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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菲尔斯先生拿给我一本青年年刊。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一家去了那间漂亮的私人办公室听收音机,我担心得要命,生怕别人会听见我们发出的声响,一直央求爸爸带我上楼回到我们藏身的房子。妈妈很能理解我的感受,于是也跟着我们回来了。之所以会这样紧张,是因为我们害怕让邻居发现我们的存在,哪怕是听到一点声音或者是看到一点动静,都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做了窗帘,与其说是窗帘,倒不如说是布条拼图,因为它就是由各种各样的布条拼接而成的一条松松垮垮的布帘,它是我和爸爸用最最业余的技术缝制而成,缝好后便用图钉钉在墙上的,我倒真希望它能够完好无损地一直待在那里,直至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
在我们藏身楼房的右边是一些公司的事务所,左边是一家家具厂,下班后,那里一般就没有什么人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很清楚,声音会穿墙而过。因此玛戈特姐姐就连咳嗽声大了也不可以,尽管她现在患有严重的感冒,已经服了很大剂量的止咳药,但是还是不见好。我一心期盼着凡达恩先生一家赶快到来,因为那样的话这里会更加热闹,爸爸说他们周二的时候会搬过来,我想到时候,这里一定会更加有趣的,那种令我晚上或者是半夜里感到恐怖的寂静也一定会被打破的。一想起那种恐怖的寂静我又感到害怕了,我有时候特别希望能有个保护神在夜里守护着我们安然入睡。我无法用言语来向你形容那种永远也不能出门的那种感觉有多么痛苦,我时常在想,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被发现逮捕起来枪毙掉,那可不是什么随便想着玩儿的事情呀!我们的生活非常压抑,大白天的只能低声说话,蹑手蹑脚地走路,不然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楼下储藏室里的管理员发现。
啊,不能再和你多说话了,我已经听到有人在喊我了。
好朋友,安妮
1942年8月14日星期五
我亲爱的朋友,
凯蒂!
哦,朋友,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和你谈心了,实际上也没什么,因为这一个月里也没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而我也不能每天找那些新鲜有意思的事情向你讲述。今天就将这一个月里发生的比较特别的一些事说给你听吧。
凡达恩一家是在7月13号来到我们的藏身地的,这和我们预期的时间有点出入,因为德国人从13号起就开始四处抓人了,为期三天,直到16号,外面的每个角落都已经被紧张的气氛所包围,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得不提前一天搬来。那天上午9点半的时候,凡达恩夫妇的儿子——彼得凡达恩提前到了,当时我们正在吃早饭。彼得凡达恩还不满16岁,是个和气、害羞、有些笨拙的男孩,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要想打破沉寂环境,我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他将他的猫咪木西带来了。凡达恩夫妇在他到来之后半个小时也到了,最为有意思的事情是,凡达恩太太竟然在她的帽盒里装着一个大尿壶,她还高声向大家坦言道:没有尿壶,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家的感觉的。因此她搬到那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她家的沙发下面给她的尿壶找个安身立命之所。还好凡达恩先生倒是没有将他的带来,可是有意思的是,他用他的胳膊夹着一张折叠茶几来了。
不管怎么说,自从凡达恩一家到来那天起,我们便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大家庭生活了,我们一块吃饭、聊天,非常融洽。聊天过程中,凡达恩夫妇自然而然地向我们聊起了他们在那个人群纷繁杂沓的外面世界里多居住了一周的点滴生活事迹。其中最有意思的一段是关于我们的之前居住的房子里的古德斯密特先生的事情,那是一段非常惹人发笑的事情。
第5章()
凡达恩先生说:在你们走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一那天早上9点钟的时候,古德斯密特先生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能够过去一趟,我说可以。当我急急忙忙地跑到你家的时候,一脸迷茫的古德斯密特先生正在发呆,直到我走到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递给我一封你们留下的信件,而且还准备按你们的留言将猫送给邻居家,这的确很有意思。古德斯密特先生担心房子会被德国人搜查,因此我们便将各个房间都看了个遍,该整理的自然也整理了,将你吃过早餐的桌子也收拾干净了。突然间我在你——弗朗克先生的书桌上找到一张写着马斯特里希特地址的便条,我当然很清楚这是你们故意留下的线索了,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必须得在古德斯密特先生面前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并且故弄玄虚地劝古德斯密特先生赶紧将这张可能会引来灾祸的便条撕掉。
我继续在古德斯密特先生面前装作压根不知道你们失踪的样子,看过那张便条后,我突然间反应过来了,于是我喊道:古德斯密特先生!让我想想,哦,对了,我好像突然记起这张便条上的地址是怎么一回事了。啊,我现在全想起来了,那大概是六个多月前的事情吧,我记得当时有个高级军官跑到我们的办公室里,说是找弗朗克先生有事,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还非常亲密,临走的时候对弗朗克先生说,有事一定要找他帮忙,紧接着就给弗朗克先生留下了一张写有这个地址的便条,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地方——马斯特里希特,他说自己就驻扎在那里。我想弗朗克先生这次消失肯定跟那个军官有关系,人家一定会说话算话想办法将弗朗克一家弄到比利时去了,然后再弄到瑞士。对的,一定是这样的。哎呀,无论是哪个朋友提起此事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他们的,不过,一定不能说出是在马斯特里希特。说完这些我就急匆匆地离去了,弗朗克,我的计谋成功了,现在你的大部分朋友都坚信你是被神秘的高级军官弄到瑞士去了,我自己就碰到过许多人这样告诉我。
这件事真是为我们添了不少快乐呢,后来凡达恩先生又向我们讲述了这件事的细节,那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呢,人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到了极点。有一家人说看到我们一大早骑着自行车从他们家门前过去了,还有一位太太竟然十分肯定地说,她见到半夜里一辆军车将我们接走了。
好朋友,安妮
1942年8月21日星期五
我亲爱的朋友,
凯蒂!
