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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耳朵,此事望您三思,奴婢不敢受殿下错爱。”
她一句“我家公子”听得人浑身舒坦,把两个人绑在一块儿了似的,密不可分,叫人无厘头的兴奋,周身凌厉气势也缓和不少,霎时泄进无数春光,明媚乍现。
有一人升天堂就有一人跌地狱,甫勒此刻便如万丈高崖顷刻坠底,粉身碎骨不打紧,可他的心也支离破碎,张口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可脑袋里尽是她方才一番卑微到近乎哀求的陈述,答案早已写在天差地别的身份里,再问不过徒增遗憾伤感。
一场无硝烟战役,开战理由不明,但赫连炤却有大获全胜之感,想来竟与他平日脾性大相径庭,似换了个芯儿似的,踹门而入的怒火烟消云散,挑衅的看了眼甫勒,哂笑道,“殿下,这更深露重的,我还是差人备马车送您回去吧,省的这黑灯瞎火的您再磕着碰着,太皇太后那儿我可不好交代。”
行行行!他赫连炤最拿手的不就是不动声色的威胁人吗,嘴上说的这么好听,谁知心黑成了什么样儿,他是结结实实在他手上栽了一道,有火撒不出,憋着满腔愤懑,甩手收敛了表情对连笙道,“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我说的那事不急,你再细细考虑考虑,你放心,万事有我。”
赫连炤就在边儿上站着,连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管急切的看着他,甫勒攥着她目光,凝了半晌,才是不舍的踏出门去。
这厢甫勒刚走,赫连炤笑笒笒的脸立时就垒起了寒霜,眼中阴霾渐起,“太叔家出情种,太皇太后千防万防,还是备不住让甫勒栽到了你手上,你今儿还能活着,也是命大。”
第34章 春光陷落()
连笙全不理会他的讽刺,呵腰送客姿态,“这么晚了,也公子请回吧。”
“我要是他,想娶一个奴才,断不会傻到去太皇太后跟前请旨。”他非但不走,反而坐下了,沉沉看着她,眼中迸出光来,“先金屋藏娇的躲着,然后在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中选一个合适的,再选个机会把人领到他府上让认个干爹,对外就说是从小娇养于深闺不曾露面的女儿,然后再找太皇太后求旨赐婚,等聘礼下到他府上,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即便一开始不愿意,放着这么块现成的肉,谁还能端着架子不去啃一口呢?”
“公子,夜深了。”她不愿多费唇舌解释些个子虚乌有的事,对他事后诸葛亮的出谋献策也提不起兴趣,她身上还有伤,肩胛的剑伤还是上次赫连炤帮她上药包扎的,她得再换次药,否则伤口化脓会更难处理。
夜是深了,这个时辰他也本该歇榻,还不是因为惦念她伤势,派去找解药的人全都无功而返,她的剑伤又无人医治,他心里比压了块巨石还要沉重,终是按捺不住,步到柴房门口,却正好听到一番深情告白。
更可恶是她的温言拒绝,暗里仍给人希望似的,糯声糍嗓,叫人想搁都搁不下,对着他却又换了语气,调子冷的像冰,好心情瞬间云消雾散,又故意隐忍不发,慢声儿道,“爷来瞧瞧你的伤。”说着,把人按坐在榻上,一只手罩在她肩胛上,一只手掐住她下颌抬高,“毕竟是为爷受的伤,爷得时时刻刻操心着你别死了才好。”
她并不领情,嘴上说着不敢,还挣扎着要站起来。赫连炤对着她伤口使力,漫不经心威胁道,“非得绑着你才听话?”
她立马老实,规规矩矩坐好,双手叠放在膝上,待宰羔羊般忐忑不安,余光瞥见他去案上拿烛台,才松了口气,又见他把烛台放在榻前,挑亮了灯芯,又伸手去脱她衣裳,连笙惊呼一声从他手里抢回半面衣襟,惊魂未定的看着他,推词脱口而出,“公子千金之躯,别让污血脏了公子的手,换药的事奴婢自己来就行了,不敢劳公子大驾。”
“已经脏罢一次了。”他看看自己的手,阴森森笑道,“爷这辈子,至此,未开过的先河全栽在了你手上,刘连笙你当真不会厌胜蛊惑人心之术?”
