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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小姑娘,“丁眉说,你要找的那位名叫司徒晏,晏子使楚的晏。什么身份你自己查报纸。有志气就考蜀大、没志气就保送燕大。”
东家怔了怔道:“怎么听起来考蜀大比保送燕大还难似的?”
小姑娘显见受了不小的打击,半晌才说:“司徒……晏?是那个司徒么?”
“没错。”少妇道,“就是那个司徒。你知道?”
小姑娘嘟囔道:“我纵没看过报纸也学过近代史啊……不就是蜀国世女、四川省长么?”
“对。”东家兴致盎然,“很遗憾不是蜀大的老师。你找她作甚?”
小姑娘哼道:“不告诉你!”抓起自己带来的那张名片鞠了个躬,“多谢你柳东家!以后我会带同学来买书的。祝你生意兴隆!”
东家一愣:“咦?这就走啦?”
小姑娘转身摆摆手道:“光有志气也不行啊,我得回去预习功课、考蜀大——高三了不能摸鱼。白白~~”
1006。番外 三()
年轻的警察走入牢房,无奈道:“你说的那位级别太高,不好找。”
犯人道:“另一位呢?”
“另一位压根不许打听。”警察道,“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啊。还有没有?”
“有。”犯人道,“皇上贾琮。”
警察瞪了他一眼:“我实是信了你才帮你找证人的。”
犯人道:“我真的认识当今圣人。且我会干这些事本也是他出的主意。”警察实在不想相信他,偏又忍不住信了!神色纠结。犯人翻了翻眼皮子道,“还有一个,云南省长沈钊的女儿沈之默,她记性极好。只是大约也不大好找。”
警察呆了半日道:“行行,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我替你找去。”
犯人道:“你走合法流程不就行了?一个要紧的案子需要一个宦官子弟做证人有那么难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警察没好气道,“这几个都不是闲人。寻常流程等排到他们看到这消息,你已经定罪了。”
犯人笑呵呵道:“辛苦你了涂警官!你真是人民的好警察。”
人民的好警察不好当。涂警官回到家中,头疼不已。他老子看他愁眉苦脸的,遂问可是差事上不顺。涂警官长叹一声。
原来前些日子他们局里破了一个贩卖孩童的案子。涂警官是个刚分来的学生崽子,被派去做笔录。犯人当中有一个说他不是罪犯,碰巧也在追查这起案子、让警察撞上了。这会子举国**尚未做完,许多地方还在用路引子。警察从此人身上搜出了一大摞各诸侯国的路引子,名字籍贯身份各异。主审的还会信他么?并其余人贩子也都说他是去买孩子的。买卖人口皆是重罪,他遂也没的跑。
偏涂警官莫名觉得,此人说话虽离奇、竟十分可信。乃细问了他两次。这位说有人能证明他的清白。一位叫柳庄、认得先齐国贾氏马行总号的大掌柜;一位是柳庄的叔叔,名字不知,人称柳小七。涂警官亲自跑了一趟山东,费了许多力气依然两手空空。柳庄级别太高太难找,柳小七身份特殊不许问。方才他又去见犯人,问还有别的证人没有。那位提了两个,一个是省长千金,一个是当今皇帝。
涂警官之父思忖道:“若是如此,保不齐他没撒谎儿。”
涂警官眼神一亮:“爹,你也觉得他没撒谎啊!队里的老大哥们都当我是个笑话。”
他父亲将他招至近前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告诉你母亲。”涂警官使劲儿点头。他父亲道,“我年轻时暗恋过当今皇后。”
涂警官打了个哆嗦:“爹,您老开玩笑!”
他父亲叹道:“可惜那时候你已经六七岁了。”说罢神游天外。
涂警官看他爹实在不像是扯谎,龇牙道:“纵没有我您老也没机会啊……”
“可不是。”他父亲笑道,“皇后哪里是我区区一个小吏能惦记的。皇上还吃醋了。”乃悠悠一叹,“那会子,皇后穿着一身官袍跟个神仙似的,实在耀眼。”
涂警官眨巴眼道:“皇后做什么呢?”