我们藏身处所的入口处最近终于完全隐蔽好了,之前那里还没有太完善,不够隐蔽,克莱勒先生觉得我们最好在门前放一个大的橱柜(因为德国人开始搜查人们藏起来的自行车了),而且是要放置一个特殊的能够活动的橱柜,使它能够像门一样开关。沃森先生已经知道我们躲在这里的事情了,安装橱柜的事情就是他完成的,沃森先生真是太肯出力帮忙了。这样一来也有一个不好之处,那就是我们现在必须得弯着腰往下跳了,因为之前的小台阶被橱柜代替了。前三天我们的脑袋被下面的门碰的满头是包,现在爸爸将包有木屑的布包钉在了下面的门上,希望这能够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吧。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比较清闲的,我和爸爸商量好了休假到9月份,等到9月份一到,爸爸就开始给我上课了。哎呀,我现在想想真是太恐怖了,我好像已经忘记许多东西了。这里的生活依然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起伏。我和凡达恩先生非常的合不来,他倒是很喜欢玛戈特姐姐,他们两人很合得来。妈妈有时候对我像对小孩子似的,这真让我受不了。其他的一切都还进展比较顺利。我依然不喜欢彼得凡达恩,总觉得他太无聊,懒得像头猪,一天中多半时间都躺在床上,偶尔起来做些木工活,没多久就又去睡觉了。呆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呆瓜!
天气非常的好,尽管我们的生活充满了种种烦恼,但是我觉得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才是。我和玛戈特姐姐总喜欢跑到阁楼里,开上一扇小窗,躺在行军床上享受窗口里射进来的温暖阳光。
好朋友,安妮
1942年9月2日星期三
我亲爱的朋友,
凯蒂!
哦,我的朋友,凡达恩夫妇竟然狠狠地大吵了一架,那种架势可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我的爸爸妈妈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们连对彼此大声说话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过,更不会为那些鸡毛蒜皮子的事情白费力气。但是,怎么说呢,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呀!
凡达恩夫妇吵架,遭殃的自然是他们的儿子彼得,他只能傻傻地呆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吵天嚷地的闹腾着。大家几乎不把他当回事,他总是太过大惊小怪,又太过懒惰。昨天他又一次惊叫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舌头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青色的。这种在我们看来自然而正常,而在他看来的奇异现象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他又在脑袋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巾,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浴巾裹在头上了,好像是脖颈子扭了,他的嘴巴里还在不停地喊腰疼。总之,什么心疼病、肾疼病、肺疼病、肝疼病等等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我觉得他唯一患有的病症就是疑病狂症(我想这大概就是专门为他这种人造出的一个名词吧!)。
妈妈和凡达恩太太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总是那么融洽,总有些小的摩擦。给你举个小小的例子吧,凡达恩太太将大家共用的被褥柜里本属于她家的三套床单统统拿了出来,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有我们家的床单才是公用的。我想要是她哪一天发现我妈妈也照着她那样做的话,她一定会被这种情况吓坏了的。
另外,我们每天大家一起用餐,不过我们都是用她家的餐具,这使得她非常郁闷,她一直都想知道我们究竟将我家的盘子藏到哪里去了,其实它们就在阁楼那堆杂物后面的某一个角落的某一只硬纸板箱子里。我想只要我们一直躲在这里,那些盘子就很难再见世面了,不过那也没什么糟糕的呀!而我确实是个倒霉的人,昨天我却偏偏一不小心将凡达恩太太的一只汤盆碎了个粉碎。凡达恩太太听到汤盆摔碎的声音后,立刻发出了比那声音还尖锐的一声叫喊,接着数落便像冰雹似的朝我砸来:你个讨厌的孩子,难道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这可是我仅存的一只汤盆了!可是这样一来倒使得凡达恩先生今天一整天都对我特别腻乎,我真希望他能够一直这样。
妈妈今天早上还训斥了我一顿,我真是难以忍受,我和妈妈的想法有着太大的隔阂了。我觉得还是爸爸最好,虽然他有时也会生我的气,但那也至多是五分钟的事情。
