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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儿道:“我们这么多人,怎么会瞧上了我们呢?”
那人道:“小哥儿,你们人虽多,总归都是小孩子,才两个大人,且瞧那位先生,”他一指高英,“显见是个有钱的。只是各位颇有些见识,又敢吓唬他们罢了。”
贾环撇嘴道:“这会子天气还凉着呢,大衣裳当真拿去炉火里头烧都难点着,偏碰他一下就起火了。当旁人都是傻子么?”
那人笑道:“胆小怕事的总归多些。”
高英乃问:“如今太原府的知府乃是韩光韩大人不是?”
那人连连点头:“正是韩大人。”
高英遂向那人拱了拱手,回来悄悄告诉他们几个道:“韩光大人是锦乡伯府的二爷。”
惊的贾琮一跳:“什么?锦乡伯府?”
高英瞧着他:“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又不能继承家业,还是正经科举入仕的呢。”
“那不是韩奇大哥的亲戚么?”
高英道:“便是韩奇的二叔。”
贾琮不禁满面“我要去死一死”的尴尬:“高表哥,你说这个韩二叔可知道他手下的捕快跟碰瓷是一家子?”
高英笑道:“你管他呢,横竖不与咱们相干。你可要去拜会?”
贾琮撇嘴道:“免了,我又不认识他,才懒得。我饿了,吃饭去呗。”
众人遂白看了一场热闹,在左近寻了个地儿吃饭,吃完了又晃悠半日才回到客栈。才歇了会子,客栈老板忽然去寻高英下拜道:“客官,对不住,我留不得你们了。”
高英一愣:“出了何事?”
那老板道:“烦请客官另换一处客栈居住。”
高英冷下脸来:“莫非你想坐地起价?”
那老板苦笑道:“客官,你们得罪了太原府的一霸、王大官人,方才他已派人来告诉小老儿、让你们立时搬出去。客官,小老儿委实不敢留你们。你们不过住几日就走了,小老儿还得在这太原府的地界儿活命,得罪不起他们。”
高英怒道:“岂有此理!我在平安州都不曾如此霸道!”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椅子,问道,“王大官人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板道:“王大官人名叫王雄,乃是七八年前从京里头来的,连我们韩大人都不敢惹他。”
高英眉头一动,思忖了会子,问道:“这个王大官人与韩大人平素有往来么?”
那老板道:“大人们的事儿,我这个小民哪里知道。”
高英冷笑道:“罢了,你一个开客栈的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有谁能知道。我们与韩大人家中也颇有些往来,若当真闹起来,只怕要住到知府大人的家里去的。”
那老板一愣,半日才谄笑说:“这年头到处都是人物,我瞧先生头一眼便知道先生不凡、不是寻常客商。只是平素委实不曾有人看见韩大人与大王官人往来的。”
高英心中明白,那就是暗地里有往来的。遂笑道:“罢了,你不必忧心这个。”乃命人喊贾琮过来。
贾琮才收拾妥当了预备睡午觉,听见喊他只得硬撑着两只张不开的眼磨蹭过来,喊道:“高表哥,我很困……”
高英遂将方才的事儿说了一回,惊得贾琮立时醒了。“这个王大官人是个什么玩意?恶霸么?”
高英点点头:“天高皇帝远,此事也寻常。”
贾琮咬牙:“连碰瓷儿收保护费都是官办的了,都像他们这般糟蹋下去,谁都不用出手,我朝也抗不了多久。”
高英眼神一亮,忙说:“今上昏庸无能够,才致下头这般乱象。”
贾琮摆手:“今上是无辜的,是老圣人。他霸着权力不放,今上便势弱;皇帝势弱便是放纵各位权贵各自发展,才有了今日之乱象。”乃又皱眉道,“这么说,咱们若不去同韩二叔拉关系,今儿晚上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高英笑道:“保不齐是。”
贾琮无奈,揉了揉眼睛:“困死了,还想好生歇会子。罢了,去就去呗。只是咱们寻常路过不用送礼吧,我可没预备给他的礼物。”
高英道:“去外头随便买几样寻常的便是。”乃打发随身的下人去采买了几色礼品。
一时他二人赶到知府衙门,高英的人便上前向看门的拱手道:“烦劳小哥通禀一声,现有平安州节度使高大人的长公子高英将军并京城荣国府的三爷贾琮,特来求见韩光大人。”
那门子吓得一哆嗦:“大哥,你说什么?”
