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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的,只怕是还没起呢,这个时辰传她过去做什么?看他们你侬我侬,温存一室?她便是能忍,也没道理委屈自己受这份儿气。
“传我过去作甚?不是有你伺候吗?”骨子里带出来的傲气,她再怎么爱慕喜欢,也没可能事事从顺。一板脸,复又转身折了回去,顺带着把门也关死了。
“真把自己当夫人了?公子又没册你,你无名无分的待在府里,说白了和我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有什么区别?”秋怜故意激她,咬着牙冷笑,“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住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别说我不拿你当主子,你问问你身边儿小怜,看她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拿你当主子来对的。”
张止君扭头看了眼小怜,小怜直摆手,急于证明自己,“我可是打心眼儿里认您是主子的。”
说完又劝她,“您是多精明的人呐,她说的这些您心里肯定都懂,可毕竟是公子的吩咐,拗着不去,别再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眼下的确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昨儿那三个才“畏罪自杀”了,今儿消息肯定传到了赫连炤耳朵里,这事儿还没完,她得去探探情况才是。
成大事者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跟个眼高手低的丫鬟置什么气,日后教训她的机会多的是,这一时半刻的痛快算得了什么。
“你说的是”她又拉开门,一幅笑脸儿迎上,“我不是主子,可也不是你这样的奴才,咱们底起就不一样,不管你待不待见我,往后见了我,最好也打千儿福个礼,免得日后我真成了主子,没你的好日子过。”
横竖就是不能让人踩在她脑袋顶上,荣也好,辱也罢,她那股傲气不能矮人一分一毫。
这头二夫人才受过宠,润红通透一张脸,捏着被角,堪堪遮住胸前风光,满眼艳柔的看着将坐起的赫连炤,“方才听到外头有人来报,出什么事了?”
“小事。”披上外衣,随意睇了她一眼,“你歇着吧,我很快回来。”
二夫人不舍,从后面抱住他,锦被滑落,白日里一片刺眼的春色,“既是小事,又何须劳动你大驾前去?留着底下人去打理就是。”
他脸上全无食色魇足后的舒缓洋意,反锁紧了眉,不动声色推开她,“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这脾气,谁也奈他不得,逼的紧了,反遭人生厌,遂识趣的躺回榻上,“那公子早点儿回来。”
他为她掖严被角,没有片刻流连,掀开帷子出去,正好迎面撞上姗姗来迟的张止君,往里瞧了眼,拉着她出去。
“春风一度,公子这般神清气爽,看来二夫人伺候的不错啊。”她被拽着步子走,心里不爽快,荤话脱口而出。
赫连炤将她拽到了院子里,看看左右无人,放开她,脸色郁郁,“你从南茺跟我到帝京,究竟想要什么?”
她一时未懂,哼了声,“我为的什么,公子会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我成全你,但念安这儿”心里窜起一股火,烧的他心烦意乱,“你要仔细看着,绝不能让她有孩子。”
这下换做张止君懵懵不能懂了,他疼爱二夫人是人尽皆知的事,怎么回过头来,反倒要去害自己和二夫人的孩子?
“公子这是在试探我?”忍不住笑两声,“我就是再蠢也决计不能在公子的地界儿上害二夫人,再者,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恩爱人尽皆知,我若害了二夫人,非但讨不到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何苦呢?”
“你不是最聪慧?怎么到这份儿上却连真假话都分不清了?念安身子有疾,自患病起至今一直未愈,她自己不明事我不能跟着胡闹,就眼下她的情况看来,根本不可能生子孕女。”
瞧瞧,到底是夫妻,就这份体贴劲儿,得羡煞多少痴心姑娘,她先前听他话里意思,以为是面子功夫,恩爱给旁人看的,谁知会错了意,将生出的希望又瞬间幻灭,念头很快转到别上去了。
“公子是自己下不去手,所以才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女人对付女人最不会手软,他找她来做这么个恶人,许上一星半点的好处,事后二夫人察觉出不对要想秋后算账,她就第一个被推出去做替罪。
赫连炤本来也没想同她打官场上给人下套那一式,就她这聪明劲儿,一时看不透,还能长久的迷糊下去么?
他就是欣赏她办事牢靠,只要有心,定能把事做的滴水不漏,不就是个姨娘的位置么,许她就是,用得着便用,用不着,就养在宅子里,同他的其他女人那样,闲来无事打打牙祭,小打小闹算计算计,其实倒也无伤大雅。
第167章 真当自己是将军夫人了()
赫连炤许出的只是个姨娘的位置,可张止君要的却远不止于此,到时真要论头论尾的计较起来,吃亏的可是她一个人,人家两个在沆瀣一气怪责起她来,那可没处说理去,所以总得早先给自己想好退路才是。
“三夫人的位置不是还空着么,公子莫要嫌弃我胃口大,实在是您托我办的这件事费力不讨好不说,还德全须全尾的把自己搭进去,旁人荣辱您一句话的事,高不高兴捧着全看您自个儿心情,我不能一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不是。”
难有人能像她这般既贪得富贵又理智清醒,做个姨娘,看一帮子人的脸色,夫人就不同了,府里现下只有一位夫人,还是个病秧子,能跟着公子露脸的机会就全指着空下的“三夫人”的位置呢,这么个白白的好机会摊在眼前,又怎能不要。
这倒也在他预料之中,她若不提,他才奇怪,好不容易捞着了机会,总得搏一把。
可难就难在,这“三夫人”的位置他想悬空着,日后好留给真正想给的人。
张止君多机灵的人,赫连炤的这点为难她又怎会看不出来,状似无意道,“莫不是想留给连笙的?公子忘了,人姑娘早已心有所属,昨儿跟着将军去查案,不是一夜未归?”