对了,我的朋友,我还得告诉你在这期间发生的一段小插曲,这段插曲的主题是一本关于女人的书籍,主演者则是彼得。不过在说这段小插曲之前,我还得先告诉你,玛戈特姐姐和彼得凡达恩是几乎可以读库菲尔斯先生借给我们的任何书籍的,而对于插曲的主题——那本关于女人的书籍,大人们却偏偏截留住了。大人们的举动大大激发了彼得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这本书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够让他和玛戈特姐姐看到的,于是,他趁着他妈妈在楼下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偷偷地拿到了那本书,然后带着那本书跑到了阁楼上偷偷地看去了,连着几天他都得逞了。
彼得的妈妈知道儿子在干什么,但是她一直帮着儿子隐瞒,但是最终还是被他爸爸发现了。凡达恩先生很生气地将彼得的书没收了,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完全没有估量到他儿子对那本的好奇心竟会如此之大。而彼得的好奇心却恰恰被他爸爸的举动给牵动的膨胀了起来,他一门心思想要将那本书读完,于是便想尽办法又将那本书弄到了手。就在这时,凡达恩太太询问妈妈对这件事的观点,妈妈觉得玛戈特姐姐读其他库菲尔斯先生借给我们的书籍都是可以的,那些不会对她有什么害处,当然除了这本书。
妈妈对她说:凡达恩太太,我觉得玛戈特和彼得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首先,玛戈特是个女孩子,您是知道的,女孩子总是比那男孩子成熟的早,而且,玛戈特已经读过许多比较严肃的正规书籍了,根本不需要去迷恋那些不能让她看的书籍;再者说,玛戈特本来就聪明得多,这是不用多和您解释的,从她在学校里已经以优异的成绩读四年级就可以知道了。
凡达恩太太倒是没有反驳妈妈的话,不过她还是觉得让小孩子们读大人们才可以看的书籍不是一件对的事情。
彼得在拿到那本书后终于找到一个一天当中没人会来烦他的读书时间,那就是晚上7点半的时候,那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跑到楼下那间宽大的私人办公室里听新闻广播,于是他就捡了这样一个空子,带着那本令他万分着迷的书跑到阁楼上偷偷地阅读去了。广播是在8点半的时候结束的,按说,彼得是应该在8点半之前将那本书放回原处的,但是,似乎那本书的魔力太大了,竟然将彼得的双脚束缚在了阁楼上迟迟不能抽身下楼,等到他想起下楼的时候,没等他走几步就被他爸爸撞了个正着。哦,凯蒂,你一定能够想到结果了吧?我们只听的啪唰两声过后,就见那本书静静地躺在了桌子上,彼得捂着脸又转回了阁楼。
气氛一下子僵起来,直到我们坐下来准备吃晚餐的时候,这种僵局还在持续着。彼得从那以后到吃饭的时候一直没有再离开过阁楼,没有人会再到楼上去责难他了,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不过,不好的一点是,他不得不饿着肚子进入梦乡了。我们则继续享用着晚餐,欢快地聊着天。
然而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将我们所有人都惊住了,我们的嘴巴被这声口哨声惊得呆住了,脸色瞬间煞白,只有眼睛还在惊恐地彼此相望着,紧接着我们就听到烟囱里传来了彼得的声音:你们听着,我是不会下去的,就算打死我也不下去,绝不!
凡达恩先生噌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餐巾也同时掉在了地上,红着脸,直着脖子吼道:老子受够你了!
爸爸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说:小心闹出什么事故来。于是,爸爸和凡达恩先生一起爬上了阁楼。
经过一番折腾后,彼得终于打开了他自己的房间,门锁上后,我们继续吃晚餐。凡达恩太太很想给她的宝贝儿子留一片面包之类的充饥食物,但是凡达恩先生坚决不允许,并且说:要想好好地呆在他的房间里,他就得马上过来道歉,不然的话,今天晚上他就睡阁楼吧!大家都纷纷表示反对,认为不让吃晚餐就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最重要的是,若是彼得在阁楼里受了凉生病了,这里根本没法叫医生。
倔强的彼得始终没有向凡达恩先生道歉,于是只好到阁楼上睡去了,凡达恩先生再没有做什么了,不过,第二天的早上,我们发现彼得的床上已经有人睡过的痕迹了。彼得是在早上7点钟的时候又跑回到阁楼里去的,爸爸尽量对他说了一番好话才将他哄骗了下来。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苦脸和倔强的沉默,后来便一切如旧了。
好朋友,安妮
1942年9月21日星期一
我亲爱的朋友,
凯蒂!
哎呀,朋友,今天又该和你聊聊天了。
凡达恩太太实在是个让我无法忍受的人,当然,我知道我也很令她头疼。我喋喋不休地说话都快要将她气炸了。总的来说,我感觉凡达恩太太是太过挑剔了,她总是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