高英的人笑重复了一回。贾琮在后头听见了,笑道:“幸而表哥有军职,不然就成高衙内了。”高英抬手敲了他脑门子一下。那门子这回听清楚了,飞也似的蹿到里头去了。
不一会儿便有个穿官服的老头匆匆迎了出来,高英与贾琮赶忙先行礼道:“见过韩大人。”“见过韩二叔。”
韩光忙摆手:“当不得当不得!”
贾琮抬头看了看他,长得跟韩奇半分不像,倒是与他老子有那么五六分相似,可见韩奇继承的基因乃是他母亲那边多些。他还在走神的功夫,韩光已经同高英寒暄完了,笑容可掬的拉着贾琮的手:“这位便是恩候家的善财童子么?”
贾琮好久没听说“善财童子”这个词儿了,不禁笑道:“不过是个各位婶娘嫂子们说着顽笑的罢了。”
韩光笑道:“我数年才回京一次,可惜不曾见到你,那回我做寿,奇儿过来,倒是说起过你的奇事。”
贾琮眼神一亮:“韩大哥夸我了么?”
韩光点头道:“奇儿道,你颇有些来历,有神人授你送子之法,依着你的方子做的送子糕饼极其灵验,京里头的人许多娃儿皆是因此得来的,好福气啊。”
贾琮也不客气,得意道:“我也不知何故,横竖我将方子传出去之后,真的好多人家都得了孩子,保不齐是我祖父显灵也未可知。”
韩光愈发笑的脸色的褶子都起来了,忙不跌将他们迎了进去。
到了里头有人捧上茶来,高英才道:“因我祖母眼见要做七十大寿,我二人押送寿礼路过太原府,今日冒昧前来,乃是有一事想求韩大人庇护。”韩光忙问何事。他便将今儿有人在晋祠外头向他们碰瓷未遂,有位王雄大官人逼着客栈老板赶他们出去的始末说了一回。因里头还牵扯到了韩光的手下人,高英特将那些捕快的行径曲笔遮掩了过去,只是韩光也能听明白。
韩光面上如开了个绸缎铺子,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绿,极是尴尬。听完了低低的咳嗽一声,大义凛然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如此大胆,在我太原府这般作恶。高贤侄,你不必忧心,我这就去打发人去锁拿这个王大官人。”
高英也义愤填膺的拱手道:“盼大人早些为民除害。只是那客栈老板胆儿极小,不敢留我们,只怕还须得韩大人派人同我们一道去,替他壮个胆儿。”
韩光一叠声的答应了。他们又寒暄了半日,贾琮在旁睁着大眼睛装小可爱。韩光本显见还有事儿想说,这会子也不好意思说了,只约定明儿请他们赴宴。高英贾琮自然应了。韩光果然打发了一位要紧的师爷并好几个衙役送他们回去。
那客栈老板见知府衙门来了这么许多人,便知道这些客官当真与韩大人有往来,便放了心,愈发小心恭维服侍了。
高英贾琮回来将此事说与众人,大伙儿都只当虚惊一场,晚上该歇着歇着该看书看书。
高英笑道:“今晚全体都歇着吧,又了韩大人作保,不必守夜了。”
幺儿忙说:“不可。纵没有王大官人,或是有旁的贼人呢?咱们这一路便辛苦些,到了长安再歇着不迟。”
高英一路都听他的,忙说:“维斯兄弟说的是,还是谨慎些的好。”遂值夜安排一如往常。
是夜三更刚过,有位值夜的老兵忽然听到外头有响动,忙竖起耳朵来贴住院墙听了听。果然又听到了响动。遂大喊一声:“什么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话说值夜的老兵听见院墙外头有响动,才喊一声,没人答应,又喊一声。等了半日,听见两声猫叫,方放下心来。偏他方才喊声太大,已是惊动了贾家这边值夜的葛樵,特过来问问出了何事。那老兵道:“无事,大约是猫。”
