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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药效上来了,血液热度降下来,好像把全身的细胞换过一遍般疲惫。柏翊发问,嗓音嘶哑无力。
姜芷溪沉默半晌,柔声说:“你看上去很累,今天不去看江景了,我们回家。”
柏翊倏然睁眼,手掌牢牢擒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动分毫。
他声音大了不少,又一次重复:“你告诉我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把我放在心上!”
她像是遇到一个世纪难题,连题目都无法读懂,眼神中不自觉透露出浅浅茫然。
怎么做?到底怎么做?
这个问题姜芷溪也想问的。
这四年她养成了许许多多的习惯:手机永远保持开机状态;不论忙到多晚有多困,闭眼前一定要对他说晚安;遇到有趣的事第一个分享给他;碰到好吃的餐厅第一想法是等柏翊回来要带他去吃;各种密码设置与柏翊相关;提前半年去策划他的生日惊喜;随身携带他的药……
柏翊说,你要把我放在你心里的第一位。
姜芷溪在努力了,她以前不知道把另外一个人放在心里第一位是什么感受,现在她努力的靠拢。
在姜芷溪的预想中,柏翊的病情会慢慢好起来,直到有一天彻底远离抑郁与偏执。但是就在她毫无知觉的日子里,病情恶化了,喜怒无常是常态。
她甚至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按照柏翊说的去做,尽可能的让他有安全感。然而换来的是索要更多。甚至于因为她这样顺从的去做,反而让他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现在他的睡眠很不好,好多个夜里,姜芷溪半夜醒来,看到柏翊躺在身边毫无睡意。他就这么抱着姜芷溪,看着她的睡颜什么也不做。
他说:“我害怕醒来看到你不在我身边。”
他说:“我不喜欢你这样听话,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听命令做事。”
他说:“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在片场短短几十分钟不够安稳的睡眠里,柏翊梦到姜芷溪主动向他走来。柏翊从来没有告诉她,因为这个梦,他开心了许多天。
第75章 第 75 章()
单方面歇斯底里永远是没有结果的; 这件事柏翊早在和姜芷溪的一次次争辩中明白。
柏翊宁愿姜芷溪与他大吵一架,哪怕说无法忍受他也好,骂他也好打他也好; 或者任性一把,随便怎么做。
可她只是无休止的退让,没有丁点脾气。不论他闹的再过分; 提再过分的要求,姜芷溪永远只是笑,无底线的对他的所作所为容忍。
和柏翊在一起; 照顾他对他好; 好像只是她的一份工作; 兢兢业业态度良好; 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她让他以为他爱着的是一个名为女朋友的机器; 而不是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沮丧也会爱他的人。
……
柏翊疲倦的闭上眼; 姜芷溪没说什么; 收拾好药包与掉下去的水; 推开车门; 往驾驶座走去。
他听到动静睁开眼,拽住她的手臂:“你坐着。”
在一起的时候柏翊不会让她开车。
指尖拂到发尾; 湿润一片; 柏翊一怔,这才看到她还湿着发。
“……怎么没吹头发就出门?”他眯了眯眼,哑着声音问。
其实不说也知道……接到他的电话,大概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来了吧。上次进医院; 姜芷溪为了照顾他连着两个晚上没合眼。有时候隔了许久才见面,她也会偷偷早起,去厨房忙忙碌碌做早餐。
她真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可有时候柏翊真想剖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心乱如麻心乱如麻……
柏翊粗暴的揉了一把头发,按住她的手臂,沉默着下车,戴帽子,自行去驾驶座。
*
这个晚上明显不够愉快,他没有胃口吃东西,进门就回房,洗澡睡觉。姜芷溪没带电脑,什么都没法做,去书房找了一本书看。
自从他进了娱乐圈,书房已经很久没有新书了。
今晚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她没办法静下心来,书始终停在第一页第一行。
“On an evening iter part of May a middle…aged man was walking homeward from Shaston to the village of Marlott……”
单词是熟悉的单词,句式是熟悉的句式,组合在一起,翻来覆去都理解不了意思。
看着看着,神思就不知游去了哪里。
姜芷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耗时间,还是真的单纯想看书。
隔壁柏翊的房间始终没有传来动静,他可能已经睡着了。也是,筹备了这么久的新专辑,最近一段时间一定很累吧。
首唱会定在N市,公司里高层一定提出过意见,A市是最好的选择,S市势均力敌。N市虽然也很好,比起上面两个,到底差了一些。
柏翊很少与她提起工作上的事,不过定在N市,也只能是为了她吧。
关于忘记他演唱会的事,姜芷溪不会给自己找任何理由。研究生第一年,她终于决定做点翻译以外的兼职。姜芷溪二外是法语,学校里相熟的法语老师介绍了旅行社的兼职。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随团翻译,对方来自阿尔及利亚,二十人左右。在此之前,姜芷溪以为全世界最热衷于砍价的就是中国人,直到陪着这帮国际友人逛了商场……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事。