“公子明鉴。”她疏拢好领子,又恢复往日卑躬姿态,喏喏答话,按捺住肩伤,望早点送走这尊佛。
他迈步过去捞人,捉住她后腰把人带进怀里,连笙气小力竭做无用抵抗,他便一掌拍在她后臀,连笙吓道,“公子!”
低头一朵灿灿的笑带弯眉眼,他明知故问有意叫她难堪,“怎么了?”见她俏生生一张嫣红的脸,又失神,喃喃似呓语,“别动!伤口再不处理你这半个肩膀就废了。”
废了就不能再用了,她一家子都指望她一个人活呢,她不能变残疾。
他的话奏效,把人放到榻上又要伸手扒衣,连笙仍是不肯,拉开榻前抽屉取出一把剪刀递给他,“只把肩胛这一块剪开就行,公子上次的药,药效极佳,如今伤口已经不疼了,估摸着再上一次药就好了。”
赫连炤从她手里接过剪刀,脸色倏的难看至极,她怕他扒她衣裳,横竖他也扒过一次了,现在再作矜持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了,就她这纸样的身材,直来直去的没半点看头,便是求着他看他也懒得赏她一眼,心里忸拧半晌,他拿着剪刀“刺啦”一声冲开她身上单薄布料,一时手上没控制好力道,她胸前后背陷落大片春光。
第35章 心绪莫名()
连笙忙抓过一旁衾被包住自己,赫连炤却被那入眼的一片柔白晃的挪不开眼,哪是他说的那种“直来直去”分明是有弧度的,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万种,连肩胛狰狞的伤都像点缀,原来好料都藏起来,以前瞧这丫头怎么看都是清汤寡水,如今却像经厨子秘制过似的,周身都氤氲着有滋有味儿勾人的香气。好不容易从一片绮思中抽回理智,又埋怨起自己像得了失心症的病人,好在自控力尚在,眼中复又恢复清爽,扯住衾被一角对她道,“放手!”
她里面衣裳被他剪的挂也挂不住,跟没穿差不离,便跟他僵持着,死也不肯放手。
赫连炤是不把她这点儿力气放在眼里,他要真上了心,想把她揉圆搓扁还不是由他高兴,思及此便懒怠跟她多耗了,稍一用力,衾被落地,连笙惊叫一声抱住自己,也顾不得尊卑礼数了,瞪着眼喝道,“你干什么?”说着就要去捡被子,赫连炤抬起一脚把被子踢的更远,趁她固守春光的间隙把人困死在榻上,一边拆她肩上绷带,一边吼道,“老实点儿,伤口都裂开了。”
她就是赫连炤砧板上的一块肉,根本腾不出多余力气反抗他,无奈认命,由他重新为她伤口上药包扎。寸长的伤口,换别的女人早就哭天抹泪喊疼去了,却不见她要死不活的嚷嚷,也忒叫人省心,到底是穷户家的孩子皮实,跟那些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没法儿比。
“公子,药也换了,时辰不早了,您快回去歇着罢。”她把自己裹紧在被里,露半个脑袋,怯懦模样,眼神儿飘忽望着门口方向。
他甩手扔她一个瓷瓶,硬着嗓儿道,“这药一天一换。”
连笙不敢看他,咬着牙诺诺应是。
这一晚他是疯也疯了,傻也傻了,近而立之年倒越活越回去了,愣头青似的为个女人着了魔,她若是天仙样的人儿那还有情可原,可这姑娘清淡眉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合他胃口的人,也掂不清那翻江倒海的莫名心绪是为那般,如此一来二去,竟生出了难以割舍之情。
乱了乱了,他挥散一脑袋绮思,哪个院儿都不想歇,索性步到书房,叫来了四方,状似随口,问起连笙一家近况。
四方如实答,倒还算平静,赁了个院儿好吃好喝的软禁着,又有大夫上门给她爹医病,比之前的清苦日子好了不知多少倍,哪儿还有什么不满的,只那小的一直不罢不休,逮着人就问他姐姐下落,偏还是个硬气汉子,半点不把威胁恐吓放眼里,动辄就要打要斗的,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底下人一早就得了公子吩咐,不敢真伤了他,谁知这小子非但不消停,反而变本加厉,吵着闹着要见他姐一面,成天白日的不消停,竟是治不了他了。
