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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只脚踏进阎王殿,已然是半个死人!
陈兰桡满怀怒意,清声叱道:“受死吧!”招式一变,剑锋如同漫天寒霜洒落,仍不改夺命之势。
王统制被这凌厉煞气所慑,魂飞九天,无法回剑自保,亦来不及后退,陈兰桡抬脚,顺势重重踢中了他的小腹,王统制痛呼,竟向后跌了出去。
机不可失,陈兰桡飞身而上,剑光闪烁,向着他的喉头刺去!
生死攸关之时,只听得有什么破空之声,陈兰桡听得异动,却并不撤手,势必要取王统制性命,但那破空而来之物,却并不是要取她性命,竟射中剑刃!
手猛地一抖,“铿然”一声,长剑堪堪错开王统制喉头,刺中了他脖子旁边的石阶。
陈兰桡头也不回,咬牙拧眉,拔剑又刺,却听有人于耳畔轻笑了声,道:“好生凶悍。”
这声音如此清晰,就仿佛是凑在她耳畔说话一般,且略带狎昵之意。陈兰桡心头一震,手腕抖动,电光火石间,回剑刺向身后!
若是陈国的士卒将领,自然不敢以如此口吻对她说话,来者必然是敌非友。陈兰桡想也不想,回剑相向,她反应极快,若是等闲之人,猝不及防,必然会伤于她手。
却听那声音复淡笑道:“连我都想杀么?”
陈兰桡一惊,察觉手中的剑仿佛被谁握住,竟无法挥动,陈兰桡果断松手,身形往前跃起,这才堪堪躲过身后那人擒来一掌。
她旋身站住,抬头看去,却见在她原本所站之处,轩昂而立一名披着大氅的黑袍男子,此人身在乱军丛中,却如闲庭信步般自在悠闲,手中所持,正是陈兰桡原本所用的天子剑。
陈兰桡抬眸,对上一双略带不羁色如渊海的眼睛,眼神半冷半暖,似陌生似熟悉。
这眼神,令她终生难忘。
第5章()
湖泊中鸭儿伸长脖子,向着岸上张望,粼粼碧水波动,映出两道一前一后的影子。
身形娇小的那个不停拦阻,却挡不住她身旁那英伟男子的脚步,而她又不敢强行拦挡,只软语相求:“神光哥哥,你听我说……”言语间,那叫“神光哥哥”的,已经到了后屋门口。
他满含威严地看向身旁,目光中带了几分不悦,而陈兰桡无法,只好收手垂头,无奈而失落地叹息了声。
师神光抬手在门上一推,两扇门向着旁边敞开了去。里头情形,一览无余。
陈兰桡几乎要捂住双眼,不敢相看,耳畔却听到呜咽一声,她睁开眼睛看去,却见眼前地上空空如也,而自屋内旁侧,有一只黑狗儿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乌溜溜地眼睛看到陈兰桡,便低声呜咽着跑到她身前。
小黑狗瘦骨嶙峋,腿受了伤,跑起来一瘸一拐,但却十分亲近陈兰桡,可见是认得的。
陈兰桡意外心喜,蹲下地来亲热抚摸小黑狗的脑袋。
师神光见此情形,拧眉道:“你又新收留了一只犬?”
陈兰桡心虚,不敢看他,便只低着头,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倒出几粒果子在手心给那小狗吃,一边道:“神光哥哥,它受了伤,我若不管,就被车轧死了,多么可怜……”
师神光啼笑皆非,眼中却显出几分笑意:“你啊。”
陈兰桡听他不再恼怒,这才放心,偷偷地又看一眼屋内,仍是毫无人踪,之前那昏厥不醒的伤者竟如凭空消失了般。而她所见,自然也是师神光所见。
陈兰桡放心之余,又有些担忧,此刻那小狗便开始吃她掌上的果子,陈兰桡喃喃道:“小黑,你是不是又跑去陈伯家里了?你有伤,千万不可以乱跑,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下次来带好吃的给你,知道吗?”
小黑狗胡乱呜吱两声,又舔她掌心。
师神光忍笑将她拉起:“行了,快些跟我回去,时候不早了!”
