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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让他们抓一次苏白涟，顺藤摸瓜，应该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了。”季末无奈耸肩；这个并不优雅的动作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显得轻浮，反而让谢少棠觉得挺可爱。
当然，季末这么说；并不代表他会真的将苏白涟的生死置之度外；“我们想在能做的就只有一个字——等。只要制造漏洞，耐心等待，对方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做法了。
不过即使他们付出了足够的耐心；但直到两周后大赛正式开始；不管是蔷薇社还是夫人那边，都再没有针对苏白涟的行动。
大赛正式开始，保住资格的人，每一个都全情投入紧张又刺激的比赛中；就连谢少棠和季末；也不得不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比赛而花时间去做准备。
机甲士和机械师的比赛都分三部分：初赛、复赛、决赛。
初赛每人每天有三场，采取分组制，一共分了100个小组。由于人数众多，每个小组只有一个出线名额，所以竞争非常激烈。
蔷薇社和夫人盯上苏白涟的推断，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就连跟队的老师也都没有最初那么警惕了，只是让几个军部机甲士随时跟着苏白涟，保障他的安全。
埃弗拉星作为埃弗拉地区的主星，不仅幅员辽阔、资源丰富，而且治安非常好，所有的建筑包括居民区、商业区与行政区在内，都如同精雕细琢的作品，美轮美奂。
就连作为比赛场地的埃弗拉体育场也是。
整个体育场分十六个区域，每个区域占地都比一座圣紫罗兰学院还要大，用来进行比赛绰绰有余，而且还能为观众提供观赏的位置。
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看现场的。
要知道，能够得到主星球居住权的都不是一般的人，除了邦区的行政长官以外，其余的也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据说要成为主星球的常住人口，就算拥有一定的金钱与社会地位，也逃不过繁复的手续和乱七八糟的检查。
好不容易争取到特权，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浪费这种权利，何况有钱又有地位的人平时生活也离不开机甲士和机械师，他们同样喜欢讨论机甲圈子里的八卦。
比如苏白涟和兄弟会的赛前挑战，之所以会广受关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兄弟会的前任会长与机械师协会的迈南会长以前有过节，而民众们最喜欢讨论的就是这些恩怨情仇，作为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部分非专业的人也就对讨论八卦比较有热情。
“快看！那是龙煊——”某个比赛场地的看台上，一群小女生眼冒星星尖叫站起。
“噢，他真的太帅了……”
“你说我过去告白的话，他会接受吗……”
作为奥亚帝国公认的天才与出身显赫的贵族，龙煊在帝国本就是备受瞩目的明星，即便到了星际联邦，他的人气依然不输给任何一个星际中成名已久的机甲士，特别是他英俊的面容与冷酷的气质，更是继奥亚帝国之后又在星际联邦俘获了一大群少年少女的芳心。
初赛每天都有那么多场，并不是每一场的上座率都很高的，但只要有龙煊在的比赛场次，那必定是场场爆满，甚至有的人没座位了也宁可在过道站着看。
“真是受欢迎。”季末吹了个口哨，这阵仗估计连苏白涟都比不上，因为机械师毕竟没有机甲士干架时的热血和能量齐飞的绚丽效果。
这一场无疑还是龙煊的胜利，他面无表情地从驾驶室出来，听到季末的话后，将脑袋转向黑发的少年足足盯着看了有半分钟，才顶着一张面瘫脸缓缓地问：“……你在吃醋？”
“……”季末无语地站在原地，又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你想多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龙煊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眉头微微一蹙。
“好了，机甲检测完毕，没有损耗，我该走了。”季末收起检测仪器，板着脸就想从休息区的通道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被冷不防地握住了手腕。
季末差点没刹住脚步，毫无防备之下被带得一转身，险些撞到了龙煊的胸口，一抬头，两人在极为靠近的距离下目光碰撞。
“你不喜欢谢少棠。”龙煊的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笃定，“你只是想通过让我相信你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人而放弃你，为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谢少棠了？”季末反问。
哪只眼睛都看到了。龙煊很想这么回答，但或许是天生就比别人聪明许多，即使在感情的事上没有经验，他也能靠得天独厚的直觉来应对，直觉告诉他，这个答案说出来并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效果。
于是龙煊深深地看了季末一眼，说：“我不热衷这些，不代表我不懂。你不想与过去有牵扯，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即使你现在无心于我，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力。”