赫连炤听了只是笑,吩咐四方明儿把那小子带来给他瞧瞧。
汉子么,再硬气的汉子到他手里也只管叫他化成一滩水,孩子还小,搁手底下慢慢调教,没准儿日后也能派上用场。
又想起连笙倔着脸,一幅死也不让她弟弟参军的表情,那双亮闪闪的眸子里多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坚持,再没了平日那唯唯诺诺的谄媚样子,看着竟也顺眼了些。
一家人么,一样的倔脾气,一个弟弟,无所畏惧似的好打好斗,那她呢,不知藏着多少锋利指爪没亮出来,看来教舞坊那几年已将她打磨的圆滑不少,能敛的住锋芒才活的长久,她一个人刀枪剑戟里讨生活,真性情不知还剩下多少。
面前一小簇跳跃火苗,不经意走了神,嘴角挂了笑,喃喃下了誓,“迟早叫你原形毕露!”
第36章 刘连卿()
连卿入睡前又跟门口把守的侍卫闹了一场,侍卫有心让着他,不着痕迹卖他一个破绽,想着他能见好就收,闹腾闹腾就罢手,可谁知这小子凶得很,张嘴就恨了他一口,旁边那个侍卫见状忙把连卿抱起来,一边拍他屁股一边喝他松手。闹的声音大了,引出了刘母,刘母吓的不行,喝住连卿,又一叠声的跟两个侍卫道歉,连卿却是个有胆的,不死心的还要冲过去,刘母在他后背拍一掌,硬扯着带他进了屋。
刘父强作精神道,“你小子,咱家四口人的命都在人家手心儿里攥着呐,你姐如今还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呢,你就不能老实点儿,省的再给你姐触霉头。”
连卿抹了把额上的汗,撅着嘴,不服气的道,“他们一日不让我见我姐我就一日不消停,我才不怕他们。”
刘母听了,心上一紧,“你姐不在,你就让我跟你爹省点儿心吧,你没瞧人家手里拿着刀呢?你不怕他们,你以为他们就怕了你?你要再出事,可叫我跟你爹怎么活?”说着便抹起泪来。
连卿见母亲又哭,恐她哭坏了眼睛,终于是妥协了,安慰了母亲几句,又不甘心的叹口气,闹腾了一天也是累了,和衣躺在榻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四方奉命来接连卿,刘父刘母哭天抹泪的让四方放过连卿,他们刘家就这一个儿子,说他年少不懂事,有顶撞之处望他大人大量不要同孩子一般计较。四方哪经过这事,失策了一阵,才开口对一旁咬牙切齿的连卿道,“我带你去见你姐。”
连卿愣了愣,然后随四方上了马车,临行前还嘱咐刘父刘母莫要挂念他,还说他一定会把他姐姐救出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父母两个就更不安,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救他姐,他拿什么救?
许是琢磨着救人的法子分不开神,连卿这一路都安安静静,及至公子府门口,望见四行肃穆而立侍卫,总算露出怯怯表情,亦步亦趋跟在四方身后,由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大院落,四通八达,轩昂壮丽,又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宽夹道,复又行几步,方见四四方方一独立小楼,抬头迎面一块扁,狂行疾书三字“怀漉堂”,想来便是公子书房所在了。
四方门外禀声,“公子,人带到了。”
里头一声沉沉磁嗓道,“叫他进来。”
四方侧身让路,对连卿道,“进去吧。”连卿不进反退,死死盯着四方问,“我姐呢?”
