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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浓郁,缥缈无形,抿一口,得沁人心脾爽口滋味,赫连炤拈杯,扬唇道,“淡中有味茶偏好,清茗一杯情更真。”
连笙又为他斟满一杯,“公子喜欢就好。”
赫连炤顺势握住她奉茶的手,水洒盏落,一小只赢白细长钳在掌心,有薄茧却并不碍瞻观,虽不敌搽香涂蔻的柔胰腻软,拿捏起来却异常得适,见她因此脸飞红霞,遂问道“今年多大年岁了?”
“十七了。”连笙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只在自己手上四处作乱的大掌,只觉自己一只手快被他掌心灼热温度烫伤。
“可说了人家不曾?”
她摇头,“不曾。”
“可有相好的郎哥儿?”
这可是毁姑娘家清誉的,连笙使劲摇头,“没有。”
他却不依不饶,“爱慕之人呢?”
连笙咬唇道,“也没有。”
赫连炤松开她,摩挲着下巴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日后打算说个什么样的人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里能容得她挑拣,且不说她有命无命活到那一日,便是能,等她卖身期满,也已经桃李年华,好人家哪里会要像她这么大的姑娘,不过也是个给人做填房的命。公子问这样的问题,实叫人难堪,她抬手掀车帘,岔开话,“已经到景奎山下了,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若安寺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公子阖眼小憩片刻,到了奴婢叫您。”
“爷问你话呢,别跟爷扯马虎眼。”他斜身靠在软榻上,挑开一条眼缝看她,眸里淬光,一错不错,“回爷刚才的话。”
“婚姻大事听凭父母之命。”她转头看向马车外,车轮辘辘,不疾不徐攀上山路,风拂面卷过一阵泥土香,连笙隐隐心忧,前路未知,越近越不安。
“待此事了结,爷给你寻门好亲事,你便嫁人去吧!”连笙正收拾碎杯,闻言惊道,“奴婢卖身公子府为奴,期限两年,如今未至期满,不敢承公子如此大恩。”
赫连炤自然早有打算,听她婉言拒绝,不甚在意摆摆手,“你也算是爷的身边儿人,爷还能亏了你不成,这次且好好帮爷抓了人,不单止你,你家里人都跟着得好儿。”
不时捏着她七寸提点些,给她醒醒神,也好叫姑娘定定心做事,一味粗言鄙语的威胁,久了难免会适得其反,要想稳稳控着一个人,恩威并施,才用的安心。
第13章 算计()
“那奴婢先在此谢公子恩典了。”这前一句后一句的,虽未点破,可其中用意再明显不过,她掐着手心,唯唯诺诺,怯怯道,“公子宅心仁厚,我父母家弟他们”
“你只管收心做事,旁的无需你管。”他很快敛了眉目,支肘闭眼。连笙见再插不上话,只好跪侍一旁,只不时打帘探头望出去,马车越驶越深,她一颗心也似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一路颠簸,终于遥遥望见山门,连笙叹口气,刚要叫醒赫连炤,一回头却见他正灼灼盯着自己,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垂眸道,“公子,若安寺到了。”
“你在想什么?”他拢起半敞衣襟,自斟自饮一杯凉茶,吊起眼尾,探究目光炽热诚诚。
连笙摇头,“没想什么。”然后将茶具收到檀木盒里,复又叠手放于膝上坐好。
外头四方打马跟上,隔一扇帘,低声道,“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赫连炤仍旧看着连笙,低眉顺眼模样,恭恭敬敬奉立一侧,头上挽一个单髻,孤零零一个发钗,连簪子也无,侍女装贴身勾勒出削瘦曲线,人薄如纸,瞧不出个喜眼样儿。
他“恩”了声,伸手过去挑起连笙圆翘下巴,一张惊魂未定面容,眼转一圈定住,挺直了腰去迎合他手指的高度,唇哆哆嗦嗦,一个字也吐不出。
“明日祭祖,有阻碍务必今晚扫清,佛门圣地,莫扰了老祖宗清净。”言罢,摆个笑,“记着,别在佛祖面前造杀孽,咱自家祖宗的面子还是得顾着的,旁人不懂事儿等回了京城再处置,为些个蝼蚁不如的人惹了祖宗不高兴,那才是天大的罪过。”
“属下明白!”马蹄铮铮,踏风渐远,祭祖日里不能见血,是公子历来的规矩,以往打打杀杀的拦在山下途中倒也罢了,今次闹到门内,也不过多活几日的好处。
这头吩咐完,才转了话音问连笙,“事成之后,约了在哪儿见?”