季末愣了愣，对着龙煊认真又执着的眼神，他很难一巴掌呼下去，但不说点什么又好像会给对方一种他心软认输的错觉。斟酌了一下，季末刚要开口，又被龙煊打断。
“你不用急着给我一个回复，我更倾向于用行动打动你。”龙煊松开季末的手腕，在季末忍不住想要揍人的时候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季末默默松开拳头，脸色发黑地对龙煊说：“如果不是老师要求我们为自己人做机甲维护，我根本不会来听你说这番话，尽管我很想当做没听到，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换了口味，就我所知一年以前你还跟在苏白涟的屁股后面转。”
“那是我的失误，我把他错认成了你。”龙煊认真解释。
“哦，你看，人都认错了，你又怎么能说你喜欢我呢？”季末淡淡地说，“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了。”
男人的生命里有更多值得追求的东西，每个人活着都是为了一份满足感而奋斗，除非龙煊的满足感必须从爱情中获得，就季末一年多的观察来看，龙煊根本不是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人。
“事业和爱情，并不冲突。”龙煊想了想，又说出一个极有道理的观点。
季末满头黑线：“我并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爱情的话题，我还要去跟老师汇报检测结果，再见。”
不等龙煊再说什么，季末带着一身鸡皮疙瘩离开了。
说到感情，前世的季末既没有体验过亲情也没有体会过爱情，前世的季末是个孤儿，所以亲情他是没指望了。而作为一个有名的赏金猎人，想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为了防止有人用美人计谋杀自己，季末在有生理需求的时候都是用右手君解决的。
两辈子唯一一次滚床单，还是现在这个壳子干出来的事，从本质上来说，也算不上是季末干的。
所以平时季末没有注意过，在有关肢体的亲密接触方面，他是有点洁癖的。
当然，打架的时候不算亲密接触，徒手格斗的肢体接触是必然的，除了脑子不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在打架的时候发｜情。
刚才被龙煊握过的手腕像附着了什么东西般，不到五分钟就起了一圈红色的小疹子。还好这圈小疹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季末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季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洁癖，到底是有针对性的，还是无差别攻击？
“少棠。”季末站在门口道。
“遇上麻烦了？”谢少棠被季末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扔下手上的东西走到季末面前，“身体不舒服？”
季末含糊地应了一声，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搭上了谢少棠的肩膀，一手环住对方的腰，把头埋在谢少棠的肩窝，清浅的呼吸喷吐在裸｜露的脖颈上。
“……”谢少棠完全懵了。
等他好不容易确信这不是在做梦的时候，两手抓了抓空气，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谢少棠的脸登时就红了，呼吸急促，心跳声就跟几千年前战场上的擂鼓声一样，咚咚咚直击耳膜。
而季末却松了口气，贴得这么近都没事，那肯定就不是无差别了。也对，自己也没少抱着季小狼，甚至他还经常跟儿子一块洗澡都没事，之前的现象就被季末归结为只是生理排斥龙煊而已，对季末来说还算是好事。
毕竟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跟右手君过一辈子。
心情变好的季末微微牵起嘴角，在谢少棠的脸上亲了一下：“谢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把手也放在对方腰上的谢少棠，被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又弄得大脑空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还好吧？”季末总算发现了谢少棠的不对劲，伸手在谢少棠眼前晃了晃。
“我……你刚刚说了什么？”谢少棠目光呆滞，机械性地循着声源看过去，视线触及季末清亮的眼睛，心跳又快了好几分。
“算了，也没什么事，就是龙煊刚才跟我说，他要追求我。”季末简单直白地说。
谢少棠瞬间犹如从天堂堕入地狱，心跳还没平复，声音就有些苦涩了：“然后呢？”
“然后当然不会跟他浪费这个时间。”季末理所当然地说。
谢少棠心情总算又恢复了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以前也说过不再喜欢他了，看来你的心意还是没变？”
“就算我闲着没事干想找个对象，也不可能是他了，因为被他碰过的地方有生理性过敏症状。”季末很满意，下次他完全可以用这个借口堵住龙煊的嘴了，即使龙煊下次想用小狼作为接近自己的理由也没用。
“这……”谢少棠觉得他不应该把幸灾乐祸的心理表现出来，但是心情又回到云端上了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而且刚才我跟你试验过，对着你我就不会过敏。”
谢少棠被一个接一个的喜悦冲得脑子有点晕乎乎，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没怎么经过大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既然如此，不如你考虑一下跟我交往？”
第九十四章（）