他这一晚上都心绪不宁的,想着她对常浔言笑晏晏的模样,再想两人投机相谈的和谐,心里翻腾起来的,不止怒火,无力更甚,也恨,怎么好不容易看上个不起眼的丫头还有人跟他过不去呢?
那头走侍卫远远抱拳禀道,“公子,侯爷请您去邢部衙门,说有要事相商。”
还有哪门子的要事,早不是弄得人尽皆知了,现在是死无对证,衙狱里不明不白死了的,全叫是畏罪自杀,可笑是人还未审就先死了,很明显的是杀人灭口么。
张止君等不来他松口应承,正欲追问,听他又要走,便想跟去看看情况,“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不如公子就带我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想想咱们这么个交易究竟能成与否。”
“遇着血案是人人躲着走,你到好,还巴巴往前凑,没见过这么不开眼的。”这点倒不同于那些遇事惊惊乍乍的,听见哪哪死了人,活像自己就在现场亲眼见过似的,泪珠子不受管控,噼里啪啦的掉,看着是挺惹人怜的,可他就不稀罕,过耳朵听一听罢了,还真能给吓哭了?
张止君脸上略微一哂,继而挪开话题,“死人么,又不是没见过,公子还是先想想许我些什么好吧!”
他心里烦闷的很,一面是念安的献己求欢,一面又是对连笙丝丝缕缕的愁绪万千,从未这么难以抉择过,又想去刑部见了她到底该作何,他与念安又重新交好,不知哪生出的愧疚,先还怪他与常浔痴痴缠缠不清不楚,那自己呢。。。。。。男女之事简直比一堆子的朝堂政务还要让人思虑营营。
许是从未这般犹豫不决过,报信那人腰都弓的酸了,也没听见个答音,忍不住抬头去看,巧与公子正面迎上,忙又低下头去。
赫连炤摆摆手,“去备辇吧!”那个一叠声应是,拐个弯儿不见了。
“你要是想跟就跟着吧!”他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张止君费力的跟上,堪堪齐行了,拽着他衣角,“公子想想,是女人重要,还是天下重要,之于连笙,兴许只是一时新鲜,就像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清粥小菜调剂调剂也觉得爽口,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你,你强求也不行,人在你这儿,心又不在你这儿,横里竖里都没意思。”
他转过头,扫她一眼,“闺阁里的姑娘,男女之事却懂得不少,哪里来的见识,今儿倒还让我开了眼。”
“我哪是什么闺阁里的姑娘,南茺的丫头没帝京的小姐们尊贵,女四书贤媛集也就闲来无事翻几页,不如大家女子那般熟读践行,又是驿馆里长大的,南来北往的客带着形形色色的见识,看多了,就懂了。”
在这上就没必要扭扭捏捏的了,赫连炤看得上连笙,也就是因为她与寻常只会献媚求欢的女子不一样。论姿色见识,连笙不如她,论剔透玲珑,更是比不上她,只要有机会,一个小丫鬟罢了,她还能任她翻了天去不成?