连笙醒得自己一家老小命脉都攥在他手里,颤声儿答道,“寺院后门。”
赫连炤道,“人跟了我们一路了,歇个脚都不曾,等会儿进了山门,你去后门等她,告诉她下毒之计不可行,让她另行良策。”
连笙疑惑,“只要派人在后门设防,她一出现便可生擒,又何须多此一举?”后门依山傍树,夜里晦暗无光,生擒处处受限,若逃跑却是上上选,眼下没有两全其美兼顾之法,只有后门可赌一把生死。
他指腹在她下巴摩挲,心无旁骛,“你不过是一盘棋局中的一颗棋子,可有可无,你若被擒,他大可弃车保帅,若被擒的是帅,则棋局大变,由你下毒,不管成功与否都伤不到他半分,但要由他手下得力干将行刺杀之举,成则罢,不成就落了个大把柄在我手上,他要时时忧心自己性命,生死悬于一线,一旦妄动就是破绽百出,到时再杀他,轻而易举。”
连笙听他仔仔细细跟自己清诉,便知他是有十成把握,横竖她给掐住命脉,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不老实听命,哪有活命可能,当下只得俯首帖耳,一连应是。
寺门外,方丈和几位大师早已恭候多时,连笙打起车帘,赫连炤撩袍下车,掌心合十同方丈问好,“慧觉方丈别来无恙。”
慧觉方丈合十念了句“阿尼陀佛”道,“公子近来可好?”
第14章 试探()
“可好可不好,朝中近来纷争不断,身为臣子,不过尽心竭力为主分忧罢了。”四姨娘由小苓搀步上前,掌心合十,言笑晏晏,“方丈。”
“夫人”往常来的都是二夫人,今次换了位,此行许生变故,慧觉方丈也猜了个虚实,只俗门尘事,佛家子弟不便介入,见了礼,便自引人入山门了,“公子,夫人,里面请”
连笙和小苓各侍一侧,一行人由山门进入,随行侍卫抚刀警惕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刀出鞘,叶落两半入土为泥,至重归于静,方才合刃归位。
赫连炤止步,沉声警告,“佛门圣地,不得无礼。”
四方抱拳上前,“属下知错。”挥手,两队人随风隐踪。
四姨娘识趣儿,自请回士寮房休息,赫连炤握住四姨娘的手略嘱咐了几句,方丈唤来个小沙弥,领着几人穿过斜廊一路向东径自去了。只连笙还未跟几步,便被赫连炤叫住,“你候着!”
连笙不敢多言,唯唯否否跟在赫连炤身后。四姨娘投来一眼,脚下不备,踩住裙裾,小苓惊呼一声扶住四姨娘,四姨娘因失了礼,脸上一红,低头跟紧小沙弥,转个廊角,一身桃红逝于窥目。
赫连炤又与方丈寒暄几句,因到了做晚课的时间,寺里的和尚们都去了讲堂,此时寺里空旷,行事没那么多束手束脚。赫连炤打个哨子叫来四方,吩咐道,“四姨娘处派几个人保护,另外,你带一队藏于暗处,剩下的守住前后两个山门,旦有异动,马上拿下!”
“是,公子。”
转头又吩咐连笙,“记着,醒醒定定做事,千万别给爷出什么岔子,否则劳累黑白无常拖家带口的不方便,记住了吗?”