陈兰桡应了声,依依不舍起身,师神光掏出帕子,擦擦她被狗儿舔过的手:“这样肮脏,你倒不怕。”
陈兰桡鼓了鼓嘴,不忘把门带上,师神光牵了她的手,向着在湖畔吃草的马儿走去。
陈国宫殿中,万军当前,陈兰桡一刻恍惚,而后定睛看去。
那来人生得龙章凤姿,猿背蜂腰,英武之中颇有几分慑人之气,虽然于万人丛中,却如鹤立鸡群般卓然出众。
他方才空手夺白刃,电光火石间把陈兰桡的长剑取了去,此刻随意将剑往上一抛,长剑于空中倒转,将落未落之时,却又被他轻轻握住剑柄,他信手一挥,如同小儿耍弄玩具。但自始至终,那沉沉的目光却都未曾从陈兰桡身上移开。
陈兰桡拧眉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还未开口,地上的王统制却如见救星,大叫一声:“公子救命!”起身欲往来人身边扑去。
刹那间,陈兰桡单脚一勾,将地上乱军丢落的一柄钢刀挑起,顺势握在手中,皓腕微抖,长刀斜扫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压在王统制颈间。
陈兰桡喝道:“胆敢动一下,就叫你血溅当场!”
王统制低头,见胸口钢刀雪亮,刀刃上还沾着血迹,一震之下不敢擅动:“公主饶命……”
陈兰桡冷哼了声,看向对面之人:“你就是公子燕归么?”
那人凝视着她,双眸波澜不惊,缓缓开口道:“你说我是,那我便是了。”他顿了顿,忽然之间对着身后的一名随侍抬手示意。
那随侍后退一步,向天扬手,只听得一声尖锐响声,有烟火冲天而起,蜿蜒如龙腾九天,声震四方。
陈兰桡看着公子燕归的双眸,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意,让她心头恍惚,但是大敌当前,又怎容丝毫分神,于龙啸声中,陈兰桡道:“很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公子燕归淡笑:“哦,是吗?”
他一语说罢,随着这龙啸之声响起,周围的士兵竟渐渐停止厮杀,陈兰桡转头看去,见武魏的士兵们纷纷后退,分列成行,并不攻击,而陈国的士兵们失去对手,一个个手握兵器,有些茫然,不知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两名部将终于冲到陈兰桡身旁,一人道:“公主小心,这便是公子燕归那魔头!”
另一人却看着地上的王统制,恨道:“这样无耻的叛贼,留他作甚,不如一刀杀了!”
王统制浑身颤抖,看看陈兰桡,又看看公子燕归,忽然叫道:“纵然我不开城门又如何?惹怒了大魏,陈国必将落得晋国一样下场!谁都知道陛下命在旦夕,陈国已是回天乏术,我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满城百姓跟士兵们着想,公主你可知,七天来折损了多少兵士,他们也都是有老有小,何其悲惨……降了大魏,才能保住满城百姓身家性命……就算拼了被人说奸臣贼子,我也要如此义无反顾!”
王统制说罢,竟把头一昂,一副大义凛然之色。
此刻无人交战,不管是魏军还是陈军都鸦雀无声,王统制的声音于空旷的广场上传出甚远,隐隐听来竟有种慷慨凛然的味道,许多陈国士兵都垂下头去,将领们也无言以对。
公子燕归静静而立,也不做声,双眸深沉如海,凝视陈兰桡,仿佛要看她如何应对。
陈兰桡环顾周遭,看到士兵们脸上的倦容跟隐然的悲恸之意,她心头一动,看向公子燕归,望着那张脸上的若有所思,以及那氤氲有光的双眸,不知为何,她心底那股熟悉之意更浓,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王统制见自己的话已经生效,心中微喜,趁热打铁又道:“公主你久居深宫,娇生惯养,又怎知我们的苦楚……”
陈兰桡镇定心神,说道:“若不是为了陈国,为了满城百姓,我哥哥又何必死守,他从没有担心自己失去性命,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子民失望,以为他们的国君是个没有担当之徒。”
公子燕归眉头一蹙,周遭在场的,都是些虎背熊腰的骁勇男儿,唯有面前这人,素衣玉面,窈窕纤柔,如空谷幽兰,偏手提凶器,那份慷慨凛冽之气,却更胜男儿。
王统制道:“我亦敬佩太子的所作所为,但我如此,也是为了成全太子所愿,谁不知道太子仁德,不忍心看百姓置身血火,公子也答应了,不会行屠城之举……”
陈兰桡抬眸,扫了公子燕归一眼,对方道:“方才的穿云箭就是号令,你大可放心。”
“这么说,我倒要多谢武魏了?攻城伐地,真乃义举!不知晋国百姓是否也是感激涕零。”陈兰桡冷笑。
公子燕归眉峰一蹙,沉默不言。
陈兰桡复看向王统制:“你当真只是为了百姓着想吗?”