葛樵眉头一动。他乃葛六之子,贾赦第一回替荣国府搬大库房的时候他才十一岁,都有他的份儿;后来还跟着贾四往江南去了一回,去甄家踩点的就是他,早已是个惯贼了。故此他门儿清,但凡飞贼不留神弄出响动来惊动了主人,装作猫儿爬墙耗子打架声来糊弄的占了八成。他遂假意信了老兵的话撤身往别处去,实则绕到旁边爬上一株大柳树,再翻上院墙。探出头去抬目一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这个院子前头正有人源源不断的包围过来,人数尚不可计,个个穿着夜行衣,月色虽昏也能映出刀光闪闪,还能看见远远的有梯子搬过来。葛樵赶忙跳下来跑到里头将贾琮龚鲲幺儿高英等人悉数喊起来。众人皆惊的不轻,一个个胡乱套了衣服跑到厅中。
贾琮先问:“可知道来者为谁?”
葛樵摇头:“一应的夜行人。今晚月亮不明,也看不大清楚。我只瞧了会子便下来喊人了。”
贾琮是带着将望远镜出来的,乃掏出来交给他:“烦劳你只在树上探探便罢了。”
葛樵应了,拿着望远镜出去。
贾琮望了望厅中这几个人苦笑道:“韩二叔靠不住,怕是要先将众人都喊起来。只是须得悄悄的,莫让外头知道咱们有了察觉。大伙儿也都回去收拾吧,弓上弦剑出鞘,我有种直觉,今晚只怕没法子投机取巧了。”
贾环忙问:“依着咱们上回装神弄鬼的不行么?”
龚鲲摇了摇头:“上回本是那钟头领之计,倒不是咱们真的吓退了那些人。因他是个聪明人、又爱惜他自己的手下,才能免去一场争斗。如今外头这些都穿着夜行衣,当是绿林中人,九成便是那个王大官人下头的。咱们本是路过的,头一回到太原府,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唯有碰瓷一事起了干息。他既认得韩光,也当知道了咱们是什么人。既然敢来,就一舍得死人二不怕咱们报复。”
贾琮道:“高贾两府都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他却敢来围咱们的院子。要么不打算留咱们的活口、且他有把握能用旁的法子遮盖过真相去、使咱们两府来日查不出真正的原委;要么就是后台足够强、强到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屋里静默了会子,贾环站起来:“我去喊人。”高英也忙命自己的亲卫悄悄将众人都喊起来。
一时几个人脑中各自思量,直至葛樵回来了,笑拍了拍手道:“这回才当真是让人包了汤圆儿了。密密麻麻的,少说有三五百人,梯子还在一架架的往这头搬,也有十来架。领头的是个年轻人,左不过二十出头,有人举着火把照他。我拿千里镜瞧了瞧,满脸戾气。早上碰瓷让环哥儿送了一头神仙水的那人就立在他身旁。”
龚鲲道:“这么年轻显见不是王大官人了,大约不是王少爷、就是王家表少爷。我说么,那个王大官人有本事混成太原府的一霸,岂能这么点子眼力见儿都没有。想来是这个年轻人受了碰瓷那人的撺掇。”因扭头望着贾琮,“可要吓唬他一番议和么?”