况且这丫鬟还不愿意跟赫连炤,人家意中人是将军,提刀纵横沙场的英雄才入得了她的眼,赫连炤再好,跟着将军比,也只能往后排排。
外头辇子已在候着,两人一前一后坐进去,张止君打帘朝外看了眼,问他,“夫人在公子心中究竟是何位置,一颗心是否真能同时兼爱两人?”他被问得一怔,偏着脑袋捏捏眉心不甚惆怅。
她便拿机献计道,“俗语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想得再多都是枉然,先前因南茺开挖河道的事,摄政王抽不出心力来跟公子较劲,后面才是真正需要防范的时候,上次殿下大婚时宴上来了几位乌国使节,看样子与摄政王相谈甚欢,小皇帝渐渐大了,不出几年便能自理朝政,古来做一国摄政的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等小皇帝把实权都握在了自己手里,别说他,就连公子都会受到牵连,功高盖主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会看不透,伴君如伴虎,他赫连家代代辅佐太叔一族,世人也只记得赫连家的功绩,这天下虽姓太叔,可实则掌权的却是赫连氏,因此到了赫连炤祖父这一辈,便渐渐从朝堂上退隐出来了,但先帝惜才,不忍赫连一族将相之才就此败落,遂又请出他父亲,封了第一公子的爵位,代代世袭。
但一朝帝王一朝臣,小皇帝尚不能掌权,太皇太后一个女人家,又不能明着干政,他们孤儿寡母的要想守好这天下,总得要个男人扛起一片天,正巧赵霁这时候站出来,力排众议,把小皇帝推上皇位,太皇太后的亲侄儿,一家人来的,比起外人来说总是放心些,遂私下叫了几个内阁大臣,恩威并施的吩咐了,把赵霁送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但再亲的侄儿多少也得留个心眼,就又想到了赫连炤,把赫连家的丰功伟绩细数一遍,又是声泪俱下的说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又是苦口婆心的劝他,国之将亡,作为几代辅国良臣,如何能坐视不管?黑的白的说了一通,其实就是想做收利渔翁,好看他们鹬蚌相争。
先帝于赫连家有恩,薨时也曾叮嘱过他,让他用心辅佐太叔江山,他为这天下操劳了一生,终换得荣华盛世,安居乐业国象,这是他太叔家的天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毁在太叔家手里。
他是个天生懒散人儿,真不耐烦管这些奸里藏忠的麻烦事,可毕竟有先恩在前,赫连家几代的名声不能毁在他手上,临了,赶在先帝咽气前,还是应下了。
太皇太后宫墙里争斗了一生,把前路都算的一门清,这两个相看生厌,同朝为官,也能相互制衡,一左一右的牵制着,反而能起到稳固朝纲的作用,等到小皇帝慢慢开始掌权了,就先唆使他们其中一个,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对付另一个,最后剩下那个,就好收拾多了。
太皇太后就是看准了他们政论不同这点,都是精明人儿,太皇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又怎会不知,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各自为营这点始终不会变,谁都不愿意放下身段去迎合另一个,就这么一直拗着。
张止君的确不是个善茬,将来帝京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把里头的这些门门道道看了个明明白白,非但如此,还能说出个四五六来,单论这点,赫连炤倒还是很欣赏她的。
“常浔是这局天下棋上尤为重要的一子,常氏父子忠的是天下,换言之就是,无论这天下是谁坐,只要不是昏君,他都能尽心辅佐,摄政王这时看是奸佞,可未必自己坐了天下就是暴君昏帝。”她翻着手心来回看,说的也不无道理。
赫连炤沉沉看她一眼,“常老将军与我父亲曾是一门师兄弟,后来入朝为官,又是同僚,为人我很是清楚,他一门,虽忠天下,但更忠良君,小皇帝是正统,非要给常氏父子归个左右派别的话,当是拥护太叔正统为先。”
她低低笑了声,“公子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把连笙嫁给常浔换人情罢了。”
他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都还没拎清,头一回默默的,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往门上踹了一脚,冷着声儿问赶车的侍卫,“到哪了?悠悠远远的绕了这么半天,跟爷打转子呢?”
外头颤津津的回,“前面就到了,今儿是喜日子,迎亲的多,给公子的辇让路得退出一条街去,这便慢了些。”
张止君闻言,向外看去,果然浩浩荡荡一长串,吹吹打打的,好生热闹,但遇着了公子的辇都得偃旗息鼓,避出一条道来。
她就这么随便打眼一瞧,眼睛就定住了,迎亲队伍前头,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威威武武骑了个人,一身庄重的喜服,人群中异常醒目,顺着往她这边瞧,两人视线撞了一下,都松动了表情。
赫连炤睇她一眼,看她神色不大对,才要顺着看过去,张止君就放下了打帘的手,“今儿这么阴沉的天能是什么喜日子,怎的都挑这时节娶亲?”
他也不答,静静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外头压了辇子喊请,他才收了视线。
张止君心里也发虚,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来,兀自定了定神,站在衙门口,想起不明不白死了的那三人,心里这才算有了定数,可又生怕赫连炤这眼尖的发现些什么,才放下心,又惴惴的提了起来。
梁之舞阴着一张脸,常浔闷闷的也不吭腔,尤剩底下一个战战兢兢一劲儿抹汗的邢尚书喋喋不休。
来龙去脉说了十来遍,座上那两位主儿却没一个肯发落示下的,他心里空的很,没底,听见外头高唱“公子到”登时又虚了几分。
连笙外头端了盏茶才送进来,看见赫连炤,好脸儿也没甩一个,全当没瞧见似的,径直走了过去,茶盘里稳稳当当摆着一盏茶,放在了常浔面前,转过身不大规矩的向他福个礼,连话都没一句。
梁之舞哼了声。从昨儿起就不大爽快她这爱答不理的模样,这会儿见她连赫连炤都不理了,心里总算平衡了些,冷笑到,“公子养的好奴才,见着面儿了,连人都不会叫了。”
赫连炤也奇的很,往日这丫头不管怎么恨他怕他,见了面还总要规规矩矩行个礼道声福呢,今儿却怪了,活瞎子似的,嘴都懒得张。
再看对常浔那份儿心,满屋子没茶用的人她视而不见,却单给那一个周到的布了茶,还给送到手上,再对比他这,那待遇岂止是差了一点两点,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即黑了脸,往座上一座,沉声道,“昨儿跟着将军擒获了凶手,这属于将功折罪,今儿本该结案的,可这人却突然死了,真是不凑巧的很,死无对证,你这罪怕是没法儿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