“当然如此!”
“那好,我成全你!”陈兰桡将手中钢刀扔在王统制跟前,兵器落地发出铿然声响,吓得王统制一抖,问道:“公主何意?”
陈兰桡道:“自古以来,并没听闻有叛国投敌的忠臣!你若真的如自己所说只是为了百姓着想,并无半点私心,那你便用这把刀自刎当场,以全名节,如此,我便承认你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臣,而非贪生怕死的叛贼!你敢吗?”
王统制胆寒,看看陈兰桡,又看看地上兵器,他伸出手去,颤抖着想要取刀,却又颓然缩手。
陈兰桡大笑:“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国君当为江山社稷而死,士大夫当与百姓同死,将士们当奋勇杀敌而死,如今国君能舍身为国,你身为武将却不能尽忠职守,亦不能殉国,反而卖国求荣,巧言令色,以忠良之名掩饰卑劣之实,似你这般鼠辈,也敢说自己为国为民,呸!”
她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殿阙,令本来士气低迷的陈军一个个重又热血沸腾,王统制匍匐地上,无言以对。
陈兰桡身边左将军怒道:“公主,让末将先杀此人!”
陈兰桡将地上的钢刀挑起,复握手中,转身看向公子燕归:“你自以为长驱直入,整个陈国已是你囊中之物了对么?除非你先杀了我!”
公子燕归微微一笑:“我对公主并无敌意。”
陈兰桡怒不可遏:“你破我城池,伤我兄长,竟说自己并无敌意,公子燕归,你这虚伪卑鄙的小人!”
“伤了令兄,是个意外。”公子燕归眉头一皱,眼中暗沉之色一闪而过。
“你当我会信你这般无稽之谈?”陈兰桡抬剑斜指:“公子燕归,若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地!你敢不敢与我一战!”
簇拥陈兰桡身边的众将领们亦纷纷道:“跟武魏拼了!”
眼见陈军士气大增,魏军纷纷戒备,拼斗一触即发,公子燕归却仍面沉似水,他冷眼扫过面前的陈军将士,于他沉静的目光之中,仿佛视这些义愤填膺热血涌动的兵士们如无物。
但当看向身前素衣白裳、持剑指他心口的女子之时,他波澜不惊的双眸中,才有暗潮如涌。
陈国公主美貌的传闻,天下皆知,但此刻她仗剑而立,衣袂飘然,秀美的眉眼中杀气跟怒意交织,娇美同英武浑然天成,如此勾魂夺魄。
公子燕归双眸微微眯起,往前一步。
陈兰桡只当他按捺不住动手,持剑戒备,却见面前之人紧紧凝视着自己双眼,他缓缓道:“若公主想要我的性命,我只会双手奉上……如此而已……”
此话若换别人来说,必然以为是轻薄,但公子燕归嗓音低沉暗哑,绝无轻浮之色,眼神竟也似别有深意!