“你进去就知道了。”四方推他一把,连卿踉跄几步站定,小心翼翼推开门,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室内沁香悠然,连卿四下环顾,见公子案边作画,白袍俊儒,提笔蘸墨,以腕运力,力透纸背,墨行纸上带出层峦叠翠山高水长江岸景色,零零一叶舟浮停江面,山影树影交织,绘出一片江水连天,叫人似有身临其境之感。
连卿不得其意,开口搅乱一室闲情雅致,“我姐呢?”
赫连炤搁下笔看他,与连笙有五六分相像,十来岁黄口小儿,无所畏惧似的,死死捏着两个拳头对他怒目而视,但终归还是个孩子,故作不惧罢了,底气不稳,肩颤气浮的,实则怕的紧。
他缓步走到连卿面前,将人打量个遍,见他一副防备姿态,笑道,“放心,你姐姐好的很。”默半声,又道,“小子,想救你姐姐吗?”
她不让弟弟参军,他偏不如她的意,这小子是颗好苗子,放常浔手下历练个几年,将来也是将帅之才,就是生了个这么桀骜的性子,日后若擒得住就是把好剑,若擒不住,恐是养虎为患。
第37章 养虎()
有了把他培植为将的打算,赫连炤心中便有了计较,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喊他坐,“先吃点儿东西,你姐那儿用不着你操心。”
连卿看了眼桌上精致的点心,丝毫不为所动,更进一步咄咄追问,“我要见我姐,你要我姐帮你做什么,我也可以做,我是男人,我比我姐有用。”
赫连炤听罢便笑,吃了口茶,闲谈似的道,“我叫她帮我杀人。”果见他脸色骤变,又问,“你能替你姐帮我杀人吗?”还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笑了声,不知哪儿抽出把匕首递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喝口茶的功夫就成了,你替她去?”
再怎么着也是个孩子,听见杀人,一张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往后退了几步,声带颤音,“不行!我姐没杀过人她,她不能帮你杀人我,我也不行,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你是男人!”他正色道,“你不是想救你姐吗?她没做到的事必须有人承担,而那个人就是你。”
连卿咬牙道,“我不会帮你杀人的!我姐也不会!我姐在哪儿?我要见我姐!”
赫连炤遂又笑道,“你看看你自己,大腿不比我手腕粗,外头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头都能把你撂倒,指望你去杀人,传出去人都当我落魄到无人可用了,倒是你姐,一个女人家,多的是办法能帮我杀人,光是这点你就替不了她。”他故意说的模棱两可,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事,点到即止便罢。
连卿自然想不到深处那一层,咬牙切齿,重复道,“我要见我姐!”
小娃子再凶,事到眼前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公子笑的越深了,问他,“我问你,你想救你姐吗?”
想,自然是想的,连卿使劲点了点头,望着赫连炤时便多了分炽热的期盼。
公子再问,“想给你爹医病,让你们一家都过上好日子吗?”
这还用问?连卿还是点头。
“想参军吗?”
连卿犹豫了。参军?前年军中征兵,各家各户,或出人或出三百钱银做交代,刘家一个连卿年岁尚小,刘父重病卧床,七拼八凑三百钱银子算是打发了,可村口的李寡妇却没那么好时运,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条件又都符合征兵所需,饶是她肯出六百钱银子疏通,也不顶事,好在李家儿子也算争气,一时来信说做了伍长,一时又来信说升了百户,李寡妇才跟人显摆了没两日,军中又来信说她儿子沙场战死,还捎了袋慰银,人都说刀剑无眼,上了战场就全凭自个儿顾自个儿,生死关头,敌人杀到眼前了才说怕,晚了!血性汉子上去就拿命拼,连卿记着他爹的话,绝不参军,可实心里,他一身硬骨,好打好斗的,怎么可能没设想过骑高头大马做将军凯旋而归的一幕?
他此刻是既心痒难耐又踟蹰不定,兀自思量半天,低声道,“我还未及笄,参军也不到年纪。”
“前些日子才回朝述职的骠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