季末足足愣了有两分钟才反应过来，脸色有几分古怪；盯着谢少棠的脸看了很久；才疑惑着开口：“少棠，你该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谢少棠一反深思熟虑的本性，目光直接又热切，仿佛要将满腔的情意都融入眼神中；证明给季末看。
如果谢少棠承认是开玩笑倒还好，哪怕谢少棠表现得犹豫一些、不自信一些也好，可见到这么认真的表情；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其中溢满了的真心。也就是季末想法简单；从来没往感情的方面想过，但那不代表当谢少棠表现得那么明显时，季末还会看不出来。
季末的脸色有点怪异；想开口说话；却一副纠结的脸色，什么都没说出来。
谢少棠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脸色尴尬却没有胆怯，反而站在原地；一副非要等到季末答案为止的模样；哪怕季末到最后还是要拒绝，他也认了。
奇怪的是，之前的紧张与忐忑，因为这番话而完全消散。不管季末最终的答案到底是什么，谢少棠都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迎接它了。
这种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弄巧成拙，谢少棠只凭本能开口告白，过后却并不后悔。
谢少棠头脑一热就说了想和季末交往的话，按理来说不被季末痛打一顿，待遇最多也是像龙煊那样被季末唯恐避之不及，但谢少棠运气其实不错，他的直觉也帮了他一回，由于天时地利人和，这种时候他说出这样的话，反而不会引起季末的反感。
试想一下，季末刚被龙煊弄得头大，还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在谢少棠身上证明了自己没事，心情自然会变好。而且以季末和谢少棠的关系，两人同居了那么长时间，谢少棠是季末这个世上最知心与最信任的人，连季小狼都不能跟谢少棠相提并论，因为儿子虽然是亲生的，但毕竟年纪小，谈论话题的时候别说跟得上季末的思路，能听得明白都不容易。
所以季末吃惊归吃惊，却并不生气。
说实话，季末很少会跟谢少棠生气，唯一一次还是在没弄清状况的条件下，以为谢少棠把战场当儿戏，还把儿子也带到了战场。但事后证明，冲动是魔鬼，再完美的人也会犯错，何况季末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完美了。
除此之外，季末跟谢少棠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非常的合拍。
愣神的两分钟里，季末还真的考虑过跟谢少棠交往的可能性，没有立即提出拒绝。
不过他还是脸色古怪地对谢少棠说：“……这恐怕不行。”
谢少棠脸上虽然有失望之色，但也没有太失态，而是苦笑道：“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那倒不是。”
季末是务实主义者，没有别人那种“必须互相喜欢到一定程度才能交往，在爱得死去活来时结婚，结了婚蜜里调眼里只有对方”的浪漫情怀。
在他看来，自己的另一半，品德什么的先靠边，首要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其次是能与自己合拍，不说凡事支持自己，至少也要能理解自己的做法。
如果这两点都能达到，季末想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会对对方没有感情。
季末对谢少棠，当然也是有感情的。
或许这份感情里是亲情和友情居多，爱情尚未绽放，但也算萌芽阶段，否则他不可能还站在谢少棠的面前，跟他说这么多。
别看季末和谢少棠表面上都还算镇定，其实季末的手心里全是汗，心跳也微有些快，谢少棠更是体温骤升，脸上因季末那一吻而燃起的热度都还没退却。
“那是什么？”谢少棠敏锐地感觉到季末对自己不一定是一点都不喜欢的，至少他看起来比龙煊有胜算多了，这不是他自恋，而是下意识思考得出的结论，即使这个结论连他自己都不大能相信。
可既然是有喜欢的，又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谢少棠眼里写满了不解。
季末的脸色更加怪异了些，过了半天，才不自在地回答他：“……兔子不吃窝边草。”
谢少棠：“？”
“我当你是同伴、手足，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但很多时候同伴关系里如果掺杂了爱情，单纯的关系就会变得复杂……比如做事的时候会影响判断，失去理智。”季末犹豫了一下，还是尽可能地跟谢少棠说清楚。
如果真的跟谢少棠在一块了，季末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理智，爱情如美酒，一旦沾上了就很难不受影响。
季末见多了出任务的时候因爱侣落入圈套而方寸大乱的赏金猎人，同伴与爱侣身份重叠，这在黑暗中步步为营的猎人眼里就是大忌。
如果谢少棠只是个普通平凡的人倒还好，起码不会置身于危险之中，以季末的能耐，他不会让自己所爱的人有本分陷入危险的机会，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在在后方有危险的情况下继续出任务。
季末想得很清楚，但不代表就没有被他忽略的事情。
如果他的另一半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依靠他的庇护而生存的庸人，那又怎么可能得到季末的关注乃至爱情？
这个问题，季末没想到，但谢少棠想到了。谢少棠只用几秒钟就理解了季末的心思，随即脸上浮现出比冬日阳光还要和煦温暖的笑容。
“没关系，我相信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们的关系还是不会变的。”谢少棠轻松自如地拍了拍季末的肩膀，见季末除了纳闷之外没有别的表情，心情变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