陈兰桡心头猛地一跳,竟有种奇异悸动。这刹那间,公子燕归唇角斜挑,手腕一震,掌中所握佩剑顿时直飞出去,剑光凌厉,似夺命之势。
第6章()
“混账!”陈兰桡以为对方偷袭,她反应极快,手中长剑往上一挑,用了个“粘”字诀,把天子剑陡然拖住。
然而两把剑的剑刃相贴瞬间,陈兰桡即刻察觉对方并没有在这把剑上施加内力,她心念一动,剑花轻挽,顺势便把天子剑挑了回来,伸手牢牢握住。
陈源的佩剑如此轻易便失而复得,简直像是公子燕归故意还回来一般……陈兰桡双手握剑,心头疑惑,一时竟无语。而周围陈国将士见状,顿时欢呼起来。
公子燕归唇角微挑,目视陈兰桡,仿佛是个赞许的表情,问道:“你的武功,是师神光教的?”
陈兰桡一听,下意识地握紧剑柄:“你问这个做什么?神光哥哥……”
虽然陈兰桡对师神光有着充分的信任,但因隐隐察觉公子燕归是个不可低估的对手,甚至深不可测,因此对于师神光的处境,简直不敢设想。
公子燕归眼皮一垂,又抬眼看来,目光深深,仿佛要看到陈兰桡心里去:“放心,他暂时不会死。”
这般似是而非的话,让陈兰桡又是揪心又是愤怒,手握双剑,只觉得周身寒意滋生,她看着眼前这双同样似是而非的眼睛:“你、你到底……”
“焚琴煮鹤,非我所愿,”公子燕归负手,微微抬头看看天色,道:“嗯……好像也该到了。”
“不必故弄玄虚!”陈兰桡回过神来,心头微恼,喝道,“莫非大名鼎鼎的公子燕归,竟然怕了吗!”
公子燕归面无表情,他身边的数名将领却怒将起来,其中一人愤然喝道:“臭丫头,你胡说什么!竟敢一再对公子无礼!”
公子燕归双眸微垂,淡淡扫了过去,那将领一震:“末将造次。”慌忙退后。
陈兰桡心中警惕,猜测公子燕归好像有什么厉害的后招……可她早已准备玉石俱焚,因此心中全无畏惧,双眉一扬,便欲生死相搏。
这一刹,却听有个声音叫道:“毋要动手!”
陈兰桡听得这个声音,本来蓄势待发,此刻竟如石化了般,僵硬地转头,看向声音而来的方向。
数人簇拥,有一人快步前来,身着褐色锦袍,虽然是简朴打扮,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陈王,陈源同陈兰桡的父亲。
先前魏军攻城,陈王见势不妙,便同贤妃一块儿要逃往章国,太子陈源无奈之下毅然接过玉玺,代替陈王守城。这数日来,陈兰桡跟陈源都以为陈王已到达章国,没想到今日他竟又出现。
但对陈王而言,回头也实属迫不得己,谁知道公子燕归竟然会算无遗策,早早命人在去章国的半路上伏击,竟似瓮中捉鳖般,将他们一干人等擒了个正着?
到底是父女,见陈王现身,陈兰桡先是一喜,出口唤道:“父王!”刚要迎上前去,忽然之间心头一震,脚步略停。
果然陈王走上前来,却道:“麒麟儿不得造次……”陈王快步走到公子燕归跟陈兰桡之间,转身对着公子燕归,竟垂手道:“公子见谅,我替小女请罪。”
陈兰桡闻言,浑身巨震:“父王?”
公子燕归的目光自陈王面上扫过,看向他身后的陈兰桡:“无碍。”
陈王点头,满上堆笑,这才回过头来,对众将士道:“我已决意降魏,众人速速放下兵器,不得顽抗。”先前他落入魏军手中,本以为会遭受折辱而死,却不料公子燕归始终以礼相待,条件便是要他出面劝降陈军,陈王本就毫无战意,自然一口应承。
将士们闻言,面面相觑,有人愤怒,有人悲哀,有的却也松了口气,鸦雀无声中,陈兰桡尖声叫道:“父王,你说什么!”
陈王这才看向她:“麒麟儿,快放下兵器,你一个女孩儿,舞刀弄枪成什么样子?我早说过,武魏兵强马壮,不是我们能敌得过的……你偏不听……如今公子英明,答应不会行屠城之举……”说到这里,陈王仿佛很是满意,