“查封了一整条朱紫街。”他父亲喜滋滋道,“头一家便查的雏龙斋,皇后还寻我打听来着。”
涂警官立时道:“可是查封谢鲸家的铺子?”
“对对!”他父亲道,“真真无法无天。你们是想不出来那时候他们家的物件贵到什么份上、质量差到什么份上。不用他们家的东西连考场都进不去。”
“我看过县志!”涂警官道,“写得挺详细的。皇后扮作锦衣卫吓唬几句,雏龙斋的掌柜就乖乖把账册子交出去了。”
“没错没错!账册子封皮儿竟是史记!”
涂警官拍掌:“爹!您在现场?您老见证历史啊!”
他父亲得意道:“岂止,我还告诉皇后那铺子是怎么回事,亲历历史。”
“难不成县志上写的那个秀才就是你?”
他父亲捋了捋胡须:“就是我。”
涂警官竖起大拇指:“爹,够运气!我要想亲眼看皇后一眼,起码得拿个全国十佳警员吧。”
他父亲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努力。”乃想了想道,“我给苏省长打个电话,问问他能有法子不。”
涂警官撇嘴道:“您老说了一万遍不许仗你的势、不许让人知道我是涂耀祖的儿子。这可是您老自己做的,我可没求您。”
他父亲不搭理他,拿起电话问道:“那犯人叫什么?”
“娄金桥。娄昭的娄,金子做的桥。”
没过多久,这个叫娄金桥的“人贩子”便被京里头派专车提走了,进京次日入皇宫。
贾琮一瞧见娄金桥便笑:“好土啊!娄大侠何时便得这么土了。”
娄金桥本有几分忐忑,见状已立时飞散。笑道:“如今的人贩子不是人牙子了,躲躲闪闪的。不土些如何能混的进去?”他见屋里还有一个人,忍不住看了两眼。
贾琮指道:“这是我五叔贾敘。”
娄金桥赶忙行礼:“昭王千岁。”
贾敘含笑道:“久仰娄大侠之名。”
贾琮遂问娄金桥这些年如何。原来自打贾琮他们离开齐国,娄金桥本想先护送蒋净哥去外洋再回来办自己的事。不想那孩子一病死了,他便没了挂念。遂返回吴国细查害死他恩人之子的还有何人,一一暗中除去,而后又杀了许多拐子和人牙子。举国废奴后,人市转入地下。娄金桥便接着对付人贩子。这回当真是个巧合,他找到人贩子、警察也找到了。偏他不方便悉数对警察说实话——因为他早先私自杀死了不少人贩子。正愁难以脱身呢,遇上了涂警官。
贾敘听罢点头道:“这小伙子不错。”
贾琮笑问:“你杀的拐子够数了么?”
娄金桥道:“不知道。起先还数了数,后来便忘了数了。”
贾琮乃正色道:“这回请你来,是有件要紧事想跟你商议。”
娄金桥忙抱拳道:“陛下只管吩咐。”
贾琮道:“你也知道,依着律法,人贩子并不会判死刑。”
娄金桥皱眉道:“这一节草民实在想不通。”
“恐怕他们情急之下杀死被贩卖之人。”贾琮道,“这些人多半是妇孺,打人贩子不过。但到目前为止,朝廷查到的人贩子都没有活的。”
娄金桥思忖片刻便明白了。素闻昭王贾敘一直管的是情报甚至暗杀之类的差事,可巧他在这屋里坐着。贾敘见他看自己,点了点头道:“朝廷总这么挂羊头卖狗肉,其实不大好。律法终归是律法。”
娄金桥笑了:“王爷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们杀狗?”
贾敘道:“正有此意。我查出来、把消息送给你,必要时帮你一手。而且绿林一道,不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消亡。历朝历代也都有官匪。总有些官府不便动手又不得不处置之事。”
娄金桥挑眉道:“论理说本朝也应当有。”
“有。”贾琮道,“你近日是在江西吧。绳金塔下的有间茶铺依然开着,那掌柜的廖守平就是官匪。”
娄金桥立时道:“那铺子里一僧一道端的好本事!”