连笙站着直打摆子,末了,捏了捏手心,道,“记住了。”
他转身往士寮房去,临走撂下一句,“别叫爷失望。”
桑榆暮景,亡不待夕,一条斜廊穿入暮色冥冥时,候鸟归巢,夕阳残存一抹娇艳,她在落日余晖中提裙迈步,过拱门,青石道,翠竹掩人耳目,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红墙青瓦,一扇小木门云光中兀自争晖。
连笙在门前踱步,指尖掐进肉里,恍惚走神间,树影斑驳处已落定一人,夜行衣装扮,未蒙面,露出一张弯眉杏目姣好面容,款款走来,身段犹胜当年。
“找我有事?”她一身媚骨天成,鲜血将她淬炼的愈发妖娆,即便一言四字,平奇语调下也化着似水的温柔。
玄娘待她好,连笙不愿她死,但她别无他法,赫连炤耳目遍地都是,或许此刻,在她看不见的屋脊树梢处正潜藏几只兹待汇报的耳朵,风吹草动,稍有异变,他一声令下,她们都得死。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她开口道,“我家里人还好吗?”
若她答好,则无可顾虑,若答出个不字,她定会想方设法救她脱身囹圄。
玄娘有片刻晃神,昨儿守门的探子来报,说连笙一家给人截走,她原就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若告诉她,她不会答应帮忙下毒,若瞒着,到时交不出人,以连笙的性子,亦不会善罢甘休,摄政王令是要杀人灭口,她奏谏无用,为今之计只得先安抚住连笙,故此答道,“昨儿收到消息,说你家里人都不见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过不多久就会有消息,找到之后立马送回菖余,让你们一家在菖余团聚。”
第15章 设套()
连笙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玄娘不解,却也未深究,四顾环望一圈,低声问道,“你不在赫连炤身边伺候,这会儿找我何事?”
“下毒之计不可行!”她咬着唇,声小,气也不足。
玄娘却未多想,张口就问,“为何不可行?不是由你负责传饭布菜吗?”
连笙心下急慌,想着怎样才能明说暗话儿把消息递给她,听她一问,只好又解释道,“公子祭祖前住在藏经阁,饭菜由寺里的方丈亲自送去,身边儿也不由人伺候,我我没机会下手。”
“从厨房下毒呢?”事已至此,不能功亏一篑,玄娘急道,“趁人不备,将毒药洒进羹汤中。”
连笙又道,“公子此行有试毒官。”
公子行事向来谨慎,一招一式尽都顾虑周全,朝上与摄政王因政结怨,此番出行,少不得要样样计较妥帖,且不说身边侍卫高手明里暗里的兼护左右,即便是他一人,武功莫测,她也无十成把握功成身退,当下犯了难,敛神重虑以应之策。
“公子与方丈会于藏经阁中研习佛法,方丈走后便在藏经阁中留宿,子时侍卫更替,有半盏茶时间防守薄弱,到时我在西窗为你留路,你算准时间,潜入刺杀。”原委无法诉清,她便如线控木偶,唯有照做方能抓住一线生机,公子百龙之智,她不敢痴鼠拖姜,到头来害人害己。
玄娘心中权衡,事到如今,若无功而返,摄政王处必不好交代,左右有连笙从中帮衬,不如就放手一博,成与不成她两头都无亏欠,这便应了下来,又问连笙如何传递消息。
连笙想起赫连炤嘱咐,便道,“子时你绕过侍卫到西窗下,到时我会去伺候公子更衣安寝,待我把西窗支开,你便趁势而入。”
“我明白了在此之前,你莫要再找我,免得引人生疑。”黑纱蒙面,翠竹林深处,经声潺潺。武者就是这样好,踏风而来,乘风而去,遍寻无影,她也在心中估量,玄娘与四方比,与赫连炤手下鬼侍比,究竟谁更胜一筹,逃生希望又几何?