本以为只是随团翻译,没想到工作量如此大。忙到昏天暗地,顺便也忙到记混了日期。
虽然她找多份兼职的原因是为了——罢了,这些都不能算作是理由。
姜芷溪在书房看消磨时间到十点,期间因为肚子饿,下楼去冰箱里找过酸奶喝。
怕打扰柏翊,她用了次卧的洗漱间,反正原本她就是睡次卧的,只是柏翊在家时才会住在主卧。
洗了澡擦干,她套着睡衣往主卧走。房门紧闭,没有丝毫动静从门内传来。姜芷溪放在把手上的手顿住,片刻后,又松开,转身回到次卧去。
睡着了吧……他睡眠轻,极小的动静都能令他转醒,还是别进去打扰了。何况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大约柏翊现在也不想见到她。
……
一个人躺在次卧的床上,姜芷溪没能很快入睡。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多事。一会儿是与柏翊的初次见面,一会儿是他歇斯底里的冲她大喊,再然后又是他把她抱在怀中,想用力又舍不得用力。
想着想着,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柏翊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她闭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那脚步渐近,拉回了她的思绪。紧接着床侧浅浅凹陷,熟悉的气味将她包裹。
他动作很轻,姜芷溪背对着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
两个人都没有动,她装睡,他似乎也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腰际轻轻搭上一只手臂,他抱着她,嵌在自己怀里,终于安心睡去。
……
第二天一早姜芷溪醒来时,柏翊已经不在了。床榻空空如也,甚至没有睡过的痕迹。
今天上午他有综艺录制,还是在电视台。她穿戴好下楼,柏翊刚好进门,额头有薄汗,穿着运动服,刚晨跑回来。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柏翊率先移开视线。与之相比,姜芷溪表现的很自然,打开早餐机,问他:“早上好,想吃什么?”
“吃过了,谢谢。”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漠,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谢谢?
姜芷溪不自觉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水池怔愣好几秒。
他说谢谢?就连第一次见面他都没有对着她说过谢谢。这是什么意思呢?
小赵和司机罗昭准时来接他,跟着化妆师等好几个人。车上他在化妆,姜芷溪坐在后排,打过招呼后再也没有说什么。
温致从后视镜里看,突然出声:“小溪,今天一起录节目的有个最近很火的女团,我侄女喜欢,麻烦你去帮我要签名。”
姜芷溪顿了顿:“温哥,我今天——”
“就拜托你了,今天大概会很忙,小赵一个人忙不来。”温致打断她的话,很诚恳。
她没有一起去节目现场的打算,汽车再走一个路口,她就会请司机停车将她放在地铁站旁边,回学校或是回家,随便去哪里,反正不是他身边。
她怎么想好像不是很重要。姜芷溪看了眼柏翊,恰好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他冷淡扫了一眼,很快移开。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
“好啊,你走吧。”柏翊说的轻描淡写。
听他这么说,姜芷溪松口气。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免得互相为难。
她没有看到他按在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好,我先走了。罗哥,麻烦靠边停一下。”
罗昭没说话,很快停在路边,下车时姜芷溪坦然道别,表情看不出丁点不愉快,一切都很正常。
柏翊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她,冷着脸保持原来的姿势。车门一关,车子重新启动,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牙关紧咬,侧颊到下颚崩成一条线。
侧视镜里姜芷溪的背影毫无流连,顺着相反方向走,没有逗留,没有回头。
眼看着她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终于再也忍不住,啪的掀翻面前的化妆包,整箱化妆品滚落一地。手握成拳,重重在前方靠椅座背上锤了一下。
“开回去!给我开回去!!!”他气的肩膀在发抖。
温致叹了一口气。
共同工作了这么多年,罗昭知道他的脾气,也明白他的意思。二话不说,方向盘一打,找到前面的路口掉头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个巨丑的指甲!!!我哭得好大声,太丑了所以不能码字,一看到手指就想爆哭(煤油,还是得码……)
第76章 第 76 章()
柏翊早上吃过药; 但随着他的病情日渐严重,这药恐怕早已没什么作用。
黑色保姆车很快调了头,没多久就追上姜芷溪。她走出去没多远; 正站在一个流量很大的十字路口旁准备打车。
车重新停在她面前时,姜芷溪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很快又收好。