贾琮笑道:“你见过他们老板娘没有?”
娄金桥想了想:“听闻病故了。”
“哦,那是廖守平原先的媳妇。后来又娶了一位。你得空去见见,大约还记得她。”贾琮含笑道,“遇上棘手之事也可以去找他们。”
娄金桥忙说:“其实这个案子还没完呢。偏我说的话警察不信。”
“嗯?你说,我信。”
原来娄金桥最先追查此案便是受一位老人之托。那老头儿有个糟心的儿子。好容易替他娶了个媳妇、不到两年媳妇便跟人跑了,丢下一个才刚满周岁的小孙女。儿子说要找回媳妇也离家而去。老人家独自将孙女养到三岁,儿子回来说在外头另娶了媳妇、愣是抱着孙女走了。老头儿抢不过也追不上,眼睁睁看着小孙女嘶声哭喊越来越远。后来街坊说,他儿子是把孙女给卖了。老头儿想着,自己儿子穿得那破烂模样,哪有养孩子的本事?登时信了。遂坐在门槛前大哭,可巧遇上娄金桥路过。
娄金桥答应老人家必帮他夺回孙女,次日便追查到了他儿子——正在青楼里大肆使钱。此人并未另娶什么媳妇,女儿果然是让他给卖了。娄金桥便从此处开始追查,直查到了那伙人贩子。偏救出了七八个孩子,皆没有老头的孙女。而老头儿恐怕儿子因卖人犯罪坐牢,不肯报案。故此警察便愈发不信娄金桥了。
贾琮思忖道:“警察已经审过了对吧。”
“对。”娄金桥道,“那败家子说他把女儿卖给了里头一个外号叫老驴的,偏老驴招供他买了另两个孩童、没说这个。旁人也都说没有这么一个三岁的女童。”
“怎么可能。”贾琮道,“再审审那个老驴,定是他自己私卖掉了。”
贾敘道:“若是他私卖了,旁的都已招,为何这个不招?”
“要不然就是他自家养了?”
娄金桥击掌道:“不错,许是他自家养了。”他遂等不得要回江西去。贾敘也不拦着,让他办完事再回京来商议正事。
娄金桥急忙忙赶到南昌府才想起来,自己不是警察。那老驴关在看守所里见不着。遂径直去了官匪的老巢、有间茶铺。
到了铺子里一瞧,常来蹭茶吃的两个出家人、鉴如和尚和柳大道长都在。乃冲他们拱拱手,走向掌柜的廖守平。寒暄几句后他取出了贾敘给的一块木牌,廖掌柜见了微惊。娄金桥低声道:“有件事想烦劳掌柜的相助。”他想了想道,“听说尊夫人我认得,不知可否请来一见。”
廖掌柜忙指道:“那就是拙荆,朋友认得?”
娄金桥望过去,可巧赶上那女子给人上完茶托着茶盘子转身,二人打了个照面。娄金桥不禁低呼一声“哎呦!”可不就是当年齐国那位误嫁龙阳的吴金娥么?吴金娥显见也认出他了,忙快步走了过来。多年不见,二人皆有些慨然。廖守平见状干脆让他们去楼上说话。
两位绿林客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语。半晌,娄金桥忽然笑道:“合着咱们二位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最末都成了官匪。”
吴金娥也笑了起来。乃问他可有事来此。娄金桥忙说了替老头找孙女之事。吴金娥道:“事儿倒不大。只是用不着走贼道,直让警察查去便好。不报案也无碍,他儿子呢?”