“比照你们往昔情分来说,我以为你会对她手下留情。”四方从竹林茂密难行处踏叶而落,冷眉凉眼,唇无朱色,较平日显得更为淡薄,此刻倚竹斜眸看她,飒飒叶落不沾身,眼底一片探究沉色。
连笙哂笑,“我总不能不顾及自个儿父母家弟吧!路都是自己选,她不后悔,我跟着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四方指夹一片落叶,唇边打个响儿,末了,只道,“回话儿去吧,别叫公子等久了。”天边残阳即逝,已至掌灯时分,趁夜色入微,一切又重新归隐于静。
夜色消弭白日,星子交织成网,藏经阁内,软座,几案,赫连炤正翻阅一本唯识二十论,烛然近半,新墨已干,晚风登堂入室,话一曲本性薄凉。连笙门外止步,扣手敲门,低声道,“公子,都安排妥当了。”
他合上书页叫进,手边茶凉,掀盖拨了拨浮叶仍往嘴边送,等真入了口又嫌弃,皱着眉重重放回桌上,帕子拭过嘴,才抬眼看连笙,“都按着爷的意思说了不曾?”
“不敢有疏漏。”她去端案上茶盏,“奴婢再给公子泡一杯吧。”
“不用了,搁着吧。”他复又打开书,细细品读起来,余光瞥到她弓身行退,不轻不重咳一声,道“从未听你提起,你家弟会些拳脚功夫,舞勺之年难得有如此魄力,敢与我手下侍卫对阵,不知师承何处?”
分明是赏识的话,可在连笙听来却是成了变相威胁,当即变了脸色,“只是几招防身用的拳脚功夫,并未拜师,若家弟有何冒犯之处,奴婢愿代为受罚。”
怪只怪他周身气势太过凌厉,随随便便一句话,哪怕闲散姿态也有不怒自威之效,此刻又直言赏识,毫不吝啬夸赞,与他平日对所有事都等闲视之脾性不符,难免不叫人生疑生畏,战战兢兢求生饶死的认罪,连笙更是以为自己想帮玄娘逃脱的小心思被发现,捻神捻鬼,恇怯不敢妄动。
第16章 逗闷子()
瞧她那幅胁肩累足,汗洽股栗的样儿,就知是把自己当做了动辄便拿人身家性命悬于剑锋的无耻之徒,赫连炤沉眸,缓了声气,半天拉不下脸来,就着方才的语调又道,“爷原没想着罚,你既巴巴赶上来了,不罚倒显得爷小气了,爱吃杖刑,就自个儿下去领吧!”
连笙这才反应过来却是自己弄巧成拙了,一时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赫连炤扬眉,忽生出些趣儿来,继而又说,“我看你家弟一身是胆,若放到军中历练,过个三年五载,必有所成,不如就放到常浔手下,日后旦有所成也能光耀门楣,你这个长姐脸上也有光不是。”
刘家及至她父亲这一代只有连卿一个男丁,放去军中,日后战场杀敌,生死全不由己,从此金戈铁马遇十面埋伏,终换九死一生马革裹尸还乡。她不愿连卿刀枪剑戟,沙场硝烟中挣扎求生,只愿他一生如草生堤堰,叶生树梢,自然便好,豁命的事沾都不要沾,当下接口拒绝道,“家弟年幼,且父母膝下只有只有连卿一子,不求他大有所成,只愿他将来娶妻生子,能在父母身前尽孝,淡泊一生便好。”
赫连炤却不甚赞同,“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问过他是否愿意碌碌无为做个樗栎庸材,枉顾其志,就不怕耽误他大好前程?”
“连卿是独子,他有一家重担,参军的事想都不能想。”唯独这件事她固执的认真,眼里闪着光,熠熠生辉,小拳头紧紧攒在两侧,一排牙咬的咯吱作响,只是想象他有朝一日与人长剑厮杀,那一招一式就如同利刃划在她心口,痛不可支。
“女人家见识!”他撇过脸,不屑冷哼,“俗语说的果然不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驰骋沙场,扬名立威,戴一身显赫战功回朝述职,哪个男人不想高头大马沿街受万人敬仰?若以你妇人之见,抱俗守常便是不枉此生了?”
词不达意,他原是随口一提,谁知她竟当真,跟他唇枪舌战的较起劲儿来了,这厢也泛起些兴头,顺着方才的话往下说,“男人保家卫国是生来就有的使命,如今正逢时局动荡乱世之秋,身为大燕子民,贡献军力义不容辞。”
“当今天子以孝治天下,连卿尚小,参军也不够年龄,我们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