坐在前排的温致降下一截车窗; 语速很快:“小溪,没什么事儿话今天去现场看看吧。”
他表情严肃,看一眼; 姜芷溪就知道车里那人是什么情况。没多说; 也没多问; 抿着唇又重新上了车。
右脚刚踏上去; 就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低头一看; 两只化妆刷。再一看; 化妆箱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了一地; 状况惨烈。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柏翊像个木头人; 身板僵直脸色发白; 额头上染了一层汗。
姜芷溪睨了一眼,没说什么; 不紧不慢帮着化妆师把东西收起来。
这是柏翊固定的团队; 盛世国际的顶流。这车里坐着的人每一个都跟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他们知道柏翊有轻微抑郁症和偏执症,知道他情绪十分不稳定随时会爆发,也知道姜芷溪就是药,离了她; 柏翊不能活。
位置交换了,化妆师默默去了后排。姜芷溪坐在他身边,静了半晌,去摸他的手。
“我们和好好不好?”她轻声说。
姜芷溪掰他的手指,从昨天憋到今早的闷气不自觉就从话里发泄出来。
“忘记了你的首唱会我也不开心,很遗憾呢。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认错的机会吗?我又不是没心没肺……你这么凶,连昨晚做梦都梦到我们在吵架。”她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酸涩,赶忙低下头去:“我都记不起上一次你对我笑是什么时候,你就不能多对我笑笑吗。我知道这样比较很不好,可是白白做错事,她的男朋友从来都不生气。”
她和柏翊大概真的是命中注定拿错剧本吧。
她不排斥这种感觉,人生有百态,感情也一样。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相处时感到舒适,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只是偶尔,很偶尔很偶尔,当他的偏执发作到一定地步,姜芷溪也会感觉到一点点累。
……
她在不高兴吗?她在发泄对自己的不满吗?姜芷溪终于也像个正常的女朋友,肯对男朋友有要求。
意识到这一点,柏翊恍然,心脏倏然跳的很快。
他真的不难哄,但凡姜芷溪愿意用心,她可以轻而易举把柏翊吃死。除了她,也没有人可以把他在发作的边缘拉回来。
就这样和好了,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闹别扭,雷声大雨点小。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每一次他闹完,都会有一段时间比兔子还乖。好脾气,好说话,黏人的要命。
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表情足以窥见端倪。温致一直从后视镜里偷看,此时终于能松下一口气。
进电视台分了两路,小赵带姜芷溪去领工作证,剩下的人直接去化妆间。
一起工作多年,这几年姜芷溪和柏翊的事也都看在眼里,偶尔温致也会多说几句。进门时他开玩笑似的说了句:“要么分手算了,你这么痛苦,她也高兴不到哪去,三天两头这么折腾,谁玩的起?”
开玩笑的语气说,其实也有两分真心在。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将柏翊停下脚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冰冷眼光看他,满满压不住的戾气就要从眼中杀出来。
“除非我死。”他薄唇微启,轻轻吐出几个字,眼神里有毁天灭地的狂热,还有不死不休的执着。
“还有,我不喜欢听这种话,谁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点上来,我出门吃个饭,回来继续。
第77章 第 77 章()
电视台人来人往很杂; 姜芷溪只想默默的做个背景板,陪着他顺利录制完这一期节目。中途万一他有什么不高兴的想发疯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站出来防暴——以上是可亲可敬的经纪人温致先生的原话。
长得好有时候也会带来一些麻烦; 这几年跟柏翊频繁见面的缘故,也接触到不少娱乐圈里的人,姜芷溪不下十次曾被问过有没有兴趣去演戏或者做平面模特。
被问的多了; 后来只要碰上和柏翊工作相关的事,姜芷溪都会自觉做一些乔装打扮,这次也一样。
拿到可以无阻进出的工作证; 又去隔壁化妆间借了一件灰扑扑的宽大外套; 她带着鸭舌帽; 长发和帽檐给巴掌大的脸一些遮掩。可惜对于气质好的人来说; 不是人靠衣装; 而是衣装靠人。即便穿的这么随便; 也还是难掩出尘的轻灵感。
去自助售卖机买了几瓶水分给工作人员; 又找了吸管; 亲自递给柏翊。
柏翊很挑剔; 苏打水只喝固定的牌子,姜芷溪没找到; 拿了一瓶其他牌子的代替。
他看了一眼; 没说不要:“喂我。”黝黑的瞳仁没了冰冷,只剩湿软,温柔都在眼神里。
连手指都不抬。
从前连缚第一次见,还曾调侃过:“她给什么你都不拒绝; 哪天喂你喝毒药我看你都愿意。”
这话众人都当笑话听,要是真有这么一天,说不定连缚会一语成谶。
有姜芷溪在,柏翊不会接受任何人照顾帮忙。小赵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默默的别过脸去,与站在柏翊身后的温致使眼色。心境交流内容如下:
“温哥我快要感动哭了!小溪在与不在,柏翊是两个人!”
“淡定,这件事你早就发现了不是?”
“这差别也太大了!人干事?”
“不乐意?你去给他当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