娄金桥嗐声道:“我思虑不周,只将他卖女儿得的钱假装借给他老子了。”
“这位得找来。”吴金娥道,“务必找到。”
事不迟疑,娄金桥遂快马加鞭赶去找老头儿。到了他家一瞧,十分运气。原来那儿子听说有贵人借了钱给他爹,竟回家蹭饭去了。娄金桥本是绿林贼盗,最会骗人不过。乃先臭骂了那儿子一顿,告诉他们爷俩:人贩子找到了,孩子七八个,让儿子去认哪个是他女儿。老头儿忙不迭的打发儿子快些跟恩人走。
娄金桥便领着他快马赶回南昌府,上警察局找那涂警官。涂警官欣喜道:“娄先生你回来啦?哈哈你果然是良民。”
娄金桥嘿嘿一笑:“多谢涂警官,不然我老娄怕是要遇上不小的麻烦。”乃指着那儿子告诉他,“这小子卖了亲闺女,可犯法不犯?”
那儿子立时嚷嚷道:“不是让我来认女儿么?”
娄金桥道:“委实是让你来认女儿。女儿也是你卖的总不错。”又向涂警官拱手道,“烦劳你务必将这贼子关入牢中,不然他日后定然还会卖女儿。”
涂警官喜不自禁道:“好说。他既犯了法、就逃不了。”
那儿子还想抵赖,让涂警官三五下给哄出了实话。再提审老驴,老驴招了。原来他有个相好、替他生了个儿子,今年也是三岁。他见这女孩儿模样生的好,想替儿子留着做媳妇。遂没卖,送给相好养去了。警察随即找到那相好、救出女童。
娄金桥终究将老头的儿子送入了牢房、不想再去见他,乃烦劳涂警官辛苦一趟送回孩子,并送了老头儿些钱。临走前,那女童在娄金桥脸上亲了一下。娄金桥两天没舍得洗脸。
1007。番外 四()
福州闹市区车马喧喧。一个妇人脚边放着一个大包袱,茫然立在街口足有五分钟。路边有家可可茶铺子,临街窗口坐了位三十多岁、穿明黄色汉服的少奶奶,妆容华贵,身后立着两个穿军服的护卫。少妇吩咐一人去喊左近的警察。不多时警察来了,询问妇人可需要帮忙。妇人摇摇头,四面张望片刻,拎着包袱往可可茶铺子而来。
服务员朗声道“欢迎光临”。妇人有几分怯生生,行了个万福道:“姑娘,烦劳打听个事。”
服务员含笑道:“您请说。”
妇人取出一张照片问道:“姑娘可见此人么?”
服务员看了看,摇头道:“没见过。”
妇人并未失望,又行了个万福:“打扰了。”
“没关系。欢迎下次光临。”
妇人正欲撤身离去,眼睛往铺子里扫了一眼,忽然目光一滞。她瞧见了窗边那位少奶奶。犹豫片刻,走过去弯腰万福。少奶奶也立起来回了个万福。“大姐你好。有事么?”
妇人壮着胆子道:“少奶奶,我……我想打听个人。”
“哦,何人?”
妇人取出照片递了过去:“我瞧少奶奶穿的这料子是江宁制造厂的缂丝花样儿,定是贵人,保不齐认得他。”
少奶奶接过照片,眼神微动。妇人一眼不错盯着她,看得分明,不觉露出欣喜之色。少奶奶思忖片刻问道:“这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表哥!”妇人脱口而出。旋即又讪讪的道,“是……我恩人。”
少奶奶交回照片道:“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他的情况。”
妇人急问:“他可还活着?”
少奶奶含笑道:“活着,活得不错。”
“可有自由么?”
少奶奶一愣,旋即笑道:“极自由。”妇人显见不大相信。
少奶奶遂请她坐下,让服务员给她来杯热可可茶。妇人轻叹一声,诉说起来。
原来她姓许,本是先越国定国公甄藏珠的小妾。然甄藏珠并未当真把她当妾室。只因许氏长得像他亡妻、又见许氏在夫家过得艰难,救她一救。越国立国后,甄藏珠说越王定会替自己指定正妻,遂改称许氏为表妹、安置她离去。不想后来越王倒是一直捏在甄藏珠手里,也并未命他娶重臣之女。许氏心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