便望见他怒气冲冲的父亲,暗暗心惊,想着莫不是他在外头又做了什么事让父亲知道了。
他漫不经心地摸着侍女,询问道,“这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又招惹了我伟大的父亲大人?”
“滚出去。”
裴晖这话是对着那侍女说的。
他正是处在盛怒边缘。
侍女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裴奕很久没见过他父亲这般盛怒过了,除了那次,他不要命地动了不该动的人。但那都是那些老迂腐的人说的,他并未觉得是不该碰的人,迟早都是死人。
“这是怎么了,是谁又惹您生气了?”
裴晖气得直发抖,“还不是你这个混小子!说,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腌臜事?”
裴奕只觉得无辜,他最近顶多逛逛青楼楚馆,也并没有做什么强抢民女调戏贵人的事,怎会引得他那样生气?
“爹,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当真没有?”
“我哪敢骗您啊。”
裴晖心中的疑虑更甚,他这个儿子,平日里虽然混账了些,却从来不会说谎,他做了的事,便会坦坦荡荡地承认,若是没有的事,是打死也不认的。
也不知道是脸皮厚比城墙,还是当真肆无忌惮。
但他想起苏洛央那双幽深的眼眸,总觉得有些不安,寒意止不住地从脚底窜上来。
“你再想想,当真没有?”
他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裴奕都有些不耐烦了,“儿子说的话,你都不信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撇撇嘴,“再说了,那件事之后,我哪次不是安安分分的,不敢再惹出什么事端。”
他提起那件事,裴晖不由得神色一凛。
“那件事,你就不要提了,免得引火上身。”
“是是是。”
裴晖又问道,“你可认得一个叫做苏洛央的姑娘?”
“长得可美?”
“长得倒是国色天香”
裴晖沉思,不知不觉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骤然反应过来时,他望着跃跃欲试的裴奕,忍不住敲打他,提醒道,“你别起什么歪心思,若是以前还好,现在那可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
裴奕顿时兴趣缺缺。
裴晖瞧着他神情不似作伪,便放下心来。
他对于裴奕的秉性,心里那颗石头总是无法真正落下来,只得再次提醒道,“我说的话你可要记住了,你千万不能去招惹那女人,不然,你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这些时日,你莫要出门了。”
“我知道了。”
裴奕敷衍道。
他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裴晖是草木皆兵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第33章 温玦()
苏洛央却是不知道,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会在裴晖身上掀起这样的惊涛骇浪。若她知道,指不定怎么在心里发笑呢,说不定还会再补上一刀。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是去红袖楼找明霜的。
因颜澈的缘故,她如今在烨王府已能出行自由,她正大光明地出去,无人敢拦她。她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红袖楼。
苏洛央轻捏着鼻子,避过浓郁的脂粉香,和风情万种走来的老鸨迎面碰上。她长呼了一口气,原谅她还是没办法适应这样呛鼻的味道。
老鸨见是她,眼珠子转了转,认出了她,便扭着翘臀,甩着手帕,欢欢喜喜地迎上来。
“哟,这不是苏姑娘嘛,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鸨其实不老,不足三十的年纪,如今仍是风韵犹存。但这年纪若是在青楼楚馆里做姑娘,却已是昔日黄花,落入无人问津的境地。她便是少年时在这儿蹉跎了光阴,只能将这老本行继续下去,在这红袖楼当了老鸨。
苏洛央望向她的目光里丝毫没有轻视,这也是老鸨喜欢同她做生意的缘由,在她看来,她们其实并无分别。
“我找胭脂。”
苏洛央笑了笑,往她手心塞了一锭银子。她给颜澈治疗,除却那一个条件,并非是无偿的,她得到的报酬也不少。
老鸨接住沉甸甸的银子,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我这就去喊胭脂。”
“等等。”
苏洛央喊住了老鸨,她若单独找的明霜,难免会引人猜忌。她一个姑娘家去青楼楚馆找的不是小倌而是姑娘,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她想了想,补充道,“再喊上两个小倌,银子不够的话,再同我说。”
顿了顿,“小倌要最好看的。”
虽是做戏,但也要赏心悦目的,便是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
“欸。”
老鸨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毕竟有钱赚,谁会不稀罕呢?
她乐滋滋地把苏洛央领到包间里,然后去喊明霜了。
那日因颜曦被掳的缘故,她还没来得及同明霜好好说上话。
她有好多事,想要亲自问明霜。
率先进来的是老鸨找来的两个小倌,他们拘谨地站在包间里,看清苏洛央的容貌时,眼前一亮,掠过一分惊艳。苏洛央抬眼望他们,也是一怔。
她只想感慨,不愧是红袖楼,便是身份低微的小倌,也能如此馥雅出众。
只见一个青衫潋滟风流倜傥,眉目成行如松竹;一个白衣翩跹气质如兰,眉眼勾勒似水墨。倒不像是青楼小倌,而是京城贵公子。
苏洛央的目光落在那名着白衣的男子身上,眸光闪了闪,又淡淡地挪开了。
便是那两个小倌长得再出众,她总归是见识过颜澈和苏南卿两个人所带来的视觉冲击的,那两个人美则美矣,却是远远不及他们的。是以,她沉静的眸子里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那两个小倌面面相觑,那青衫小倌看起来好动些,他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见苏洛央没反应,又大着胆子凑近,指尖攀上她的手臂。
苏洛央没有推开他。
那白衣小倌没有动。
似笑非笑的模样,同那人如出一辙。
她斜睨着他,薄唇轻启,“你叫什么名字?”
“锦色。”
那青衫小倌却以为问的是他,心上一喜,急急答道。
苏洛央却扬起下巴,指了指恍若隔岸观火般的白衣小倌,神情无辜极了,“我问的是他。”
他蓦地一僵。
“温玦。”
他走近,道,“我叫温玦。”
“倒是个好名字。”
他着实不像是一个小倌,一个人的气质,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他周身流露出来的那份清贵,与这乌烟瘴气的红袖楼,格格不入。
“多谢姑娘赞誉。”
“公”
明霜提起裙裾踏进来,明媚的脸上还漾起欢欣的笑容,那一声称呼卡在喉咙里,在望见屋里的两人是戛然而止,生生停住了。
她脚步一顿,扬起笑容,唤道。
“洛央。”
她点点头,像是对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胭脂,你来了。”
锦色的脸变幻莫测,着实是精彩。
明霜没理会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没事吧?那天回去以后,他有没有为难你?”
明霜所说的他,意指颜澈。
苏洛央自颜曦出事后便没有再出过门,便也就没有机会见到明霜。好多她埋在心底的疑惑,都没办法得到纾解。
苏洛央不缓不急,招呼锦色和温玦在一旁坐下,又拉着明霜落座,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才缓缓开口,“我没事,他没有为难我。”
反倒被她吃得死死的。
“那就好。”
明霜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苏洛央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
她轻轻瞥了一眼状似无意实则竖起耳朵细听的锦色和装作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