贾琮摇头:“我肯跟钟珩议和那是因为他早晚是个人物,这等没头脑的黑。社会纨绔留他作甚。再说,咱们也练了这么长时日,从来不曾实实在在跟人打过仗玩过命。两边加起来也有上百号能打的,若连这帮草莽之徒都打不过,以后不用混了,回京我就去买二十家书局子来,大伙一律埋头苦读四书五经、考进士算了。”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高英击案道:“说的是!我们也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当年打鞑子都打了,若是连群绿林草莽都打不过,也不用上疆场了。”
众人都起了兴头,个个回屋去收拾衣甲弓箭,迷彩服统统拿出来换上,有那么一瞬间贾琮觉得自己还是个刚入校的大学生。
一时众人都悄然聚到院子里,葛樵又上树去瞧了会子,下来告诉说外头大约隔了多远架一处梯子。因里头没有梯子,大伙儿只得攀上墙头瞄两眼、给梯子定位。另一架望远镜也取了出来,程驰挂在胸前攀上屋顶。
因院子里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在挖坑,外头有人听见了,跑去与那领头的说了半日,那领头的瞪了他一眼,毫不理睬。葛樵学了一声长长的猫叫,示意外头预备爬梯子了。里头更快,这帮家伙爬惯了本时空的各色高墙矮院并后世的障碍器材,个个都能轻松徒手上墙。眼见外头的夜行人尚未爬到墙腰,墙头忽然探出一个个黑乎乎的脑袋来,接着光芒一闪,梯子便从墙头翻倒下来。外头众人眼睁睁看着梯子倒地,梯子上的人一串儿栽在地上,霎时四面哎呦声乍起。
那火把照着的年轻人喊道:“慌什么?再给老子上!”
墙头上的人呼啦啦又不见了。
梯子第二次架起来,又一拨人往上攀。这回他们看的清楚,墙里头的人手里挥动了一个什么绳钩,直勾在梯子顶上,将梯子掀翻了。
那领头的年轻人又喊:“给老子射箭!”
他话音刚落,墙顶洋洋洒洒的飘下什么粉末来,外头的人立时觉得咽喉一刺,有人喊:“是辣椒面子!”顿时外头咳嗽声一片。
里头有人大声喊:“不要着急,还有火油呢!前头两回乃是给你们知道知道厉害,不曾伤人命。俗话说事不过三,还敢架第三回梯子的,统共十二架,每架梯子配两桶火油。不谢~~”
高英大喜,拉着幺儿道:“维斯兄弟!你们还预备了火油?”
幺儿摇头道:“大老远的谁带着哪个?是葛樵那小子信口雌黄的。辣椒面子也只得那么点子,再没有多的了。”
高英苦笑道:“他跟琮表弟一样,就知道哄人。”
幺儿道:“他们人多、咱们人少,若是让他们从墙上攻下来,咱们实在不好应付。这会子大约该撞大门了。”
果然,外头的人让火油吓着了,再说梯子已摔下来了两回,纷纷劝那领头的从正门攻入便是。那领头的也让辣椒末子呛得咳嗽了半日,挥了挥手,让他们去撞正门。
不过是个寻常客栈的院子,正门能有多结实?外头人多,才一会子功夫竟生生将门栓子撞折了。外头的人立时起了兴头,都嗷嗷喊着挥动手里的朴刀往里挤。旋即便是一声声的惨叫。
高英手下这些都是老兵,随意在哪儿挖壕沟陷阱都是寻常事,况这个小院子门口才多大?院子里头两棵树的树叉子都快让他们砍光了,插在壕沟里头,外头进来一个栽一个。老兵们就在两边拿着刀剁人。他们可不是梨香院那群窃贼起家的小子,从不吝惜人命,眨眼间陷阱里头血光飞溅,尸体一层层堆了起来。
贾琮喊了一声:“程驰!”
程驰悠悠的取出小弩来,抬臂瞄着那明晃晃的火把下那个急的跺脚的年轻人轻轻一扣机关,一支钢头小箭直插入那人右胸。就听外头有人高喊“小公子死了——”“小公子中了暗箭——”程驰又搭上第二支箭,瞄准了他的咽喉。那人第三句话才喊了“小公子”三字,便不再能喊出第四个字了。第三只支箭的箭头对着那碰瓷的小子瞄了会子,程驰眨眨眼,挪开了,改瞄上从外头往里冲的人。
外头愈发乱了,有人围着小公子查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